华严新说与分支的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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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世纪下半叶,华严学一跃成为佛教中的显学,它在社会上的普及范围,受朝廷的重视程度,都是其它诸派义学所不能比拟的。当时,盛行于北方京邑的华严学与勃兴于南方山野的禅学,成为左右中国佛学发展趋向的两支重要力量。华严学发展到鼎盛阶段,既由佛学发展的内在规律所决定,又与武则天的扶植和推广有关。

    唐高宗永徽六年(655),武则天被立为皇后,到显庆五年(660),已较多参预朝政。咸亨五年(674),随高宗称“天皇”,武则天则改称“天后”,已处于实际执政者的地位。在中宗、睿宗相继在位期间,武则天临朝称制,完全掌握着唐王朝统治核心的一切权力。天授元年(690),改唐为周,武则天正式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她扶植庶族官僚,遏制掌握重权的士族官僚,侧重打击李唐王族的势力,保持统治集团内部各派力量的动态平衡,使武周政权维持21年。唐玄宗开元年间(713—741),唐王朝重视吏制建设,重视发展农业,国家持续强盛。天宝年间(742—755),政治腐败和内部动乱,拉开了唐王朝由盛转衰的序幕。

    武则天对佛教没有采取特殊限制措施,反以鼓励其发展为主。在处理佛道关系上,抑道扬佛,这是武则天打击李唐王族政治方针在宗教政策上的反映。唐玄宗对佛教有所限制,开元二年(714),曾令沙门还俗,涉及到一万二千人,并禁止建新寺,禁止民间抄写佛经,铸造佛像。但是,唐玄宗不久迷上密教,对密教的一度盛行朝野有推动作用。

    武则天重视《华严经》,与她努力制造瑞应神异有关。永昌元年(689)正月七日夜,法藏等奉敕在玄武门“建立华严高座,八会道场,阐扬方广妙典”,第二天,“僧尼众数千人共设斋”。据说,因讲《华严》设斋会,出现了冰中有佛塔形象的希有瑞应,立即引起武则天的重视,专为此作《听华严诗并序》。她“暂因务隙,听讲《华严》”,可见听讲佛经对她来说只是繁忙工作之余的休息。但是,她在听经过程中最关注的,是“既悟无生灭,常欣佛现前。于是莲华世界,注海印之波澜;微尘刹土,入因陀罗之网”(《华严经传记》卷三)。她懂得“无生灭”、无来去的一切皆空的道理,但还是希望“佛”显形出现,也就是出现神异瑞应。她把《华严》中描述的莲华藏佛国世界,即看作她所居住并统治的现实世界。据《法藏和尚传》、《宋高僧传》等载,法藏曾奉武则天之命讲《华严》,讲到《华藏世界品》时,讲堂“地动”,被武则天视为“斯乃如来降迹,用符九会之文,岂朕庸虚,敢当六种之震”(《宋高僧传》卷五《法藏》)。在《续高僧传》中,也有记讲《华严》出现神异的故事,多是说讲到《十地品》时出现神异,反映了南北朝时期华严学僧中一部分人重视修行,反映了《十地经》受重视。而法藏讲到《华藏世界品》出现神异,正反映了武则天对华藏世界的重视。

    喜听佛经,善搞瑞应,“常欣”佛显形祐护等,都不是武则天的创造。在佛经中寻找女人可以当皇帝的根据,是武则天对佛教的特殊运用。载初元年(689),“有沙门十人伪撰《大云经》,表上之,盛言神皇受命之事”(《旧唐书》卷六《则天皇后本纪》)。北凉昙无谶所译《大方等无想大云经》卷四中,确有“即以女身,当王国土”的话,王国维《观堂集林》卷二十一对唐写本《大云经疏》有考证,均说明《大云经》本身不是薛怀义等人伪撰,女人当国王确有佛教经典依据。但是,把“即以女身,当王国土”之类的话发挥成“神皇授命”,认定佛经所言即指武则天该当皇帝,就是“沙门”的“伪撰”。长寿二年(693),印僧菩提流支译《宝雨经》十卷,说佛预言一位天子将在“摩诃支那国”现女身,为自在主(《宝雨经》卷一)。《宝雨经》的这个记述不同于《大云经》,是译者新增加的内容,所以也讲得更清楚。武则天对这两部经所述念念不忘,在为圣历二年(699)译出的“八十华严”写的序中说:“叨承佛记。金仙降旨,《大云》之偈先彰;玉宸披祥,《宝雨》之文后及。”

    武则天先听讲晋译《华严》,知道此本并不完备,就遣使到于阗求取梵本。梵本到来后,于证圣元年(695)三月十四日在洛阳大遍空寺始译,到圣历二年(699)十月十八日在佛授记寺译毕。此经由于阗沙门实叉难陀主译,菩提流支、义净同宣梵本,复礼、法藏等并参与笔受润文。武则天曾“亲临法座,焕发序文;自运仙毫,首题名品”(《华严经传记》卷一)。

    这部新译经为八十卷,习称“八十华严”或“唐译华严”,内分七处九会三十九品。与晋经相比,它的编排形式有变动,个别品名有改变,增加了少量单品经,但主体内容没有实质性变化。尽管如此,它的出现对《华严经》研究是个大的促动,华严学的分流即是在此经译出后发生的。从武则天到唐玄宗这一阶段,推动华严学发展的代表人物是法藏和李通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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