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天王般若经》在中国的传译和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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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天王般若》是般若经的一种,它结集较晚,它在南北朝的陈代时译出,胜天王般若传到中国来较晚,译出也晚,因此人们对它了解不是很多。但它的思想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胜天王般若经》中有着与其他般若经很不相同的地方,即在该经中,大量地论述了般若法性恒常不变,含藏一切万法的思想。它传到中国后对中国的佛教产生了一定影响,特别是其中常住不变的法性及心性思想对佛教佛性如来藏思想的发展有一定的意义和价值。
    一  译本及译者
    《胜天王般若》六卷,月婆首那翻译,《胜天王般若》是后期大乘般若经典,它被编入了玄奘所译的六百卷《大般若经》,它在唐代有异译本,即玄奘法师所译的《大般若经》第六分,玄奘所译为八卷(第566卷—573卷),十七品。
    《胜天王般若》虽在陈时就已译出,但人们对它并不是很了解,以至吉藏在《金刚般若疏》中说:“佛在祇洹说天王问般若,大本不来汉地,此土唯有须真天子问般若七卷,法才王子问般若三卷,四天王问般若一卷,并出其中。”①可见吉藏在当时并没有收集到《胜天王般若》的中译本,而把它和诸天子所问般若经放在一起,而在《大品经游意》中,他又说此土有上面三部天子问般若外,又有《文殊师利问般若》,《思益梵志问般若》,共五部。②其中没有提到《胜天王般若》。
    在《仁王般若经疏》中,也有人问智者大师,《胜天王般若》是不是就是《仁王般若》,因为两部经上都有王字,是不是一部经。智者大师解释说,天王与人王不同,所以它们不是一部经。《胜天王般若》是在《仁王般若》前就有了,因为仁王般若里,佛说仁王般若时,已为众生说了《摩诃般若》、《金刚般若》、《胜天王般若》、《大品般若经》了。但《胜天王般若》传到中国来较《仁王般若》晚,译出也晚,因此人们对它了解不是很多。但它的思想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据印顺法师考证说,《胜天王般若波罗蜜经》,与《宝云经》、《无上依经》的内容有不少相似处,《无上依经》的内容与《宝性论》相近,《无上依经》是汉传如来藏说的重要经论之一,由于《无上依经》中有如来藏思想,因而《胜天王般若波罗蜜经》含有明显的如来藏说,属于后期大乘。这种说法与日本学者的观点相近,但般若学融合瑜伽行派思想在印度就有先例,在后期大乘中,就有中观瑜伽行派的产生,以融合中观与瑜伽,因而般若经中出现真常不变的法性思想也就是般若学的发展了。
    《胜天王般若》的译者是月婆首那,近代学者南条文雄把此名字拟为梵音Upawunya,意译为高空。他是优禅国王子,《大唐内典录》中记载他说:“生知俊朗,自魏达齐,之梁逮陈,世学佛经,尤精义理,洞晓音韵,兼善方言,那先生在邺,齐受魏禅,诸有蕃客去留任情,那请还乡,路经江左,因尔遂被梁武帝留,敕总监知外国使命。太清二年,忽遇于阗婆罗门僧那跋陀,陈言德贤,有胜天王般若梵本,那因祈请,乞愿弘宣,求那跋陀嘉其雅操,壑然授与,那得保持,以为希遇,属侯景乱,未暇及翻,携负西东,讽持供养。到陈天嘉乙酉之岁,始于江洲兴业伽蓝方译出,沙门智昕笔受。陈文凡六十日。江洲刺史仪同黄法(注缺一字)为檀越,僧正沙门释慧恭,三学德僧监掌始末,具经后序,不广烦述。那虽一身而备经涉历,魏齐梁陈,相继宣译。”③
    这里说到他在中国很长时间,从魏到陈,并在梁时,被武帝任命做监知外国使命。该经梵本是求那跋陀在太清二年,即公元548年,带到中国的。月婆首那求得后,因侯景之乱,并未能立即译出,直到陈天嘉六年,即公元548年,在江州兴业寺译出。④
    二  胜天王菩萨
    《胜天王般若经》中以胜天王为主要人物,讲了一系列般若义理及故事,其中不少涉及胜天王菩萨本人,从这些故事中我们可以大致看出胜天王菩萨的一些基本情况。
    1.经文《赞叹品》第十五中说:我念过去世,有佛名宝月佛,国名不毁。是佛众中有二比丘而为法师,善能说法,一名智盛,二名实与。是二比丘随佛转法轮,正经一劫,三千大千世界百亿诸魔,悉皆受化发菩提心。……智盛比丘即文殊师利菩萨是,实与比丘即胜天王是。此等二人善巧方便种种拥护,令般若波罗蜜久久住世。十方佛土说般若波罗蜜,此之二人即来听受。犹我今日放大光明,寻光来集。⑤
    这是说胜天王曾是宝月佛国中的二比丘,随佛度化众生。这里说到胜天王与文殊菩萨一起,拥护般若,可见胜天王曾与文殊菩萨同处,也是以般若智慧闻名。
    2.经文《述德品》第十中记述了胜天王往生的故事。在这里讲述胜天王在过去生如何向佛请教般若智慧,修修种种功德。经中文殊师利问佛:菩萨摩诃萨于几劫数行般若波罗蜜,供养几佛而能如是对扬如来说甚深般若波罗蜜如胜天王?尔时佛告文殊师利菩萨摩诃萨:善男子,如此之事不可思量,若非无数百千亿劫修习众行种善根者,则不闻是般若波罗蜜名。⑥
    经中接着讲述了多闻佛对胜天王讲说何为菩萨道,其中说到了胜天王的往生,经中说:过去无量无边阿僧祇不可思议劫,尔时有佛,名曰多闻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国名日光,劫名增上。时多闻佛,为诸菩萨摩诃萨说清净法门。诸善男子,勤修精进莫顾身命。时彼会中有一菩萨摩诃萨,名曰进力。……进力菩萨说是法门时,众中八千菩萨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二百菩萨得无生法忍。文殊师利,过去多闻佛所进力菩萨,今胜天王是。⑦
    在陈宣帝所作《胜天王般若忏文》中还提到力进菩萨:愿一切众生勤求般若不避寒暑,如萨陀波仑不爱身命,如力进菩萨得般若之性相,与般若而相应,摄诸万有,住安隐地,含灵有识,悉获归依。稽首敬礼常住三宝。⑧
    可知陈宣帝以释尊为佛宝,把《般若经》当作法宝,把胜天王视为得到般若性相之妙旨的代表,可见进力(胜天王菩萨)是悟解般若性相实义的代表。
    3.经文《平等品》第六中还授记胜天王将来成佛,经中描述其国土时说:
    其土丰饶人民安乐,纯菩萨众,彼国悉以七宝庄严。……人天往来不相隔碍,无三恶道。彼土众生唯求佛智,无二乘名。其佛世尊为诸高行菩萨摩诃萨说清净法,无量无边菩萨眷属,无有破戒,邪命,著见,盲瞎聋哑,痀背裸形,诸根缺者,皆悉具足二十八相庄严其身。⑨
    经中还说到其佛号为功德庄严如来,国名严净,劫名清净。佛寿八小劫,人天之众无中夭者。
    三  经中内容
    《胜天王般若经》结集较晚,因而经中的一些内容就反映出与初期大乘般若经不同的内容,特别是经中对心的重视,以及对法性常住思想的阐述,对后来的佛教进一步发展有着一定意义和价值。
    (一)对心的重视及对清净心的阐述。此经对心的阐述和重视是在其他般若经中少见的。经中认为一切法中,心为上首,这种思想对后来中国禅宗心性论思想的阐述可能产生一定影响。而经中对自心清净的阐述更具有独特的意义,这种思想在一般般若经典中也较少见。由于经中对心较为重视,也就阐述了心与般若,心与禅修的种种关系,以此来具体阐明心的种种作用。
    1.一切法中,心为上首。经中说:“一切法中心为上首,若善知心,悉解众法。种种世间,皆由心造。心不自见,若善若恶,悉由心起。心性回转,如旋火轮。易转如马,能烧如火,暴起如水。作如是观,于念不动。不随心行,令心随己。若能伏心,则伏众法。”⑩
    此处提到一切法中心为上首的思想,认为调伏自己内心,就能够调伏外在一切法。经中还说到:
    “心能觉知一切诸法。转于法轮,不见听说,示现涅槃,而知生死,本性平等。”(11)
    2.自心清净。经中说:“清净心性为诸法本。自性无本,虚妄烦恼皆从邪念颠倒而生。”(12)
    3.心与般若。《胜天王经》中说:“菩萨摩诃萨以方便力行般若波罗蜜,于一切法,心缘自在。……缘一切色,愿得佛色,无所得故;心缘众声,愿得如来微妙音声……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无有一心一行空过、不向萨婆若者。遍缘诸法,而能不着……菩提修习诸行,皆因外缘而得成立。”(13)
    以此说明若勤修般若,以方便力则能心缘诸法,以般若不著万法,不舍万法则可获得种种外缘而成就菩萨行。
    (二)法性。《胜天王般若经》中有着与其他般若经不相同的地方,即在该经中,大量地论述了般若法性恒常不变,含藏一切万法的思想。
    1.法性清净。经中说到法性是清净的,而此法性则是诸佛法本,经中说:“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能知法性清净。如是无染,无著,远离垢秽,从诸烦恼超得解脱,此性即是诸佛法本,功德智慧因之而生,体性明净不可思量。”(14)
    2.清净法性,为诸法本。经中说到万法之本即此清净法性,依此法性而立,而法性是不依他物的。经中说:“清净法性,为诸法本。自性无本,虚妄烦恼,皆从邪念颠倒而生。大王,譬如四大依虚空立,空更无依。烦恼亦尔,依此法性,法性无依。”(15)
    3.法性与万法不离。法性是清净的,它与万法不即不离,经中说:“不在心意识,不离心意识。大王,是名法性。”(16)
    4.法性染烦恼则流转生死。法性清净,但为虚妄烦恼所染则众生就开始了轮转,经中说:
    “如是法性无量无边,为诸烦恼之所隐覆,随生死流,沉没六道,长夜轮转,随众生故,名众生性。”(17)
    5.众生皆有清净法性。众生虽有染着的,但众生自性是清净的,这也就是说众生自性与法性是同一的,经中说:“诸佛如来悉知众生自性清净,客尘烦恼之所覆蔽,不入自性。”(18)
    因众生本性清净,因而不可轻视,经中说:“一切众生皆有性净,是故于彼勿生下劣,应当尊重,彼即我师,如法恭敬。”(19)
    众生虽暂失去清净,但以本依而立的法性是清净,以后也还会清净的。经中说:“譬如无价如意宝珠……堕在淤泥已经多时,有人捡得,取而守护,不令堕落。法性亦尔,虽在烦恼,不为所染,后复显现。”(20)
    这样法性就是为一切有情所本具,与后来的如来藏佛性相似。经文中阐述的法性与如来藏思想很相近,这是在般若经典中较少见的,也可说明这部经典是后期的大乘般若经典,结集得晚,译得也较晚。
    经中的这种思想为后来的众多佛学家引用立论,以阐明法性虽处烦恼而不受其污染,只要除其烦恼,即得性净。
    (三)法界。经中对法性清净的思想阐述较多,对法界的思想也有一定说明。经中说法界即是如实,不变异,如如,离文字相,性常不变,也就是法性,是法性的另一种表述,是从宇宙整体的角度对法性特征的一种表述。经中说:
    “何等为法界?佛告胜天王言:大王,即是如实。世尊,云何如实?大王,即不变异。世尊,云何不异?大王,所谓如如。世尊,云何如如?大王,此可智知,非言能说。何以故,过诸文字,离语境界、口境界故,无诸戏论,无此无彼,离相无相,远离思量。过觉观境,无想无相。过二境界,过诸凡夫。离凡境界,过诸魔事。能离障惑,非识所知。住无处所,寂静圣智。后无分别,智慧境界。无我我所,求不可得。无取无舍无染无秽,清净离垢。最胜第一,性常不变。若佛出世及不出世,性相常住。大王,是为法界。”(21)
    法界与法性是相似的,与般若也是相似的,经中说般若是无生无灭的,也就是法界,如如。经中《现化品》第八中说:“佛出世若佛不出,性相常住,是名法界,亦曰如如,名不异际随,顺因缘而不违逆,是为正法,其性常住,无有隐没。”(22)
    般若经中较少阐阐述法界思想,而在这里经中把法界、般若、如如等同阐述,也可见该经是后期大乘般若经典。经中的这种思想对华严学及般若学思想都有着一定的意义和价值。
    (四)二谛。经中对何为世谛,何为第一义谛,及二者的关系做了解释。说名言解说就是世谛,第一义谛离言寂静,二者不可分离,第一义谛借世谛以显,因此菩萨能通达世谛不违第一义谛。经中说:
    “凡有言说名为世谛,此非真实。若无世谛,第一义谛则不可说。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通达世谛不违第一义谛,即通达之。知法无生无灭无坏,无此无彼,悉离语言文字戏论。大王,第一义者离言寂静,圣智境界无变坏法。若佛出世若不出世,性相常住。是名菩萨通达第一义谛。”(23)
    经中还对二谛的关系做了进一步辨析,即诸法实相不生不灭,则如何从无生法而见有生呢?经中解释说世谛中有,有生灭,但这是假有。经中说:
    “世尊,若一切诸法不生不灭,自性空离。云何有佛出世及转法轮,云何菩萨于无生法而见有生?佛告胜天王言:大王,法不灭故不生。何以故,性不变异故。但以世谛因缘见有生灭,皆是虚妄,非真实有。”(24)
    经中还具体说到五根在世谛中有,真实中无。经中说:
    “眼耳鼻舌身意,世谛为有,真实中无。”(25)
    如此则菩萨了知二谛,知诸法因缘而生,自性空,同时又是假有,如此则是佛教的中道正见了。经中说:
    “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如是知世有无,能修平等。了知诸法因缘而生,世谛故有,不起常见。知因缘法本性自空,不生断见。于诸佛教如实通达。”(26)
    四  般若思想
    此经文的内容比较单一,前半部分主要就是讲般若,后半部分主要是讨论有关般若的一些问题。由于经中对般若阐述较多,所以就单独列出来加以探索。
    (一)般若为一切法本。经中对般若的地位做了说明,认为般若是万法之本,且是独立的,不依于它物。经中说:“譬如世间一切众生悉依虚空,而空无依。般若波罗蜜亦复如是,一切法本,而自无依。”(27)
    (二)般若如虚空。经中还对般若的特点做了阐述,说般若如同虚空,无形无相遍一切处,过诸语言无诸戏论,无有分别心,一切圣人之所受用,能容受一切佛法,能现一切佛法,一切善根依之增长,非常无常,悉离言语。经中说:
    “般若波罗蜜无形无相,犹如虚空,遍一切处。譬如虚空,无诸戏论。般若波罗蜜亦复如是,过诸语言。又如虚空,世所受用。般若波罗蜜亦复如是,一切凡圣之所受用。又如虚空无有分别,般若波罗蜜亦复如是,无分别心。譬如虚空容受众色,般若波罗蜜亦能容受一切佛法。譬如虚空能现众色,般若波罗蜜亦复能现一切佛法。譬如空中一切草木众药华果依之增长,般若波罗蜜亦复如是,一切善根依之增长。譬如虚空非常无常非言语法,般若波罗蜜亦复如是,非常无常,悉离言语。”(28)
    (三)般若通达一切法。经中说到般若通达一切法。说:
    “菩萨摩诃萨修学一法,通达一切法者,所谓般若波罗蜜。菩萨摩诃萨修学般若波罗蜜,则能通达檀那波罗蜜、尸罗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那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优波*(左忄右乔)舍罗波罗蜜、尼坻波罗蜜、婆罗波罗蜜、阇那波罗蜜。”(29)
    这是说学般若就能通达一切法,下面又具体说到如何以般若来行这种种法,以使这些法成为到达彼岸的方便。概括起来说就是三轮体空,经中说“不见我能行,及所行法”(30)。即不见我相,不见受持相,不见受者。
    如在布施时,“不见我施善及他受施”(31)。
    学戒时“菩萨摩诃萨应学不见戒相,及我能持不著戒,不著见不著我。……如此持戒,不见我能持,不见戒相”(32)。
    修忍辱时“不见我能忍,不见可忍”(33)。
    修精进时,“如是精进,心不自高,于他不下,不见我能行,及所行法”(34)。
    修禅定时,则“知一切法如幻梦响乾闼婆城,虚妄不实,颠倒故见。灭外境界,内心寂静。不见我能行,及所行法。无二无别,自性离故。是名菩萨摩诃萨学般若波罗蜜通达禅波罗蜜”(35)。
    修般若时,也不见般若观照的相,即物我两忘,经中说“不见我能行,及所行法。无二无别,自性离故。是名菩萨摩诃萨学般若波罗蜜通达般若波罗蜜”(36)。
    经中还说到在六度外如何以般若观照的智慧修方便波罗蜜,力波罗蜜,愿波罗蜜及智波罗蜜。所说相近,即“不见我能行及所行法”。因为“无二无别自性离故”(37)。这为人们在实际修行中,如何运用般若来完成菩萨的六度事业做了非常具体的阐述。
    (四)般若为五度之导。般若是五度之导,能使五度变成度到彼岸的方便,这在般若经中多有阐述,经中说:“夫布施者,若无般若波罗蜜,但名为檀非波罗蜜。以般若波罗蜜故,乃得名为檀波罗蜜。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亦复如是。何以故?般若波罗蜜性平等故,功德庄严故。”(38)
    (五)般若与菩提的关系。经中还阐述了般若与菩提的关系,经中说:“此般若波罗蜜,三世诸佛之所行者,汝若勤修,则去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远。何以故?般若波罗蜜不离菩提,譬如有人种谷已秀,当知收获必在不久。菩萨亦尔,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得闻般若波罗蜜,当知决定去佛不远。……求萨婆若,必因般若波罗蜜得。”(39)
    因般若为诸佛出生处,得般若则离菩提不远了,般若是开始,菩提是结果。
    般若是开始,以般若修六度、十度,修一切善法,则得成就菩提。经中说:“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修习大慈,于诸众生不起恼心,具足勤行诸波罗蜜,及以四摄、四无量心,助菩提法。修学神通,了达优波*(左忄右乔)舍罗,一切善法无不修满,如是行者则能速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40)
    这与《金刚经》中讲的修般若,行一切善法则得菩提意义相同。《金刚经》中说:“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则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41)
    五  影响
    《胜天王经》讨论教理时所涉及的论题很广,如自心清净、法性和二谛等等,对后世佛教发展有一定影响。
    此经在译出后曾经受到朝廷的重视,魏晋南北朝时的陈宣帝曾作《胜天王般若忏文》。祖师大德未曾为此经写下专门的疏论,但是在隋代至宋朝数百年之间,仍有不少的祖师——尤其是华严宗及天台宗诸师——在其作品中谈到此经,这说明它曾在唐宋佛教史中占了一席之地。明清以后,人们对《胜天王经》的讨论就较少了。下面就从《胜天王般若经》对礼忏思想、华严思想、净土、禅宗的影响及它对般若经的补充等方面来探索此经的影响。
    (一)对南北朝时礼忏的影响。忏罪思想在南朝相当盛行,《广弘明集·悔罪篇》收录了梁、陈朝十几篇礼忏文。陈宣帝曾作《胜天王般若忏文》中提到:“菩萨戒弟子皇帝稽首十方诸佛、无量尊法、一切贤圣。……见前大众至心敬礼本师释迦如来,礼般若波罗蜜,礼胜天王。”(42)
    可知陈宣帝以释尊为佛宝,把《般若经》当作法宝,把胜天王视为僧宝而行礼敬。由此推知《胜天王经》译出后便被当作忏除业障、祈请获般若智的法门。
    唐朝虽未谈到此经之忏罪功能,但曾经引用《胜天王经》以说明受持此经可感得福报。例如道世撰《诸经要集·感福缘》及《法苑珠林·法师部》内引述此经:“若有法师流通此经处,此地即是如来所行。于彼法师当生善知识心、尊重之心,犹如佛心。见是法师,恭敬欢喜,尊重赞叹。……若此法师所行之处,善男子、善女人宜应刺血洒地,令尘不起。如是供养未足为多。如来法轮难受持故。”(43)
    由此可知当时的人相信此经具大威力,礼敬此经能得大福德。唐朝其他的大德在探讨信受佛法及毁谤经典所感得之果报时,也曾提及此经。例如唐朝慧沼于《能显中边慧日论·破定权实》中曾说:“《胜天王般若》,若谤斯经者,谤诸佛母,十方无间大地狱坏,罪报未出。”(44)这说明古人在论证信法与谤经时,曾经引述《胜天王经》的经文,把它当作谤经罪报的依据。
    (二)对华严学的影响。《胜天王经》中的佛身观对华严学也有着相当的影响和意义,人们在引用《胜天王经》以论述教理时,最常讨论的主题是佛身,而且把此经所说的佛身定位成十地所获得的十种法身。采取此种看法的古德有唐朝的慧沼法师以及华严宗的法藏、澄观二位国师。慧沼和法藏对此十身谈得较简略,而澄观表明《胜天王经》所说十身为平等身、清净身、无尽身、善修身、法性身、离寻伺身、不思议身、寂静身、虚空身、妙智身。这种说法就是出自《胜天王经·法界品》。
    古德认为经中所说十身有两种含义:一是在十地中获得的十身;另一是就佛身而言自具十身,澄观等人认为此经所说的十身属于前者。
    因为菩萨在进修时有种种阶段,经中曾讨论如来之身与菩萨身是否有差别,佛回答大致一样,但功德有别,这是由于如来功德一切圆满,尽于十方,遍众生界,清净离垢,障碍永无,而菩萨之身功德未满,仍有余障。就像朔、望的月亮,月虽有亏盈现象,但月性并无差异。因而菩萨在进修时有种种身,有种种阶段。
    (三)对净土宗的影响。唐朝的飞锡法师撰的《念佛三昧宝王论》曾引述此经,《念佛三昧宝王论》卷上中引用经文说:若不修行,则不能得心缘的道理。(45)
    (四)对禅学的影响。
    经中讲述了一些思想不仅对禅宗心性论思想有影响,其中讲到的禅修思想也是很价值的。如经中讲到心与禅修的关系。经中说:“菩萨摩诃萨学般若波罗蜜,行禅波罗蜜……思惟此心多行何境:若善、不善、无记境界。若行善境,则勤精进增长善根。”(46)
    这就是说要习般若,修禅,则要能观心行,知道它是得于何种状态,是善、恶,还是无记,念念分明了知自心,则是禅,是般若。
    经中还说到菩萨的观行,说:“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灭诸戏论修习空行,作是思惟:所观境界皆悉空无,能观之心亦复如是,无能所观二种之异。诸法一相,所谓无相。如是思惟,遣内外相,不见身,不见心,不见法。次第相续,修奢摩他毗婆舍那。毗婆舍那,如实见法;奢摩他者,一心不乱。菩萨如是修观行已,即得净戒。戒清净故,行亦如是。是名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观行清净。”(47)
    这种观行就既是般若又是禅修,是定慧等持的一种观修。般若经中如此直接地讲定慧双修,这种思想对禅修也有一定的意义。
    (五)对般若经的补充:
    此经对般若学中的众多论题都有所涉及,且比较成熟,因而对其他的般若经就有相互补充的作用。如般若经中讲平等法即是菩提,但如何是平等法,《胜天王般若》中则有专门讲述。经中说:
    “等观诸法不生不灭,自性寂静名为平等,一切烦恼虚妄分别,不生不灭,自性寂静,名为平等。名相妄想不生不灭,自性寂静,名为平等。灭诸颠倒,不起攀缘,名为平等。能缘心灭,无明有爱即皆寂静,痴爱灭故,不起我我所,名为平等。我我所灭,名色寂静,名为平等。名色灭故,边见不生,名为平等。灭断常故,身见寂静,名为平等。”(48)
    因而《胜天王般若》作为一部结集较晚,且对般若的诸多论题都有阐述,特别是关于法性,法界等真常不变思想的阐述,把真心与性空理论结合起来,是对般若学和瑜伽行派思想的融合,是般若学的发展,这种思想对中国佛教的发展有着较大的影响和意义(特别是对中国的禅宗),对中国佛教文化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中国佛教图书文物馆副研究员。
    ①《大正藏》第33册,第86页中—下。
    ②《续藏经》第38册,第7页下。
    ③《大正藏》第55册,第274页上。
    ④《静泰录》说是在扬州译出。江州为现今的江西九江一带,而扬州则是现今的江苏扬州地区。《内典录》的见解与《长房录》相同,认为是在江州译或于九江译。
    ⑤《大正藏》第8册,第724下—725页上。
    ⑥同上书,第716页下。
    ⑦《大正藏》第8册,第716页下—717页中。
    ⑧《大正藏》第52册,第332页下—第333页上。
    ⑨《大正藏》第8册,第708页上。
    ⑩《大正藏》第8册,第697页下《胜天王般若经·念处品》。
    (11)同上书,第702页中。
    (12)同上书,第701页中。
    (13)同上书,第706页下—707页中。
    (14)同上书,第700页下。
    (15)同上书,第701页上。
    (16)《大正藏》第8册,第701页下。
    (17)同上书,第701页上。
    (18)同上书,第700页下—701页上。
    (19)同上书,第701页上。
    (20)同上书,第700页下。
    (21)《大正藏》第8册,第694页上。
    (22)同上书,第718页中。
    (23)同上书,第702页下—703页上。
    (24)同上书,第703页上。
    (25)同上书,第713页上。
    (26)《大正藏》第8册,第713页中。
    (27)同上书,第705页下。
    (28)同上书,第716页上—中。
    (29)同上书,第688页上。
    (30)《大正藏》第8册,第689页中。
    (31)同上书,第688页上。
    (32)同上书,第688页中—689页下。
    (33)同上书,第689页上。
    (34)同上书,第689页中。
    (35)同上书,第689页下。
    (36)同上书,第690页上。
    (37)同上书,第690页中。
    (38)同上书,第715页中。
    (39)《大正藏》第8册,第715页中。
    (40)同上书,第715页下。
    (41)同上书,第751页下。
    (42)《大正藏》第52册,第332页下—第333页上。
    (43)《大正藏》第54册,第13页下—第14页上。
    (44)《大正藏》第45册,第412页下。
    (45)参见《大正藏》第54册,第1162页下。
    (46)《大正藏》第8册,第689页中—下。
    (47)同上书,第699页上。
    (48)同上书,第706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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