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舍利的瘗埋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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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引   言
  
    古代,不论是中国还是世界各地,宗教信仰普遍存在于人类社会。佛教是世界宗教之一,舍利是佛教中至高无上的神圣物品,瘗埋舍利便成为佛教最重大的活动。舍利的瘗埋传入中国以后,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经历了依附、适应、融合、渗透的发展变化过程。因此,探讨中国古代的舍利瘗埋制度对佛教研究有着重要的意义,也对中国古代社会的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1.舍利的由来  

    舍利,为梵语sarira的音译,又译“设利罗”,意为“身骨”,指死者火葬后的残余骨烬。佛教经典中谓舍利有两种:一为法身舍利,即释迦牟尼所说的佛教经典。《法华经·法师品》云:“经卷所在处,皆应起宝塔,极令高广严饰,不须复安舍利,所以者何此中已有如来全身”①《大唐西域记》也说:“印度之法,香木为泥,作小窣堵波,高五、六寸,书写经文,以置其中,谓之法舍利也。”②二为生身舍利,即释迦牟尼火葬后,遗留下来的一种固体结晶状的特殊物质。我们通常所说之舍利即指生身舍利,这一类舍利又分为三种,依《法苑珠林》所说:“舍利有其三种,一是骨舍利,其色白也;二是发舍利,其色黑也;三是肉舍利。其色赤也”。③舍利圆明晶莹,坚硬异常,“击之不坏,焚亦不焦”④。此外菩萨罗汉等也有舍利,惟其坚固不如佛佗。佛家认为舍利的形成,并非生理上的关系,也非食物结构的原因,只要虔诚信佛,终生修善,功德昭著,就会自然而然地结晶舍利。《金光明经·捨身品》云;“舍利是戒、定、慧所熏修,甚难可得,最上福田。”⑤也就是说,舍利是积累修行诸佛道法而成,“佛道即密行之积于内,舍利即英华之现于外者。”⑥

    随着佛教的传播和发展,以致找不到舍利时,则以米粒或它物制作舍利代用品。《如意宝珠金轮咒王经》云:“若无舍利,以金银、琉璃、水晶、玻璃众宝等造作舍利……行者无力者,即至大海边,拾清净砂石即为舍利。亦用药草、竹木根节造为舍利”。⑦    

    2.舍利的安奉 

    舍利,在佛教中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神圣物品,尤其是释迦牟尼的生身舍利,更为佛教徒顶礼膜拜,犹如佛即在此。为了表示对佛的虔诚和信仰,信徒们争相寻觅和供奉舍利,这样专为保存或埋葬“舍利”用的建筑物——“塔”便应运而生。    

    “塔”,梵语称为stupa,巴利语称为thupa。其有三个含义:即方坟、灭恶生善处、灵庙之意。“塔”在译成中文时,各家译名不一。有意译,音译,也有按其形状而译。例如,窣堵波、私偷婆、佛图、浮屠、方坟、圆冢、灵庙等等。晋宋时期的译经人遂造了一个“塔”字为译名。

    印度的塔有两种:一种是埋葬佛舍利、佛骨的“窣堵波”属于坟冢的性质。另一种是“支提”。内无舍利。即所谓塔庙。《法苑珠林》称“有舍利者名塔,无舍利者名支提”中这两种形式的塔,传入我国之后,与我国固有的建筑形式与文化传统相结合,发展成中国式的寺塔。    

    中国的佛塔,始于何时何地何人,历来众说纷坛。我较倾向汉明帝永平十年(公元68年)建白马寺塔为始。   

    我国安奉佛舍利的塔,以孙权在建康所建的阿育王塔为最早。《南史·列传》卷六十八载,“吴赤乌三年(240年)康居僧会领徒至长干寺,致如来舍利,帝神共事,为置建初寺及阿育王塔,江南佛寺之始也。”   

    3.舍利的瘗埋  

    舍利的瘗埋大体分三个方面:即舍利的瘗埋方式、瘗埋舍利的葬具和随同舍利瘗埋的供养品。   
     
    舍利的瘗埋方式,主要指塔内有无安放舍利的宫室及其在塔内的空间位置和形制规格。

    瘗埋舍利的葬具,指用以存放舍利的函瓶(钵、罐)及函棺、函塔等器具。    

    随同舍利瘗埋的供养品,即随同舍利瘗埋的各类物品。

    舍利的瘗埋最先始于印度。由于印度古代没有文字记载,其历史系后人依据传说而写成的。又因无考古资料,故当时印度怎样瘗埋舍利,至今仍不十分清楚,所以,古印度瘗埋舍利,只能从中国古文献中了解一、二。

    (1)舍利的瘗埋方式。据文献载,古印度还未筑安放舍利的宫室。舍利的安置以在塔内的空间位置的不同分两种类型:

    Ⅰ型:舍利安置在刹中或塔上

     《法苑珠林》载:“菩萨处胎经云:“世尊(如来)告诸大众……佛全身舍利尽在金刚刹中。”⑨  

    《大唐西域记》说,迦毕试国的曷逻怙罗持舍利瓶,“登窣堵波……其石覆钵自开,安置舍利。”⑩又载健驮罗国的迦腻色迦王在如来涅槃之后,……建小窣堵波,于其上“更起二十五层金铜相轮,即以如来舍利一斛而置其中,式修供养”(11)。

    Ⅱ型:舍利安置于塔基下    

    《大唐西域记》载,瞿萨旦那国王“感获舍利数百粒,甚庆悦,窃自念曰:“舍利来应,何其晚钦?早得置之窣堵波下,岂非胜迹?”罗汉曰:‘……宜以金银铜铁大石函等,以次周盛……遂坎地安函”(12)    

    《释迦方志》载,有国王兴军发掘摩揭佗国塔之舍利,“地震山倾,塔中大呼,士卒僵仆。”(13)   
 
    (2)瘗埋舍利的葬具,一般用瓶或函瓶。

    《魏书》卷一一四《释老志》云;“佛既谢世,香木焚尸,灵骨分碎,大小如粒,……胡言谓之‘舍利’,弟子收奉,置之宝瓶。”    

    《大唐西域记》载,“昔者如来寂灭之后,八国大王分舍利也。量舍利婆罗门,蜜涂瓶内,分授诸王,而婆罗门持瓶以归,既得所粘舍利,遂建窣堵波,并瓶置内,因以名焉。后无忧王开取舍利瓶,改建大窣堵波。”(14)

    《法苑珠林》记:“(阿育)欲建舍利(塔),将四部兵众至王舍城取阿阇世王佛塔中舍利,还复修治。此塔与先无异,如果更取七佛塔中舍利……作八万四千金银、琉璃、玻璃箧盛佛舍利。又作八万四千宝瓶以盛(于)此箧,……依数乃至一日之中立八万四千塔”。(15)

    (3)随同舍利瘗埋的供养品,主要是“七宝”。

    “七宝”,一般指金银、琉璃、车渠、玛瑙、珍珠、玻璃、琥珀等。    

    《菩萨璎珞经·供养舍利品》曰:“佛言,起七宝塔满中全身舍利。”(16)

   《大唐西域记》载;“七宝小窣堵波,置如来顶骨”。(17)  

    二、中国古代舍利塔基时代的相对排列
    
    随着佛教的传入,舍利的瘗埋也就随之而来。从目前已知材料看,在我国陕、黑、吉、辽、内蒙、晋、冀、鲁、豫、甘、苏、浙、京、沪等省市均不断发现舍利塔基。已发现的塔基大都是有纪年的,现按年代(地区)顺序予以排列。

    1.河北定县北魏塔基    

    1964年12月,在河北定县城内古塔的夯土塔基中发现舍利石函。函盖的盝顶上刻“大代太和五年”云云。此年即公元481年,这是我国迄今最早的有纪年的舍利塔基。石函内放盛舍利的琉璃钵、铜钵和琉璃葫芦瓶。还藏有金银、铜、琉璃、玉、玛瑙、水晶、珍珠、贝、珊瑚、货币等5657件,主要是饰物和珠宝。

    2.河南洛阳北魏永宁寺塔基

    1979年春,在河南洛阳发掘了建于北魏熙平元年(526年)的永宁寺木塔的基址。夯土塔基下发现夯土筑的竖穴方坑,因曾被盗,文物不清,散见有泥塑像、珍珠、玛瑙、水晶、象牙及铜钱等。  

    3.陕西西安清禅寺隋舍利墓

    1986年6月,在陕西西安东郊发现了隋舍利墓。据墓志载为“大隋开皇九年(589)”瘗埋的。墓中的灰陶罐“安舍利佛骨八粒”。还出有琉璃、玛瑙、琥珀、水晶、玉、绿松石等制成的珠宝饰物,金银戒指、瓷瓶、瓷罐等80余件。

    4.山东平阴隋舍利宝塔石函

    1982年11月,在山东平阴洪范乡发现了隋舍利石函。石函里的内石函盝顶盖上镌刻“大隋皇帝舍利宝塔”,由此可推断为隋文帝杨坚于仁寿年间(601—604年)在全国大州所造舍利塔之一。石函内严重被盗,散落一件青玉残板,一枚北周“永通万国”和360枚隋“五铢”钱。   

    5.陕西耀县隋神德寺舍利塔基

    1969年4月,在陕西耀县隋神德寺塔基下发现舍利石函。函内塔铭记“大隋仁寿四年(604年)”函内分别用盝顶鎏金铜函、圆铜盒、鎏金方铜函内琉璃瓶及喇叭口铜瓶盛放舍利。供养品有金银玉环、水晶料珠、水晶、玛瑙饰物,铜质簪、锥饰物及小刀等25件,隋“五铢”27枚,波斯银币3枚。  

    6.四川成都唐代地宫

    1980年6月,在四川成都古塔基下发现地宫。地宫中心置石函,内放一船形铜棺,棺中倒置银罐。根据地宫出的27枚“五铢”钱及地宫、舍利葬具的形制推断属唐代早期之物。

    7.江苏句容行香朱隍村唐代塔基    

    1975年,在江苏句容行香朱隍村发现唐代东霞寺舍利地宫。地宫内置铁函(已朽)。函内依次套装铜椁、银椁、小铜棺,棺内置舍利(散失)。从地宫、葬具形制及葬具的装饰手法、纹样看,具有唐代早期特点。

    8.甘肃泾川唐代大云寺塔基地宫    

    1964年12月,在甘肃泾川贾家庄发掘了瘗埋于武后延载元年(694年)大云寺塔基地宫。地宫中置舍利石函,函内依次藏有鎏金铜函、银椁、金棺、琉璃瓶,瓶内盛舍利。铜函内有香料、金银钗。银椁、金棺内放织绵衬垫。  
  
    9.陕西临潼唐代庆山寺塔基地宫

    1985年5月,在陕西临潼发现庆山寺塔基地宫。在地宫甬道内“上方舍利塔记”碑上刊刻“大唐开元廿九年四月八日”。地宫主室北壁正中置石雕舍利宝帐,帐内依次置银椁、金棺、两琉璃瓶,瓶中藏舍利。供养品有金银、铜、铁、瓷、三彩、琉璃等质地的生活用具、供养器、法器119件,“开元通宝”12枚。

    10.陕西扶风法门寺塔基地宫    

    1987年4月,在陕西扶风发现了唐咸通十五年(874年)法门寺塔基地宫。地宫中盛放舍利的葬具共有四套;放第一枚佛指的八重宝函;置第二枚佛指的汉白玉灵帐三重函棺;盛第三枚佛指的五重函棺;藏第四枚佛指的汉白玉阿育王塔三重塔棺。供养品有金银器、秘色瓷、琉璃器、石雕、丝织品等各种器物两千余件。    

    11.山东惠民出土唐末五代定光佛合利棺

    1972年12月,在山东惠民发现了定光佛(燃灯佛)舍利棺。舍利棺双重,即石椁、铁棺。棺内放数枚唐“开元通宝”钱。从舍利棺形制;浮雕的四神图案、门上刻的锁子及铜钱,推断为唐末五代时期舍利棺。

    12.甘肃灵台五代舍利地宫

    1957年秋,在甘肃灵台发现了舍利地宫。地宫中置舍利石棺,棺内放盛舍利的漆盒一个,琉璃瓶三只。还出有墓志、铜镜。从地宫、葬具的形制规格及浮雕手法、纹饰,推知为五代遗址、遗物。    

    13.江苏苏州虎丘北宋云岩寺塔   

    1957年3月,在江苏苏州虎氏云岩寺塔之第二、三层发现天宫。在第二层天宫中放长方形石函。函底座刻“建隆二年(961年),男弟子孙仁朗镂……”,函内放经函。经函内藏法华经及纸卷、锦包竹帘、残织物、牙牌、珠饰等。天宫中还出有香炉、瓷碗等。第三层天宫中的石函内藏铁铸金涂塔和木质喇嘛  塔。金涂塔内置盛舍利金瓶。喇嘛塔里放盛舍利的玉幢。供养品有碗、杯、佛像、佛龛、佛珠等65件。
   
    14.河北定县两座宋代塔基    

    1969年先后在河北定县城内发掘了两座宋代塔基。据静志寺塔基地宫内的铭文和墨书题记,可知地宫建于北宋太平兴国二  年(977年)。地宫中置有北魏兴安二年(453年)石函,隋大业二年(606年)石函和唐龙纪元年(889年)的两具石棺。还出土有金、银、铜、铁、玉瓷、琉璃、水晶、玛瑙、木制器物460余件。净众院地宫中置长方形石函。函盖刻“大宋至道元年(995年)……葬”,函内有安放舍利的银塔、银棺、银瓶。在券门两侧各有一石塔,塔内瓷瓶装舍利。地宫中还出有银、铜、瓷、琉璃、石刻等文物90件。    

    15.河南密县北宋塔基

    1966年秋,在河南密县原法海寺旧址上,发现了北宋塔基地宫。地宫内上下重叠两方形石函。上层石函内置三彩琉璃塔一座。下层石函盖向,内的一面刻有“咸平二年(998年)……葬”。函内放三彩琉璃方塔二座和三彩琉璃舍利函一个、瓷舍利盒二个、银舍利盒1个,琉璃器50件,铜佛像三个,汉——宋铜钱457枚。

    16.江苏苏州北宋瑞光寺舍利塔

    1978年4月,在江苏苏州瑞光寺塔之第三层天宫中,发现双重方形木函。内木函内壁墨书“大中祥符六年(1013年)四月十八日记”。函内置“真珠舍利宝幢”,幢身内藏盛舍利的琉璃葫芦瓶。幢内还放置经咒、银龙、铜钱、料石等。天宫中出土佛像、佛塔、漆函、佛经、印章等10余件。  

    17.江苏连云港海清寺北宋阿育王塔    

    据塔上镶嵌的碑文载,阿育王塔告竣于北宋天圣九年(1032年)。塔内第二层天宫中石函内置铁函、佛骨和内装舍利的琉璃瓶。铁函内放银椁、银精舍和盛舍利的葫芦瓷瓶。银椁内置银棺、银函。银函内放佛骨和盛舍利的琉璃瓶。银精舍内长方形木莲座上置木刻佛牙和盛舍利的琉璃瓶。天宫还出土银盒、银丝、铜佛、兽、水晶料块、线香、雄黄及汉至宋钱1288枚。

    18.浙江瑞安北宋慧光塔

    1966年初,在浙江瑞安慧光塔基下发现地宫,因被盗,地宫形制不清,残存有写经、刻经、《经志》、经袱、金涂塔,描金堆漆舍利函和唐一宋铜钱560枚。据《经志》可知这批遗物是北宋庆历三年(1043年)入塔。舍利函内放置盛舍利的银塔、银瓶,刻花琉璃瓶及筋、佛像、琉璃瓶等。

    19.浙江金华北宋万佛塔塔基

    1956年12月,在浙江金华发现了万佛塔塔基地宫。地宫北壁放的经幢上刻“……嘉祐七年(1062年)……沙门灵寿书”。幢前放一铁函(被盗),地宫残留佛像、塔、盒、镜等物80余件。唐——宋钱20余枚。   
 
    20.上海松江北宋兴圣教寺塔地宫

    1974年11月,在上海松江城厢镇发掘的兴圣教寺塔,系北宋熙宁、元祐年间(1068—1078年)所建。塔基下地宫中置石函、唐宋铜钱。石函盖上立铜坐佛,函内置漆函、铜卧佛和大小两银函。漆函内藏舍利、银珠及唐“开元通宝”钱。铜卧佛内放沉香和舍利,大小银函内藏佛牙、舍利子。

    21.江苏镇江甘露寺宋代铁塔地宫

    1960年4月,在江苏镇江甘霹寺宋代铁塔宫中石函内发现唐李德裕太和三年(829年)重瘗舍利用的两石函,宋代安奉的银函、银盒。银函盖阴刻“王安礼之丰元年(1078年)四月七日记”。供养品有漆函、木轴、银牌、银太子像、琉璃珠、丝织品、铜钱等。   

     22.山东济宁北宋铁塔    

     1973年,在山东济宁清理了建于北宋崇宁四年(1105年)铁塔。在第一层塔内天宫中发现了置舍利的石函、瓷函和木函及铜佛、铜镜、铁牌、佛经、石碑等物。石函内依次置木函、银函。   

    23.云南大理崇圣寺千寻塔   

    1979年,清理了云南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在塔顶中心发现铜质方筒及其东西两侧坑洞。方筒内经幢中有两银塔,东坑中舍利函内置鎏金银塔,塔内藏舍利。塔顶还出有佛像,佛经、塔模,金刚杵、铜镜、印章、佛珠、香料,铜钱等物680余件。据C14测定及写经年代,可知塔顶文物为大理国时期(1000—1160年)之物。 

    24.浙江碧湖宋塔

    1960年春,在浙江碧湖南宋绍熙四年(1193年)的古塔塔基下地宫中出有佛经、铜佛、铜镜、砖刻、碑刻、琉璃珠、钱币、瓷残器及佛牙。    

    25.北京顺义县辽净光舍利塔基    

    1963年3月,在北京顺义发现了义林寺净光舍利塔基地宫,地宫中石经幢上刻“……。开泰二年(1013年)葬”。北部正中置5件银圆盒,盒内放盛舍利的琉璃瓶。地宫中还放有石志、净瓶、罐、盒、盘、饰物、佛塔及汉——唐铜钱2443枚。

    26.吉林农安万金辽代塔基

    1970年7月,在吉林农安万金乡发现辽开泰年间(1012—1021年)塔基地宫。地宫中置石塔,塔内依次套铁塔、铜函、银函、银函、函内装舍利。地宫内木桌上陈碗、碟、箸、匙、丝织残片、水晶饰物、腊筒、木刻佛像、莲花(已朽)及铜钱。  

    27.内蒙古宁城武官营子辽塔地宫

    1954年7月,在内蒙宁城武官营子发现了古塔地宫。地宫的顶石背面墨书“重熙十四年(1045年)造。”地宫中石塔内依次套铁函(朽)、铜函、鎏金铜函、银函、琉璃罐,罐内装舍利。在鎏金铜函内放琉璃瓶、玉饰、珠饰、铜佛及铜钱。函前石桌上置瓶、玉饰、珠饰、铜佛及铜钱。石瓷前石桌上置瓷瓶、瓷碟、铜瓶、铜碗及器座。 

    28.北京房山北郑村辽塔    

    1977年6月,在北京房山北郑村残塔塔基内发现宫室。宫室中石函石侧刻“重熙二十年(1051年)……葬记”。函内放石涅槃像、瓷碟、铜碗、匙、镜、银碗、碟、筋、佛幡、幡架、宝花和水晶珠及舍利。在地宫石板盖上立石幢。
 
    29.辽宁朝阳辽代北塔

    1989年11月,辽宁朝阳发现了重建于重熙年间(1050—1055年)的北塔地宫和天宫。地宫出石经幢,天宫中出有舍利金塔,塔内玛瑙、罐藏佛骨。在地宫和天宫中还出有经塔、银塔、银菩提树、琉璃瓶、瓷净瓶、瓷盘、玛瑙玉石雕琢的龟及十二生肖。

    30.天津蓟县独乐寺辽塔    

    1983年春,拆修天津蓟县独乐寺塔过程中,发现了被明代包砌的辽塔。在塔内有互不相通的上、中、下三室。上层天宫内的铜质管状器、水晶罐和木葫芦瓶里均藏舍利。天宫中定光佛舍利石函刻“……清宁四年(1058年)……记。”天宫中还出有碗、盘、碟、瓶、罐、盒、塔、金刚杵、钵、如意、宝石饰物等154件。

    31.辽宁沈阳辽崇寿寺白塔

    1956年4月,在辽宁沈阳发掘了崇寿寺白塔。在塔之第一层天宫中置石函、铁函。石函内依次套装瓷罐、小木塔。铁函内前部依次套四层:铜函,盖上刻“乾统八年”(1108年)、铜函、银函、鎏金函,函内装舍利。铁函后部依次套三层:铁函、铜函、银盒,盒内装舍利。在塔基下地宫中石函内依次套装铁函、铜函、银函、银塔、葫芦瓷瓶,瓶内装舍利。地宫中还出汉——辽钱300余枚。  

    32.河北易县辽净觉寺舍利地宫  

    1977年春,清理了河北易县净觉寺舍利塔宫室。宫室西壁记舍利塔于“天庆五年(1115年)建”。宫室中有置舍利的银塔、金瓶及碗、盘、碟、匕筋、瓶、盒、钵、壶、熏炉、珠饰40余件,汉至宋钱154枚。

    33.山西应县辽佛宫寺木塔    

    1974年7月,清理了山西应县佛宫寺木塔内辽末金初塑像。在木塔第二、四层主像凹槽内均发现银盒,内盛七宝与佛牙。第四层主佛凹槽内还散乱放有大量经卷。 

    34.浙江崇德崇福寺西塔塔顶    

    1955年,在浙江崇德崇福寺西塔塔顶发现舍利及供养品。明代安放的有:吴越金涂塔;塔内银盒里藏舍利及金、银、玉饰物、铜钱。明正德九年(1515年)入藏有錾花银盒,盒内装七香、铜钱。明天启二年(1622年)的佛龛内藏盛放舍利的铜盒,金、银、玉、琥珀质地佛像,珊瑚树、玉花、铜镜。龛外银盒内各放佛、烛台、香炉及宝石。清嘉庆十年(1806年)入藏有锡盒、经卷、王母像、寿星像、佛像、花、罗汉珠、玉凤、玉笔洗、硃砂、铜钱。   
 
    35.山东聊城铁塔塔基地宫

    1973年5月,在山东聊城北宋晚期铁塔地宫内发现了明代重瘗的石函及佛、瓶、觚,唐——明钱币684枚。石函内放置银函,函内藏舍利。    

    三、中国古代舍利瘗埋的分期
   
    从北魏到宋明,均有舍利墓、塔、塔基的发现,我们根据时代及舍利的瘗埋方式、瘗埋舍利的葬具和随同舍利瘗埋的供养品的变化,可将中国古代舍利的瘗埋归纳而划分为三个时期,即:

    第一期:北魏、隋

    第二期:唐、五代    

    第三期:宋辽以后   
 
    第一期以时代分前、后两个阶段。

    (一)前段——北魏    

    1.把放置舍利的石函直接瘗埋入塔基下夯土中。如:河北定县北魏舍利塔基,为夯土筑成,舍利石函埋在深1.5米的夯土层中。河南洛阳北魏的永宁寺塔基中心也有夯土筑成放舍利函用的竖穴方坑。    

    2.瘗埋舍利的石函粗陋    

    河北定县的北魏石函,是用较粗的石灰岩凿成,内外粗面,未加修饰,底面倾斜不平。函内放有盛舍利的铜钵、琉璃钵和琉璃瓶。   

    3.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中,金银器、铜器及珠宝的数量和种类很多。金银器85件。有耳坠、耳环、发钗、戒指、镯子、环饰、片饰等饰物,还有带卡、带铊尾、吊环等杂器。铜器,计63件,有环饰、泡饰、片饰和铃、印章、弓帽、镞。珠宝,约5200余件。有琉璃、玉、水晶、玛瑙、珍珠、珊瑚、贝等。

    (二)后段——隋    

    1.在舍利石函周围用砖石构筑简陋的墓室状建筑。

    如:西安东郊隋清禅寺瘗埋的舍利墓有砖筑的长方形简陋墓圹。陕西耀县隋神德寺舍利塔基下石函四周砌护石和砖墙。

    2.舍利石函较北魏精致。

    如:山东平阴.“大隋皇帝舍利宝塔”石函,分内外两重。虽素面无饰,但棱角整齐,通体磨光。底面平整。陕西耀县隋舍利石函,通体饰纹,盖侧面有线刻的飞天、花草函身四周刻“舍利弗”、“大迦叶”“阿难”“大目楗连”及天王力士像。函内分别用盝顶鎏金铜函、喇叭口铜瓶、鎏金方铜函内琉璃瓶、圆铜盒盛放舍利。   
 
    3.随同舍利瘗埋的供养品中金银器、铜器及珠宝的数量和种类都较北魏少。金银器,只有少许、单一的环饰,不见杂器。珠宝中不见珍珠、珊瑚、贝,但出现了动物饰品。  

    如:西安东郊隋舍利墓中金银器4件,仅环饰。珠宝70余件,有玉、水晶、玛瑙、琉璃、琥珀等陕西耀县隋舍利石函内,金银器只有11件环饰,珠宝7件,即玉、水晶、玛瑙、料珠等,铜器有簪、片饰、锥、刀8件。 
 
    总之,第一期的特征:    

    (1)塔基下尚未形成地宫,舍利石函直接入土瘗埋或在周围用砖石构筑简陋的墓室状建筑。

    (2)瘗埋舍利的葬具为函瓶(钵),质地一般为石、铜、琉璃,常为二重结构。    

    (3)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以金银饰物和珠宝为主。

    第二期以时代分前(初唐)、中(盛唐—晚唐)后(唐末五代)三个阶段

    (一)前段——初唐    

    1.地宫只是砖石结构的简单地室  

    例:四川成都唐代地宫,是用红砂石石板筑成的“地室”。江苏句容唐代舍利塔基下地宫也是由四块侧立的青砖面围成的方形“砖室”。    

    2.第一次出现银质舍利葬具。盛放舍利的葬具造型简易,纹饰简洁。  

    例:成都地室中心置三重舍利葬具,即盝顶石函、船形无底座简易铜棺、葫芦形银罐,罐内放舍利。石函、铜椁、银罐皆素面无饰。江苏句容地宫中有四重葬具。铁函(已朽)、无底座铜椁、银椁、鎏金铜棺。铁函、铜椁素面无饰。银椁,盖素面,前档刻饰缠枝忍冬的立凤,后档刻以对称的四环状的缠枝忍冬,椁左侧刻奔龙,右侧刻猛虎。铜棺,盖面饰以缠枝忍冬及宝相花,棺身素面无饰。    

    3.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很少,在四川成都地宫内只有27枚“五铢”钱。    

    (二)中段——盛唐至晚唐时期

    这一阶段以供奉舍利的主人身份的不同分为两种类型。

    Ⅰ型:民间供奉  

    1.地宫形制仿墓室建筑,仅为单室。    

    例:甘肃泾川大云寺塔基地宫,平面方形,砖筑,券顶。宫门前有砖砌短甬道,甬道两壁绘壁画。宫门上施半圆形门楣,刻莲座、香炉、幢盖、飞天,门两侧刻飞天、力士像。

    陕西临潼庆山寺塔基地宫,砖筑、券顶。平面呈“甲”字形,由土阶斜坡漫道、砖筑甬道和主室组成。甬道、主室三面(除接甬道)皆绘壁画。

    2.盛放舍利的函棺仅有一套,不超过五重,舍利葬具内出现绵垫。

    泾川大云寺舍利函棺五重,石函内依次套装鎏金盝顶铜函、银椁、金棺、琉璃瓶,瓶内置舍利。石函,盝顶,盖上刻“大周泾川大云寺舍利之函总一十四粒”,四周刻缠枝西蕃莲,函体錾文。鎏金盝顶铜函,通体满刻缠枝忍冬纹,盖正中嵌银质莲花。银椁,通体满刻对称的缠枝忍冬,底座四周雕镶栏杆。椁内底部放一织绵衬垫。金棺,盖、前档和两侧正中饰镶珍珠贴金莲瓣,在其周围又饰金片莲花。后档饰嵌宝石莲花。棺内底放织绵衬垫两块,琉璃瓶上也盖丝织小帕。    

    临潼庆山寺土室北壁正中置四重葬具,即石雕舍利宝帐内依次套装银椁、金棺、两硫璃瓶,瓶内盛舍利。宝帐,形似方亭、由须弥莲花座、楞柱方体,重檐桃角、莲花桃形顶构成,通体雕饰精美华丽。银椁,盖顶中央是玛瑙珠为蕊心的白玉鎏金莲花,在其四周是嵌宝石团花,蕊上皆用粗银丝作成螺旋塔形。椁前档錾门,门扉左右各粘一鎏金浮雕菩萨,后档粘浮雕鎏金摩尼宝珠。椁两侧粘有五个或坐或动的罗汉。椁底镂空须弥座。金棺,盖中央粘有缠枝鎏金宝相花,盖两侧及后档皆粘珍珠团花,前档下粘两只浮雕鎏金护法师子。棺内铺盖锦衾,上置盛舍利的两琉璃瓶。    

    镇江甘露寺铁塔下宋代地宫中大石函内,有两个唐代瘗埋的舍利石函。长干寺舍利石函内套装银椁、金棺、小金棺。禅众院舍利石函内置银椁、金棺。长干寺舍利石函,盖盝顶素面,函体两端刻双狮云气,两侧刻龙凤云气。银椁,盖刻持花果盘的飞天,前档刻门扉、栅栏、卷草,后档刻如意十朵,两侧各刻双首手持花盘迦陵频迦鸟。

    金棺,盖刻飞鹤,前档刻门扉、栅栏,如意云纹;后档,刻如意云纹,上托宝珠。两侧各刻两高鬓的迦陵频迦鸟,周围衬以如意忍冬纹。小金棺素面无饰。禅众院石函素面。银椁,盖刻飞鹤,前档刻门扉、门环,挂银锁,后档刻飞雁,两侧刻迦陵迦鸟。金棺,须弥座上下枋刻水波纹,间饰半团花,前档刻门扉、栅栏。后档刻双雁,两侧各刻双首迦陵频迦鸟,盖刻飞鹤。    

    3.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金银器有杯、瓶、香炉、花、锡杖、钵、玲、环饰;铜器有盒、罐、壶、花;铁器有灯、锁;瓷器有盘、碟、盒、钵;陶器有瓶、钵;还有唯一出现的三彩盘,南瓜。不见珠宝。  

    Ⅱ型:帝王供奉    

    1.地宫仿帝陵建制,形制、规格很高

    例:扶风法门寺地宫为砖、石铺砌。平面略呈长“甲字形”,由踏步漫道、平台、隧道前、中、后室和秘龛组成。踏步漫道和平台,砖铺,漫道为二十级台阶。隧道、盝顶,石材构架而成,门槛石刻层间错列的三层仰莲瓣,周围饰阴刻的卷云纹,中层莲瓣上刻佛像,旁有题刻。门槛顶石刻相对而立的两凤鸟,衬缠枝纹惮。隧道东壁多处刻文或书题记。前室,平面长方形,石铺。门及门框磨光,两侧的门框上阳刻坐佛;东侧三行六排十八尊,西侧三行十三排三十九尊;门框的内侧面各刻一力士,两扇门各刻一菩萨,东壁亦有数处题刻。中室,平面长方形,石铺,两扇门浮雕天王或力士像,(现仅余头部。后室,平面近似方形,石铺,门两侧线刻护法天王,室内顶部有八角形藻井。秘龛,在后室北壁中部地面下,平面呈方形,砖砌。

    2.出现数套盛放舍利的葬具,其中一套多达八重,且用丝绸层层包裹舍利葬具。    

    例:法门寺地宫中盛放舍利的葬具有四套:第一套:安置于地宫后室,由唐懿宗供奉的用以盛放第一枚佛指的八重宝函,由外到里依次为:银棱盝顶黑漆宝函(朽)、鎏金四天王盝顶银函,素面盝顶银函,鎏金如来坐佛盝顶银函,六臂观音盝顶金函,金筐宝钿珍珠装金函,金筐宝钿珍珠装珷玞石函,宝珠顶单檐四门金塔。塔内银柱上套佛指。
    
    第二套:安置于地宫中室的汉白玉灵帐内置盝顶铁函、鎏金双凤纹银棺,棺内放第二枚佛指。    

    第三套:深藏于地宫后室秘龛中的铁函内依次套置墙金四十五尊造像盏顶银函,银包角檀香木函,嵌宝水晶椁,壶门座玉棺,棺内放第三枚佛指。

    第四套:安置于地宫前室的汉白玉阿育王塔内置铜浮屠,鎏金伽陵频迦纹银棺,棺中放第四枚佛指。

    鎏金四天王盝顶银函,为八重宝函之第二重。盖顶錾两条行龙,四周衬以流云。每侧斜刹均錾饰双龙戏珠,立沿各錾两只伽陵频迦鸟。函体四壁錾饰披甲持剑四天王像,并分錾各天王名称,天王脚下均踏恶鬼,身侧皆立侍者。

    金筐宝钿珍珠装金函,为八重宝函之第六重。盖顶面与函体四壁均以红绿宝石嵌成三层团花,每层间嵌饰金丝和珍珠,饰成海棠花纹样。

    铜浮屠,置于汉白玉阿育王塔内。底为须弥座,其外有三层护栏;护栏的正中设弧形踏步;塔身单层,四面各开门,门外左右各列一力士,门两侧为直棂窗;顶为单檐四角攒尖;刹由须弥座、相轮、宝盖、圆光、仰月及宝珠构成。

    3.施舍的供养品,品种之多,数量之大,规格之高,作工之精美,均无与伦比。法门寺地宫出士的各种器物达二千余件。金银器有碗、碟、箸、匕、瓶、盒、盆、茶具、香囊、熏炉、花、灯、茶罗子、案、钗、戒指、臂钏、锡杖、如意、钵、鞋、藻井等。铜器有罐、熏炉、锡杖、镜、锁等。瓷器有碗、盘、碟、瓶等。琉璃器有盘、碟、杯、茶具、珠子等。还有玛瑙珠、琥珀狻猊、水晶球、水晶枕、木念珠及丝织品,佛像作为特殊供养品首次在地宫中出现。

    综上所述,中段——盛唐至晚唐时期的特点是:

    1.地宫形制仿墓室建筑,并出现壁画、线刻或浮雕,成为名符其实的地宫。

    2.盛放舍利的葬具造型精致,通体装饰华丽的纹样,首次出现了铺垫、包裹舍利葬具的丝绸物品。

    3.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中出现了大量的金、银、铜、瓷、琉璃质地的食器、饮器、容器、杂器等生活用具及供养器、法器。    

    (三)后段——唐末五代    

    1.地宫形制依中段  

    例:甘肃灵台五代舍利塔地宫;方形、砖筑、券顶,宫门前有甬道,地宫内除门一面外,其余三壁各镶雕绘砖两块。

    2.盛放舍利的葬具不再为金棺银椁,而是石椁铁棺或石棺漆盒、琉璃瓶。    

    例。山东惠民定光佛舍利棺,两重,即石椁铁棺。石椁,盖上部呈梯形,顶面刻文八行,盖前檐浮雕云纹,前部正中间雕朱雀,两侧刻“定光佛、舍利棺”。棺前档浮雕门,后档雕玄武,椁体左侧雕青龙,右侧雕白虎。铁棺,锈蚀,造型同石椁。

    甘肃灵台舍利棺,两重,石棺内置舍利漆盒、琉璃瓶。石棺,盖呈梯形,顶面浮雕朱雀,左侧雕龙,右侧雕虎。棺前档、后档均线刻门扉、门环,两旁各有一天王。棺体两侧浮雕佛传故事,左侧迎佛图,右侧涅槃像。棺座刻莲瓣云气。

    3.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种类、数量很少。

    山东惠民定光佛舍利铁棺内仅放数枚“开元通宝”。灵台地宫中只随有墓志、铜镜。

    1.塔基下出现了仿墓室的地宫

    2.出现了瘗埋舍利的银质葬具,并出现了中国式的棺椁及包裹舍利葬具的丝织护帛。

    3.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中金、银、铜饰物及珠宝很少,出现了金、银、铜、瓷、琉璃、陶等各种质地的生活用具及法器、供养器。    

    第三期以地域分三个地区:宋朝统辖的中原南方地区、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和辽国统治的北方地区。  
  
    (一)中原南方地区       

    以舍利宫室在塔内的空间位置的不同分为两种类型:地宫、天宫。

    Ⅰ型:舍利宫室在塔基下——地宫

    河北定县发现的静志寺和净众院两座舍利宫室均在塔基下。两座地宫皆为砖筑仿木结构的方形地室,并绘有壁画。静志寺地宫为“礼佛图”,净众院地宫绘“涅槃像”。河南密县法海寺塔基下的地宫,是用长方形和方形石板,青砖和红粘土掺碎瓷片等物分层砌筑和铺垫夯实而成。浙江金华万佛塔塔基下地宫,方形,由六块上刻佛经的红砂质石板铺成。上海松江兴圣教寺塔基下地宫,砖筑,平面方形,人字形拱顶。镇江甘露寺地宫,平面长方形,砖筑,顶与底铺石板。山东聊城铁塔塔基下地宫,平面长方形,石铺:四壁刻仰莲、云水。
    
    Ⅰ型地宫中,舍利莽具分四式:    

    ⅠA式;用幢安放舍利    

    浙江金华万佛塔地宫中放六角形经幢,底浮雕云纹,幢身刻法舍利——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绎,幢顶为重檐托宝珠。

    ⅠB式:用函、盒盛放舍利  

    河南密县法海寺舍利地宫中上下重叠两个石函,下层石函内放三彩琉璃舍利函,两个瓷舍利盒,两个银舍利盒,四盒内均藏舍利。上海兴圣教寺地宫中舍利石函内放的漆函(已朽)铜卧佛和大小银函皆藏舍利。镇江甘露寺塔基下地宫中舍利石函内的银函、银盒均藏舍利。石函,长方形盝顶、素面,盖顶刻文。银函,长方形,盝顶,盖里墨书三行,盖面刻二龙戏珠。函体,正面刻释迦坐像,两侧刻仕女月下焚香图,背面錾文。银盒,圆形素面。    

    Ⅰc式:函内塔和瓶均盛放舍利

    浙江瑞安慧光塔基下地宫中的描金堆漆舍利函内置盛舍利的银塔、银瓶、刻花琉璃瓶。银塔,四面七层,须弥底座。第一层四周有勾栏,其他六层四面都有佛像。塔刹用链条与顶层四角相连。每层四角系铃。银瓶,刻纹,錾字。 
 
    Ⅰd式:函内的塔、瓶、棺皆安放舍利

    河北定县净众院塔基下地宫中石函内有安放舍利的银塔、银瓶和银棺。    

    Ⅱ型;宫室移至塔上成为天宫、结构简陋。

    在苏州虎丘云岩寺塔的第二、三层中有砖砌的天宫。位于第二层的天宫,平面是一个十字形空弄。位于第三层的天宫,为平面方形的窖穴。苏州瑞光寺舍利塔之天宫,设在塔之第三层,平面方形,砖筑。江苏连云港海清寺阿育王塔的舍利天宫,位于塔之第一层塔心柱内,平面长方形,砖铺。山东济宁铁塔的舍利天宫,建在塔之第一层塔身内,平面八角形,砖砌。

    Ⅱ型天宫中,舍利葬具分三式;

    ⅡA式:用塔(幢)安放舍利    

    苏州虎丘云岩寺塔的第二层天宫中置长方形石函,函内经函里藏法华经。第三层天宫中的石函内置铁铸金涂塔和木质喇嘛塔。金涂塔里的金瓶藏舍利。木质喇嘛塔里放有瘗舍利的玉质方幢。   
 
    在苏州瑞光寺塔的第三层舍利天宫中的双重木函内置八角形“真珠舍利宝幢”。底,须弥座,木胎夹紵朱漆描金或漆雕。幢身八面依次用正、草、隶、篆等字体雕刻佛名,内置舍利瓶及经咒。刹由木质佛龛、金银丝串珠、银龙的华盖、大小水晶球刹顶组成。

    ⅡB式:函内的函、棺、瓶皆盛放舍利

    江苏连云港海清寺阿育王塔的天宫中石函内置铁函、份骨和内装舍利的琉璃瓶。铁函前部放银椁,后部置银精舍和盛舍利的青瓷葫芦瓶。银椁头部置鎏金银棺,内置佛牙。尾部置银方函,放佛骨和盛舍利的琉璃瓶。银精舍内长方形木莲座上置盛舍利的琉璃瓶和木刻佛牙(已朽)。石函,长方形盝顶。盖斜沿四周浮雕四神。函体前档刻门,两侧浮雕内容相同的迎佛、涅槃图。须弥座浮雕四力士肩扛舍利函。    

    银椁,搥揲纹饰。盖为涅槃像,前档力士像,椁体两侧,为佛十大弟子哭泣像,底壶门座。鎏金银函,盖盝顶,正中为佛涅槃像,斜沿绕以缠枝如意纹。函体三面菩萨像,一面錾文。

    Ⅱc式:仅用函安放舍利    

    山东济宁铁塔舍利天宫中的舍利石函,通体线刻。函盖刻水纹莲花,函体四面刻四伸。函内依次置木函、银函,函内放舍利。  

    此外,这一地区只有部分宫室的舍利葬具用丝织品垫裹。

    苏州虎丘云岩寺塔之第三层的天宫中石函内铁函里有五块绢袱复着舍利塔。江苏连云港阿育王塔内天宫中舍利函内银精舍里“佛牙”下衬垫着丝织品。上海兴圣教寺地宫中石函内的大银函被丝织品包裹。镇江甘露寺地宫中石函内的漆盒、银盒皆用丝织品包裹。  

    还有,这一地区的供养品的数量、种类都较少。常见的有碗、杯、瓶、镜、香炉。然而出现了佛像、佛经、佛牌、塔模等供养器。    

    (二)西南少数民族地区——云南大理千寻塔

    1.舍利天宫移至塔顶    

    2.仅用塔(幢)安放舍利,舍利塔的造型,融合了汉、藏、印度及本土的特点,具有地方风格。

    3.供养品中不见食器、饮器,出现了许多金、银、铜质地的饰物和大量的佛像、佛经、金、刚杵、铜镜、塔模等。
    云南大理千寻塔舍利天宫,有三个,皆位于塔顶。有置放铜质方形简状物的长方形砖铺竖穴,在其东西两侧有砖铺的长方形坑洞,舍利函置于其中。在铜质方筒内置有八角形木质经幢,幢内放两个密檐式方形四门银塔,塔内藏舍利。铜方筒东侧的天宫中置铁罩铜座舍利函,函里用丝织品帷幕护鎏金银塔,塔内藏舍利。八角形木经幢,为整木雕成,底为须弥座,幢身分三层,中层刻莲花座,中上层方形座刻莲花托日纹样,顶作宝珠顶。银塔,底作莲花须弥座,塔身的四方塔门各铸一佛,顶作亭阁式。铁罩舍利函中腰镶铜扣一周,鎏金银塔,底须称座,塔身作半圆形,镶二层银莲瓣,刹银质圆锥体。

    (三)北方地区

    按舍利宫室在塔内的空间位置的不同分三种类型:

    Ⅰ型:宫室在塔基下——地宫

    北京顺义县净光舍利塔基下地宫,平面长方形,砖砌,内蒙宁城武官营子辽塔地宫,位于塔基的石砌层下,平面方形,由六块花岗岩石板围砌而成,顶石背墨书题记。    

    Ⅰ型地宫中的舍利葬具分二式:

    ⅠA式:用盒瓶盛放舍利    

    北京顺义舍利塔基下地宫当中放一石经幢,北部正中置银盒5件,两件压制花纹;三件素面;盒内都放琉璃瓶,瓶里装舍利。

    ⅡB式:用塔安奉舍利

    内蒙宁城武官营子辽塔地宫中置六重葬具:亭阁式方形石塔,铁函(已朽)、盝顶壶门座铜函,鎏金盝顶铜函,仙人盝顶银函、长颈琉璃罐,罐内藏舍利。石塔,底为两层长方形基座,塔身正面刻假门,四面各刻武士像二,塔顶为庑殿式。

    Ⅱ型:宫室移至塔基内或塔上成为天宫

    吉林农安万金塔天宫在塔基内,平面方形,砖筑,叠涩盝顶,南壁正中有券门,四壁绘壁画。北京房山北郑村辽塔天宫,位于塔基内,平面方形、砖筑、叠涩顶。天津蓟县独乐寺塔之天宫,建在塔心内,砖铺,分上、中、下三室,互不相通。上室设在覆钵内,方形,四角攒尖顶,顶中心留方孔,贯通相轮中心孔。中室,近方形。下室、位于塔身内,八角攒尖顶,南北两面开方形小窗。河北易县净觉寺辽塔天宫设在塔基中心,平面呈方形,砖筑;上壁涂白灰,西壁有墨书题记。山西应县佛宫寺木塔之天宫,设在木塔之第二、四层主像里木构骨架中柱上端的凹槽内。 
  
    Ⅱ型宫室中的舍利葬具分四式:  

    ⅡA式:用塔安奉舍利    

    吉林农安万金塔天宫中的方形砖台上置楼阁式石塔,塔内依次套薄铁小塔、铜函、银函、银函、函内盛舍利。石塔,四角三层,仿木结构,须弥底座上缘施仰莲,塔身第一层较高,前后壁门,两侧雕佛像,四角立圆形角柱。二、三层较低,叠涩出檐施瓦垅,四面不壁门窗,雕花叶纹样。塔顶仅存莲座、莲珠及球状覆钵。  

    ⅡB式:天宫中的塔,瓶皆安放舍利

    在河北易县净觉寺舍利塔天宫中有盛舍利的银塔、金瓶。银塔,底为须弥莲花座,塔身六隅施圆柱,塔顶为六边攒尖式,六角各垂一风铎,刹为莲瓣托宝瓶。金瓶,带半球形盖,敞口、圆肩、平底。    

    Ⅱc式:用函(盒)盛放舍利

    北京房山北郑村辽塔天宫中置盝顶石函,函盖立沿饰一周连缀纹样、函体右侧面刻文,其他三面饰团花,函内盛舍利。山西应县木塔第二、四层主像凹槽内均置有银盒,盒内皆盛七宝与佛牙。    

    Ⅱd式:函、瓶、罐皆安奉舍利    

    天津蓟县独乐寺塔心的上层天宫中的铜质管状器、水晶罐和木葫芦瓶里都藏舍利,还有安奉定光佛的舍利石函。石函的盖顶与函内底正中雕莲花,函体外面刻文,函内置木函(朽)。

    Ⅱ型:在同一塔内,塔基下有地宫,塔上有天宫。

    辽宁朝阳北塔上有舍利地宫和舍利天宫。辽宁沈阳祟寿寺白塔塔基下有砖筑圆形舍利地宫,顶为穹隆式,地宫外部涂以白灰,在塔的第一层塔心正中,还有砖筑方形舍利天宫,叠涩顶,内壁满涂白灰。  

    Ⅲ型宫室中的舍利葬具分二式:    

    ⅢA用塔罐盛放舍利

    辽宁朝阳北塔天宫中出的舍利金塔内置玛瑙罐,罐里藏佛骨。  

    图四十一崇寿寺白塔天宫,舍利金塔,方形单檐四角攒尖顶,三平台式基座饰祥云,塔身四面錾刻佛像各一尊。

    ⅢR式:塔、函皆为安放舍利的葬具    

    辽宁沈阳崇寿寺白塔地宫中的石函内依次套装铁函、铜函、银函、四方银塔、葫芦瓷瓶,瓶内装舍利。)塔上第一层天宫正中置石函,依次套瓷罐、小木塔。天宫中的铁函两前部依次套装四层:长方形铜函、长方形铜函、长方形银函、方形鎏金函,函内装舍利。后部依次套装三层,方形铁函、方形铜函、椭圆形银函,函内装舍利。  
  
    另外,这一地区不再出现棺椁盛放舍利和用丝织品垫裹舍利葬具。

    再者,供养品的数量、种类较中原南方地区多。常见的有碗、盒、碟、箸、匕、盏、净瓶、盒、罐、壶、花、灯、器盖及宝石饰物。还出现了供养器经幢。

    总的说来:第三期的特征:

    1.舍利宫室形制结构简陋,在塔内的空间位置发生了变化,出现了舍利天宫和舍利天、地宫。

    2.流行用塔(幢)安置舍利。此外还有函(盒)、瓶(罐)棺等舍利葬具

    3.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数量、种类较二期少。

    4.在舍利宫室中普遍出现佛像、佛经、塔模等特殊供养品。

    综上所述,舍利的瘗埋自印度传入中国之后,与中国的传统文化相结合,使舍利的瘦埋方式、舍利的葬具和随同舍利瘗埋的供养品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北魏、隋时,尚未形成地宫,舍利石函直接入土瘗埋或在其周围用砖石构筑简陋的墓室状建筑;瘗埋舍利的葬具为函瓶(钵),一般质地为石、铜、琉璃;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以金银饰物和珠宝为主。到唐代,塔基下出现了仿墓室的地宫和瘦埋舍利的银质葬具、中国式的棺椁以及包裹舍利葬具的丝织护帛。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有金、银、铜、瓷、琉璃、陶等各种质地的生活用具、供养器、法器。至宋辽以后,舍利宫室的形制结构简陋,而且在塔内的空间位置也发生了变化,除了舍利地宫外,还出现了舍利天宫和舍利天、地宫。流行用(幢)安置舍利,供养品中出现了佛像、佛经和塔模。

    四、余    论

    宗教,是人们相互间的关系在社会意识中特殊的荒诞的不真实的反映。这种反映的产生是因为人们受着与他们相对立的外界力量的支配。他们不能充分理解这种力量,不能控制和使之服从自己的支配,相信在现实生活之外,存在着超自然的神秘境界和力量,并认为这种力量能主宰自然和社会。他们在这种力量面前感到一种困惑和恐惧,正是这种恐惧产生了神灵。为了祈求神灵的保护,人们就采取一定的形式来祭祀它,以图在想象里并借助想象征服自然、支配自然。佛教就是人与自然力量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的反映,人们相信佛的存在,而且想通过瘗埋舍利、供奉物品这种敬奉方式来接近佛,以求得佛的保佑。而封建统治阶级瘗埋舍利,是想凭借佛的力量,达到统治人民的思想、主宰现实社会的目的。所以,舍利的瘗埋一传人中国,就被广大群众所接受,为统治阶级所推崇,它对中国政治及中外文化交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舍利瘗埋制度的变化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佛教的中国化。   

    (一)舍利的瘗埋是佛教中国化的体现    

    北魏时,佛教传入中国不久,由于人们对宗教的虔诚,尚能严格恪守原制,不敢擅加改变。佛教要在中国得以存在和发展,就必与中国传统文化相融合,以适应中国民族的思维方式和风俗习惯。在儒道传统思想的长期宣传、教育和熏陶下形成的中国传统的思想文化和潜在的民族心理意识,具有使外来文化发生转变的力量。唐代以后,佛教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适时地进行了自身的改造,舍利瘗埋制度的变化就是佛教中国化的具体表现:

    1.按中国方式瘗埋舍利。地宫是中国的瘗埋方式,棺椁也是中国特有的葬具。佛教徒适应了中国人的丧葬习俗,砌筑地宫,使用中国式的棺椁安奉舍利,这种瘗埋制度是前所未有的变革,从而改变了沿用印度的土葬和罂*(左缶右覃)瘗埋的方式。到宋辽时,出现了塔上瘗埋及用塔、函瓶安放舍利,但已是中国化的瘗埋方式和葬具,这种复古现象是文化发展过程中常见现象,是文化发展螺旋上升的表现。

    2.中国舍利瘗埋接受了儒家的厚葬思想。舍利瘗埋受这种思想影响,主要由舍利葬具和随舍利瘗埋的供养品表现出来。唐代以前,舍利葬具,常见二重,质地一般是石、铜、琉璃。唐代以后,葬具出现了多重,最多达八重。出现了金银质地的舍利葬具,而且造型精美,纹饰华丽。如泾川大云寺地宫中有五重葬具、内有满刻忍冬纹的银椁,嵌珍珠的金棺。临潼庆山寺塔基地宫中出有四重舍利葬具,在精致的石雕宝帐内有镶宝贴金的金棺银椁。扶风法门寺地宫中出土了堪称瑰宝的八重宝函。还有唐代以后,供养品种类、数量很多。如临潼庆山寺出有银杯、铜罐、菩提树、三彩南瓜等119件。扶风法门寺地宫中藏有金银、铜、秘色瓷、琉璃器、石雕、丝织品等各种器物二千余件。

    到宋代时,道教也日趋渗透到佛教当中,如在浙江瑞安北宋慧光塔内舍利函上绘有道家故事画《朝元仙仗图》。

    3.供养品由珠宝、饰物变为人们日常生活用具,这一转变使佛从天上到了人间,进入世俗生活,这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入世精神不谋而合。  

    (二)舍利的瘗埋与中国政治    

    佛教至唐时,成为中国社会的一种习惯势力而渗透到中国社会的各个领域,成为中国思想文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在这种文化的熏陶下,封建统治者不仅个人受其潜移默化的影响,更主要的是统治阶级把它作为一种统治工具,利用佛教为其统治服务。所以,迎舍利,供奉舍利,瘗埋舍利,这不仅是佛家的头等大事,也是封建王朝的大事,皇帝往往亲自下诏建塔或供奉舍利。   

    陕西耀县发现的隋仁寿四年(604年)神德寺舍利塔和山东平阳发现“大隋皇帝舍利宝塔”均是隋文帝命全国三十州所建的舍利塔之一。据《广弘明集》载:仁寿元年,隋文帝曾发布“将于海内诸州,选高农清静三十处,各起舍利塔。皇帝于是以七宝箱奉三十舍利……”(18)隋文帝建塔立寺埋舍利的目的,就是要使人民恭顺,安分守己,起到治心的作用。为此,隋文帝曾云:“朕归依三宝,重兴圣教,思与四海之内,一切人民俱发菩提”(19)“从今已往,修善断恶,生生世世,常得作大隋臣子……”(20)

    甘肃泾川发现的唐延载元年的舍利塔基下地宫中舍利石函盖刻“大周泾川大云寺舍利之函总一十四粒”,可知是武则天所建的大云寺之一。据史载,载初元年,有沙门伪撰《大云经》符谶武则天当皇帝是天意,于是武则天即刻将该经“制颁于天下,令诸州各置大云寺”(21)竭力宣传其篡夺政权的合法性。

    晚唐时的懿宗尊崇佛教,迎奉舍利,其目的,也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唐懿宗庸懦无能,执政十四年,前后有裘甫起义,庞勋反叛,藩镇割据,南诏内侵,唐王朝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同时懿宗“疾大渐”。为此,他笃信佛教,祈求佛帮助他消弥痛苦。正如法门寺地宫中捧真身菩萨发愿文所说“伏愿圣寿万春,圣枝万叶,八荒来服,四海无波”。总之,为了安抚民众,宣传君权佛授,封建统治阶级竭力广筑寺塔,供奉、瘗埋舍利,而人民群众也因无法改变现世的被统治、被奴役的地位,因而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大慈大悲的佛身上,企望佛能帮他们尽渡苦难,于是佛便成为民众的精神支柱。所以,咸通十四年,“送佛骨入长安,……夹道佛声振地”,(22)送佛骨还法门寺时“京城耆耄士女,争为送别,……呜咽流涕。”(23)从法门寺地宫出土的实物的种类、数量、等级规格都可看出当时帝王迎送佛骨规模之宏大,人们祟佛之虔诚。  

    (三)中外经济文化交流的历史见证

    从魏晋南北朝到辽,中国同西亚、南亚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十分频繁。

    早在北魏、隋时,中国就同波斯的萨珊朝有了往来,波斯商人通过丝绸之路与中国进行经济贸易的交往。在河北定县的北魏塔基中发现有41枚波斯萨珊朝银币。在耀县隋神德寺舍利塔地宫中也出土了3枚波斯萨珊朝银币。

    到了唐以后,中国同阿拉伯有着广泛的、密切的联系。在庆山寺地宫中发现阿拉伯的鎏金高足杯。在法门寺地宫中出有石榴纹黄色琉璃盘、四瓣花兰琉璃盘、八瓣团花描金兰琉璃盘、枫叶纹描金兰琉璃盘等18件伊斯兰琉璃器。这批琉璃器不仅在我国罕见,在存世的早期伊斯兰硫璃器中也是代表性的罕见佳品。辽宁朝阳辽代北塔出土的淡茶色昂首翘尾蹲立鸟形琉璃瓶,构思巧妙,造型奇特,为古西亚伊斯兰产品。  

    此外,还在北魏永宁寺塔基中出有胡人塑像,在庆山寺地宫壁画中也有胡人僧人,这说明中国同西域的友好往来。

    印度是佛教的发源地,为了弘扬佛教,印度僧人不断地到中国来传法译经,遂使两国的贸易往来频繁。庆山寺地宫里出土了一件稀世的凤头人面壶。从人物的形象看,印度人的特征极强,证明了这件壶来自印度,它是中印经济文化交流的历史见证。
    
    参考文献    

    ①河北文化局文物工作队:《河北定县北魏石函》,《考古》1966年5期。    

    ②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洛阳工作队:《北魏永宁寺塔基发掘简报》,《考古》1981年3期。  

    ③郑洪春:《西安东郊隋舍利墓》,《考古与文物》1988年1期。    

    ④邱玉鼎、杨书杰:《山东平阴发现大隋皇帝舍利宝塔石函》,《考古》1986年4期。    

    ⑤朱捷元、秦波:《陕西长安和耀县发现的波斯萨珊朝银币》,《考古》1974年2期。  
  
    ⑥李思雄、冯先诚,《成都发现唐小型铜棺》,《考古与文物》1983年2期。    

    ⑦刘建国、杨再年:《江苏句容行香发现唐代铜棺、银椁》,《考古》1985年2期。 

    ⑧甘肃省文物工作队:《甘肃泾川出土的唐代舍利石函》,《文物》1966年3期。

    ⑨临潼县博物馆:《临潼庆山寺舍利塔塔基精室清理记》,《文博》1985年4期。    

    ⑩陕西省法门寺考古队:《扶风法门寺塔唐代地宫发掘简报》,《文物》1988年10期。  
  
    (11)韩伟:《从饮茶风尚看法门寺等地出土的唐代金银茶具》,《文物》1988年10期。

    (12)常叙政、朱学山:《山东省惠民县出土的定光佛舍利棺》,《文物》1987年3期。

    (13)秦明智、刘得祯:《灵台舍利石棺》,《文物》1983年2期。

    (14)苏州文管会:《苏州虎丘云岩寺塔发现文物内容简报》,《文物参考资料》1957年11期。   
 
    (15)定县博物馆:《河北定县发现两座宋代塔基》,《文物》1972年8期。

    (16)金戈:《密县北宋塔基中的三彩琉璃塔和其它文物》,《文物》1972年10期。    

    (17)苏州文管会:《苏州市瑞光寺塔发现一批五代、北宋文物》,《文物》1979年11期。   
 
    (18)连云港市博物馆:《连云港海清寺阿育王塔出土文物》,《文物》1981年7期。  

    (19)浙江省博物馆:《浙江瑞安北宋慧光塔出土文物》,《文物》1973年1期。    

    (20)浙江省文管会:《金华市万佛塔塔基清理简报》,《文物参考资料》1957年11期。  

    (21)上海市博物馆:《上海市松江县兴圣教寺塔地宫发掘简报》,《考古》1983年12期。

    (22)江苏省文物工作队镇江分队:《江苏镇江甘露寺铁塔塔基发掘记》,《考古》1961年6期。

    (23)夏忠润:《济宁铁塔发现一批文物》,《文物》1987年2期。

    (24)云南省文物工作队:《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的实测和清理》,《考古学报》1981年2期。

    (25)金志超:《浙江碧湖宋塔出土文物》,《文物》1963年3期。

    (26)北京市文物工作队:《顺义县辽净光舍利塔基清理简报》,《文物》1964年8期。  

    (27)刘振华:《农安万金塔基出土文物》,《文物》1973年6期。

    (28)郑绍宗:《内蒙古宁城县武官营子发现的辽代石函》,《考古》1964年11期。    

    (29)齐心、刘精义:《北京市房山县北郑村辽塔清理记》,《考古》1980年2期。   

    (30)苗家生:《辽宁朝阳北塔出土大批珍贵文物》,《光明日报》1989年11月23日。   

    (31)天津市历史博物馆考古所;《天津蓟县独乐寺塔》,《考古学报》1989年1期。

    (32)李彩畲:《沈阳崇寿寺白塔的文物》,《考古》1957年6期。

    (33)胡醇、丁军:《沈阳祟寿寺白塔地宫发掘工作》,《文物参考资料》1957年8期。  

    (34)河北省文物管理处:《河北易县净觉寺舍利塔地宫清理记》,《文物》1986年9期。    

    (35)国家文物局文保研究所:《山西应县佛宫寺木塔内发现辽代珍贵文物》,《文物》1982年6期。    

    (36)浙江省文管会:《祟德县祟福寺拆卸东西两塔塔项部分时发现文物四十七件》,《文物参考资料》1957年11期。 

    (37)山东聊城地区博物馆:《山东聊城北宋铁塔》,《考古》1987年2期。

    (38)《大藏经》法华部《妙法莲花经》。

    (39)《大藏经》经集部《金光明经》。    

    (40)《大藏经》密教部《如意宝珠金轮咒王经》。

    (41)法显:《法显传》。

    (42)道宣:《释迦方志》中华书局,1983年。

    (43)道世:《法苑珠林》,《四部丛刊》。

    (44)魏收:《魏书·释老志》(二十五史),上海古籍出版社。

    (45)季羡林:《大唐西域记校注》,中华书局,1985年。

    (46)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中国的考古发现与研究》,文物出版社。

    (47)韩伟、陆九皋:《唐代金银器》,文物出版社,1985年。

    (48)韩伟:《海内外唐代金银器萃编》,三秦出版社,1989年。

    (49)罗哲文:《中国古塔》,中国青年出版社1985年。

    (50)张曼涛:《中国佛教寺塔史志》(台湾)大乘文化出版社1979年。

    (51)陈景富:《法门寺》,三秦出版社1988年。

    (52)宝鸡市文史研究会:《法门寺专辑》(内部使用)1988年。 
   
    (53)宝鸡市文化广播电视局:《千年古刹——法门寺》,三秦出版社,1988年。    

    (54)柏明、张天杰、田旭东:《法门寺与佛教文化》,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   
 
    (55)张曼涛:《佛教与中国文化》(台湾)大乘文化出版社,1979年。

    (56)王治心:《中国宗教思想史大纲》,上海三联书店,1988年。

    (57)中科院世界宗教所佛教研究室:《中日佛教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  
  
    (58)苏渊雷:《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年。

    (59)任继愈、季羡林:《中国佛学论文集》,陕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

    (60)文史知识编辑部:《佛教与中国文化》,中华书局,1988年。    

    (61)方立天:《中国佛教与传统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

    (62)中国文化书院;《论中国传统文化》,三联书店,1988年。

    (63)南亚研究编辑部:《印度宗教与中国佛教》,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年。

    (64)沈福伟:《中西文化交流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

    (65)(英)渥德尔:《印度佛教史》,商务印书馆,1987年。

    注  释    

    ①《大藏经》卷九、法华部《妙法莲花经卷四·法师品第十》。

    ②《大唐西域记校注》卷九《摩揭陀国下》二十一,季羡林主编。

    ③《法苑珠林》卷五十六《舍利篇》第三十七。

    ④《魏书》卷一一四《释老志》。

    ⑤《大藏经》卷十六经集部《金光明经巷四、捨身品第十七》。

    ⑥震华:《中国佛教寺塔史志·佛塔考略》,台湾大秉文化出版社。

    ⑦《大藏经》卷十九密教部《如意宝珠金轮咒王经·如意宝珠品第三》。

    ⑧《法苑珠林》卷五十《敬塔篇》第三十五《兴造部》。

    ⑨《法苑珠林》卷五十三《舍利篇第三十七·引证部》。

    ⑩《大唐西域记校注》卷一《迦毕试国》二。

    (11)《大唐西域记校注》卷二《健驮罗国》一。

    (12)《大唐西域记校注》卷十二《瞿萨旦那国》七。    

    (13)《释迦方志》卷下《遗迹篇》第四。

    (14)《大唐西域记校注》卷七《战主国》二。

    (15)《法苑珠林》卷五十《敬塔篇第三十五·引证部》。

    (16)《大藏经》卷十六经集部三(一)《菩萨璎珞经》卷十一《供养舍利品》。   

    (17)《大唐西域记校注》卷二《那揭罗昌国》三。    

    (18)(19)《广弘明集》卷十七《立舍利塔诏》。    

    (20)《广弘明集》卷十七《舍利感应记》。

    (21)《旧唐书》卷六《则天本纪》。    

    (22)(23)任继愈:《汉唐佛教思想论集》附录《关于(杜阳杂编)(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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