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碑》、《志文碑》与“周魏建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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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门寺塔创建于何时?较为可靠的说法是在北魏文成帝“初复佛法”之后,大约在5世纪中葉。这一说法为多数学者认同。

    法门寺现存一通四面造像碑(亦称“千佛碑”),学者们认为此碑刻于北魏,将其作为法门寺塔创建于北魏的实物证据。也有学者认为此碑属唐代,是法门寺塔建于唐代的主要证据。

    此碑在“文革”中流入寺院东侧一农家,作为磨刀石使用。1987年发现后收回寺院保管,可惜此碑长期流傳于寺外,其上造像大部分被破坏,无法观其全貌,但仍不失为一件重要的历史物证。

    碑为麻沙石质,残高59厘米,宽41.5厘米,厚约7厘米。右侧边缘刻有发愿词一行:“乙卯三月己丑朔十七日乙巳仏弟子淳于舍干。”由于损破严重,前后文均缺。

    文中“仏”为“佛”字,末字“干”似为“王”字。“乙卯”为年干支,其前应有年号及纪年,惜已无存,我们可根据所记朔日干支,利用日历来推算,求得其具体年代。查北魏至唐代共有八个“乙卯”年,即北魏太武帝太延五年(439)、孝文帝太和二十三年(499)、北周明帝武成元年(559)、唐高祖武德二年(619)、高宗调露元年(679)、玄宗开元二十七年(739)、德宗贞元十五年(799)、宣宗大中十三年(859)。

    以上8次“乙卯”年里,只有北周明帝武成元年与碑记朔日干支相吻合,其余均違。《周书·明帝纪》:“武成元年春正月己酉,太师晋国公护上表归政,帝亲覽万机……三月奏已陈六军,……四月戊午武当郡献赤乌……五月戊子诏曰”,虽未详记朔日干支,但四月戊午倒推29天,则必为己丑朔,再顺推17日正好为乙巳,与碑记吻合。以此再推,则武成元年五月戊子朔、闰五月丁巳朔、六月丁亥朔、七月丙辰朔、八月丙戍朔、九月乙卯朔、十月乙酉朔、十一月甲寅朔、十二月甲申朔,二年正月癸丑朔与《周书》相合。《周书·明帝纪》:(武成)“二年春正月癸丑朔,大会君臣于紫极殿,始用百戏焉。”可证上述推断不误。据此造像碑当为北周明帝武成元年(559)三月十七日鑿造。

    新出土的《大唐咸通启送岐阳真身志文碑》(简称《志文碑》)曰:“元魏二年,岐守拓跋育初启塔基、肇申供养。”而《大唐聖朝无憂王寺大聖真身宝塔碑铭并序》(简称《碑铭序》)也说:“大魏二年,岐州牧小冢宰拓跋育以为事出于古,名同于今,乃削旧规,创新意,广以台殿,高其濛閎,度僧以资之,刻石以纪之。”两碑所记之人同为拓跋育,《碑铭序》记叙了拓跋育开启塔基,供养佛骨。

    《扶风法门寺唐塔地宫发掘简报》称:“依县志所记,元魏时期寺内已有塔,其位置应在现存中心方座范围内,规模、面积均应较唐塔为小,遗憾的是在清理过程中没有发现元魏塔的任何遗存。”

    《魏书·释老志》在记叙中国境内阿育王塔时,只列举了“洛阳、彭城、姑藏、临淄”等四处,对于扶风有佛塔只字未提。

    北魏时著名地理学家郦道元在《水经注》里记了许多佛寺及塔,在《渭水注·雍水》下对法门寺附近的山川、水系、古迹、行政区都有详细记载,但对这里是否有阿育王塔寺,却未提及。

    《梁书》记载了洛下、齐城、丹阳、会稽并有阿育王塔,但也未提扶风或岐山南有阿育王塔。梁高僧慧皎撰《高僧傳》上起汉明帝永平元年(58),下迄梁武帝天監十八年(519),记载了许多塔寺也未提到扶风阿育王塔寺。
    以上记载,似乎法门寺在北魏时并未建立,其实不然,史籍无载,不等于没有。如《魏书·释老志》记载,至北魏孝武帝永熙三年(534)“略而记之,僧尼大众二百万矣,其寺则三万有余”。这么多寺院,见于记载的能有多少?法门寺疏于记载,亦有可能。

    北魏时,上自皇帝,下至贵戚大臣,州郡牧守,大作“功德”之事,发扬佛教的形迹,于高山秀阜开石窟,造佛塔,建寺院。尽管太武帝曾一度毁佛灭法,境内“土木宫塔,莫不毕毁”,但文成帝即位后,立即恢复崇佛弘法,诏令:“今制诸州郡县,于人居之所,各聽建佛圖一区,任其财用,不制会限。”此诏下达后,“天下承风,朝不及夕,往时所毁圖寺,仍还修矣。”之后各帝都敦信佛法,崇尚释教。

    据《释老志》云:“世宗笃好佛理,每常于禁中,亲讲经论,广集名僧,标明义旨,沙门録条,为内起居焉,上即崇之,下彌企尚,至延昌中,天下州郡僧尼寺,积有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七所”。“肃宗熙平中,于城内太社西起永宁寺,灵太后亲率百僚,表基立刹,佛圖九层,高四十余丈,其诸费用,不可胜计,至于官私寺塔,其数甚众”。难怪司空尚书令任城王澄上表奏曰:“今之僧寺,无处不有,或比满城邑之中,或连溢屠沽之肆,或三五少僧,共为一寺,梵唱屠音,连檐接响,像塔缠于腥臊,性灵没于嗜欲,真伪混居,往来纷雜。”足以证明佛教至此时已成泛滥之势,这也是北魏时岐阳镇创建阿育王塔寺的大气侯。

    法门镇周围至今还保留有南北朝时期的佛教造像。如:法门镇云龙村有正始五年(508)岐阳东村善男信女为在此地建佛寺而立的石碣;三驾村立有正光二年(521)的千佛造佛碑;南阳乡的朱村寺、豐邑,天度乡的白家村均立有北魏时的佛教造像碑。佛教造像碑是佛教徒偶像崇拜的重要内容与形式之一,与佛寺有着特别密切的关系,大凡佛教造像碑所立的地方均有不同规模的佛寺,以供该地佛教徒集众诵经,进行佛事活动。法门镇周围村庄所立的这些北魏佛教造像碑,足以说明,在北魏时佛教已不是初步傳入该地,而是在这一地区的民间广为流传,并出现各村竞相建寺的局面。法门镇在北魏时为岐阳镇,是这一地区的商业要镇,人口众多,市埸繁华,从各个方面讲,修建阿育王寺的条件均已具备,也完全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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