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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奔向广州
白黎

  9 自有办法
  罢课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榆中学生的斗争精神,也充分显示了刘志丹的组织才能。从此后,刘志丹在同学们当中的威信越来越高了,成为全校同学一致公认的学生领袖。
  在榆林中学的第二次罢课胜利结束不久,陕西军阀吴新田纵兵行凶,打伤了西安市一中40多名学生,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惨案,引起了西安市各个学校的联合总罢课,展开了驱吴运动。为了将驱吴运动继续坚持下去,并使其扩大到全省范围,党组织领导由西安转移到了三原。在此同时,西安学联亦随党组织迁到了三原。党通过学联,继续领导西安各学校学生罢课斗争。为了进一步扩大学生队伍,壮大斗争力量,把全省学生都发动起来、组织起来,准备成立全省学联。榆林中学接到通知要选派一名代表到三原参加全省第一次学联代表大会。同时,共进社也来了通知,要在三原召开第二届代表大会:也要选派一名代表去参加。学生会和共进社都一致选刘志丹当代表,去三原参加这两个代表大会。
  消息传出后,同学们都来向刘志丹祝贺。刘志丹也很高兴,因为这是全省学生的第一次规模空前的联合行动,在会上可以见到和结识许多各地的同学,能见世面长知识。王子宜、曹力如,还有保安的几个同学,除了为刘志丹高兴外,又为刘志丹发愁,因为从地处寒北的榆林,到位于泾渭平原靠近西安的三原,有1600多里,要走十几天才能到达。困难的是经费问题,学生会和党团组织都没有经费,这怎么办呢?大家都很着急。
  王子宜说:“大家凑凑吧。”
  于是,这个摸摸身上,那个掏掏口袋,凑了几块钱。
  曹力如说:“要是赶上刚开学那阵就好了,如今谁的钱也不多了,我有几件衣服还可以当几块钱。”
  “对,我还有件棉袍也能当两块钱。”
  “我有几本书,可以卖掉。”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唯独刘志丹坐在一边沉思不吭一声。王子宜见刘志丹不言语,推了一下说:“哎,景桂,你看这么办行吗?”
  刘志丹笑了笑,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把大家凑起来的七八块钱拿在手里,掂了掂,笑着说:“有这几块钱就够了,靠卖东西是卖不了几个子的,大家就不必再破财了,我自有办法。”他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大家望着走出去的刘志丹,心里都很纳闷。从榆林到三原来回3000多里,加上开会的时间,少说也得40多天时间呀!这七八块钱哪能够,最少也得要20多块才能对付。他有什么办法呢? 
  当天下午,刘志丹笑眯眯地牵着一头毛驴走进了学校,同学们都感到奇怪,他为什么牵头毛驴进学校呢?同学们都围了上去,问道:“景桂,你把这头毛驴牵到学校来干什么?”
  刘志丹拍了拍毛驴,对大家说:“有了这头毛驴,就有到三原开会的资斧了。”
  “这毛驴怎能当川资呢?”同学们都不明白。
  刘志丹肯定地说:“你们只管放心,这头毛驴能帮助我解决一切费用,保证代表陕北同学完成任务。”
  同学们看着刘志丹的神态,都将信将疑,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帮助他,只希望毛驴真的能帮助他解决路费问题。
  刘志丹在外边跑了两天后,第4天的早晨,就从学校里牵出毛驴上路了。
  原来,刘志丹想出了一个解决路费的办法:当时陕西的交通非常不方便,尤其是陕北地区更为闭塞。从关中、西安来往榆林的行客、商人,大多数靠一双腿,有一点钱的,就雇上一个“赶脚”的。陕北人民生活苦,许多穷苦人都拉上一头毛驴干上了赶脚这一行。刘志丹和两个来榆林做生意的关中商人讲好给他们往关中赶脚运货,他们给刘志丹支付赶脚费。当时,陕北的毛驴价钱非常便宜,只需几块钱就能买到一头很好的毛驴。这就是刘志丹买毛驴的原因,也是他的“我自有办法”的注脚。
  赶脚是个又苦又累的营生,每天雄鸡未鸣就得起来喂养驴子,收拾鞍具,一切收拾停当,天已大亮,客人起来用过饭,就催着上路了,直到天黑才能找店住。晚上,还要起来喂一次牲口。如果赶不上店铺,就得露宿野外。那时,陕北流传一首歌谣,真实地唱出了赶脚人的生活:“七十二行,赶脚的最忙,半夜才能睡,鸡鸣就得起。世上的人,赶脚的最苦,出的牛马力,挣的血汗钱。”刘志丹赶着毛驴,驮着商人的货物,晓行夜宿,向关中方向跋涉着。一路上,刘志丹给两个商人讲解国家大事,宣传革命道理,讲述军阀混战给人民带来的痛苦。两个商人受到了教育,懂得了一些革命的道理。他们感到这个文静、沉思的赶脚人,不但能吃苦,而且很有学问。当他们知道刘志丹不是专门的赶脚人,而是为了解决到三原开会的资斧,才想出赶脚这个办法时非常感动。他们不但给刘志丹开工费,而且还管他的饭。他们认为这个有学问、能吃苦的学生,将来肯定是一个人才。
  头顶烈日,脚踩黄土,经过半个多月的艰苦跋涉,刘志丹把两个商人送到了目的地。商人很满意,如数给刘志丹付了脚费,刘志丹完成任务后,就把毛驴牵到集市上卖了。这里是大平原,毛驴的价钱比榆林那边高,还赚了几块钱哩!脚费和卖毛驴的钱加在一起,不但解决了开会的费用,而且连回去的路费也够用了,还能拿出几块钱给同学们买一些书呢!
  10 师生重逢
  刘志丹在集市上卖掉了毛驴,就直奔三原县城,打听到了开会的地址后,就到渭北中学报了到。这时,正好赶上共进社第二届代表大会的开幕式。会场上彩旗飘扬,会标悬空,显得十分隆重。从会场上传来阵阵歌声笑语,气氛非常活跃。刘志丹高兴地走进会场,两个满面笑容的青年学生迎了上来,手捧着题字薄请刘志丹题词。刘志丹大步走到一张桌子前,略为思考了一下,便在题词薄上挥笔写道:“共进!共进!同去引着被压迫民族向帝国主义进攻!不惜牺牲,杀开血路!前进自有光明与幸福!”
  两个青年学生看着刘志丹潇洒、工整的毛笔字,不由得暗暗称奇。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淳朴得像个农民似的学生,竟然写得这么一笔好字,当他们看到署名“刘景桂”三个字时,情不自禁地惊叫起来:“啊!你就是学生领袖刘景桂!”并回头向会场里喊道:“刘景桂来啦!”
  正等着开会的代表们,听见:“刘景桂来啦”的喊叫声,都站起身来张望,有许多人还跑过来握住刘志丹的手,问榆林中学的情况;问陕北学生运动的情况;问榆中学生和井岳秀斗争的情况。大家围着刘志丹,问长问短,十分亲热。大家热烈欢迎刘志丹的到来。
  正在大家围着刘志丹问这问那的时候,忽然有人叫道:“学生司令来了!”刘志丹随着叫声抬头一看,见是自己敬爱的引路人魏野畴老师,便高兴地喊:“魏老师!”便迎了上去,紧紧地握住魏野畴的手,”榆中的学生非常想念你啊!是你教育我们懂得马列主义,把我们引上了革命道路的。”
  魏野畴看着朴实、文静的刘志丹,高兴地说:“你们同井岳秀的斗争,对全省学生运动鼓舞很大。在这次代表会上,你要向大家介绍你们同军阀斗争的经验。”  
  刘志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陕北闭塞,没有经验介绍,我是来学习的。”
  魏野畴拍着刘志丹的肩膀说:“就这样定了,请你在大会上发言,介绍榆中学生和井岳秀的斗争经验。”他放低了声音,“你入党了没有?”
  “入了。今年春天,李子洲老师派王懋廷老师到榆林建立党组织,我第一批就入党了。”
  魏野畴紧紧地握住刘志丹的手,高兴地说:“我祝贺你!有你在榆林,就放心了。”
  大会就要开始,魏野畴走上了主席台。刘志丹找了个位子坐下,望着主席台上的魏野畴,还和在榆林中学一样,和蔼可亲,受人尊重。大家为什么叫他“学生司令”呢?刘志丹问了身边的一个代表才弄清楚。原来魏野畴离开榆林后,到西安担任共产主义青年团的领导工作,公开的职业仍然是教书。去年,杨虎城带兵从陕北南下关中,成了陕西督军,但他觉得他的这些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便请了魏野畴帮助他培训干部。在杨虎城任陕西靖国军第三路司令的时候,吃了败仗,直系军阀吴佩孚要收编他的队伍,杨虎城和那些人合不来,就把队伍拉到了榆林,投靠同乡井岳秀。老奸巨猾的井岳秀,虽然看在同乡的份上,让杨虎城住在榆林,却把杨虎城的队伍开到定边、靖边、安边一带,实际上是把杨虎城软禁在榆林。这时,魏野畴正在榆林中学教书,他们便成了朋友。魏野畴应杨虎城之请,帮助杨虎城创办了三民军官学校,并当了三民军官学校的政治部主任,所以大家就叫他“学生司令”了。
  刘志丹望着主席台上的魏野畴,尊敬的感情倍增,他觉得魏老师是一颗革命的种子,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开花、结果!
  台上宣布开会,会场马上静了下来。刘志丹被大家一致选入大会审查委员会,负责审查关于社内事务的议案。
  共进社第二次代表会开了6天,接着又开陕西省学联代表会。魏野畴在两个代表会上都作了报告,提出了“武装民众”,“以民众的武装力量推翻统治阶级”的口号,号召学生积极响应北伐,走向革命第一线。刘志丹在会上介绍了榆中学生和军阀井岳秀斗争的经验。当他讲到学生团结战斗,把井岳秀的儿子“独眼龙”开除出榆林中学时,赢得了代表们的热烈的掌声。
  大会宣布成立了省学联,通过了驱逐吴新田的决议。号召全省学生进行罢课,到农民、士兵中进行宣传,在全省掀起驱逐军阀吴新田的运动。
  会议结束后,魏野畴还把刘志丹带到西安,要刘志丹给西安的学生介绍榆林学生斗争的经验。
  古都西安,这座南靠秦岭,北依渭水,座落在800里秦川的大城市,不知要比榆林大几十倍!面对这样大的城市,使刘志丹惊叹不已。那雄伟的城楼和高大的城墙,那高耸入云的钟鼓楼和大小雁塔,这些古老的建筑,把刘志丹引入遥远的过去。他情不自禁地说:“我们的祖国多么伟大,历史多么悠久啊!勤劳、智慧的祖先,为我们建造下这么伟大的建筑!”
  魏野畴气愤地说:“我们祖国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被一些不孝的子孙,遭害得不成样了!”
  刘志丹向尘土飞扬的街道望去,到处是衣服破烂,骨瘦如柴的讨饭老人和儿童,在向行人乞讨;如狼似虎的军阀士兵,骑着马在街道上驰过,扬起一阵阵黄尘;赤着上身的人力车夫,拉着太太,小姐们在街道上穿行。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协调啊!
  “魏老师,我们中国的这种黑暗的社会制度,什么时候才能改变?”
  “这完全决定我们共产党人的奋斗。”
  在西安住了两天后,魏野畴问刘志丹:“今年你中学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去北京考大学吗?”
  刘志丹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说:“我不准备考大学,如今大学里养尊处优,我很反对那种生活。中学毕业后,我想参加实际斗争,走最艰苦的道路,挑最沉重的担子,过最热烈的生活。我觉得这样做,对一个青年来说,是最有意思的。”
  魏野畴高兴地大笑起来,说道:“好啊,你有这种想法,就能干成大事业!现在革命形势发展很快,到处都需要人,我非常希望你到我这里来,咱们一块搞武装民众的工作。”
  刘志丹激动地说:“好,我跟你一起搞武装!”
  魏野畴望着激动的刘志丹,感叹地说:“按你的性格和爱好,你应该成为一个艺术家,或者是一个作家、诗人。可是,革命需要你成为一个军人。”
  刘志丹坚定地说:“古书上说,‘虽有文事,必有武备’,我认为对付军阀,就必须要有武装,我愿意当一个军人,为国出力。”
  又过了两天,刘志丹要回榆林了。魏野畴赶来送行,他突然告诉刘志丹:“接到党中央的通知,要陕西派一批党员同志到黄埔军校学习军事。我们研究了一下,榆林准备选派你和杨国栋、霍世杰同志去,你愿意去吗?”
  刘志丹一听高兴极了,上前紧紧握住魏野畴的手。激动地说:“魏老师,我非常愿意去,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学习机会啊!”
  “很好,你回去先和杨国栋、霍世杰同志商量一下,先有个精神准备,这可是投笔从戎啊,你们首先都要考虑周到。”
  “我们坚决服从党的决定,今后就当一个革命军人。”
  “我们党的许多著名的活动家,都在黄埔军校任教,你们去了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魏老师,请你放心,我们去了以后,一定以我党的著名活动家为榜样,学好革命的本领。”
  魏野畴看着态度坚定的刘志丹,高兴地说:“你回去等通知吧!”
  11 奔向广州
  刘志丹起早贪黑,顶着烈日,冒着酷暑,每天步行120多里,经过十几天的艰苦跋涉,从西安回到了榆林中学。同学们听说刘志丹回来了,纷纷跑来看望。大家围着刘志丹问这问那,十分亲热。刘志丹向同学讲述了两个代表会的情况;谈了见到魏野畴老师的情景;介绍了西安学生和军阀吴新田斗争的经验;还谈了在陕北地区如何开展工作的设想。他谈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来,还给了为他凑钱的同学。然后又拿出一包马列的著作和新出刊的杂志送给同学们。
  同学们拿上刘志丹千里迢迢从西安背回来的革命书刊,心里都十分高兴。但是,大家又都感到很纳闷:他这一次开会,来回 40多天,起码得几十块钱的开支啊!他是怎么解决经费的呢?
  王子宜扬着手里的《国家与革命》一书问道:“景桂,你是怎么解决经费的?”
  刘志丹笑着把他如何赶着毛驴当脚夫,把毛驴卖了又赚钱的经过给大家讲述了一遍,同学们听了后赞口不绝,都夸刘志丹的办法就是多。
  为了把驱逐吴新田的运动在陕北开展起来,刘志丹在党组织的领导下,在榆林城南的沙滩上,组织召开了有榆林各学校学生和各界人士参加的、声势浩大的“驱吴大会”。刘志丹在大会上大声疾呼,要大家团结起来,和军阀作殊死的斗争。这次大会开得很成功,对陕北的“驱吴运动”。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刘志丹从西安回来不久,就接到了党组织派他去黄埔军校学习的正式通知。同去的还有霍世杰、杨国栋同学。刘志丹高兴极了,他兴奋地对王子宜和曹力如说:“与武装的军阀斗争,要懂得军事,要有自己的武装,广州是个有革命传统的地方,那里有许多有才干的革命家,我们到那里能学到很多东西,我一定要首先学好军事,将来建立自己的军队,与反动派进行武装斗争!”
  刘志丹要到黄埔军校去学习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校,许多进步的同学都跑来祝贺。但是,校方却不让刘志丹去,舍不得让这个高才生离开榆林中学,于是,有的人设法挽留,不准刘志丹退学。经过刘志丹的一再请求和说服,学校同意了,而且还表示支持。但是,到广州的黄埔去上军官学校,不是去三原开会,用赶脚的办法是解决不了路费的,他必须先回保安去向父亲要钱。
  榆林到保安的楼子沟500多里路程,刘志丹日夜赶路,跋山涉水,只用3天时间就回到家乡。这时,他爷爷已经去世,一切家务大事都由父亲承担。贤慧善良的母亲,也因操劳过度而病逝。父亲续弦,与张鸿儒家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加密切了,来往经常不断。刘志丹觉得家里很冷静,没有爷爷和母亲在世时的那种欢乐的气氛。多亏有忠厚温存的妻子同桂荣的体贴,使他才感到了家庭的温暖。
  刘志丹回到家里的第二天上午,刘培基从金汤镇回来了,他过上了经商、务农兼官场的生活。金汤镇上的店铺继续开着,家里的农业也有了很大的发展,张万银的两个儿子张明科、张明玉已经长大,都跟着父亲给刘家干农活。刘培基除了经商和管理农业以外,在官场上也很活跃。张鸿儒还准备请他去当他的副官哩!
  刘培基一见刘志丹就问道:“怎么没有毕业就回来了?”
  “我是回来要一些钱,到广州去上黄埔军校学习军事。”
  “不行!到那么远的地方学什么军事,就在地方上做事吧。”
  “我到黄埔军校学习军事,是为了将来更好地为人民做事。”
  “当初你到榆林上中学时,我就不同意。现在你又要去广州学军事,我不同意。”
  经过刘志丹的一再请求,父亲还是坚决不同意。无奈,他只好另想办法。
  同桂荣虽然目不识丁,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但在刘志丹的引导和教育下,她也懂得了一些革命的道理。她心里虽然不愿让刘志丹离开自己,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学习,但为了帮助刘志丹实现所追求的目标,她拿出结婚时亲戚给的20块拜礼钱,给了刘志丹作路费。这钱还不够,还得另想办法。
  一天,刘培基让二儿子刘景范去吴起镇卖羊皮。刘景范收拾好羊皮后,来请刘志丹和他一块去卖。刘志丹一听,不由得喜上心头,便和弟弟赶上毛驴,驮着羊皮向吴起镇走去。
  两兄弟出了楼子沟,到了洛河川,刘景范看着沉思的哥哥,问道:“大哥,父亲不同意你去上黄埔军校,你准备怎么办呢?”
  “不同意去,我也一定要去。”
  “父亲不给你钱,你怎么去呢?”
  “想办法弄钱。”
  “想什么办法呢?”
  刘志丹看了一眼毛驴和羊皮,笑着说:“办法是有的,就看你肯不肯帮助了?”
  “我一定帮助你。”
  刘志丹拉住弟弟的手,高兴地问:“你真的肯帮助我吗?”
  刘景范坚定地说:“真的!”
  “那好。”刘志丹指着羊皮,“把卖羊皮的钱给我作路费。”
  刘景范犹豫了一下说:“能行。”
  刘志丹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向父亲交代呢?”
  “为了支持大哥上黄埔军校,我豁出来让父亲打骂一顿。”
  刘志丹高兴地拉着刘景范的手,说:“谢谢我的好弟弟!”
  吴起镇就在眼前。这是一座古老的小镇,坐落在三条大川的交叉口上,是为了纪念战国时期的一位著名的军事将领吴起而得名的。刘志丹兄弟赶着毛驴进了吴起镇,很快就把羊皮卖了,一共卖了20多块钱。但还不够作路费。刘景范想了一下说:“大哥,干脆把这头毛驴也卖了,你把卖毛驴的钱也拿上。”
  “这怎么行呢?父亲一定不会轻饶你的。”
  “由他打骂吧!我也跟着你走革命的路。”
  毛驴一下卖不了,刘景范说:“干脆现在不要卖,你骑到榆林再卖吧。”
  “只好这样了。”
  兄弟俩在小饭铺里吃了饭,刘志丹告别了弟弟,骑着毛驴向榆林方向走了。
  刘志丹拉着一头毛驴,风尘扑扑地走进了榆林中学。同学们看见后,都围上来笑着说:“景桂,你就用这个办法解决路费上广州吗?”
  “广州可不是三原,恐怕你赶上毛驴一年也到不了哩!”
  第二天,刘志丹把毛驴拉到榆林城里卖了10块钱,到广州的路费总算解决了。
  临走那天,送行的同学很多,学校无形中停了课。大家把刘志丹、杨国栋、霍世杰送了好几里路远才告别。
  就这样,刘志丹奔向了革命的中心广州。
  12 在黄埔军校
  刘志丹和霍世杰、杨国栋渡过了黄河,经山西、河北到达了北京与党组织接上了关系,经过北方党管军委的人主持入学考试后,三人都被录取了。他们十分高兴,拿上介绍信到了天津,准备坐船南下,从水路到广州。当时天津很混乱,到处是军阀的队伍,人心惶惶。因为张作霖、吴佩孚和冯玉祥之间正在酝酿大战。
  祖辈生活在陕北山区的刘志丹三人,不习惯水上的生活,一上船就晕,风一大,更受不了,简直要把五脏六肺都快吐出来了。平时满怀豪情壮志的杨国栋,这时却哽哽咽咽地哭了起来,说是到不了广州,就可能没命了,流露出不愿去广州上黄埔军校的情绪。刘志丹和霍世杰忍受着掏肠挖肚般的呕吐,还要照顾、安慰杨国栋。但杨国栋低着头,流着泪,一声不吭。霍世杰生气地说:“你平时的冲劲、拼劲哪里去了?怎么一晕船就泄气了。你不能光说漂亮话,唱高调,经不起考验。” 
  经过四五个日夜的海上颠簸,好不容易才到了上海,借宿在上海大学。魏野畴正好在上海开会,听说来了陕北的学生,就跑来看望。师生相逢,都非常高兴。刘志丹在魏野畴的介绍下,给上海大学作了讲演,介绍了陕北学生运动的情况。他们在上海住了几天后,又坐船继续向广州进发。
  船在海上又颠簸了几天,才开进了珠江口,展现在眼前的是帆影浮动,桅杆林立,彩旗飘舞,号子声声。望着眼前的景象,杨国栋一下又来了精神。船靠码头后,三人下船上岸,正要打听去黄埔岛在哪里搭船时,只见一个身穿黄呢子军服,脚蹬长筒黑皮靴,斜披武装带,看上去非常英武的人,手里拿着一面小旗,上面写着:“黄埔军校接待站”。
  刘志丹走上前问道:“同志,到黄埔岛怎么搭船?”
  “你们是到黄埔军校学习的?”青年军官很热情,“跟我来。”
  刘志丹三人跟着他向江边走去。青年军官回过头来,自我介绍道:“我叫唐澍,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听口音你们是北方来的,是吧?”
  “是呀!我们是陕西人。”三人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唐澍高兴地说:“我也是北方人。”
  刘志丹问道:“北方哪个省的?”
  唐澍答道:“河北省易县南贾庄人。”
  黄埔岛离广州30里,一上船,大家又谈论起来。刘志丹说:“现在军阀互相争夺势力范围,把老百姓害得无法生活,许多有识之士认识到,不搞自己的武装不行了。大家都心向广州,我们一路上见到不少的青年,大都是来上黄埔军校的。”
  唐澍见刘志丹很健谈,态度谦逊,是个有见识、有头脑的人,就说起心里话:“黄埔军校虽然名声很大,不过自孙中山先生逝世后,国民党右派分裂出来,军校就变得很复杂,大不如从前了。你们以后会知道的。”
  黄埔岛到了,唐澍引着刘志丹三人向黄埔军校走去。这黄埔军校是孙中山在苏联“十月革命”的影响下,在中国共产党的积极帮助下,为“建立革命军,以挽救中国的危亡”而于1924年6月16日创立起来的,现在已经办到了第四期。唐澍把刘志丹三人引到校部报了到,当下就被编进入伍生队,剃了光头,换上了军装,开始了军人生涯。
  3个月紧张的入伍期生活结束了,刘志丹编入步科第一团第二连;霍世杰编入政治科大队第三队;杨国栋编入政治科大队第二队,三人被分开了,开始了各自的正规化学习。
  军校生活十分紧张,除了军事课、政治课,三操两讲打野,晚上还有大会小会,各种社会活动很多,党内学习也抓得很紧。《社会进化史》、《社会科学概论》、还有一些马列的著作等等,都是必读的书。每星期都要开时事讨论会,党内生活会。刘志丹正好和唐澍在一个党支部过组织生活,两人经常在一块开会,能谈得来,脾气也和,使刘志丹很快就熟悉了军校的情况,溶入了新的火热的斗争生活。
  刘志丹自进入黄埔军校起,心情一直很激动,决心要为无产阶级的解放努力学好本领。当他听了恽代英、肖楚女的讲演,眼界更开阔了,增加了许多知识,特别是听了共产党的著名活动家、军校一期担任过政治部主任的周恩来关于《武力与民众》、《军事运动和农民运动》的讲演后,使他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周恩来富有感染力的讲话,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决心要以周恩来为榜样,为中国人民的解放挑最重的担子,吃最大的苦,走最艰难的路,为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作贡献。因此,刘志丹上课时,听讲十分认真,很受老师们的称赞;军事训练时,他不怕苦不怕累,操练非常用功。同学们见他个子不高,瘦瘦的身体,文文静静,像个学者,都以为他练刺杀不行,没想到他练起刺杀来,一气能刺败几个人,使同学们大为吃惊,都称赞他的勇敢精神。
  黄埔军校里的斗争是很激烈的,自从孙中山逝世以后,国民党右派闹起分裂,学校里经常发生国民党右派分子和共产党唱对台戏的事。这些右派分子,针对周恩来的“青年军人联合会”,又成立了什么“孙文主义学会”,收罗了一些败类,偷文件,造谣言,把学校闹得乌烟瘴气。名为校长的蒋介石,却装聋作哑,背地里给这伙败类撑腰打气。把学校闹得越来越复杂了。有一些事情,刘志丹不能理解,他很想到广州农民讲习所去一趟,请教一些问题,一个星期天,他搭船到了广州,直奔农讲所。他刚走进院子,听见一个亲切的乡音,一盘问,说话的人是陕北老乡,是在农讲所学习的。他乡遇乡亲,分外亲切。接着又有几个陕西老乡围上来,一起拉起话来。闲话一阵,回到宿舍,刘志丹看见几张《政治周报》,那上面有毛泽东写的文章,赶忙把报纸拿过来翻阅。自从唐澍告诉他毛泽东是农讲所负责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后,他就非常注意毛泽东写的文章。他喜欢毛泽东写的短评,文字优美,观点鲜明生动,他很想见毛泽东。
  刘志丹翻到一张报纸上,指着一篇署名“子任”的文章说:“子任的文章写得非常好,和毛泽东的文章一样生动,观点鲜明、富有战斗力,我非常喜欢读毛泽东和子任写的文章。”
  大家都“哈哈”地大笑起来,说道:“‘子任’,就是毛泽东啊!”
  大家正在谈论毛泽东写的文章,突然,唐澍走进来。他一看见刘志丹就说:“赶快回岛上。”说着就拉上刘志丹走了。
  到了外边,刘志丹望着唐澍严肃的神色问道:“岛上出了什么事?”
  “3月18日下午,蒋介石给担任海军局长的共产党员李云龙打电话,调中山舰到黄埔备用,可是中山舰开到码头,他又诬赖是‘擅自行动’,当作‘共产党阴谋暴动’的证据。看样子,右派要下毒手了。党组织通知所有党员,火速返校,做好准备。”
  这时,天空突然乌云翻滚,接着就下起了雨。刘志丹和唐澍回到岛上,衣服淋了个透湿。雨停天晴,刘志丹淋了雨,感到身体不舒服,一看情况有变,也顾不得身体了,就赶到连里。这时支部下来紧急通知,叫党员小心戒备。刘志丹和大家一起,枕枪待旦,守了一夜。天刚亮,就见码头上里里外外站了几层队伍。右派学员们带着一些打手,在军校前转来转去。不一会儿,蒋介石坐着汽艇,来到码头上,屁股后跟着一大群随从,拿着盒子枪,刹那之间,黄埔岛上刀光剑影,一片右派分子的叫嚷之声。刘志丹从叫嚷声中,知道中山舰已被解除武装。当天夜里,蒋介石调动队伍,包围了共产党机关、省港罢工委员会,十字路口架起机关枪,各条路口都站上了哨兵。许多共产党员被殴打,右派分子闯进营房,捕捉共产党员,局势很严重。
  过了两天,紧张的局势缓和下来了,原来是共产党代表周恩来提出了抗议,蒋介石又作鬼弄神地说:“这次不幸事件,完全出于误会。”并在学员大会上,当场宣布将几个闹事者撤了职,放出了被捕的学生,一场政治阴谋,就这样掩盖过去了。
  刘志丹心里很不明白,蒋介石是罪魁祸首,为什么党中央机关不但不追究,却委屈求全,要照顾大局。难道非要等右派把刀架在共产党人的脖子上,把头割下来再去革命吗?后来听说周恩来主张反击,不能让蒋介石得寸进尺,却遭到了陈独秀总书记的反对。蒋介石得了手,果然得寸进尺,没几天又下令解散了“青年军人联合会”。为遮人眼目,也令“孙文主义学会”停止活动,却另外组织了“黄埔同学会”。口头上说是“消除派别斗争”,实际上完全是为了发展他自己的势力。不久,蒋介石又向国民党中央提出了“整顿党务案”,许多担负领导职务的共产党员,都受到了排斥。面对越来越复杂的局势,刘志丹沉思着。 
  

刘志丹传/白黎.-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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