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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南下失败
白黎

  44 忍辱负重
  黑沉沉的寒冬之夜,北风阵阵呼啸,将一股股带着雪粒的冷空气直往房子里灌,使房子里变得更加寒冷难受。刘志丹在房子里不停地走动着,他一边吸着烟,一边思考着许多问题。虽然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杜衡答应留他在部队,但是不给分配重要工作干,只给挂了个政治处主任的虚职,根本无权过问部队上的事情。他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地上丢了许多纸烟头,房子里烟雾腾腾。他从邠县(现彬县)下狱、合水脱险,想到红26军成立前,哪次失败和打败仗,与省委的错误指示没有关系呢?他想着想着,不由得自语道:“在省委脱离实际的错误指示下,使革命受了多大的损失、走了多少弯路啊!”
  “老刘,你还没有睡?”王世泰推开门走进来,“房子里这么冷,怎么不生火呢?”
  “是世泰呀!你怎么也没有睡?”刘志丹请王世泰坐在了土炕上。
  “睡不着啊!出来走走,见你的灯光还亮着,就来了。”王世泰看着神态坦然的刘志丹,“你的心倒真静啊!”
  刘志丹吸着烟说:“心无杂念,哪能不静!”
  王世泰苦笑了一下说:“老刘,我实在佩服你。杜衡这样整你、骂你、折磨你,而你却从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将革命利益看得高于一切。虽然身处逆境,仍然为革命操心出力。”
  “作为一个共产主义战士,从献身崇高的革命事业那天起,我就抛弃了个人的一切。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对共产主义的信念是不能改变的。我们在任何时候都要相信党”
  王世泰听了刘志丹的这番话很受感动,他自从投身革命认识刘志丹后,就感到刘志丹是一个品质非常高尚的人,一个把革命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人。他从不把个人的得失放在心上,也从不和任何人掂斤论两,凡是同志,他都能团结,就是有人打击过他,他也不记仇,很能顾全革命的大局,王世泰想到这里,抬头看着刘志丹坚毅的面孔,那双能够负重致远的眼睛,感动地说:“老刘,你的胸怀真是大如海,不但能行船,还能行驰军舰哩!杜衡平白无故地给你加了许多罪状,剥夺了你对军队的领导权,你却毫无怨言,仍然为革命埋头苦干。”
  刘志丹吸着烟,慢声地说:“世泰,你回忆一下,自从我们搞武装以来,经过多少次失败?其中有敌人把我们打败的,也有我们吃亏上当的,也有自己的同志搞垮的,但是我们都站起来了,这是什么原因呢?就是因为我们对革命抱着必胜的坚强信念。只要处处想到革命的利益,一切私心杂念就没有了。我个人虽然遭受了点小小的打击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还有革命的权利,不管有无领导权,也不管是伙夫、马夫,就一定要革命到底!”
  王世泰对刘志丹更加敬佩,他深深地感到刘志丹不仅是一个品质高尚的人,而且是一个政治思想非常成熟的革命领导者。他问道:“老刘,有许多问题,我想了很久时间,还没有弄明白,而且越想越胡涂了。”
  “什么问题想不明白?”
  “在我们共产党内,为什么还存在着明争暗斗,争权夺利的斗争呢?”
  刘志丹沉思了一下说:“对于这个问题,在我投身革命以前,根本没有想到党内还这么复杂。但在这几年的革命斗争中,使我逐渐明白了这个问题。我考虑党内发生这些不正常的现象,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党组织内钻进了坏人,进行破坏捣乱。我们对他们的兴风作浪,一时还不能识破;二是中国社会给人们思想上灌进的封建流毒,几千年来的封建社会,帝王专制,谁当皇帝,谁就说了算,成了天经地义的法规。共产党要解放各族受压迫的人民,而他们却想借革命之机,实现个人的野心。”
  王世泰惊叫道:“你说的真深刻啊!这些人虽然在组织上加入了共产党,但他们的思想上并没有入党,他们把封建的思想,买办政客的作风,带进了党内,使革命受到了损失,使好人受到了打击、压制,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志丹看着王世泰,眼里闪着泪花说:“你理解的很对,杜衡的所作所为,就是证明。”
  “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刘志丹坚定地说:“只有我们这些人加倍努力工作,进行两面作战,一面抗击敌人,一面抵制党内这些人的胡作非为。”他吸了几口烟,“我们要和党内这些人斗争,就要有受压、受屈、挨打的思想准备,还要有忍辱负重的革命精神。”
  王世泰感动地说:“老刘,有你在部队里,我们大家都感到就像有了靠山一样,心里很踏实,不觉得慌。大家都说你是部队的精神支柱。”
  刘志丹平静地说:“无论杜衡如何打击我,排挤我,我都会帮助你带好这支部队的。我不能让杜衡把咱们辛辛苦苦搞起来的武装毁掉。”
  外边的北风仍在呼呼地刮着,冷空气一股股直往房子里灌。王世泰看着披着一件破大衣的刘志丹,关切地说:“你的衣服太单薄了,等打了胜仗后,我给你分配一件新的。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天气这么寒冷,就这么一件破大衣,怎么能过冬呢!”
  刘志丹往肩头上拉了拉大衣,笑着说:“你别看这大衣破烂,披上可暖和哩。你别关心我。多关心战士们。”
  “你呀,只知道关心别人。”王世泰站起身来说:“我到外边搞些柴,房子里真冷。”
  王世泰带着一股寒气,抱回来一捆干柴。火燃起来了,两人坐在火堆旁,边烤着火,边继续亲切地交谈着,从部队的建设谈到如何创建根据地;从对敌斗争谈到如何对党内错误思想的抵制,两人越谈越来劲,一点睡意也没有,不知不觉已经谈到雄鸡鸣三遍,窗纸发亮了。两人相对一笑,走出房门,东方的天边已经出现了泛红的曙光。此时,呼呼的北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气虽然很冷,但空气十分新鲜。两人面对着东方升起的曙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时,嘹亮的军号吹响了,一队队红军战士出操了。
  刘志丹推了一下王世泰,说道:“世泰,咱们去看看战士们。”两人迈着矫健的步子向操场走去。
  红26军在转角镇成立后,转移到杨家店子已经几天了,刘志丹每天除了帮助王世泰训练部队,分析敌情,研究作战方案外,就到老百姓家中和群众拉家常话,了解地方情况。这天上午,刘志丹正准备到老百姓家里去了解群众的生活状况,王世泰派人来请。他到了团部,只见王世泰正在为什么事发急。原来杜衡指示要部队搞正规化训练,并要王世泰搞一个正规化训练的教材。
  王世泰见刘志丹来了,仿佛见了救星似的,高兴地说:“杜政委要对部队进行正规化训练,叫我编写一本教材。这不是有意整我吗?我从来也没弄过这种事,你看怎办哩?”
  刘志丹笑着说:“你别急,要学会发动大家办事,请大家出主意。” 
  “发动啦,大家都感到是老虎吃天——无法下爪。一致要求请你帮忙,我只得请你帮我写出草稿来。”
  “依我的看法,现在虽然是正规红军,但还是游击环境,仍然是敌强我弱,所以,不能机械地搬弄教条,还得把咱们过去用过的总结整理,充实提高,写成书面东西,就可当教材用了。”
  王世泰高兴地说:“这太好了,我就请你帮我度过这一难关吧!”
  刘志丹笑着说:“好,我今天就动手。”
  经过刘志丹几天的日夜奋战,不但写出了部队训练用的教材,而且写出了《政治工作训令》、《红26军简明纪律》、《训练方案》、《战略战术教材》。
  王世泰看后十分高兴,更加佩服刘志丹的才能。他拿着这些教材去让杜衡审阅。杜衡翻着看了看,觉得文理通顺,简明扼要,句句都抓住问题的本质,他咂咂嘴,内心承认刘志丹不但是个军事人才,而且是一个政治人才,军队上确实离不开这样的人。
  45 第一仗
  寒流已过,天气变暖,山坡上的积雪被太阳晒得化成水,被土地吸收了。金灿灿的朝阳射进窗内,屋内很明亮。刘志丹坐在一张破桌子前,正在一字一句读书,王世泰满脸笑容地跑进来,高兴地说:“老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刘志丹放下书,问道:“什么好消息?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省委来人啦,指示我们开辟照金苏区。”
  “啊呀,真是个好消息!这梢山路线,杜衡实际上是反不掉的。”
  “这是打杜衡的嘴巴,说明咱们过去坚持的做法是正确的。”
  刘志丹心里高兴,沉思了一下说:“照金虽离平原近,不及南梁,但总还是山区,比渭北平原好得多。我们过去多次到过照金地区,和那里的一些民团武装建立了统一战线,有友好关系,群众对我们比较了解,只要加强统一战线工作,一定能打开局面,在照金地区站住脚,扎下根。”
  红26军要开辟照金苏区了!全军上下奔走相告,决心在照金建立根据地,开展游击战争,实行武装割据。杜衡原想红26军成立后,开辟渭北平原苏区。现在省委决定开辟照金苏区,这虽然和他反对的梢山主义有矛盾,但一看全军上下欢天喜地的情景,便皱了皱眉头,咂了咂嘴,将心中的不乐暂时隐去。他感到省委已作决定,自己又不能公开反对,好在谢子长、阎红彦已被赶出部队,刘志丹虽然留在了部队,但已被拿下了马,无权领导部队开展游击战了。他想,既然自己当了军、团两级政委,就要研究如何开辟照金,怎样消灭周围敌人的事,要首先打几个胜仗,消灭一批敌人,让反对他的人,看看他不仅是个政治家,而且还是个军事家哩!他说干就干,马上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如何消灭照金周围的敌人。在会上,大家争来议去,意见很不一致,杜衡说先打庙湾子,王世泰说先打焦家坪,有的说先打柳林镇,还有的说先打杨柳坪。各说各有理,会议进行了半天,争执得脸红脖子粗,一直决定不下来。杜衡要强调先打庙湾子,由于他对庙湾子的情况不了解,所以也说不出个怎么个打法。
  王世泰见状,建议道:“是不是请刘志丹同志来谈谈意见?他对周围敌人的情况都比较了解。”
  “对,还是请老刘来出个主意。”大家一致要求道。
  杜衡见大家对刘志丹这么看重,就说:“好吧,那就让刘志丹来参加会议,看看他有什么锦囊妙计。”
  刘志丹来了,大家都站起来给他让座。杜衡见大家都这么尊重刘志丹,就欠了欠身子,算是招呼。刘志丹没有理睬他,向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坐在了王世泰的旁边,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等杜衡发言。其实,他已经知道了杜衡让他参加会议的意图了。
  杜衡看着从容不迫的刘志丹,说道:“老刘,让你临时来参加军事会议,有这样一个问题,大家争执不下,让你讲讲看法。”
  刘志丹吸了一口纸烟,问道:“什么问题?”
  杜衡说:“我准备打庙湾子民团,有的说打焦家坪,有的说打柳林镇,大家争执不下,我想听听你的高见。”
  刘志丹略为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的看法应该先打焦家坪。”
  会场上许多人都向刘志丹投来赞同的目光,有的人还低声说:“还是老刘的看法正确。”
  杜衡把大家扫了一眼,意思是让大家不要说话,然后看着刘志丹,问道:“为什么?”
  刘志丹很严肃地说:“开辟照金,是我们党领导的红军将要在西北建立的第一块苏区,所以,能否打好第一仗,非常重要,事关大局。打好了就能站住脚,就能扎下根;打不好就站不住脚,就全局被动。因此,这开辟照金苏区的第一仗,必须得打胜,打胜了不仅能提高红军指战员的士气,而且能提高群众的革命热情。根据这个原则和周围敌人的力量对比情况,我建议应该先打焦家坪。”他吸了几口烟,接着说,“因为焦家坪民团最反动,群众对他们最恨,但他们的力量不大,只有100多个人,咱们以三四百人对付他们,占绝对优势,完全有胜利的把握。如果第一仗打庙湾或柳林镇,难以取胜。原因是,庙湾民团力量太大,有四五百人,比我们的力量还大,人家占着有利地形,我们是攻坚,不易得胜;柳林镇民团的力量也大,占据的地形也很有利,也不易攻取。” 
  大家听了刘志丹的分析,都十分佩服他的才能,对他更加尊重,一致同意刘志丹先打焦家坪的建议。
  杜衡见大家一致都同意刘志丹先打焦家坪的建议,心里虽然不悦,但又讲不出反对的理由,便说道:“那就按大家的意见办吧,先打焦家坪。”他又转向刘志丹,“你再谈谈应该怎么个打法呢。”
  刘志丹说:“我们驻在杨家店子多日,焦家坪的民团天天都派出探子来侦探我们的动静,我们就在他们的侦探身上做文章……”
  杜衡还没等刘志丹说完,就跳起来说:“对,抓上几个侦探杀掉,他们就不敢来侦探了,就不知道我们的行动了,我们就可趁他们不防,打进去把他们收拾了。”
  王世泰站起来说:“这可不行,据咱们的侦察人员报告,敌人警戒很严,工事很坚固,而且在五里路外的凤凰山上设有岗哨,日夜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敌人就是没有侦探,咱们到了凤凰上,哨兵一打枪报告,敌人就会做好准备。人家守着坚固的工事往外打,我们在明处,肯定要吃亏的。”
  杜衡一听傻了眼,说道:“按你说,这侦探不能杀?”
  刘志丹笑着说:“我说的在敌人侦探身上做文章,不是杀侦探呀!”
  大家都笑了起来,把杜衡弄得十分难堪,脸也红了,他把眼镜摘下来擦着,掩饰自己的窘态。
  王世泰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杜衡,说:“还是请老刘往下说。”
  刘志丹接上说:“我们来个‘声东击西’,利用敌人的侦探来迷惑敌人。”他接着谈了如何迷惑敌人及战斗计划。大家听后都一一通过。
  杜衡也觉得刘志丹说的都很对,心里说:“这人就是有本领,军队打仗还是离不开这种人,今后还得要用他。”
  散会后,刘志丹又忙着帮助王世泰规划行军路线,宿营地点,安排各连行军次序,派出侦察人员,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那些从刘志丹搞起武装起,就跟着他出生入死的战友们,见老刘虽被杜衡剥夺了对军队的领导权,仍然勤勤恳恳,全心全意为革命操心出力,更激发大家对他的尊重!
  在杨家店子驻了多日的红军,在刘志丹的安排部署下出发了。400多人的队伍,拉成三四里长的队形,打着红旗唱着歌,故意在大白天大摇大摆地向西南开去。
  焦家坪民团的侦探一看情况,赶忙跑回去向主子报告。团总一听报告,说红军向西南方向开走了,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下来,自红军驻在杨家店,他日夜提心吊胆,害怕红军来消灭他们。因此,他拉夫抓丁,日夜加固工事,警戒异常严密。而今红军向南开走,他在北边,这不是越来越安全了吗?于是,下令撤了凤凰山上的观察哨。
  红军按照刘志丹的安排,向南走了20多里,到马栏附近就停下来,吃饭睡觉。天黑以后,红军指战员又悄悄地返回来了。红军趁夜色抄近路,直奔焦家坪。侦察人员回来报告,老百姓说:“焦家坪民团的头头说红军走远了,不用害怕啦!把抓去修工事的民夫都放跑了。”
  一夜轻装快速的行军,黎明时已经走到凤凰山下,侦察人员报告说:“敌人的哨兵接到命令刚刚撤走,还没有一袋烟的工夫。”
  刘志丹一听报告,心中大喜,让王世泰命令红军疾速行军。 5里路,说话之间就到了。在淡淡的晨羲之中,焦家坪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响动,团匪们正在酣睡哩!
  王世泰按照刘志丹的部署,命令步兵包围了敌人的驻地,然后一部分人冲了进去。民团从凤凰山撤回来的哨兵正在吃饭呢。一看院子里冲进来这么多骑兵,后面又跟着许多步兵,吓得把饭碗都掉了,瞪着眼问:“你们是什么军队?”
  骑兵连长曹盛荣大喊一声:“我们是红军!”
  敌哨兵连“红军来了”还没喊出声就被一枪撩倒了。冲进民团的红军战士,把团匪们的枪支全部都收了。在睡梦中的团总,听见枪声,提着手枪跑出来问道:“哪里来的红军?红军不是向南走了吗?”话音刚落就被红军战士一枪撩倒,只十几分钟的时间, 100多团匪打死大半,其余全部俘虏,红军没有伤亡一人。
  太阳出来了,照得大地金灿灿的。红26军成立后的第一仗,就这样干脆、利落地取得了胜利。
  46 开辟照金
  在刘志丹的精心协助下,王世泰指挥红军,没用吹灰之力,就取得了焦家坪战斗的胜利。全军上下士气高涨,斗志旺盛,都说这是红26军成立后的“开门红”。附近几个村的群众听到红军把反动的民团消灭了,高兴地抬着猪羊前来慰劳红军。杜衡看到红军的士气、群众的革命热情这样高,不得不承认刘志丹建议的对,协助王世泰指挥的正确。
  红军在焦家坪休息两天,正要向照金进发时,侦察人员回来报告,井岳秀的两个连由宜君方向慢慢地向红军移动。原来,井岳秀这个陕北的土皇帝,得知成立了红26军的消息,心中非常不安,害怕红军打到陕北来,赶忙命令延安的高双城派了两个连,前往配合照金地区的地主民团围剿红军。但是,这两连匪军怕被红军吃掉,只在远处虚张声势,不敢靠近红军。刘志丹分析了敌人的情况,向王世泰建议派了10几个战士,到匪军的驻地进行夜袭和骚扰,弄得匪军们心惊胆战,夜里不敢睡,白天不敢出动。经过几天几夜的袭击骚扰,把匪军搞得精疲力尽,提心吊胆。当他们逃走时,刚出驻地没走多远,就被红军截去尾巴,80多支枪白白送给了红军。
  红军按照刘志丹的部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敌不备,在姚渠又消灭了一股民团。红军连战连胜,缴获200多枪支,子弹上万发,红军无一伤亡,士气更加高涨,斗志越加旺盛。
  红军接连打胜仗的喜讯,已经传遍了照金地区。这天上午,红26军浩浩荡荡开到了照金镇。这里的群众,已经知道红军接连打胜仗的消息,正在党组织的领导下开会庆祝。红军一到,附近各村群众,扶老携幼,来到照金镇看望红军。在附近山上打游击的习仲勋、李妙斋等闻知红军到了照金,便带领着游击队也来到了照金。
  习仲勋一见到刘志丹,见他头发很长,披着破大衣,但精神很好,心里更加关心地问道:“老刘,杜瞎子还没有给你职务?”
  刘志丹坦然地笑着说:“有无职务没什么关系,只要他不剥夺我革命的权利就行了。”
  习仲勋感动地说:“你真是一头老黄牛,对革命事业忠心耿耿,不论自己的同志,还是敌人,对你多次打击、压制、刁难、坐牢,你一点也不灰心,总是一心一意为党的革命事业奋斗着,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
  刘志丹笑着说:“只要心里无私念,坚信党的力量,就能在任何情况下,做到不灰心,不悲观,始终保持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
  习仲勋感叹地说:“你真是虚怀若谷啊!”
  刘志丹对每一个来看望他的同志,耐心地做工作,让大家团结起来,开辟照金苏区。他对大家亲切地说:“照金虽然不及南梁,但也是山区,这里曾是陕甘游击队和渭北游击队的老游击区,群众基础好,这里的群众大多数是从外地逃来的灾户,有土地革命的迫切要求。当地虽有几个民团,但在陕甘游击队时期,就和我们已有友好关系,再加上习仲勋和李妙斋同志领导的游击队,一直在这里活动,只要我们的路线政策正确,照金苏区是一定能开辟的,在这里也是大有发展前途的。”
  大家都担心地说:“这里好是好,就怕杜瞎子胡作乱。”
  刘志丹说:“只要我们大家团结起来,坚持正确的政策,就能抵制杜衡的错误和过左做法。”
  照金,邻近旬邑、淳化、三原、耀县、宜君五县,北连桥山中段,南接渭北平原,境内山峦叠嶂,地形崎岖复杂,利于开展游击战争。刘志丹除了精心协助王世泰指挥红军进行战斗外,深入到群众中,做细致的群众工作。他认为开辟一块根据地,必须要军事行动和群众工作双管齐下,二者缺一不可。群众工作做好了,可以支援军队;军事行动的胜利,不仅能提高军队的士气,也能提高群众的革命积极性。同志们见刘志丹披着破烂的大衣,冒着风雪经常到群众中了解情况,调查研究问题,帮助群众解决困难,都感动地说:“老刘,你这样为革命工作,杜衡还把你排挤在外,不给领导红军的职权。”
  刘志丹说:“要开辟一个根据地,需要做很多工作,他对这些工作都不懂,又不听建议,但是这些工作又都是非做不可的,作为一个投身于革命事业的共产党员,怎能闭着眼睛不去做这些工作,让革命事业人为的受损失呢?”
  一天,照金的党组织召集群众开大会,宣传红军打胜仗及开辟照金苏区的决定,李妙斋、金理科、习仲勋等几个负责同志来请刘志丹讲话。当刘志丹来到会场上,全场群众春雷似的掌声久经不停。刘志丹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石台子,两千多人的会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群众都在等着听老刘讲话哩。
  刘志丹面带着笑容,看了看到会的人群,亲切地说:“乡亲们,从去年以来,陕甘游击队到照金地区来过几次,但是每次来,打了土豪,给大家分了粮食、财物,没住几天就走了。红军这次来要驻扎在这里不走啦!要在照金地区百十里地方建立根据地,建立人民的政权,实行土地革命!”顿时,会场上欢呼声,鼓掌声,口号声汇成声浪。刘志丹接着说:“穷人要当家做主,过自由幸福的生活,就要依靠共产党,依靠共产党领导下的红军。只有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才能打垮反动派。要打败反动派,就得首先扩大红军,没有红军,反动派来了就要杀人放火、抢东西。我们要扩大红26军,还要组织地方游击队,希望青年人参加红军。只要老百姓、红军、共产党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就能打出劳动人民的天下!”
  群情沸腾,欢声雷动,青年农民纷纷报名当红军。
  红26军在刘志丹的精心协助和建议下,东出同关(今铜川)打下金锁关,歼灭民团30余人,缴枪30多支;南击淳化攻下柳林镇,缴枪百余支;西出旬邑消灭旬邑县民团一部,缴枪一百多支,同时东打西扫,消灭了许多反动民团,红军区域日渐扩大。红军还协助各地建立了游击队,如旬邑游击队、照金游击队、香山游击队、宜君游击队、雨园游击队等七八支游击队。在此同时,各地群众也都组建了游击队,不到一个月时间,在照金地区就组织了十几个游击队。另外,各村还成立了一些游击小组。
  红军打胜仗,根据地不断扩大,地方党组织也随着大发展,农民中的党员逐渐增加。为了加强党对各游击队的领导,1933年3月3日,成立了陕甘边区游击队总指挥部,任命李妙斋为总指挥,张秀山为政委。3月8日,陕甘边特委在照金正式成立,由金理科任特委书记,史克寿任团委书记,习仲勋任军委书记。 4月5日,在照金召开了陕甘边工农兵代表大会,选举成立了陕甘边革命委员会,选举雇农周冬至任主席,习仲勋任副主席。革命委员会成立后,按照中央工农民主政府规定的办法,颁布了各种法令:土地法、劳动法、婚姻法等,还出了布告:戒烟、戒赌、破除迷信,号召妇女剪头放脚。群众看到这些法令和布告,欢天喜地,赞扬人民政府为人民着想,为人民办事。为了安全起见,革命委员会由照金搬到了15里路外的薛家寨办公。薛家寨是一座石山,地势十分险要,和保安县的永宁山差不多。山寨上有红军医院、被服厂、修械所,还办起了学校。革命委员会的干部都能深入群众,做细致的调查研究,解决群众的困难,肃清了敌特,铲除了保甲,在照金地区相继组织起农会、贫农团、赤卫队、妇女会等革命组织。到5月间,照金苏区已经开辟了以薛家寨为中心,东至香山,西抵淳化,北至马栏,南到高山槐,东西宽60余里,南北长近百里的照金根据地,已初具规模,成为红 26军战斗中的一个依托点。
  这期间,红26军由于在刘志丹的精心协助下,以及广大指战员的艰苦奋战,在杜衡疯狂推行“左”倾路线的逆境中,部队仍然打了许多胜仗,队伍扩大到500余人,为创建照金根据地和推动渭北地区的革命武装斗争,作出卓越的贡献。并沉重地打击了国民党在陕甘一带的反动统治,推动了陕甘革命斗争的发展。
  47 杜衡一错再错
  4月的照金地区,起伏连绵的山峦,一眼望去,像海洋里的波浪一样,山上都长满了各种各样繁茂稠密的梢林,人走进去,连影子也看不见。梢林里到处都开放着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各种野花。红军活动在山林里面,就像鱼儿游在水里那样。
  照金根据地的日益扩大和巩固,红军不断的发展和壮大,使照金地区出现了生机勃勃的革命景象,一天,红军在外地作战后,回到照金休整,照金镇和附近各村的群众敲锣打鼓闹起了社火,欢迎红军凯旋。群众一群一伙地跑来看望刘志丹,他们围着刘志丹一口一声叫着“老刘”,问这问那,显得特别亲切,杜衡看到这些情景,心里觉得非常难受,很不是滋味。他认为虽然把谢子长、阎红彦赶走了,把刘志丹拿下了马,但是他们的影响还很大。特别是刘志丹,虽然不在部队里担任领导职务,可是大家仍然处处听他的。自己反对他们的“梢山主义”,现在还不是“梢山主义”吗?别说大家处处听刘志丹的了,而连自己也事事任他摆布了。他越想越感到问题的严重,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自己不是个空架子了吗?究竟是谁领导谁?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赶快想办法。
  杜衡住在照金镇最好的房子里想了几天,终于想出了一个抬高自己,打击刘志丹的办法,即攻打庙湾子民团的战斗方案。他想好了方案后,心里十分得意,马上派人叫来了红2团的参谋长郑义。这郑义30多岁,原在冯玉样部队里当过营长,他思想“左”倾,喜欢打硬仗,总是把几百人的红军估计成几万人的力量,他和杜衡的思想一样,也想到平原上去攻打城市。因此,杜衡才让他当了参谋长,并找他来商量攻打庙湾子民团的事。郑义听杜衡说要攻打庙湾子民团,非常赞成,并表示愿意带队打头阵。杜衡一听很高兴,更加坚定了攻打庙湾子民团的决心,并向郑义许愿,只要能打下庙湾子民团,就撤王世泰的职,让郑义当团长。
  郑义一听,只要打下庙湾子,就能当团长,便拍着胸膛说:“杜政委,请你放心,我保证拿下庙湾子民团,为你争光。”
  “好!你真是一员干将!”杜衡激动地满脸亮光,信心倍增,马上下令:“你立即去通知会议,把刘志丹也叫来。叫他们都跑步前来,参加紧急会议。”
  不到一刻钟,王世泰、杨森、杨琪、张秀山、曹盛荣、刘约三等红军干部及刘志丹,在郑义的通知下跑来了。
  大家刚坐下,杜衡就宣布开会:“同志们,我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想出了一个攻打庙湾子民团的作战方案,现在让郑义把大家紧急召集来,请你们谈谈怎么个打法,如何拔除苏区里的这个白点。”
  大家一听,这才明白了,怪不得这几天杜衡很少出房门,原来他想出了攻打庙湾子民团这么个歪点子。王世泰望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杜衡,首先说道:“庙湾子民团现在千万不能动,我们刚在这里站住脚,还没有力量捅这个马蜂窝。如果把他捅翻了,对于我们很不利。”
  张秀山紧接着说:“庙湾子民团是块硬骨头,咱们现在啃不动。再说也不能打他们,我们有些伤员还在他们那里养伤哩。”
  曹盛荣说:“庙湾子民团在陕甘游击队时期就和红军建立了统一战线,他们给咱们送枪送子弹,替咱们收养伤病员,我们现在不能破坏这种关系。”
  王世泰发言:“我看还是请老刘谈谈意见吧,他对庙湾子民团的情况比较了解的多。”
  刘志丹见王世泰点名让他发言,只好说道:“庙湾子民团有四五百人,都是本地人,多是土匪出身,亡命之徒,很有打仗经验,人家地形又熟悉,还守着坚固的碉堡,团总夏老幺在这一带又是哥老会头目,附近的几个民团都听他的指挥,我很同意王世泰等同志的意见,这个马蜂窝咱们暂时不能捅,把他们打翻了就会和别人勾结起来打我们,就会使我们变得孤立。应该等我们的力量发展大了,他们感到有压力,能投降更好,不投降再坚决去消灭也不迟。我们过去和他们搞统一战线,建立友好关系,也是这个原因。现在他们不侵犯咱们,又给咱们收养伤病员,还给咱们送情报、送子弹,咱们何必一定要将朋友变成敌人呢?”
  “对啊,不能打庙湾子民团,不能把朋友变成敌人。”大家都一致同意这个意见。只有郑义支持杜衡的意见。
  杜衡眼睛一瞪,说道:“这可是个原则问题,路线问题,我们堂堂正正的正规红军,怎么能和敌人勾勾搭搭呢?怎么能和敌人建立友好关系呢?这是反革命行为,是不能容许的,对这种反革命行为,必须作严肃的处理。”
  大家被大帽子一压,谁也不再说话了。杜衡瞪着眼睛,把每个到会者都扫视了一番,然后把拳头一挥,坚决地说:“我决定啦,打!一定要消灭苏区里的这个白点。”
  王世泰抬起头为难地说:“你一定要消灭这个白点,派人把咱们的伤病员接回来,再出兵吧。不然的话,咱们的伤病员就危险啦。”
  杜衡眼睛盯着王世泰,严厉地说:“你真是个胡涂团长,派人去接伤病员,这不等于给敌人报告消息吗?”
  大家都低头沉默,心里都担心这次战斗不堪设想的后果。杜衡见谁也不说话,便大声问道:“你们有信心消灭这个白点吗?”
  “有!”郑义站起来说,“咱们正规红军还怕他个小小的民团,我向政委保证,坚决拔除这个白点!”
  “好!”杜衡很得意,“我下令,这次战斗兵分两路,骑兵由我直接指挥,步兵由郑义指挥,坚决拿下庙湾子,给右倾机会主义和投降主义看看。”
  就这样,攻打庙湾子民团的战斗,在杜衡的一意孤行下决定了。照金到庙湾子40多里,如果翻山走近道,只有20多里。这天晚上,刚睡了一会,杜衡就催着部队出发了。部队到了薛家寨,骑兵和步兵分开走。杜衡和王世泰跟着骑兵,刘志丹和郑义跟着步兵。骑兵跑得快,天不亮就赶到了庙湾子对面山上。王世泰观察着月光下庙湾子的地形:庙湾子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坐落在南北川道上,是个三岔路口。往北可到焦家坪,往南能通柳林镇,往东可到香山寺。民团的碉堡、炮楼就修筑在南北川道上,街道上又修了3个炮楼,可以互相呼应,靠山的窑洞上又有暗堡,一层一层直通到山上。民团都住在碉堡和炮楼上。庙湾子地形复杂,工事坚固,防守严密,真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杜衡头脑发热,一心想着攻下庙湾子,让刘志丹这伙“右倾”机会主义者看看。因此,他根本不管地形对红军有利无利,能打不能打,只顾催着王世泰快打,他要急于肃清“右倾”机会主义的思想影响,好像迟打上一分钟,就像迟打了一年似的。他已经得意忘形,迫不及待了。
  王世泰看了看天色,赶忙上前劝道:“政委,天还不亮,步兵未到,去接伤病员的同志和伤病员们也未下山,现在千万不能打。”
  杜衡眼一瞪,斥责道:“几个伤病员有啥了不起?趁敌人还未起床,在被窝里抓活的。”
  王世泰又劝道:“还是等步兵到了再打吧,咱们原定步兵先打响,等敌人下了炮楼,骑兵再冲。骑兵打早了,把原来的部署打乱了。”
  天亮了,在山上能看见庙湾子的人在走动了。骑兵连长曹盛荣指着庙湾子说:“你们看,是不是接伤病员的下来了?”
  杜衡下令道:“赶快开始战斗,别管伤病员出来不出来了。我命令你马上冲锋!”
  王世泰一看无法劝住杜衡,就走过去对骑兵连指导员张秀山小声说:“你带些人先去探一探情况,别一下子都冲上去。”
  夏老幺名叫夏玉山,他警惕性很高,自杜衡把刘志丹拿下马以后,就开始对红军有了防备,重新修筑了工事,把庙湾子修成了明碉暗堡,火力交叉配合,互相之间有交通壕相通,各个炮楼上和暗堡里都配备一名好枪手,防守十分严密。
  张秀山带着一些人刚到三岔路口,就看见伤病员们一个个都被绑着,押着站在炮楼上。夏老幺的团丁们挥动着明晃晃的大刀,高声叫骂着红军不讲信用。如不退兵,就要杀掉来接伤病员的人和伤病员。
  伤病员们看见了张秀山,就一齐哭叫着问:“老刘来了没有?”
  张秀山心上如刀扎,流着眼泪,使劲地摆着手:“老刘还没有来!”
  去接伤病员的人和伤病员们一听老刘还没有来,都“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们的生命被杜衡断送了!”
  张秀山咬着牙,流着泪,像万箭穿心一般,急忙掉转马头往回跑。他要让杜衡停止进攻,救救自己的同志。可是,刚跑了没有多远,大队骑兵在杜衡的驱使下冲了上来,喊着冲啊杀啊,直向庙湾子冲去。张秀山只得又掉转马头,向庙湾道冲去。骑兵冲进寨庄,刚逼进炮楼,敌人的子弹像雨点似的射下来,许多红军战士负了伤,有的落下了马。曹盛荣正指挥着战士冲杀,一颗子弹飞来击中胸部,掉下马牺牲了。张秀山一看情况不妙,上前来拉曹盛荣,又飞来一颗子弹,张秀山也负伤了。王世泰见仗打成这个样子,忙下命令让骑兵往外撤。但这时,民团从暗堡里钻出来,喊叫着要抓活的,从四面八方向红军围攻过来,情况很危险,杜衡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打颤,躲在一堵残墙下,不知所措。敌人端着枪,有的一枪一个地直向红军射击,骑兵要撤也很难撤了。
  就在这十分危险的时刻,刘志丹和郑义带领步兵赶到了。刘志丹一看情况,赶忙命令步兵从山上往下打,一直压到崖畔上的碉堡跟前。敌人突然遭到后山上的袭击,都纷纷钻进了炮楼和暗堡里,骑兵这才撤了出去。
  刘志丹见骑兵撤出去了,就对郑义说:“这是拿着红军战士的生命开玩笑,怎么能这样打仗呢?骑兵打早了,没配合好,快撤兵!”
  正打在劲头上的郑义,哪里肯听刘志丹的话,他一心想着打下庙湾子当团长,把手一挥,高声叫道:“有种的跟我上!”便带着十几个能攻善打的班、排干部冲上去攻打敌人的碉堡,被敌人接连打倒了七八个。郑义一看松了劲,只得退了下来,又命令步兵连长带人去火烧敌人的炮楼。步兵连长带领着战士冲到炮楼下,敌人的炸弹就飞下来,又牺牲了一些战士,只得又退了回来。郑义见进攻失利,眼睛都红了,他不知从何处抓住了夏老幺的老婆,打得哭天叫地。夏老幺听见老婆的哭叫声,匪性大发,愈打愈厉害,他们大都是些老土匪,越打越坚决,守着炮楼、暗堡向外打枪,丢炸弹,红军又伤了十几个。在这种情况下,郑义在刘志丹的一再要求下,才下令将红军撤出战斗。这一仗红军吃了大亏,人马损失了不少,光能打善战的红军干部就牺牲了十几个,消耗了子弹,伤亡了战士,破坏了统一战线,把朋友变成了死对头。
  在杜衡一意孤行“左”倾路线下,红26军攻打庙湾子民团遭失败后,到香山寺休整。大家都是一肚子气,但对杜衡敢怒不敢言,只能用另一种方法抵抗杜衡,坚决要求调换郑义,让刘志丹当参谋长,否则大家都不干了。杜衡一看大家的情绪都很不好,明着是要求调换郑义,暗里是反对自己。他为了消除大家对他的不满,只得答应撤掉郑义,同意让刘志丹当参谋长。他把攻打庙湾子民团的错误全都推到了郑义身上,气得郑义有口难辩,心里直骂杜衡不是人。
  香山寺是唐代名寺,全寺修建在一座地势十分高耸的石山上。这座石山,远远望去像个骆驼背。山上分为中峰、东峰,西峰。虽然是一座石头山,但石缝间,山顶上都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柏,把偌大一个石山遮盖得严严实实,使人想不到这花松翠柏笼罩的香山寺竟是一座石山。经过朝朝代代能工巧匠们的修建,如今山上布满了亭台楼阁,庙宇宫殿。由于松柏掩映,只能从树缝中看到一些亭台楼阁、庙宇宫殿红绿色的角落。除此之外,山上还有许多泉水和石洞。这些泉水和石洞,都有美丽的神话故事和动人的传说。每年古历3月15日,10月15日,两次庙会,朝山的香客有几万人,各省各县的人都有。山上山下,人群如蚁,非常热闹。山上有1000多名和尚,看管着各个庙宇,接待各地善男信女烧香祷拜,求福免灾。
  红军来到香山寺已经几天了。杜衡住在中峰云严寺的正殿,心里很烦躁,攻打庙湾子民团失利,使他大丢面子,引起大家对他的不满,虽然换掉了郑义,扶上来刘志丹,但众怒并未平息。这几天,他很少到外边走动,一直在房子里动脑筋,他想再来一个惊人之举,挽回打庙湾子民团的败局。
  刘志丹和王世泰见杜衡一直闭门不出,整天在房子里抽闷烟,也就有意不去惊动他,让他好好总结一下经验教训。
  王世泰说:“看样子,杜衡是在闭门思过哩!”
  刘志丹说:“让他一个人好好地想想,他要真心革命,总会从中得到教训的。”
  谁知,杜衡这个既不熟悉军队,又不熟悉地方,不懂还要装懂的省委书记、红军政委,几天来钻在房子里并不是闭门思过,从打庙湾子民团的错误中总结教训,而是一错再错,又想出了一个火烧香山寺的计划。他认为香山寺满山都是亭台楼阁,庙宇宫殿,要是让敌人驻扎在这里,那要比庙湾子不知难打多少倍哩。对,干脆把它烧掉,免得将来麻烦。
  刘志丹、王世泰、杨森、杨琪、杨仲远、张秀山等红军干部,闻知杜衡又要胡作乱,火烧香山寺,都跑来劝阻。
  杜衡一见刘志丹和王世泰等,就摆出一副官架子,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们开个会,研究一下如何火烧香山寺的事。”
  王世泰问道:“为什么要火烧香山寺呢?”
  杜衡讥讽地说:“一个红军的团长,难道连消灭封建迷信都不懂吗?苏区里能容许这些泥菩萨存在吗?”
  杨森说:“烧了香山寺也烧不掉封建迷信啊,我的意见不能烧。”
  张秀山说:“这是唐代名寺,是文物古迹,是我们国家的财富,我们应当保护;千万不能烧。”
  杨仲远说:“放火烧古代建筑是土匪行为,不是我们红军干的!”
  杨琪说:“不能烧,要保护古代建筑!”
  刘志丹忍了忍,强把火气压下去,劝说道:“封建迷信这东西,在人民群众的头脑中是根深蒂固的,怎能靠一把火就能烧掉呢?如果真的把香山寺烧了,1000多名和尚就马上变成了我们的敌人,反动派就会利用他们煽动群众,反对咱们。这样造成的影响,是很难挽回的。”
  杜衡听了刘志丹的话,眼一瞪,斥责道:“你真是个老右倾,火烧香山寺,不仅是消灭封建迷信,更重要的是烧了香山寺,敌人就不会驻在这里了。如果让敌人驻在这里,那要比庙湾子难打几十倍哩!”
  刘志丹抑制着怒气,讥讽地说:“啊,你原来是吸取了攻打庙湾子失败的教训!我认为敌人绝对不会到深山里来占领一座古寺,这在军事上、政治上,对敌人都没有用处的。至于打庙湾子失败的原因,根本不在地形上,而在现在应该不应该打上。”
  杜衡一下子火冒三丈,大声叫道:“打庙湾子失败的原因,不是该打不该打的错误,则是你们指挥上的无能,干部贪生怕死,不能带头冲锋!”
  王世泰含着眼泪说:“在你的错误决定下,打庙湾子牺牲了十几名优秀的红军干部,你怎能说干部贪生怕死,指挥无能呢?”
  张秀山捂着伤口,流着泪说:“你不能一错再错,让革命受损失啊!” 
  杜衡见大家都不同意火烧香山寺,心想,你们反对,我偏要干,看谁说了算。他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厉声说道:“我是政委,我有决定权,一定要火烧香山寺,消灭封建迷信,打击党内的右倾机会主义者。”
  在杜衡一意孤行,强令之下,红军战士们到处搜集干柴、席片子、扫把,准备放火烧庙宇宫殿、亭台楼阁。1000多名和尚哭喊着,抱着被褥、枕头、什物,到处乱跑着,说红军是烧香山寺的军队。
  顷刻之间,香山寺到处都是冲天的大火,一座经过几个朝代修建起来的名寺,顿时化成了灰烬。从此,香山寺1000多名和尚,成了红军的对头,成了敌人的义务宣传员。
  48 南下失败
  烧罢香山寺,红军向薛家寨一带转移。突然传来消息,敌人分3路来围剿红军。敌人一个营向照金进犯,一个营已经进犯到雨元,东边是夏老幺民团300多人抄红军的后路。在雨元同敌人一个营激战两小时,战斗进展对红军非常不利,幸有渭北游击队赶来掩护,红军才退出战斗,安全转移。但4门榆木炮,让敌人抢去了,暴露了红军大炮的秘密。
  雨元战斗后,杜衡思想上发生了动摇,认为战斗艰苦,部队天天跑路,群众条件不好,说山区没有出路,不如平原有前途。因此,对继续开辟照金苏区失去了信心。在军事上开始乱窜,跑到泾阳与苗家祥领导的一个小游击队会合,又跑到吊儿嘴,捉了美国实业部的工程师安利森。安利森是杨虎城请来帮助修建泾惠渠吊儿嘴工程的。杨虎城闻讯后,即派摩托化部队赶得红军在平原上到处乱跑。由泾阳跑到淳化,由淳化跑到渭北新字区,又由渭北跑回照金,这才松了一口气。
  由于攻打庙湾子,火烧香山寺,捉洋人,跑到平原地区乱窜,杨虎城大怒,便派了10个团的兵力,由王太吉任总指挥,向照金苏区发动了围剿。在这种情况下,杜衡更是束手无策,政治上更加动摇不定。他惊慌失措,把队伍带上向北跑。走了几天,刚到甘肃宁县境内,他突然召开干部会,又提出:“我们干脆打通国际路线,到外蒙古去,至少也要到长城边上,建立神府苏区,扩大骑兵团,争取和外蒙古会合,到那时,敌人再来进攻,我们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到处乱跑了。”
  大家一听杜衡的胡说八道,心里骂道:“这家伙依仗着权力一意孤行,到处树敌,现在又要搞军事投机,想到外国去,真是个胡搅乱来的投机分子。就像他这么个搞法,红26军非断送在这个坏东西手里不可。”
  王世泰顶着说:“当初你要是听大家的意见,不要一意孤行,一错再错,何必现在离开照金根据地跟着你到处乱跑哩!”
  杜衡眼一瞪,又要大耍淫威,刘志丹赶忙接上说:“就我们这么几个人,能打到外国去吗?再说红军到了外国,中国的革命怎么办呢?我认为还是应该坚持照金根据地,就是万一坚持不住,可到桥山山脉中段南梁,那里是红军出生的地方,我们在南梁发展起来了,还可和照金互相策应,连成一片。我们千万不能离开山区,就像鱼离不开水一样。
  杜衡还没等刘志丹说完,就训斥道:“你真是个永不改悔的右倾机会主义者,……”
  大家在杜衡的淫威之下,谁也不再说话了。会后,刘志丹让王世泰马上派人去陕甘边特委报告情况。报告情况的人拿着刘志丹写给陕甘边特委的信,骑着马抄近路,连夜奔回照金寻找特委。特委看了刘志丹的信,马上给杜衡写了信,说特委反对红军去打通国际路线到外蒙古,也反对去神府,要求红军赶快返回照金。杜衡一看信,就来了个顺水下船,同意返回照金,因为他也感到靠这么几个人是打不通国际路线的。
  红军回到照金,杜衡这个吃不下苦的花花公子,心绪更加烦乱。他感到当红色“西北王”的梦想,越来越渺茫。他看见到处是群山、森林的照金地区就心烦,对红军的艰苦生活不能忍受,这山沟里的土窑洞,哪能比得上城市的洋房。他原以为打几仗革命就会成功,现在看来革命要成功,可能是几辈子以后的事,这多么遥远啊!难道就一辈子钻山沟,跟上红军受罪吃苦吗?不能,得想办法离开这穷山沟。杜衡这种怕苦怕累,对革命的前途发生怀疑的思想,不敢外露,也不敢对人讲,只是闭门不出,在房子里日夜想着鬼点子。
  红军自从回到照金,大家看见杜衡躲在房子里不出来,有的说杜衡经过几次错误后,一定是在总结教训;有的说杜衡又在想什么鬼名堂哩。果然,杜衡经过几天几夜的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毁灭红26军的鬼点子:即南下终南山,和红四方面军、红29军会合,创建陕南新苏区。
  杜衡想好了鬼点子,就马上召开会议。会议一开始,善于讲歪理的杜衡就得意洋洋地讲道:“同志们,我经过几天几夜的考虑,终于想出了一个能使革命大发展的好办法。我们红26军要南下终南山,开辟新的根据地。”
  大家都吃惊地望着杜衡,心想:他怎么能让红军离开根据地南下呢?
  杜衡滔滔不绝地讲着:“照金地方小,但目标大,敌人经常来围剿,闹得我们东跑西窜不得安宁。终南山那里,有渭华起义的影响,群众基础好,党组织力量强,地方富,地形好,有‘一夫把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可守。在那里既可威胁西安,又可切断陇海铁路。那里北临800里秦川,能保证部队吃大米白面;靠四川边界的川陕地区有红四方面军;陕南有新成立的红29军,我们南下终南山,创造新的根据地,和红四方面军、红29军创造的根据地连成一片,两头由他们守住大门,我们就像一个独立的苏维埃国家一样,前途十分远大、光明。所以,红26军南下终南山创造新的根据地,这是百分之百的正确方针。谁如果看不到南下的正确,看不到南下的光明前途,谁就是保守,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主义者!”
  刘志丹听了杜衡这一通唯心论的胡说八道,忧心忡忡地说:“你说的这些都是空想,不是现实。渭华起义就是在终南山失败的,渭华地区在起义失败后,那里的群众受到敌人的极大屠杀和镇压,群众有失败情绪。我们费尽心血,才创造起来这么一块根据地,哪能轻易放弃呢?我认为只要我们坚持创造和发展陕甘苏区,形势是会好转的。红军离开根据地,就是自己毁灭自己。所以,我坚决不同意红26军南下终南山。”
  接着,有许多同志发言,都反对南下,支持刘志丹的意见。杜衡本想发火耍淫威,但他按捺了一下火性说:“渭华地区的形势和过去不同了,有红四方面军、红29军,还有游击队,咱们再一去,四股力量会合,力量更大,敌人的力量再大,我们也不用害怕了。中央早有决定,能连成一片的苏区,都要连成一片,谁不执行,就是右倾,就是地方主义。”
  杜衡的花言巧语,胡吹一气,把个别同志迷住了,支持了他南下的错误主张。杜衡见有人支持他的主张,就不顾刘志丹等大多数同志的反对,代表省委作出了决定:南下终南山,创造陕南苏区。谁要违抗,就开除出党,驱逐出部队。
  刘志丹的内心非常沉重,他已经断定,红军南下是一条毁灭的道路,这是千万不能去的。但是,杜衡代表省委,已经作了决定,就得服从,不服从就得各走各的路,内部分裂,几年来流血牺牲、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军队也完了。不能内部分袭,不能使军队损失,他决定跟部队南下,尽一切努力保住这支革命武装。他为了保住照金这块根据地,给革命留下退路,就和陕甘边特委、照金革命委员的领导同志研究,要求把游击队留下,坚持斗争,发展力量。但狠心的杜衡一定要将游击队改编成红军带上南下。后经大家的斗争,杜衡才答应把游击队留下,但是游击队的好枪一律被调换走。
  1933年6月初的一天,大地灰蒙蒙的。这时的天气虽已变得很热了,但大家心里却感到很冷。红26军的广大指战员,心情沉重,没有歌声,没有笑语,在杜衡的强令驱使之下,从北梁出发南下。大家留恋不舍地望着照金苏区的山山水水,哪一块土地没有同志们的血汗,没有同志们的足迹呢?经过流血牺牲,千辛万苦创建起来的根据地,怎忍离开、割舍呢?大家望着照金苏区的山川河流,都流下了泪。
  红军离开了根据地,进入了敌人把守严密的关中平原,当部队到达三原县的寇家庄子附近,准备经高陵渡过渭河,敌人闻讯,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红军抢渡过渭河后,围上来的敌人更多了,每天都要打六七仗,有的战斗一开始就很激烈。这时,杜衡束手无策,动摇不定,十分害怕。一天早饭后,部队正要出发,杜衡突然召开干部会,宣布道:“我要回去报告省委,通知渭华的地方党组织,叫他们做好迎接红军的工作,你们到了渭华等我,我从西安到渭华找你们。”当下,他指定汪锋代理政委,然后又对大家说:“你们一定要把队伍带到渭华,千万不能动摇。如果谁要三心二意,我回来后,一定要严肃处理。”
  杜衡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之间离开部队到西安去了。大家心里都很怀疑他是临阵脱逃。刘志丹对杜衡突然离开部队回西安的行动,也十分不理解。他对杜衡的临阵脱逃也很怀疑。许多同志对刘志丹和王世泰要求道:“咱们还是返回照金吧,南下非常危险,很可能是一条毁红军的道路。”
  刘志丹说:“杜衡已经强迫我们离开了照金,渡过了渭河,再返回去是不可能了,敌人已经把渭河封锁了,断了红军的退路。现在我们只有前进,不能返回了。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使部队打胜仗,少受损失,力争到达渭华再说。”
  再说杜衡,回到西安不几天,就被捕自首,还发表了自首书,成了一个可耻的叛徒。接着省委机关被彻底破坏,许多同志被捕入狱,有的惨遭杀害,使陕西的党组织受到了重大的破坏。
  刘志丹和王世泰带领着红26军,在敌人的前堵后追中,边战斗边前进,经过几天苦战,进入蓝田县的张家坪,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开会讨论行动计划,敌人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情况十分危急。刘志丹当机立断,命令部队丢掉马匹辎重,分成三路轻装突围。第一路由刘志丹带领100多人;第二路由王世泰带领100多人;第三路由王锋带领100多人,从3个方向突围,保存革命力量。各路还未部署好,敌人就嚎叫着从四面冲上来,刘志丹带领的一路,奋力苦战,才冲出重围,进入了终南山。由于离开了根据地,伤员无法安置,兵源无处补充,粮食没处筹集,各路突围出来的同志,在终南山里苦战了一个多月,终因孤军奋战,弹尽粮绝,全军覆没,造成了极为痛心的惨重失败。刘志丹等同志经过流血牺牲,力尽千辛万苦创建起来的第一支西北红军,就这样被杜衡的“左倾”主义路线毁掉了。
  49 死里逃生
  刘志丹带领着剩下的十几个同志,退到深山老林里,风餐露宿,昼伏夜行,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身上穿着像烂麻似的条条衣衫。这时,正值终南山区盛夏季节,一日几次下雨,有时一连几天,都是细雨蒙蒙,淋得大家浑身透湿。在深山老林里本有寒意,再加上湿衣贴身,冷得大家上下牙直打架。真是饥寒交迫啊!
  凶残的敌人,把守着每个出山的路口。山里的大庄小镇,全驻上了敌人。他们把个终南山围得严严的,不让一个红军出山。敌人又出动几团匪军,配合地方上的民团,进山搜捕。白天,满山都是“快出来!”的叫喊声;晚上,满山点起火堆,大小路口都站上了哨兵。镇子上,村庄头,路口上,到处都贴着捉拿刘志丹的布告。凶残的敌人,企图不让一个红军逃走,要把红军消灭干净。
  终南山,群峰重迭,山岭相连。山上石多土少,不长庄稼。老百姓靠采山货,伐木材来生活。他们随便在山坡上搭个草棚子就住下来,生活十分困苦。就是这样的穷家独庄,也都有敌人驻守。刘志丹带着十几个同志,在树林里,草丛里,钻来钻去,不敢进村找群众弄点吃的,只能采摘一些野果子、野菜充饥。晚上不注意时,就会碰到漆树上,被漆树咬得身上直发肿。刘志丹的手腕上被漆咬烂,被雨淋得发了炎、化了脓,由于多日吃不到粮食、食盐,每个同志行走都十分困难。有时正走着,眼前一发黑,就昏倒在地,又被竹尖扎得直流血。有时腿一软,跌下石崖,摔得遍身都是伤痕。
  严重的挫折,惨重的失败,使刘志丹更加坚强,更加坚定。他决心要把剩下的同志带回照金,重建红26军。在一个漆黑的晚上,他亲自点燃一堆篝火,把剩下的十几个同志集中起来,和大伙像拉家常一样说道:“月亮都有时圆,有时缺,部队在一时一地的失败,算得了什么!闹革命嘛,哪有一下子就成功的?失败了,再干!咱们道理正,穷苦人都站在咱们这一边!”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反动派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的。只要我们想办法干,革命早晚一定要成功!天不能老是阴雨,总有个晴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回到照金苏区,把红26军重建起来。”
  同志们都齐声说:“老刘,我们一定要坚持到底,跟着你回咱们的老家照金去!”
  刘志丹带着十几个同志,在通过封锁线时又遭到了敌人的袭击,其他同志有的跑散了,有的牺牲了,他一人力战逃了出来,隐藏在深山里。
  在深山老林里,处境是非常困难的。他昼伏夜出,又加上连日下雨,一连几天找不到东西吃,弄得他精疲力尽。但他以坚强的革命意志战胜了这一切,他忍着饥饿,咬着牙,从险峻的高崖上,紧紧抓住崖畔上的松柏树、毛竹滑了下去,身上到处是被树枝刮破的伤痕。有时,眼前发黑,便昏了过去,稍一清醒,他又挺起身继续前进,寻找失散的同志。
  有一天,刘志丹在山林里迷失了方向,他拄着半截树枝,在山林里转来转去,转了很长时间,还没有辨别清楚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他浑身无力,走到一个崖畔前,眼睛一阵发黑,两脚一软,便掉下山崖。只觉得好像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里。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火辣辣的太阳,当头照射着,刘志丹在山崖下的草丛里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当他苏醒过来时不能说话,也不能走动,眼睛里闪动着一点点微弱的光。太阳晒着他,蚊虫叮着他,他也无有什么感觉,在草丛里静静地躺着,就和死人一样。
  就在死神缠着刘志丹时,在山崖上出现了一个少年先锋队员,他叫浦永胜,是跟着王世泰那一路从张家坪冲出来的。他们冲出来进入了终南山后,又经过几次战斗,有的牺牲了,有的打散了,而今只剩下王世泰、曹士荣、杨文模等八九个同志了。前天,浦永胜出去找吃的,迷失了方向,找不到王世泰他们了。今天,由于他人小没有引起敌人的注意,便摸进一个小山村里弄来几块玉米馍馍,准备寻找王世泰。当他从山崖上经过时,往下一看,见草丛里躺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一顶草帽。他看见草帽,就肯定躺在草丛里的人一定是红军。他下去看看这位战友是牺牲了,还是负伤了。
  当浦永胜攀着树枝,抓着青藤,滑到山崖底下一看,不由地惊叫道:“呵呀,这是老参谋长!你怎躺在这里?成了这个样子!”
  浦永胜连叫了几声,刘志丹也不应声。浦永胜着了急,赶忙弯下腰摇了摇刘志丹的身子,见眼睛慢慢地睁开了,露出了一点喜悦的光亮,接着听见轻轻地哼了一声。他惊喜地叫道:“老参谋长还活着!可找到你啦!”他把刘志丹扶到一棵树荫底下,靠着树杆坐下。
  刘志丹望着浦永胜,突然笑了起来,身上颤抖着,好像发冷、疼痛。
  浦永胜看见刘志丹这么个情况,忙问道:“老参谋长,你是不是负伤了?” 
  刘志丹只看着不会说话。浦永胜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人饿坏了,就是这个样子,赶忙拿出玉米面馍馍给刘志丹吃。刘志丹吃了一个玉米面馍馍,精神慢慢地恢复了一点,开始能说话了。他看着浦永胜,问道:“你是少年先锋队的小鬼吧?”
  浦永胜见刘志丹能说话了,便高兴地说:“老参谋长,我是少年先锋队的,我叫浦永胜,今年15岁。”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前天我跑出来找吃的,和王团长他们失去了联系,我到处找他们,就在这里碰上了老参谋长。”
  刘志丹惊喜地问:“王团长还没有出山?”
  “王团长在山里找你几天了,说找不上你就不出山。”
  刘志丹高兴地说:“走,咱们也去找王团长,找不上他们,咱们也不出山。”
  浦永胜扶着刘志丹到山泉边喝了几口泉水,又吃了一个玉米面馍馍,精神又恢复了许多。他们在山林里钻进钻出,爬上爬下,到处寻找着王世泰。
  再说王世泰这一路从张家坪突围出来,进入终南山后,缺吃少衣,敌人不断袭击追捕,天天减员,大家饥寒交迫,经常露宿在雨地,就是不被敌人消灭,也面临着饿死、病死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王世泰召集大家开了一个会,决定把枪压了,各自化装出山,想法回到照金去。不愿意到照金去的,就先回家去,等以后搞起来再来。大家含着眼泪埋掉了枪,每人分了一碗小米作路费,各自设法出山去了。剩下了王世泰等几个同志,在山林里到处寻找刘志丹,他们决定找不上刘志丹就不出山。这一天,王世泰带领着几个同志,在山里继续寻找,他们找不到刘志丹心不甘啊!王世泰用望远镜四下瞭望着,忽然发现对面山弯里冒起一股淡淡的青烟,再细细一看,在冒青烟的地方,有一个小猴子似的小人儿在蠕动。再仔细一观察,高兴地说:“你们看,山那边冒青烟的地方有一个小人儿蠕动,很像少年先锋队的浦永胜!”
  其他同志接过望远镜观望了一阵,都说那个小猴儿似的小人儿可能是浦永胜。大家马上下山过沟,向对面山上爬去。当他们走到冒青烟的地方一看,果然是浦永胜。他正在火堆里烧玉米棒子哩。王世泰高兴地叫道:“永胜,你怎跑到这里来了?”
  正在专心烧玉米的浦永胜,听见有人叫他,抬头一望,便边跑边叫地迎上去,说:“王团长,我把老参谋长找到啦!”
  王世泰高兴地一把抱住浦永胜,急切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老刘的?他如今在哪里?”
  浦永胜讲述了遇见刘志丹的经过后,说:“老参谋长现在在后山上的一个石洞里休息,他的身体十分虚弱,身上被漆咬烂的地方,都溃烂成碗大的脓疮了。我出来给他搞点吃的,我弄到几个玉米棒子在这里烧熟后,再给他拿去,在石洞里烧冒烟,怕被敌人发现。”
  “你真聪明,想得周到,”王世泰拉住浦永胜的手说:“快引我去见老参谋长!”
  刘志丹正躺在石洞外边的草地晒太阳,他黑瘦黑瘦,两眼深陷,鼻子显得更尖,简直像个外国人的鼻子一样。王世泰猛然一见草地上躺的刘志丹,简直认不出这就是他日夜要寻找的刘志丹了。刘志丹望着王世泰也不敢相认了,他把这些衣服破烂,面容憔悴,眼睛深陷,身体黑瘦,当成了讨饭的叫花子,但他们又都拿着枪,他又怀疑这是些敌人的侦探队。他们互相之间对望了一阵,直到王世泰开口叫了声“老刘”,刘志丹听了口音才知道这些叫花子是红军,这个大个子叫花子是王世泰,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流着热泪。经过了一场九死一生的斗争,终于又相见了,简直像做了一场恶梦,想起当年千辛万苦创建起来的红军,在杜衡左倾路线的驱使下,转眼弄成这个样子,刘志丹和王世泰就像摘心似的疼。
  刘志丹沉痛地说:“我们流血牺牲搞起来的红军,被杜衡这个坏人搞垮了,但我们不能被失败压倒,失败了再干!”
  王世泰也沉痛地说:“我们再搞起来以后,再不能上左倾机会主义的当了。”
  其他几个同志说:“老刘,请放心,找到了你,我们一定跟着你回到照金,再重新组织红军。”
  刘志丹高兴地说:“好。咱们准备出山回照金吧!”
  浦永胜突然想起,怀里还揣着两个玉米棒子哩,他赶忙掏出来递给刘志丹。刘志丹把两个烧得半生不熟的玉米棒子接在手里,招呼大家坐在草地上。把玉米粒一颗一颗地抠下来,给每人分了四五十粒玉米。大家吃了这顿“午餐”后,都觉得有了精神,便跟着刘志丹出发了。
  50 回照金
  山路崎岖,夜色漆黑。刘志丹带领大家,朝着山坳里的灯火处走去,摸进了一个小山村。由于村子很小,敌人没有在这里驻兵,但在墙壁上都贴着缉拿刘志丹的告示。他们走到村边叫开一户人家的门,这家主人是位老大爷,看上去很善良。刘志丹向他说明了来意后,买了老大爷的一些玉米面。王世泰派人放了哨,大家当下就打水、生火,作玉米面糊糊吃。
  刘志丹坐在炕头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和老大爷拉话,了解情况。老大爷说:“民团经常到村里来搜查,说是捉拿零散红军,村里贴了许多告示,说是要捉拿前几年在渭华搞暴动的刘志丹,还说不论死活,只要抓住刘志丹一律赏大洋一万块哩!”
  刘志丹笑着说:“刘志丹还这么值钱。”
  老大爷神密地说:“你可别小看刘志丹,听说这个人是神仙下凡,会腾云驾雾,专门杀坏人,救济穷人。”他把刘志丹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突然问道:“你们是不是被打散了的红军?”
  刘志丹见老大爷忠诚善良,没有坏心,就笑着点了点头。
  老大爷脸露喜悦的笑容,高兴地说:“我这双老眼真不错呢,你们一来,我就看你们是好人。要是民团兵、白军的话,早就抢东西,打人骂人了。”
  玉米糊糊做熟了,大家20多天没有吃到正经粮食了,闻见玉米糊糊的香味,精神大振,食欲顿增,每人吃了六七碗,刘志丹平日饭量不大,也吃了四五碗。
  刚吃完饭,哨兵回来报告,山下发现几支火把,一闪一闪向村子来了。老大爷急忙说:“你们快走吧,可能是白军的巡逻队来了。”他把大家送出门后,又关心地说:“你们朝后山上走,千万不能下山。”
  刘志丹刚带着大家摸出村子走了一里多路,肚子疼得十分厉害,一步也不能走动了。这是多日没有吃饱饭,肚子饿久了,突然吃了这顿饱饭,而引起肚子疼的。只好由几个人架着向山上爬。这时,天空浓云密布,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家走一步摸一步地向山上爬着。突然之间,电光闪闪,雷声隆隆,紧接着雨水像瓢泼一样倾泻下来,把大家浇得浑身湿透。王世泰赶忙背起刘志丹,命令大家很快往高处爬,当心被山洪冲走。大家借着闪电光,爬到高坡,走到一个石安里避雨。高山雨夜,湿衣贴身,冷得大家直打颤颤。刘志丹的肚子疼得更加厉害,冷得全身直颤,上下牙碰得直响。同志们见状,都着了慌,要生火让刘志丹取暖,但哪里去弄柴呢?突然一道闪电劈开漆黑的夜空,照得大地明晃晃的。曹士荣高兴地说:“你们看,前面有棵小松树,咱们烧松树枝,松树有油,一点就着。”
  几个同志借着闪电光,走到小松树跟前,扳了一些松枝抱回石安,幸好有两个同志用油纸包着几合火柴,一堆篝火在石安里燃起来了。大家把刘志丹扶到火堆旁,烤了一会火,渐渐地肚也不疼了,身上也不冷了。同志们见刘志丹的病好了,都非常高兴,便脱下破烂的衣服,拧掉了雨水,在火堆旁烤着。这就是后来大家常说的“小松树救了刘志丹”。
  乌云消散,雷公远遁。繁星满天,弯月如眉。夜风徐徐,山野静静。同志们围着火堆,互相偎依在一块,呼呼地入睡了。刘志丹和王世泰没有睡,他们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商量着如何出山回照金的事。
  第二天,大家爬上了山顶,坐在一棵大树下,望着东方冉冉上升的红日,心里想着照金根据地。王世泰让大家坐在一块开个会。刘志丹说:“昨天晚上,我和世泰同志商量了一下,决定分散出山回照金。敌人虽然在山口把守得严密,人少了总能想办法出去。”
  王世泰接上说:“老刘的身体太弱,现在还不能出山,决定由我和曹士荣、黄子文留下来照顾老刘,其他同志分散设法出山回照金,咱们回到照金再见。”
  刘志丹见大家都低着头,不愿意分手,就亲切地说:“同志们,咱们现在分开,就是为了在照金相见。杜衡是钻进我们党内的坏人,他假借党的名义,利用我们对党的无限忠诚,使我们上了他的大当,断送了我们流血牺牲创建起来的红26军。这个惨痛的教训,我们要牢牢记住。失败了再干,一定要想方设法回到照金,重新恢复红26军!”
  大家都站起来,向刘志丹和王世泰敬了礼,说道:“老刘,你多加保重,我们先回去了,咱们在照金再见!”
  每个同志的眼睛里都含着泪花分手了。
  剩下刘志丹、王世泰、曹士荣、黄子文4人。他们白天在山上观察情况,晚上摸进村庄找点吃的。有时,白天在山上看见村里没有敌情,就大胆地下山进村,指望打听到地方党的关系,找人给刘志丹治疗身上的脓疮。这天上午,他们4人在山上转着,盼望能碰见个老乡,打听一下最近的情况。忽然,从前边的树林里钻出一个人来,亲切地叫道:“老刘,老刘,真难找你们啊!”
  刘志丹听见喊声,先是一愣,定神一看,这个笑容满面的人不是谢增平吗?他在渭华起义时就是党员,当过陕东赤卫队的分队长,当时表现得很积极。他走上来握住刘志丹的手,气喘吁吁地说:“哎呀,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啦?听说红军失败了,我急得多少天都吃不下饭,心想山里一定有打散的同志,就跑到山上来找,一连找了几天,今天可把你们找到了。”
  刘志丹问道:“你这几年干什么?”
  谢增平眨了一下眼睛叹了一口气说:“渭华起义失败后,敌人对革命群众进行了血腥屠杀,整个渭华地区一片白色恐怖,党组织停止了活动,党员们都各自隐蔽,我就回家种地谋生。”他看着刘志丹眼珠转动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一日三餐饱饭还能吃得上。”
  刘志丹点了点头说:“你既然是这样,我们请你帮助买几件衣服和一些粮食,给我们送到山上来。”
  谢增平赶忙说:“这都好办。不过,我认为老刘身体成了这个样子,老在山里活动怎行呢?我想让你们到我家里休息几天。”他手向前一指,“我的家就在山那边住,以后你们从那里出山也很方便。”
  刘志丹机警地说:“我们不准备出山了,将打散的同志找到一起,就在终南山里闹革命了。”
  王世泰接上说:“你如果真心帮助我们,就请把衣服、粮食送到山上来。”
  谢增平指着刘志丹身上的脓疮说:“老刘身上害着疮,怎能再让雨水淋呢?还是到我家里去吧。”他又回头看了王世泰一眼,“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还是怕我管不起饭?”
  王世泰见他说的这么诚恳,同时也感到确实应该找个地方养息几天,就望着满脸诚恳的谢增平说:“好吧,你先回去,我们商量一下,晚上再决定。”
  谢增平将身上带来的一些食品留下就下山去了,刘志丹4人围坐在一块,对谢增平进行了一番分析研究,最后决定晚上下山看看情况。
  夜色朦胧,刘志丹4人跟着谢增平下了山,拐来转去走了3个多小时,到了大龙庙西边的一个村庄。谢增平站住脚说:“老刘,这庄上有我的一个亲戚。这家人对革命非常忠诚,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换了衣服再到我家,你们看行吗?”
  已经到了村前,刘志丹只得依他。摸着黑走进一座小院里,谢增平叫醒主人,不知耳语了些什么。主人没有点灯,便安排4人休息。铺盖很好,每人都有被褥,看来这家人光景过得不错,安顿好后,谢增平轻声说:“你们只管放心睡觉,我去叫亲戚早点准备好明天早上的饭菜,让你们好好地先在这里吃上一顿,看把你们饿成个啥样子啦!”
  两个多月来,在石崖下、大树旁,走到哪,睡到哪,这是头一回睡炕,有铺有盖,王世泰3人一会儿就呼呼入睡了。刘志丹睡不着,因为他对谢增平不放心,他感到这个人的行动和言谈上,总是带着一些不正常的东西。
  吃过早饭,谢增平说:“你们在屋里好好休息,我要出去弄衣服,等我把换的衣服弄来,你们换了装,咱们就到我家里休息。”
  谢增平走后,刘志丹到屋外一看,这个小院不像老百姓住的地方,再向大路上一望,见有许多民团兵来往。他赶忙回到屋里,对王世泰说:“我们上当了,谢增平可能早就叛变啦!”
  王世泰“嗖”地掏出手枪,骂道:“这狗娘养的,我毙了他。”
  刘志丹急忙按住王世泰,平静地说:“这里是民团窝子,不能打枪。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他想了一下,“走,咱们先到外边观察一下地形,再决定如何出去。”
  4人刚走出门,一个穿着白绸大衫子的人迎上来,笑着说:“刘先生,请到屋里坐。”他又自我介绍,“鄙人姓薛,是民团的副团总,这是我的家。”
  刘志丹问:“谢增平呢?”
  薛副团总满脸堆着笑说:“增平到大龙庙给你们买衣服去了,一会就回来。换了装就送你们出山。你们只管放心在我这里休息,搜山队是不会到我这里来的。”他回头向房里招呼来人招待客人。接着从房里出来两个团丁,又拿烟又端茶,显得十分殷勤。他打着笑脸哈着腰,又说道:“刘先生,鄙人有点小事要办,失陪了。”说毕就哈着腰退回房子里去了。
  两个团丁把刘志丹4人招呼回房子坐下,忙着给每人倒茶递烟。刘志丹望着两个殷勤的团丁,灵机一动,拿出几块大洋,对两个团丁说:“你俩真辛苦的,这5块钱给我买件衣服,剩下的钱你俩买酒喝去。”
  两个团丁见有利可图,就拿着大洋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两个团丁走后,刘志丹等人又来到院子里,薛副团总闻声,手里摇着扇子,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堆着笑脸说:“刘先生,请在房子里坐,别在外边露面,让搜山队看见了可不得了。”
  刘志丹说:“房子里实在闷热得厉害,咱们还是到外边透透风吧!”
  薛副团总无法,只好说:“好好好,咱们到那棵核桃树底下乘风纳凉吧。”
  走到核桃树下,薛副团总刚弯下腰,往树荫地里铺凉席,刘志丹一挥手,王世泰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薛副团总从衣领上提起来。曹士荣和黄子文一扑上来,一左一右,顺膀子架住。刘志丹掏出手枪向副团总胸前一指,厉声说道:“你们设下的圈套,我们都知道了,你想活命就送我们出去。”
  薛副团总吓得面如土色,像打摆子一样,口吃着说:“刘……刘先……先生,请留命,我……保……保证把你们送……送出去。”
  刘志丹4人脱离险境后,翻山越岭,走了四五十里路,才停下来休息。几天后,地方党组织派人,终于找到了刘志丹4人,并安排地方给刘志丹治好了脓疮,养息好了身体,在党组织的周密安排下,他们又化装渡过渭河,绕道洛河川,爬山越岭历尽千辛万苦,一心奔向照金根据地。深山里遇不到人家,他们就自己背着沙锅,煮草根、蘑菇充饥。一路上非常危险,但刘志丹等同志仍坚持武器不能丢,他们又化装成游乡小贩,担货郎担子,把货箱子分成两层,上层放些货物,下层放武器。有人买东西,就讲讲价钱,没人买就赶路,终于把9支手枪带回了根据地。
  1933年中秋节的月亮,格外的亮,像一只圆圆的金盘子,放在没有一丝云影儿的天幕上,向大地喷吐着水银似的光辉,把照金苏区的山山水水,沟沟洼洼,照得如同白天一样。
  中秋节的晚上,照金苏区到处是歌声,到处是笑声,到处是欢乐。刘志丹、王世泰等同志,踏着明亮的月光,自由地走在苏区的土地上,说着、笑着,心情是那样的激动,那样的喜悦。他们再不怕敌人追来了,因为这是走在苏区的土地上呀!
  坚持在照金苏区的同志们,在中秋佳节,更加怀念南下的战友,更加想念敬爱的老刘!这时,哨兵在山畔上欢快地喊道:“老刘回来了!……”
  大伙一起跑出门,把刘志丹、王世泰等同志团团围住,高兴地一个个热泪直流,说道:“老刘啊,我们可把你们盼回来了!”大难之后又重逢,大家都激动的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想念的心情!
  顿时,山上山下,川前川后,人们一片欢腾。到处都飞传着“老刘回来了!”
  “老刘回来了!”这声音,像春雷一样,响彻了整个陕甘高原。
  “老刘回来了!”这消息,像春风一样,吹得穷苦人的脸上,绽开了欢喜的笑容! 
  

刘志丹传/白黎.-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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