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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客里空”作风，建立革命的实事求是的新闻作风*

周扬

我们的报纸，从土地会议后，有了进步。它的作风改变了。它有了实际内容，有了指导思想，并且努力采取了群众化的形式。 　　这以前，我们的报纸是令人很不满意的。它登过好些不真实的以及没有立场的新闻，它染上了“客里空”的作风。这种作风现在是在努力克服着；但它并没有肃清，随时随地都有侵蚀我们报纸的危险。反对“客里空”，还是今天新闻工作中一项要紧的任务。 　　大家知道，“客里空”是苏联剧本《前线》中一个信口开河的记者。他代表了新闻报导工作中的一种最恶劣的倾向，一种讲假话、吹牛拍马，无是非、无原则的倾向。有客里空的地方，就没有真实，就谈不到批评和自我批评。 　　目前党内不纯，“客里空”的危险性就更大了。它时常和地主富农思想搅在一起。客里空捧戈尔洛夫，戈尔洛夫不管怎么样总还是革命的。现在我们的有些“客里空”，却曾经替地主富农涂脂抹粉，歌颂地主“开明”，甚至把地主富农分子、流氓分子描写成“英雄”、“模范”。过去我们的土地改革明明搞的不彻底，可是这些“客里空”们却曾经大吹特吹什么“全县土地改革胜利完成”哪，“全部贫农上升中农”哪，“赤贫绝迹”哪。这一类“客里空”，已经不是普通一般的“客里空”，而是地主富农思想的实际的代表。他们之所以要夸大和捏造土改的成绩，实际就是自觉的或不自觉的代表着地主富农的利益和观点来麻痹我们。报纸上有了这一类“客里空”的地位，就使党的报纸在某种程度上不自觉地充作了宣传地主富农思想的讲台。 　　“客里空”当然不只反映地主富农思想，而主要地还是反映小资产阶级在政治上和思想作风上的投机性、迎合性。他们不是依照群众中的实际情况来报导，而是专看某些领导者要什么就给什么。他们不是有一分讲一分，而是有一分讲成十分；没有的也可以讲成有。他也可以把十分讲成一分，或者讲得没有。他们的天性是善于迎合；扯谎是他们的本领。领导上有官僚主义，他就天天给你假报告，迎合你的官僚主义。你要他讲真理，他就把真理夸张成这样的程度，使它变成真理的反面。他一切都从表现个人出发，他对党对人民毫无责任的感觉。这种“客里空”，新闻工作的队伍里面有；其它一切工作部门里面也有。这是一种毫无党性，毫无阶级立场因而也没有人民立场的人，是一种品质很坏的人。 　　“客里空”作风和我们许多同志在观察问题、反映问题上的粗枝大叶、道听途说、捕风捉影，从想象出发等等不踏实的毛病也有很大的关系。这些同志的动机倒不一定是坏的，就是思想方法，工作方法不对头。不要看“客里空”是个坏名字，我们细细地检查一下，我们自己平常讲话、写信、作文章、编报，不也常常有意无意、或多或少地犯了“客里空”的毛病吗?我们还很缺乏实际进行调查的习惯，还很不善于精密地思想、观察和分析，因而往往不能准确地叙述和论证一件事情。冷静头脑和革命热情还没有很好地结合。片面性还是大得很。讲好就一切都好；讲坏就一切都坏。我们凭耳朵的时候比凭眼睛的时候要多。许多新闻报导是单纯从干部谈话或汇报听来的，而很少是记者亲自深入到群众中去，亲自用眼睛去看，直接向群众作调查得来的。因此常常把计划中的事情当成已经完成的事情，把估计当成事实。当编辑的因为常年坐在房子里，往往缺乏判断一个稿件是否真实的充分能力，有的还由于在改稿时不细心，不负责、甚至自作聪明，以致使本来还真实的新闻变成不真实，本来不真实的新闻就更不真实了。许多不真实的新闻来源于没有调查或调查不确实，这些新闻的供给者主观上不一定是“客里空”，但客观上起了“客里空”的作用。 　　“客里空”是一种有害的东西，它欺骗党、欺骗人民，使领导和群众脱离，阻塞批评和自我批评，助长领导上的主观主义、官僚主义，万事大吉的自满情绪，减低党报在人民眼中的威信，减低人民对党的信任。 　　所以我们的报纸一定不能有“客里空”的作风；一定要建立一种党报、人民的报纸所应有的革命的，实事求是的作风。这后一种作风应当是什么样子呢?列宁在论《我们报纸的性质》那篇文章里面有段话是说得最好的了，他说： 　　少登载些政治的空谈。少登些知识分子的议论。多接近些生活。多多注意工农群众在事实上在其日常工作中怎样在建设新的东西。多多检查这种新东西有多少是共产主义的。 　　这就是说，第一，要真实地反映工农群众的实际生活，特别要注意他们生活和工作的日常的方面，列宁和毛主席总是叫我们注意日常的东西，因为日常的东西是最具体的，同时也是最带大量性、普遍性的。第二、要留心去发现生活中的新的东西，同时还要加以分析，要检查其中有哪些是有发展前途的，即是合乎历史要求的；有哪些是并不好的，因为并不是一切新的都是好的。当然新东西的一切萌芽都需要十分加以注意，好的则加以爱护和培养，这是列宁常说的。斯大林、毛主席也说过要有新鲜事物的感觉。因此，一个党的新闻工作者必须具有明确的阶级立场和观点及一定的政治敏感和远见。党的报纸不但要叫人们看到眼前的事情，并且要看得比眼前更远一点；它必须启发人们思想，引导人们前进。上面这两点，是新闻工作的基本方法，也是一切革命工作的基本方法。“客里空”的作风是正相反的。他既不去真实地反映群众的生活，更看不到生活中任何新的前进的东西。“客里空”本身就是一种腐朽透顶的作风。 　　那末，如何来展开反“客里空”运动呢?首先，新闻队伍必须切实整顿。每个新闻工作者都应严格地检查自己的思想、立场、作风。必须认识自己作为党的喉舌、人民的喉舌的责任之重大。“客里空”就是对党对人民不负责、不忠实；就是没有党性，没有无产阶级起码的道德。必须在新闻工作者中间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揭发“客里空”及其他坏倾向。编辑记者应经常学习讨论党的政策和毛主席的著作，提高自己的阶级觉悟与政治水平，应经常地轮流下乡，以增进对实际的了解。同时应加强报纸与工农群众和干部的经常的联系，不仅用报纸来教育群众，并且把报纸放在真正群众的监督之下，依靠群众来揭发“客里空”，而且也只有依靠群众，才能揭发。不但要揭发不真实的新闻，而且还要揭发来自任何工作部门的一切假报告。要在党内党外造成舆论，使客里空到处没有容身之所。此外，必须以雇贫农中的积极分子及与他们有联系的干部为基础，重新建立通讯网，多多登载工农的稿件。过去培养工农通讯员的工作是做得很差的。有些工农干部说，我们报纸只看得起知识分子的稿子，看不起工农的稿子。并且说，知识分子写东西总喜欢多讲点；工农分子写东西，讲漏的时候多，讲多了的时候少，这些话很值得我们注意。当然，工农分子中也有“客里空”，但是比较起来，工农分子是踏踏实实的多。必须用各种方法来鼓励和帮助工农写作；知识分子一方面帮助他们，一方面向他们学习。当知识分子学习了工农朴素的作风之后，客里空的作风自然而然地就会少了。 　　* 本文原载一九四八年一月二十八日《晋察冀日报》。 　　 周扬文集 第一卷/周扬著.—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