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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延安①
周文

  1940年
  3月6日 星期三 晴
  上午九点钟,开生产会。文协②全体人员都集合在救亡室③门外的太阳下。生产委员雷加④报告:“今天编定组后,马上就出发去生产。照今年的规定,十五岁以下的,和女同志,只参加轻劳动,其余的都参加重劳动。”
  参加重劳动的,一共十八人。分为两组,我编在第一组。
  三个女同志和两个小鬼,编为一个组,参加轻劳动。
  雷加说:“师田手⑤身体不好,有病,也参加轻劳动。”靠着斜坡坐着的师田手立刻说:“我不愿意参加轻劳动,还是参加重劳动。”小鬼靳桂海也把身子儿扭了一扭说:“我也不参加轻劳动!”就从人堆后一溜烟跑去拉着小鬼王明礼,羞答答地望着他,仿佛征求他的同意似的。丁玲⑥拍着他的肩头说:“就同我们一起参加轻劳动罢,抬抬水啦,帮帮忙啦。”
  师田手决定参加第二组。雷加于是宣布,分组就这样确定,马上出动。但是工具太少,今天只是抬大粪,就决定由第二组先去。
  3月7日 星期四 晴
  早晨起来,一拉开门,就看见满山满野的白雪,太阳使它发出水晶的闪光,银漾漾的刺得人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原来昨夜下过雪了。在这生产运动开始的时候,有了这样的雪,真是令人高兴的事。“不过,今天我们恐怕不能工作。”有一位同志这样说。
  刚吃早饭,我们第一组的组长雷加大声喊道:“同志们!抬大粪去啦!”我赶快把最后的一口小米吞下,放下碗,就跑出窑洞,看见同志们都各各从高高低低的窑洞出来了。李又然⑦才起床,也出了他的窑洞,走下坡来。伙夫同志老汉昨夜把手切坏了,又没有柴,恐怕不能弄午饭。总务科凌光说要管理员宋真海赶快去买柴。雷加说:“不行,大家要去抬粪。”凌光说:“他不买柴,今天就没有午饭吃呀!”雷加背向着他,固执地:“没有柴,你们昨天在干什么的!同志,现在是生产呵!”凌光楞了一楞,随即笑道:“好罢,就让宋真海先抬两担之后,就去买柴罢。”于是大家一同走下一段山坡,到了民众剧团救亡室门前的平地。这儿堆着一大堆正在化雪的马粪,在太阳光下蒸发出一股触鼻的臭气。九个人是到齐了。但是工具太少,只三个筐子,两根杠子,只能做一担,一挑。我们要种的地一眼就看得见的,就在山脚下,但是要把大粪运到地里,还得要走几个之字拐的高坡。另外还有一块菜地,则须走一里多路。雷加主张先运五筐到菜地,抓起铲子铲了两筐挑起走了。王匡⑧说,要去看菜地,就跟在他的筐子后面。宋真海和凌光担了一筐运到地里之后,凌光就叫宋真海买柴去。剩下我们六个人抢着抬。我抓着杠子和民众剧团的一位同志担了起来。大家都笑了。我想,也许我还是第一次参加生产,这么一下子扛起粪担,在他们看来,以为什么好笑吧。担子其实不很重,下坡路倒也好走,我们跳跳蹦蹦的就下去了,只是拐弯的时候麻烦一点,我是抬前面的,常常要挺到了路的尽头。才能够拐弯,一不当心,就会跌下崖去。但是我也渐渐懂得了拐弯的技术,终于顺利的下坡来了。把粪倒在前一堆的旁边并排着,心里感到非常的舒服。上坡却就很累人,提起空筐子喘着气上到粪堆这里,已是满头大汗,别人就把筐子抓去了。当轮到我第二次的时候,到了坡下,忽然听见他们在顶上放出歌声:“我们在太行山上……!”真想和着他们唱起来。
  抬粪最便宜的是刘白羽⑨,他的个子高,长脚长手的,抬着那担子,仿佛一点不在乎,下坡他总是抬前面,那担子就平得多了。最有趣的是李又然,孩子似的抢着抓铲子,抓杠子,头发蓬乱地,一头就把筐子抬起来,魏伯⑩拦着他说:“你没有吃早饭,少抬点,让我来抬罢。”
  “不行!”他说,一手推开了他,就抬着跑了。
  后来大家觉得这种抢法不对,于是分成三班(两个人一班),轮流抬。工具太少,这种抬法,时间究竟不经济,刘白羽主张拿一本书来,轮到谁休息的时候谁看。但是谁也没有动,因为要跑回去拿书,还得上个高坡。于是大家每逢自己休息的时候,就唱歌。望着山下正在化雪的广大平地,望着带子似的闪光的延河,望着环绕这广大平地的连绵不绝的土山,望着许多山头一队队卷入春耕浪潮的人影,望着那些山腰里无数万努力抗战事业的同志们居住的无数排窑洞,望着蔚蓝的天,望着红色的太阳,我们唱着歌,胸怀感到无边的广阔和浩荡。眼前的一切,都这么令人感到亲切。不知不觉地,地里已一排一排的摆了几十堆黑色的东西了。这是我们第一天工作的成绩。我想用充满宇宙的声音歌唱起来。
  十二点钟收工了。还留下四筐子光景的粪,好决定下次再抬吧?
  午饭时,听见雷加报告,在生产期间,每天每人发一个鸡蛋。大家都非常高兴。丁玲主张她们的轻劳动,养它个二百只鸡,找人来开点养鸡的小窑洞。
  3月9日 星期六 晴
  上午八点钟,我们两组人同时出发了。肩上扛着锄头,大家说说笑笑的向着菜地前进。菜地在延河旁的小路边,河对面是那数不清的窑洞,房舍,以及人影都浴在阳光里,但是我们这边的菜地却在山阴下,土冻结着,硬得像石头。有两位同志向地上啄两锄,喊了起来:“不行不行!太冻!”雷加说:“管他!我们工作起来吧!”吴伯箫(11)和小鬼欧明才拿起铁铲把前天运来的几堆粪撒开,一堆菜地都撒匀了,拿锄头的同志们便嗨呀嗨地挖起来,锄头是太少了,仅仅五把。其余的十个人只好站在旁边发急。
  在边缘上的土,一堆一堆的被翻转来,但是到了中间一点,锄头却发出锵锵的声音,遭到冻土的强硬抵抗。站在旁边发急的我们,便纷纷跑去抢他们的锄头,欧明才抢着一把,干得很起劲,他一连向地上砍下好几锄,“欧明才要当劳动英雄!”王匡说。欧明才笑得咧起嘴巴,更加使劲的挥动锄头。刘白羽宽宽的张开两支穿着马裤的长腿,弯着腰,一锄挖下去,土块就在他锄尖上飞。李又然挖得满头是汗,长头发吊下来在他额上粘着,他甚至采取军人跪射的姿势挖地,土飞起来就打着他的脸,众人都笑了。庄栋(12)的姿势最好,站着骑马式,一锄一锄都很规律。拿锄头我是第一次,我开头怀着恐怕挖不动会要被人耻笑的心情,用力把锄头举得高高挖下去,我的手被震了一下,但地上却也成了一个窟窿。我的心里很愉快。开头的怀疑打破了,倒觉得我也应该胜过别人,于是接连不断的向地上挖,有时挖开一堆土,有时我的锄头却被弹了起来。
  我的锄头又被一个同志抢去了。大家都说,工具太少了,这样不行的,太担搁时间,请生产委员无论如何要赶快设法再买些锄头来。雷加说:“我们不要抢,分班来,十五个人分为三班,一班一班的来,每次五分钟。”大家都赞成,于是就照这样的次序工作起来,五分钟一到,第二班的同志就抢上前去夺下锄头来。
  我们工作着,几把锄头同时在头上挥动,手心被粗硬的锄把磨得发烫,发痛,头上流着汗,泥土向两脚飞,但是土终于被我们征服,很快就把一角地面都翻成黄黑色。要是全中国的人,都像我们这样,哪,全中国将是一个崭新的,将会很快的克服了困难,日本鬼子就会更快的赶出中国去。我这样兴奋的想着。我的心境是如此的快活,我,一个拿笔杆子的我,今天也能够拿起锄头,和农民一样;我,一个瘦筋筋的我,居然还想当劳动英雄,即使和劳动英雄离得远得很,但是我这样想了。我愿这一支在抗战中的锄头,更深刻的改变我。
  但是究竟地太硬,锄头坏了几把,欧明才和宋真海便作了临时的修理工人。生产委员之一吴伯箫提议,由他去另借两把锄头,便踩水过河去了。修好了的锄头在地上挖了几下又坏了,土实在太硬。大家便主张等太阳来晒过后,让土松一点再来挖。现在就先去开我们文协山下的那块粮地。大家都表示同意。
  粮地浴在阳光下,土松松的,一眼就可以看出它很容易开。吴伯箫和凌光撒粪。五个人一班站成散兵线挖起来,一会儿就开了一大片。我们是一字儿站着的,锄头不停的向前挖,这里显出了谁的本领好,谁的力气大,谁就超过了别人,突出在前面,这自然要数雷加。他的块头大,浑身是劲,但是他的锄头很快就坏了,只得站出去修理。欧明才也决不示弱,大家越和他开玩笑,他越挖得起劲,可是他的锄头也坏了。雷加和他,几次换班上来挖,总是不到一分钟,就得修理锄头。大家对他们嘲笑道:“喝,你们总是修锄头,好躲懒!”“呃,锄头总是喜欢要我们休息。”雷加说。欧明才只是咧着嘴笑。
  五分钟一换,锄头都不曾休息过两秒钟,大家总是搬时间,生怕自己挖不够,工作顺利的进行。两个小鬼从山上抬来了一桶开水,大家很快就把它喝完了,我接连喝了两大盅,全身感到非常舒畅。雷加叫两个小鬼赶快回去预备洗脸水,两个小鬼不肯去,都拿起钉耙在旁边挖了起来。雷加说;“你们不行!”两个小鬼偏就更起劲的在那儿挖。
  因为有两把锄头常常坏,不能够跟着其他的锄头前进,落后得很远了,大家便发动帮助这块落后了的土的忙,集中火力对付它,几把锄头同时在一块土上动作,一下子就又齐平了。于是大家又站成一条散兵线前进。高阳(13)一直是把军帽的耳朵垂下的,身上还穿着羊皮大衣。大家笑他不怕热,他却老是一声不响挖他的。刘白羽则把鞋袜脱了,赤脚踏在泥土上喊道:“好舒服呵!”吴伯箫教我使锄头的方法,我照着挖两下,不习惯,仍然干我的。王禹夫(14)的办法很特别,他不是和别人一样把自己面前挖好一片再挖一片,却老是直线的前进,大家反对他,他又掉转身直线的挖回来。在这样工作中,大家嘴里都不曾停止过。唱歌的唱歌,讲笑话的讲笑话,东西南北的口音都在这里交响着。这里有江苏人、浙江人、山东人、山西人、河南人、东北人、陕西人、广东人、四川人,我呢,西康人。刘白羽说:“我们这些农民是特别的,文化的农民!”雷加就接了过去:“我们这些农民是全世界没有的,集合了各地不同的人!”
  总算开了三分之一垧地的光景,十一点钟到了,大家就收工,上山的时候,每人扛了几块柴送到厨房门口。我回到窑洞的时候,才觉得满身都汗湿了。
  刚休息一下,老杜(15)来了,我们就谈大众读物社(16)的筹备工作。下午四点钟我同他一道下去察看借用的民众剧团的窑洞,到了民众剧团的救亡室外边,我特别站着看了看山下那块我们今天开拓了的地,那翻开了的黄色的土,在夕阳下发出光辉,是那么的可爱,亲切。五点钟往大礼堂去听大报告,经过那块地的时候,我又特别看了它一眼。
  3月10日 星期日 大风
  今天休息。我便利用这一天来进行大众读物社的事情。我和刘御(17)等去看旁边的一个山沟里的土可否打窑洞。我又看见了我们昨天开拓了的地。有两个农民在前面一点的地上各赶着黄牛在犁地,那从犁头不断翻转来的土非常新鲜,齐整,但是我们昨天挖好的地土却有许多脚印。
  “我们的地里脚印太多了。会把挖松了的土踩实的吧?”我说。刘御笑道:“不会挖地的人就常会有许多脚印的。”我也笑了。
  回来时,经过收发室,看见雷加在向宋真海说:
  “同志,今天一定要把锄头搞好呵!不然明天又出毛病!”
  3月12日 星期二 阴
  昨天是学习日,上午各自看书,下午讨论,晚上开生活检讨会。整天忙着,今天继续生产。
  上次去生产时,我看见高阳带了一本书去,我想,这倒不错,可以利用中间休息的时间,当雷加喊:“同志们,生产了!”我便也拿了一本书走。他们先下山去,我在大众读物社谈了几句话下山的时候,——其间不过相差几分钟,——见同志们已挖了好大一块了。今天的生产力比那天强了许多,自然也是多了几把新锄头的缘故,今天一共是九把锄头,分为两班工作。我立刻加进战线。那真是一条线,同志们不断的迅速向前挖,看看左边的突出了,右边的同志们就加紧挖,赶上前去,仍然保持一条线的平衡。我在当中,只看见锄头们在我的身边蹦跳,时而飞起玩皮的土块,锄头与地面发出钝重的声响。这声响催促着我,使我不敢看他们,因为我已尽了我的最大的努力,总是时时有落后的危险。五分钟满了换班休息的时候,我的气喘得很厉害,翻开书本已看不进去。气刚刚喘平,五分钟又过去了,马上又踏上散兵线。我这回一开头,就一连挖了好几锄,不让身体有半秒钟的停顿,不久我又喘气了,只得伸一伸腰,但是同志们就在这时候又突过我的前面了。我于是又不服气的弯下腰加工追赶。休息的时候,我又为喘气所拖累。我才知道在这样的时间是没有看书的可能的。杨超(18)问我的身体如何。我告诉他,还好,不过从前是肺病过的。他笑道:“才开始参加生产不要太用力了呵!”我很感谢他提醒我。高阳今天从皮大衣一直脱到衬衣,亮出丰满的赤膊,很沉着的挥着锄头。雷加哈哈的笑了,喊道:
  “同志,他的筋肉在颤动!”
  “哈哈,他的锄头在跳舞!”庄启东(19)也玩笑地接上一句,大家都跟着大笑起来了。
  高阳的那强壮的身体,的确是令人羡慕的。杨超看得很高兴,也加进战线来帮忙挖了一阵。两个钟头不到,已比那天挖得多得多。因为十点钟,文抗分会(20)开会,大家都要去参加,九点半就收工。吴伯箫说:“下午再来生产。”
  但是还不到下午,大风狂吹起来,空间全被黄沙占领,可以使人的眼睛睁不开。下午就停工。今天生产的时间虽然短,可是我的手心已磨起了一个泡。
  3月13日 星期三 晴
  今天手上的泡消了些。八点钟又和同志们一起去生产。只李又然不在,“雷加,为什么李又然不来,你应该把他喊来。这样不行的。”谁这样说。雷加说:“向他提出批评好了!”欧明才说:“当然当然,应该提出批评。”一会儿,李又然下山来了,立刻加入战线,大家都就不再声响,埋头挖地。
  今天的生产力更增进了,都挖得很快。我比前两次也有了些经验,锄头挥得很高,挖下去就挖得很深,把锄头往后一拖的时候,就是一大块土翻开了。但是我今天的身体却比前两次疲倦得多,因此有点落后,在我旁边的王匡帮助了我,把我前边的土多挖了几锄,他的面积放大,我的面积缩小。因此我也就赶上保持了平衡,不过有一次换班的时候,记不清我是在谁和谁之间,他两个距了我很远,以致我所挖的面积特别大,因此我就又落了后。另有两位同志也是这样的情形,两个都只顾往前挖,但他们之间的一块土却都不挖,越往前,那块遗下的土就越伸长,王匡笑道:“你们这简直是农民,谁也不帮助谁,只顾自己!”他随即讲一个故事:某处乡下的河上要搭桥,河两岸的农民相约于某天动工,到了那天,河这边来了五个人,河那边只来了四个人,河这边的就不干,各自回去了,另外约定时间,第二次到的时候,河那边的来了五个人,河这边的却又只来了四个人,于是河那边的又不干了。那桥一直拖了一年光景才修成。他这么谈着的时候,那两个同志不声不响的就把那留在当中的土赶快挖完了。
  这一大片地,大约有一垧光景,挖完了。凌光主张烧掉连着的一小块荒地来挖。但是那刺草太不密,烧了一阵烧不开,大家就把它放弃,挖另一块去。
  那是一块去年种过玉米的地,今年还留着凿凿的茎节在地上,吴伯箫主张把它们先拔掉然后再挖。好些人都不主张拔,认为虽然工作起来难一点,很吃力,但是埋在土里腐烂,却可以做肥料。全体都表示同意,就开始工作,玉米的根须盘结在土里,挖起来的确很吃力,往往一块土须要两三锄才把它挖起来,弄得我满身是汗,因此我又常常落后,而手心里的泡又大起来了。但是我始终被鼓舞在众人的热情里,我不敢,而且也不愿偷懒,一直维持到十一点钟收工的时候。
  为了收工的时间问题,大家也起了争论,有的主张按时收工,有的主张不必受时间限制,把快要挖完的三分之一的地挖完才收。主张按时收工的说:我们下午还有别的工作,还要写文章,一下子拖得太疲倦了会有妨碍的。大家都赞成这意见。
  快收工的时候,庄启东把地里的几块大石头搬到旁边的一片地上,管理员宋真海说:“不能把石头弄在老百姓的地里呵!”庄启东抬了抬眼镜笑道:“我把它在这里摆一摆,马上就搬回来的。”收工的时候,他就把石头搬回原位。
  3月14日 星期日 晴
  今天上午我们一共挖了三块不算大的地。对河的一块菜地,在微温的空气里,土里的冰冻已经稀薄,比较容易挖了,一锄头下去就锵的一声,锄头往后一拖,就是连冰带土翻了一大块。但是块头太大,须得用锄尖敲碎,因此挖起一块土,总得再补它一下,多费时间,但是地区究竟小,进行得很快。挖了这两块菜地,到昨天挖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那块去挖的时候,那在暖和的阳光下晒得松酥的土,用起锄头来就像掘沙糖一般,一点也不觉得吃力。我今天已感到了劳动的习惯,能够沉着地挖,并且加快地挖。也能够赶在别人的稍前一点。当我突出去一些,发现旁边的同志还留下一角的时候,我也帮助他挖几锄头了。
  有味的是今天有好几位都不约而同的带了书去,显然大家已逐渐进入了老练和沉着。每到五分钟换班的时候,都各自坐在斜坡的草地上默看。面前的那一班同志们挖地的声音,都仿佛离开耳朵渐渐远去,以至于无。直到听见喊:“换班了呵!”这才被它从书本里拖出来,马上就跳过去拿起锄头。挖着挖着,不知怎么又听见喊:“五分钟到了!”
  “哈,今天的时间好快呀!”好几个人都这样说。
  真的,今天的时间特别快,每回总是汗刚出来就换班,不知不觉地就把最后的一块地挖完了。因此今天回来的时候,并不感到像昨天那样的疲倦。食量却增加了许多。
  ①周文于1940年2月2日到达延安,周文夫妇住在杨家岭文协后山,与许多文化界人士集中住在这山上的窑洞群内。同年3月,他与这些邻居们一同在杨家岭后坡上开荒,在延安文协的窑洞里写作了1940年3月6日~3月14日的日记,题名《生产日记》。载1942年10月15日《文学创作》(桂林)第1卷第2期。
  ②文协:即陕甘宁边区文化界救亡协会。1937年11月在延安成立。地址先在杨家岭后山,后迁市场沟的对面龙儿湾,人称文化山,主任先后有艾思奇、丁玲和柯仲平。下设戏剧、美术、大众文化等委员会。
  ③救亡室:即民众剧团的活动室。
  ④雷加(1915~2009):原名刘天达。辽宁安东(现丹东)市人。当代作家。1938年到达延安,当时任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延安分会理事。
  ⑤师田手(1911~1995):吉林扶余人。现代作家,诗人。1938年10月赴延安。曾任延安边区文化协会党支部书记、组织部秘书等职。
  ⑥丁玲(1904~1986):湖南临澧人。1936年秋到达陕北保安(今志丹县)。历任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延安分会主任、红军大学教授、西北战地服务团团长、陕甘宁文协副主任、《解放日报》文艺副刊主编。
  ⑦李又然(1906~1984):浙江慈溪人。1937年到达延安,在中国女子大学、延安大学任教,是文抗延安分会的主要成员。
  ⑧王匡(1917~2003):广东东莞人。抗日战争爆发后,到达延安,在延安抗大和马列学院学习。曾任中共中央文化工作委员会秘书,中央研究院研究员。是延安文协主要成员。
  ⑨刘白羽(1916~2005):北京人。现代作家。1938年到达延安。参加延安文化工作团。是文抗延安分会的主要成员。
  ⑩魏伯(1914~1984):河南荥阳人。曾任陕甘宁边区米脂县县长。
  (11)吴伯箫(1906~1982):山东莱芜人。散文家,教育家。1938年4月到达延安,当时曾任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秘书长、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延安分会理事。
  (12)庄栋(1916~1972):江苏省人。曾在江苏、西安等地参加世界语运动,作过杂志编校工作及国际新闻社特约记者。西安世协成员。1939年到达延安,推动世运,组织世协。有数十篇的翻译文艺作品、报告文学及论文。
  (13)高阳:东北人。诗人、文艺评论家。曾任延安文艺月会秘书。当时是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驻会作家。
  (14)王禹夫(1909~):河北省获鹿人。1929年入党并参加革命。1937年冬到延安,在延安文化协会工作,在延安曾多次举行俄语讲座。
  (15)老杜:即杜桴生(1905~1970)四川岳池人。1939年冬到达延安。1940年2月周文到达延安后,筹办大众读物社时,中央组织部调杜桴生与周文共同担任筹办工作,并担任大众读物社副社长。
  (16)“大众读物社”:周文到达延安后,听从了毛泽东为提高陕甘宁边区人民的文化水平的建议,创办了大众读物社。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于1940年3月12日成立。周文任社长。
  (17)刘御(1912~1988):云南临沧人。诗人、作家、教育家。1937年到达延安。曾任战歌社社长、延安教育厅编审科副科长,1939年任民众剧团宣传部主任、边区文协理事。1940年周文筹建大众读物社时调他到该社担任记者。
  (18)杨超(1911~2007):四川达县人。当年在延安任中共中央马列学院哲学研究室主任。
  (19)庄启东(1910~1999):浙江镇海人。作家。1939年到达延安。担任文抗延安分会理事、编审部副部长,后任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秘书长。
  (20)文抗分会:即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延安分会(简称:文抗延安分会)。
  

周文文集第四卷/周文.—北京:作家出版社,2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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