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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大众语”并不反对“白话文”

周文

二十六日在《申报本埠增刊·谈言》里读到垢佛先生的《文言和白话论战宣言》以后，今天二十八日又在《谈言》里读到家为先生的《历史固会重现的吗》，这两篇文章所表现的立场虽是不同，然而我总疑心家为先生有替垢佛先生做了应声虫的嫌疑。如果这疑心更进一步，从家为先生这篇文章仔细看来，很可以疑心到家为先生在涂着前进似的彩色在那儿干着和垢佛先生同一样的勾当。如果这怀疑都是错的，家为先生确是前进的反复古运动的话，那么我们可以说家为先生这种干干脆脆的主张，不免于幼稚，在客观上不免于替封建妖孽做了帮手的任务。这种有害的理论，我们不能不提出严厉的批判。 　　垢佛先生那篇文章不是明明在文学上掉花枪，企图从反复古运动的反“文言文”的战斗中挑拨出另一个“白话文”与“大众语”的战局么?他把“白话文”划成“中间的”，“或者”叫“文言文”赞成它，“或者”叫“大众语”反对它；使“文言文”对“白话文”让步，互相妥协，联合着来攻击“大众语”；要不然就是叫“大众语”向“白话文”进攻，使“白话文”赶快向“文言文”投降，反过来来攻击“大众语”这种阴谋不是很巧妙而又很明显的么?凡是每个真正反复古运动的进步作者，不应该机械地在几个排列着的名词之前发昏，干着文章游戏，而应该实际地看见国亡家破的严重，看见每个凡是不愿当亡国奴的对于亡国的封建妖孽的愤恨，同时对于复古运动里的复兴“文言文”所起的愤恨和反抗。从表面看，问题虽着题在反对“文言文”，然而，这根源是起于反亡国的封建妖孽，因为反复古运动反“文言文”的问题深入了，必然地会感到五四式的“白话文”在“运用上”已经不够，须得更进一步的建设“大众语”才能完成这个使命。“白话文”和“大众语”是不能像《申报·读书问答》的《再谈建设大众语文学》那么机械地对立的。如果不从实际的反复古运动这个问题出发，而只是在那儿咬文嚼字，只是在“白话文”“大众语”几个字面上去变花样，从表面说是文章游戏，从骨子里说是在替复古运动制造机会。 　　家为先生这篇文章恰巧就是这样。不管他怎样说得漂亮，“时代是不断的向前进，而社会意识也就得不息地在变动，演进”呀，“要社会得前进，变善，就必需要来对这种势力，作强有力的暴露与攻击”呀，于是他就提出“我们须得来建设与提倡‘大众语’，向死了的‘文言文’作战，同时，也得向‘洋八股’的‘白话文’进攻”呀了! 　　垢佛先生刚在那里弄着圈套喊道“来呀，来呀”，家为先生就马上应声“来了，来了”，一唱一和，真是前后呼应的两篇巧妙文章!这两篇文章是很容易使人疑心是一个人做的。 　　我认为在这里应该特别提出，在这个反复古运动反“文言文”的战斗中，决没有反对“白话文”的理由，(大家不但要建设“大众语”而且也要“白话文”，)而是反对那些利用“白话文”“大众语”去散布毒素的帝国主义和封建妖孽。 　　1934年7月1日《中华日报·动向》 　　署名：王钢 　　 周文文集第三卷/周文.—北京：作家出版社，2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