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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人民的老师、坚强的战士学习——怀念徐特立同志
朱端绶
    我终生敬爱的老师徐特立同志逝世十年了;徐老的学生和战友,我的亲人熊瑾玎同志,也在五年前逝世了。这些年来,我每一想念到这两位老人的嘉言懿行,想念到他们之间的深情厚谊,想念到他们对我和其他同学、同志们的谆谆教诲,就禁不住泪下如雨。现在,我虽也到了古稀之年,但一定要和我的后一辈人以及千千万万的青年一起,永远向徐老这样的革命先辈,人民师表学习!
  我一九二四年入长沙女子师范学习,是徐老后期的学生。对徐老前几十年的情况没有亲见过。但是熊老是徐老的同乡,又是最早投进徐老创办的“梨江学校”念书的学生。从那以后的六十多年中,除开有过几次三到五年的隔别之外,他们长期在一起办学,一起参加革命,一起工作。他们有着十分亲密的交往。熊老平日常同我谈论徐老的品德和言行。解放以后的近二十年的时间,徐老和我们都住在北京,熊老常同我一起去看望拜访徐老;徐老也总是按照他一向“安步以当车”的老习惯,隔不了几天就步行到我们住处来找熊老谈谈。这样就使我对徐老留下了永不能忘的印象,对他的敬爱也就更加深切了。
  徐老一生令人感动的事迹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要让我就记忆所及全部写下来,将成为厚厚的一大本。在这里我只能简略地概括地谈几点:
  刻苦认真的学习精神
  在我亲身接近过的前辈师友和同志中,最使我敬仰不已的就是徐老。他不仅品德高尚,而且学识渊博,古今中外的知识,无论是社会历史方面和自然科学方面,以至文学艺术方面,他都有深湛的造诣,独到的见解;他自一九二七年入党以后,对马列主义、特别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更是孜孜不倦地学习钻研。回忆我在长沙女师上学时,在朝会上或课堂上,常常听得到他征引当时新书刊中的新知识、新理论作为自己的论据。可见他即使是教学和工作极端繁忙之中,也还是在不断的读书学习。往后四十多年来,在我同徐老的接触中,或旁听徐老和熊老的谈话中,随时都使我感到,徐老一生真正是好学不已。他的一生除开办学、革命之外就是读书学习,再没有作过任何其他消耗精力的事。当然他经常参加各种劳动,但劳动也是他在学习。
  徐老可说是一个无书不读,无事不学的人。人们也许会说:徐老本来是个读书上学的知识分子,有的是书,有的是读书的时间,那当然读得多。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第一,徐老是一八七七年出生在一个贫农家里,只读过六年私塾(那时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小学、中学、大学,只有私塾),十八、九岁就开始教蒙童馆谋生;十多年以后他创办新学校,直到一九二七年参加革命以后,还是办教育,同时作革命工作。他从来没有一天过的是有钱有闲的读书生活,都是一边工作劳动,一边读书学习的。
  第二,他读过多少书,旁人是无法替他计算的,可说古今中外无书不读,拿中国的古籍来说,经、史、子、集他都读了,戊戌维新运动时,辛亥革命前后从外国输入的许多所谓“新学”——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的书,他无不涉猎,而且精研熟读;参加革命以后对马列主义的书和毛泽东同志的书,他都认真地,不断地、反复地钻研,那更是不用说的了。
  第三,徐老既然是贫苦出身,大半生办学,又参加革命,从哪儿得到这么多的书来读呢?徐老在青年时代就曾经提出过得书的两条办法,一条是“破产读书”,即把他从伯母继承过来的一点薄产变卖之后买书;往后教学,办学期间,他所得的微薄工资,除开过节俭的生活所必需的经费之外,总是尽可能节约起来买书。另一条办法是“买书不如借书,读书不如抄书,全抄不如摘抄。”这一条办法就能不花钱而多读书,而且还由于抄书和摘书,得到精读和熟读的机会。这是一条读书的好经验。据我所知,无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毛泽东同志从青年到老年,也都是这样作的:买书、借书、抄书、摘书、作笔记;即使是自己买得的书,他们也总是抄抄摘摘,留下了一大堆抄书摘书的手迹,马列全集中甚至收集了他们不少的读书笔记、摘记;毛泽东同志的遗物中也留下了不少这样的手迹。可见,徐老得书读书的方法都是科学的有效的方法。
  第四,徐老从十八、九岁就开始教学,以后又办学又革命,哪有这么多的时间读这么多的书;徐老自己在一篇题为《小学教师自学经验谈》的文章中,谈到向群众学习、在工作中学习、在实践中学习之外,还说了古人学习的一条经验:
  中国古时候,也有些人读书要兼种田,半读书,半种田,没有一年一日一季整读书不工作的;日中做工,晚上读书,天晴做工,落雨读书;春夏秋三季做工,冬季读书。《三国志》王肃传上就有“学足三余”这句话,就是说晚上是日中的多余的时候,落雨下雪是晴天多余的时候,冬季是春夏秋三季多余的时候;平日都要做工,只有得闲多余的时候读书,读得久了,学问才会丰富起来。这是徐老学习古人寻找读书时间的经验,也是他身体力行的经验;他还大大发展了“学足三余”的经验;他连吃饭、走路、睡觉,甚至在劳动中,即使用身体上旁的器官,而不用脑的时候,也用脑来读书背书默记。我听熊老说过:徐老学习《说文》中的部首和篆文,是在睡觉时用右手在左手掌心默写默记的;他学数理化时,是把表解或定理公式抄在小本子上,揣在衣口袋里,走路的时候边走边思索边记忆的;在他四十多岁到法国去勤工俭学,以后五十多岁又到苏联去学习,学法文、俄文的单词,也都是这样学的。总而言之,他把任何点滴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读书学习上面去了。
  第五,我直接间接听徐老谈读书经验和学习经验的时候是很多的,一时不能完全叙述出来,只能归纳出这样几点:一、常听他说这样几句话:“不自以为知,不自以为能”,“实事求是,不自以为足”,“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青年饱经锻炼,老来不畏风霜”。所有这些话就是教人永不自满,不断学习。二、读书学习要有目的,有计划,有中心,抓要领。三、列宁有一篇著作的题目,叫《宁可少些但要好些》,徐老学习的方法正是这样。他主张“定量”、“有恒”。所谓“定量”就是宁可少读,必须熟读;所谓“有恒”,就是持久不辍,而且要反复的读,特别是那些马列主义的经典著作要反复的读。他讲到读马列书的时候,背诵过苏东坡的两句诗,我至今还记得:“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了自知。”四、徐老常常谈他的教什么,学什么,做什么,学什么的经验。他在教中学和师范时,教过教育学、教学法、心理学、伦理学、历史、地理、代数、几何、三角等等许多课程,总是一面自学,一面教课。徐老还常常称赞陶行知的“教学做合一”,说这是陶的大发明。徐老经常谈到毛泽东同志的《实践论》,说明理论必须联系实际,实践才能出真知,读书也必须经过实践才能真正懂得道理。五、徐老也说过,“学习要有时代性”,要与时俱进。又说“一切学习都包含着无限的斗争精神。”这些话的意思是不要被旧的东西所束缚,要破除迷信,解放思想,接受新的思想。六、徐老常常称赞无产阶级的学者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毛泽东吸收了资本主义社会以前的一切人类知识的遗产,所以他主张无书不读,无书不可读,他主张医药卜筮之书,宗教经典和劝世文也要谈,他说这些书虽然没有科学意义,却有历史意义;资产阶级学者的唯心主义和机械唯物主义的反动书也要读,至于科学技术方面没有阶级性的书,更要读。总之,徐老优良的学风和科学的方法,是值得我们继承和发扬的。
  勤俭办学和艰苦革命
  徐老的整个一生,就是办教育和参加革命,这两件事看来好象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但是在徐老的思想中,却是前后贯通的一个发展过程。
  徐老在十八岁时开始教私塾。他教书一方面为了谋生,另一方面,抱了一个志愿,即通过自己读书成为一个“明理”的人。“明”什么“理”呢?就是明人生之理,明社会之理,而且把这些“理”教给学生,改造社会。为此他在教私塾的十年中间,自己读了大量的经、史,子、集,想从这些古籍中寻找“做人”“经世”的道理。在这个期间,他也渐渐地看到了当时社会的许多不合理现象,特别是看到了家乡的封建地主对农民的压迫剥削。但当时他认识不到这是一种阶级压迫、阶级斗争,而只认为农民受压迫是由于贫穷和愚昧。他以为只要使农民和他们的子女有了文化知识,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于是,在此后的二十多年中,他除开在长沙的许多著名的学校,如周南女校、湖南省立第一师范、楚怡学校、修业学校等教课之外,还亲自创办了长沙师范和长沙女师,成为湖南教育界中很有威望的人。
  徐老在长沙城乡办学前后三十多年,有许多感人的事情,有许多好的经验,我概括地叙述几点:
  一、勤俭办学这是他办学的最大特点。凡是他创办的学校,可以说都是“白手成家”。没有钱,自己节衣缩食的凑钱、借钱、募捐。同时因陋就简,艰苦创业。他常常用陶侃竹头木屑皆为有用之物的故事来教育学生。在他办的学校里,许多物理、化学的仪器设备,都是利用废旧材料做成的。
  二、在教学上,他采用了许多创造性的新方法:如废除注入式而采取问答式或讨论式,让学生自己动手动脑,自己想问题,自己解决问题,自己练习。我在长沙女师习字,就是他指定习字帖,教我们自己练出来的。物理、化学也是教我们自己动手做实验,他只是在旁作指导。讲课注意联系实际,讲自然科学就联系工农业生产,讲历史地理,就联系当时的社会政治形势。正当“五卅”运动和北阀战争的时候,我在课堂上就听他讲了许多有关这些运动的事情。
  三、在师生关系上,徐老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宝贵的榜样。他从来不疾言厉色地责备犯错误的学生,总是谆谆劝诱,有时甚至不直接的批评,采取写诗作歌谣的办法来教育学生。徐老平日对学生就象慈祥的老外婆对待外孙一样,所以同学都喊他“徐家外婆”。
  一九二七年春天,生机勃勃的革命群众运动,使徐老深深认识:只有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才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长沙“马日事变”以后,他眼看国民党反动派对革命的大屠杀、大破坏,愤慨已极。李维汉同志问他“您现在是否加入共产党?”徐老毫不迟疑地说:“我已经五十一岁了,只要共产党这样一个先进的党能允许我老朽的人加入组织,那我就真是获得了新生,还有不愿意的吗?”陆定一同志说:徐老五十多岁入党,参加长征不皱眉头。只就这两件事来说,就是对同志们的一本好教科书,比什么教科书都重要。
  徐老与熊老
  熊老和徐老是什么时候订交的,我已无从考究,但是我知道,熊老是徐老创办的第一个学校——梨江学校简易师范班的学生。熊老毕业出来,开始当小学教员,以后一直是徐老办学的助手,在徐老领导的学校里担任庶务主任、教务主任、校务委员、代理校长等职务。
  大革命时期,他们一同从事农运;大革命失败以后,又先后在长沙和武汉参加中国共产党,从此在党内长期并肩战斗。熊老逝世前写了一份自传,他在自传中写道:
  “我与徐老特立,有同乡关系、师生关系、同事关系、同志关系。而最难忘者,徐老对我真是教诲谆谆,经常赠给我所需要的书,所爱临摹的碑帖,并赠以浏阳县著名的汀贡纸,鼓励我练习写字。因此,他老的生平,我比较熟悉。在他老七十岁时,我写了一篇文章,题为《我们的师表》,同时在《解放日报》和《晋绥日报》上发表。一九五八年秋,应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之约,写了一本《徐特立老爷爷的故事》,前后印行了七十多万份。又于一九五九年冬,应工人出版社之约,写了一本《革命老人徐特立》,预先在《工人日报》连续登载,得到很多读者的好评。以后印了八十多万册单行本。这两本小书出版后,深得各方面读者之欢迎,因而各学校、各机关、各团体等,不断的邀我去讲徐老的革命故事,有些青年学生或青年教师来家访问者,多半也是访问徐老的革命经历。我从一九五八年秋至一九六五年秋,在这七年中,忙于到各处讲徐老革命故事的工作。有人笑我是‘徐老专家’,自非偶然也!”
  熊老的自述,字里行间蕴藏着对徐老的崇敬爱戴,体现了他们之间的诚挚友谊。近日检阅熊老诗作遗稿,发现数十年间他书赠徐老、怀念徐老的篇什甚多,其中有一些诗词写得很真切动人,我不妨摘抄几首,略加说明,以作为本文的结束。
  徐老参加“八一”南昌起义,旋随部队南征。时熊老在武汉从事党的地下工作,道路传闻甚多,自然特别引起熊老对徐老的关切和想念,因作《汉口怀徐师》一首:
  师徒嗟离散,芸窗废琢磨。
  北来心荡漾,南望泪滂沱。
  消息无由问,安危果若何?
  几时重面命,改造旧山河?!
  “八一”起义的部队在潮汕失败后,徐老历无数艰危,经广州脱险到了上海。有同志在武汉将此消息告诉熊老,熊老立作《喜得徐师行踪》一诗:
  昨宵有客话东篱,备说先生一段奇。
  不为时艰消壮志,尚余卢术补疮痍。
  云山易灭原无碍,真理难磨自有基。
  惟祝晚朝能健饭,好从海上待机宜。
  全国解放后,两位老人交往更密切了。初入北京城,徐老住香山,熊老常去看望徐老,并在香山合影,熊老题诗说:
  莫嫌聚散总无常,分道驰驱体尚强。
  喜见燕京先解放,香山留得笑颜双。
  一九五四年四月十九日,徐老兴致勃勃,邀熊老一起去游颐和园,两位老人皓首童颜,相聚一处,回首往事,感慨万千。熊老归来犹欣欣然,夜不成寐,吟成《徐师特立邀游颐和园》一诗:
  七一翁随八十翁,颐和园里寄游踪。
  亦趋亦步今犹昔,共踏湖桥夕照红。
  “亦趋亦步”,说的是学生向先生恭恭敬敬的学习;“今犹昔”,说的是几十年了,江山改换了,时代变迁了,他们师生之间的关系和感情仍然和过去一样。现在两位老人都作古了,但他们风范宛在,遗教犹存,是我们永远不会也不可能忘记的。
  一九七九年二月
  

怀念徐特立同志/湖南省长沙师范学校编.—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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