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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到瑞金去
穆靜
    一
  瑞金是一座小城,位于赣东南与闽西交界处,座落在四面环山的盆地之中,风光秀丽,一座古塔雄踞城头,使得这个小城更增添了气势。一九三一年,中华苏维埃政府成立,它便成了红色首都。“瑞金”这两个字,在人的心目中具有更加重要的意义。
  汀州距瑞金仅八十华里。傅连暲送走了毛主席,便着手筹备搬医院的事。他开动员会,讲明医院为什么迁往瑞金。全院工作人员上上下下,都十分高兴参加红军,乐意到瑞金去。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由于医院几年来一直为红军治病,受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同志的亲切关怀,使医院工作人员学到许多革命道理,思想觉悟有了很大提高,不少人早就嚷着要参加红军。至于那些对共产党不满的人,不愿意为红军服务的人,早已跑到漳州、汕头或广州去了。有一个护士,家境贫寒,只有老母一人在汀州,而且未婚夫也在汀州。傅连暲考虑到她的实际困难,几次动员她留下,而且为她找到了工作,但是她三次跑到傅连暲家,陈述理由,坚决要求去瑞金。她的未婚夫在她的影响下,后来也参加了红军。
  过了几天,中央政府特派傅公侠同志来商议搬家的事。经过研究确定:伤病员中,除了痊愈的可以出院以外,其余的都转移到瑞金去。医院的东西,包括医疗器械、药品、桌椅板凳床之类,不论是公家的或是傅连暲个人购买的、全部献给革命。在当时,虽然红军已经有几所医院了,但都很简陋,象福音医院这样一个正规的医院,却是没有的。所以,它迁往瑞金,成了革命队伍中卫生战线上的一件大事。
  陈炳辉被派去打前站,安排房子,接收安置转移的伤员,整理搬去的东西。
  这样一所规模较大的医院,一百七十个运输员,整整搬了两个星期,才全部搬完。
  二
  在瑞金,中央红色医院正式创立了。它设在杨岗下一个大地主的祠堂里。这个祠堂很大,左边有座楼房,四周还有很多平房,经过打扫和整理,一切都井然有序,整洁美观。楼上是傅连暲的宿舍,楼下大厅是手术室,旁边是药房,四周是病房。
  还是在搬家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有一些人跑来看稀罕,指点着,议论着那些已经摆好的医疗器械、显微镜、X光机,都成了人们第一次见到的稀罕的珍品。有人甚至要求陈炳辉给他们看看显微镜下的细菌到底是什么样子。陈炳辉听了,一下子想起了傅连暲小时候的好奇的故事。他招呼化验员,给人们做了表演,说实在话,这真是使人大开眼界啊!
  整个医院搬完,傅连暲清理和结束了在汀州的一切事务,于是,带领全家到了瑞金。他不会骑马,所以,中央政府为了照顾他,特许他和老太太坐着轿子进了瑞金。
  医院正式接收伤病员了。许多人前来参观,也有领导同志前来表示祝贺。医院里不但有西医,而且有中医。第一个中医医师就是杨老太太。
  傅连暲不仅自己献身于革命,而且还拿出四千多银元——个人的多年积蓄,兑换成了苏维埃币。这笔数目不小的银元,受到了中央银行行长毛泽民同志的重视。因为,当时红军到白区购买东西必须支付银元,苏维埃币只能在苏区内通用,而苏区内货物此较缺乏。
  毛泽民同志劝傅连暲说:“你少换一些吧,自己留下一部分。家里人口多,以便设法到白区买点生活上的东西。”
  “不必了,”傅连暲说,“党对我的照顾,已经够好的了。”
  “万一有什么急需怎么办?”毛泽民关切地问。
  “我是下了决心的。”傅连暲坚决地说,“破釜沉舟,决不再回江东了!”
  这笔苏维埃货币,到延安时,已经买不了几样东西了。
  当时为了庆祝中央红色医院的诞生,苏维埃政府的机关报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是《红匾送给傅院长》。
  医院刚刚成立,新政委郭实秋同志到任,就开始接收大批伤员,第一批八十多人。
  这里有红军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同志。一九三三年春,蒋介石对红军开始了第四次“围剿”。一天,王稼祥和周恩来等几个中央领导同志在王稼祥的小屋里开会。会议正在进行,突然敌机袭来,他立即站起来招呼说:“快!进防空洞。”周恩来同志走在前面,王稼祥同志上前一步,拉住说:“等一等,我出去看一下。”谁知,这时一颗炸弹正呼啸而下,他刚迈出房门,炸弹在近处炸开了,他立刻倒在血泊之中,腹部受了重伤。
  王稼祥同志入院后,傅连暲同志特地找了一间安静的病房给他住,同住的还有周以粟同志。当时,由于缺乏贵重药物,只好采用保守疗法进行排脓、去毒,护理伤口。但由于弹片仍在腹内,造成肠粘连,他多年拖着多病的身体工作。直到一九三七年,由贺诚同志护送去苏联,取出腹中弹片,身体才有好转。
  傅连暲到瑞金后,他多年积累的战伤外科经验,发挥了很大作用。
  红军第三军团政委蔡树藩同志,在福建沙县与敌人作战时,胳膊受了重伤,从火线抬到医院时,痛得他头上冒冷汗,脸色苍白,不住地用咀咝咝吸冷气。没有止疼药,傅连暲设法用冰片给止疼,采用中药洗伤口,消毒。两三个月后,他终于伤愈出院了。
  还有方强同志,当时是警卫营长,才二十多岁。他的伤十分重,一颗子弹打进前胸,从后背穿出,伤口离心脏只有几分远,可真危险!抬到医院时,棉衣上沾满鲜血,而且血仍然从伤口向外渗出,咀里还在吐血,呼吸十分困难。傅连暲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重伤,一时想不出好的救治方案。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和毛主席在汀州北山散步时,毛主席讲的关于松树流树汁的事,想起了毛主席曾说过:“人也一样,负了伤,有了病,主要靠自己的抵抗力来恢复健康。”于是,受到启发,果断地给伤口消了毒,上了消炎药,防感染,打了止血针,让他采取半卧式静养,然后设法增加营养,多吃鸡蛋和瘦肉,用动物性蛋白来增强身体的抵抗力,并派护士董以湘细心照顾。这样只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方强同志的伤口果然好了,又精神抖擞地重返前线了。
  三
  毛主席对医院建设以及傅连暲一家十分关怀。
  傅连暲一家刚到瑞金那天下午,毛主席放下手头工作,从二十里外的叶坪赶到了医院驻地。他一见到傅连暲,就关切地问:“医院都搬来了吗?”
  “都搬来了!”他回答道。
  毛主席很有兴趣地看了手术室、药房和病房,不住地兴致勃勃地和工作人员打招呼,向伤病员问好。
  “不错,”毛主席看完,满意地说,“不错,挺象个样子么。”
  陈炳辉正忙着查病房,他看到毛主席,立刻跑过来,恭恭敬敬地给毛主席敬个礼说:“主席,您好!”
  毛主席打量着他,对傅连暲说,“他在红军中锻炼得不错,是个好医生!”
  陈炳辉脸呼一下子红了,连忙转移话题说:“主席,您的身体好吗?”
  毛主席微笑着点头说:“好,不错。”
  其实,毛主席的健康状况已经不如在汀州时强,身体瘦了,眼圈周围有点发青。傅连暲看了,不禁埋怨说:“主席,炳辉在您身边工作,可以照顾您的健康,可是,您怎么硬让他又回来了。”
  毛主席听了,语重心长地说:“红军目前缺乏医生啊!我怎么好把他留在身边?让他在医院工作,不是更好些吗?”
  说到这里,毛主席问:“你家里人住在那里?”
  傅连暲忙说:“在楼上。”
  毛主席听了,向楼上走去。他看到傅妈妈正在安放东西,亲切地说:“老太太,我们欢迎你。”又问有什么困难没有?还需要什么东西?
  老太太感动得一边笑一边流着泪说:“主席,谢谢你,谢谢你。”
  毛主席又看了傅连暲的爱人和孩子们。
  下楼了,毛主席对医院工作做了重要指示。
  他对傅连暲语重心长地说:
  “这个医院任务很重,你要和郭实秋同志好好合作,当好这个院长,办好医院,首先要有一个观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观点。”
  “除了给红军和政府工作人员看病外,也要给老百姓看病。”
  “对疾病的治疗要和预防结合起来,要做好预防工作。红色医院要有一个新观念:不要等病人上门,要把病消灭在未发生之前。”
  “目前红军医院十分困难,要中西医都用,连民间土方也要研究,不要看不起。中西医合作,洋医生要和土医生合作。”
  傅连暲听了,一一记下,最后向毛主席保证说:“请主席放心,我一定好好地为人民服务。”
  毛主席的这些话,给了傅连暲很深的印象,在以后几十年的工作当中,他都一直牢记着,而且不断去努力实践。
  为了搞好防病工作,毛主席走后,他就和陈炳辉到村子里进行调查,认为卫生条件较差,尤其老百姓都喝塘水,一口塘,人吃、牛饮、猪喝,全在一起,十分不卫生,很容易传染疾病。于是,他们决定打一口井,解决饮水问题,并决定向群众开展卫生宣传工作。
  傅连暲这个当时在瑞金少有的著名医生,一方面要给中央首长看病,给政府工作人员和红军看病,一方面也给老百姓看病。有一次,他正在灯下编讲义,准备第二天给红色医务学校学员上课,这时,二十多岁的木匠毛焕章提着马灯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傅医生,快去救救我的老婆吧!”他急得几乎要哭了。
  原来他老婆临产,请了个土法接生的老婆婆,她弄了一天也没接下来,现在,两条人命在危急之中。
  傅连暲听了,二话没说,马上拿起药箱,说声“走吧”,跑了一里多路,赶到了产妇家。
  毛焕章的妻子脸色刷白,不断地呻吟着,床上有很多血污,眼看就要发生危险。傅连暲马上洗了手,戴上橡皮手套,在油灯下做检查。原来,胎位正常,接生婆把子宫弄破了,因此出血不止。他这才放下一颗悬浮的心。二十分钟后,一个又白又胖的小女孩顺利地降生了。
  这是一次平常的工作,在傅连暲的一生中,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可是,被治疗、抢救过的人,却永远记在心里,难以忘怀。一九五〇年,傅连暲突然收到瑞金寄来的一封信,还附了一个照片。这是一张幸福的全家照。热情洋溢的信,唤起了傅连暲的回忆,过去的情形慢慢在眼前呈现。毛焕章在信中向他表示谢意,说傅连暲救了他一家人。而傅连暲却谦虚地表示:应该感谢毛主席,是毛主席教育他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医院建立以来,毛主席不止一次地到医院视察,看望,做出指示。有一段时间,武中豪同志——红军十二军军长患急性肺炎住院,毛主席和朱德同志天天轮流探望。毛主席坐在他旁边,摸摸他的头,问长问短。傅连暲说:“主席,肺炎容易传染,您不要坐得那么近。”毛主席听了,笑着说:“自己的同志生了病,怎么能不关心呢?”接着,他告诉傅连暲,应该在医院中进行阶级友爱教育。伤病员,就象医护人员的亲兄弟姐妹一般,要爱护他们,体贴他们,这样病就会好得快一些,医院纪律、工作秩序也会更好些。
  毛主席说:“医院的工作,应该一切为了伤病员。”
  于是,傅连暲和郭实秋同志一起,在医院里展开了“一切为了伤病员”的活动。那时,陈炳辉已经担任医务处主任,他主动担负起了教育工作。
  医院的工作,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四
  和福音医院同时迁往瑞金的,还有中央红色医务学校。
  这个学校,是在毛泽东、朱德同志关怀下诞生的。
  一九三二年底,中央决定开办一所中央红色护士学校。当时,护理人员十分缺乏,无法满足需要。毛主席请傅连暲来主持训练班工作。学员由江西、福建两省,挑选政治上可靠、有点文化程度的同志来汀州。一共六十名,男女各半,从红军调来三个残废的干部,一个担任政治教员,两个担任政治指导员,校址设在汀州城内的万寿宫(即江西会馆)。
  当时条件十分艰苦:房子破旧;睡的是稻草地铺,穿的是家里带来的老百姓衣服,吃的是粗米饭。因为白匪长期封锁,没有盐吃,都是用酸菜、辣椒下饭。夜里,四五个人合用一个灯芯的菜油灯。虽然条件差,但大家学习劲头很足。每天上课、复习,忙得团团转,个个都乐呵呵的。
  傅连暲当时并不大高兴。原因是这些“知识分子”文化水平太低了,有的只认得自己的名字,文化程度最高的也只识几百个字,写封信都困难。“这样的水平,行吗?”他时常苦恼。后来,他特地请一个教师来教文化。讲医学课时,傅连暲教一句,大家念一句、学习半天,还是不懂。他想这样下去,不要说六个月,恐怕一年也学不出名堂来。
  当时毛主席在汀州。那些天,他正在红军斗笠厂进行调查研究。那时候,一顶斗笠成了红军的重要军需装备。而斗笠厂生产的是江西式的尖顶斗笠,有一个又宽又长的大边,戴上它,往身上淋雨;背上它,磨衣服。红军战士十分希望生产一种睡觉能当枕头、休息能当坐垫,天热能当扇子、下雨时能遮雨、而且不磨衣服的平顶斗笠。
  毛主席带着战士们的要求,到斗笠厂请工人们研究改进。
  这样,他常常从斗笠厂出来,就到万寿宫瞧瞧,看到傅连暲的教学方法,觉得不大对劲,认为应该改进。
  这天,斗笠厂新生产的式样新颖、美观的斗笠,送到了毛主席手里。毛主席夸奖说:“好,好!平顶斗笠,一律平等么!”然后拿着它,到了万寿宫。
  傅连暲被这个印着“红军斗笠”四字的新斗笠吸引住了,禁不住接过来翻看着,欣赏着,脱口问道:“这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呢?”
  “因地制宜,因人制宜么!”毛主席望着他愉快地说。
  傅连暲不禁一阵激动,象受到什么启示,但一下子又说不清楚。
  毛主席询问了学习情况后,启发说:“我们办什么事,要从实际出发。当前斗争这么紧张,前方缺乏医务人员,我们怎么能按老办法来教呢?你看这斗笠,”毛主席拍拍它说,“就是从实际出发产生出来的。”
  “主席,你是说我的教学方法?……”
  “挑部队最常见的病来教,挑部队最常用的药来教,讲不懂,就做给他们看。”
  这简单扼要的话,使傅连暲一下子高兴起来。“啊,关键在这里!”从此,他改变了教学方法,边实习边教课,上课与实习紧密结合,效果有了明显不同。第一期学员毕业时,朱德同志特地赶来参加了毕业典礼。并且讲了话。
  一九三二年秋天,毛主席又提出办中央红色医务学校,确定以一年为期限。
  傅连暲白天上课,晚上编讲义,一共编了外科、内科、急救,处方、药物学、绷带学等六种讲义,将这些石印出来发给学员。后来,一、三军团还把讲义翻印出来发到部队去。
  中央红色医院成立时,毛主席指示把中央红色医务学校交给贺诚同志,傅连暲专办红色医院。
  

傅连暲传略/穆靜著.—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19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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