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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热爱自己的医生职业”
穆靜
    一
  一九四五年成立军委总卫生部,傅连暲任副部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一九五二年他任中央卫生部副部长、军委总卫生部(后改为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副部长,以及中华医学会会长等职务。党的“八大”时,他被选为代表,并担任全国政协常务委员。
  在烽火连天的抗日战争中,他为培训医生、筹集医药器械,做出过很大贡献。他利用自己曾在福建、江西工作,认识几个医药商人的便利条件,在当地党组织和爱国人士协助下,从一些医药商店,购买过大批药品。但是,由于国民党反动派的蛮横封锁,无法再购,同时欠了几千元钱寄不出去,很久之后才设法还清。
  在如何从火线上及时抢救伤员,如何组织群众掩护和救治伤员,如何进行连队卫生工作,如何组织药品生产,如何就地取材解决医疗问题等,他都设法总结经验,及时推广,做了大量工作。尤其是一九四二年时,敌人对边区实行封锁,造成了极大的困难,连吃饭穿衣都成了问题,更不要说医药了。在这种情况下,傅连暲坚持主张就地取材,用中草药、民间验方治病防病。
  有一次,他去毛主席那里,正巧遇上主席吃饭。朴素的饭桌上,显眼地放着一碟辣椒。
  “主席,还是少吃一点辣椒好。”他说。
  “那为什么?”毛主席笑了,“爬雪山的时候,你逼着大家吃辣子,说是三个辣子顶一件棉袄,现在,为什么又要限制我呢?”
  “辣椒有好的一面,怯风去湿,所以南方人喜欢吃它。可它吃多了对肠胃没有好处。”他解释说。
  “你说的对。”毛主席点点头,“所以,有些蔬菜本身是有药物疗效的。现在,我们这样困难,在草药使用上,你们卫生部门还应该注意呀!”
  傅连暲立即懂了,身边的许多药,还没有很好地运用。在他的主持下,卫生部和医院的同志深入民间,收集土方、验方。俗语说:“偏方治大病。”许多土方,收到了显著的效果。比如用大蒜治痢疾,用花椒水或茄子秧水洗脚治冻疮,用烟叶水治下腿溃疡,用硫磺膏治疥疮,都一点点推广了。同时,医疗器械的代用品也推广开了。没有消毒锅就用普通锅,蒸敷料用笼屉,用竹子做镊子,用罐头盒做腰盆、洗眼漏斗,自制手术床,都普遍应用了。
  这些在今天看来“土里土气”的东西,在当时解决了很大的问题。
  延安很早就建立了制药厂,生产出了一些军民急需的药品,解决了许多问题。
  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帝国主义投降了。傅连暲立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即将夺取全国的胜利,可是我们缺乏管理大城市卫生工作和大医院的经验。在向东北派出干部时,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毛主席。毛主席支持他的意见,同意派出优秀的卫生干部去东北工作。其中有王稼祥同志的夫人朱仲丽同志。她后来在哈滨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担任院长。她还不到三十岁。那时,哈尔滨市是我党所掌握的最大的一座城市。第一附属医院的规模,使许多第一次入城的同志感到惊奇。就是在这样新的环境里,朱仲丽同志工作得很好。她那身穿八路军灰色制服、腰间别一把小手枪的形象,给一些专家、医生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九四八年,她到西柏坡时,傅连暲立即找到她,向她了解工作情况。那时,夺取全国解放的形势已成定局,大批干部将进入城市。傅连暲专门召开一次会议,请朱仲丽同志介绍管理大医院的工作经验,以及如何团结老专家、教授,和他们一道工作。他还在会议结束时讲了话,他着重讲了团结和争取老知识分子的重要性,告诉大家,我们从山沟走进城市,正如毛主席讲的,将遇到许多新情况,新问题,所以一定要加紧学习。从卫生工作来说,一是环境新,二是工作对象新,三是经验少。我们不能认为只有自己是革命的,对老专家、教授看不惯,不信任,那样工作就搞不好。同时,要注意搞好肃反工作,防止特务冒充医生潜伏下来。
  不久,解放军包围了北京、天津及塘沽。化名为胡必成的周副主席,一方面协助毛主席争取傅作义将军起义,一方面在计划有关管理今后国家的大事。
  有一天,通信员告诉傅连暲,胡必成请他去一趟。
  他来到了周副主席的住处。
  暖烘烘的农家土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周副主席告诉他,毛主席和刘少奇同志刚走。
  周副主席很兴奋,他在地上走了一圈,然后用坚定、明彻的目光望着他,亲切地说:“傅医生,全国胜利后,你打算干什么?”
  “当医生,”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还有,我想如何办一所医学院,培养医生。”
  周副主席还在等待着,但傅连暲已经不说了。
  “还有呢?”周副主席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还有?”他想了一下说,“军队应该有军医学院。不过,我还是想当李德胜和你们的医生。”(李德胜是毛主席的化名)
  “可是我们想让你担任一些重要的工作。”周副主席请他坐下,告诉说,党考虑将让他担任国家的卫生部副部长。
  “还是叫贺诚同志回来吧,他合适。我喜爱医生这个职业。”他没想到党安排他做这么重要的工作。
  周副主席说,已经发了电报,请贺诚同志到中央来,筹措中央卫生部的工作。然后,郑重地嘱托他多考虑一些建立卫生部、卫生机构设置以及建立医学院等一系列工作。
  “将来,你是卫生部的领导人,也还是傅医生。你永远是傅医生。”周副主席哈哈笑着说,“我不懂得医道,可我尊敬医生。我认为,医生为人类造福,是个应该最受人尊敬的职业。”
  他们一直谈到深夜。谈话中,邓大姐曾经两次给他们送水,还端来一盘她自己亲手炒的向日葵子。傅连暲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为了表示对大姐盛情的谢意,他吃了几颗。
  “我们将来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卫生部呢?”他脑子里一时确实想不出是个什么规模的机构。“看来,还是毛主席说的对,要从头学起啊!”
  二
  一九五二年起,他兼任中央卫生部和总后勤部卫生部两个部的副部长。在全国卫生工作方面,他做了许多工作,尤其是保健工作和中华医学会工作,他花费了心血,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在使用老知识分子问题上,他不怕有人说他“右倾”,大胆给予信任。
  有一个老中医专家,过去经常给国民党高级人士看病,并和有的人来往密切。我们请他参加座谈会,他未出席。有的同志认为,这人看来挺反动,不理他,缺一味甘草照样下得了方子。傅连暲听了,觉得事出有因,他打听了住处,亲自登门拜访。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专家,一听说是卫生部副部长来见,真是又惊又怕,生怕出什么事情。可是,傅连暲没一点架子,向他宣传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并告诉他,共产党是信任他的,希望他拿出本事,把高超的医术贡献给人民。这位老专家听了非常感动,释开心中疑团,解除顾虑,愉快地走上了工作岗位。后来,他公开了自己的秘方,看病非常认真。
  有一个医学博士,当过国民党的军医官,因此公安部门有人定他为反革命分子。而且,在一起医疗事故中,有人认为是有意破坏。事情反映到傅连暲那里,他主张具体分析,不要轻易下结论。他曾经和这个人谈过话,了解到他原来出身清苦,在日本学医时受尽歧视,是他个人努力奋斗,苦心钻研,才取得了博士学位。他在国民党军队医院工作,一直当医生,只是埋头治病,没参预过任何带有反动政治色彩的活动。因此,傅连暲认为,这样的人应该保护,让他发挥专长,不应该定反革命分子。至于医疗事故,确实与他有关,但不是政治事故,而是责任事故,应该受到批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这个人后来在自己的岗位上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
  这样的例子还能举出一些。
  周总理是支持他这样做的。“这不是右倾。党不能团结知识分手,就没有社会主义!”周总理有一次对他这样说过。
  三
  傅连暲同志非常重视医学学术交流和卫生知识普及工作。
  在他的积极努力下,中华医学会办了不少刊物,如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等杂志,还专门办了护士的刊物《护理杂志》。它及时介绍了各专科医疗技术的发展,推广了新经验,在卫生界受到普遍欢迎。同时,在国外也引起了重视。
  他建议并亲自主办过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上开辟《卫生知识讲座》。他要求大家写稿,最初的几次,他自己审过稿。同时他努力写作,在《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健康报》、《北京晚报》、《中国青年》杂志上发表过百余篇文章。
  他的文章,大约分这样几类:
  一、宣传医生工作的光荣。他用自己的亲身经验,循循善诱地告诉人们说,医生的工作是很光荣的。比如《我热爱自己的医生职业》、《学习白求恩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等。
  在《我热爱自己的医生职业》一文中,他写道:“我最喜欢人家称呼我为傅医生,这使我特别感觉到我对人民健康所负的责任。”他用散文一般的语言描绘说:“当我置身于病床之侧,面对病人的时候,我会感觉我责任的重大和我们从事的业务的神圣。帮助病人战胜死亡的威胁,帮助病人解除痛苦,使倒下的病人重新站起来,如象白求恩同志所说的那样,‘使病人恢复健康,恢复力量’,这不是很神圣的业务吗?……而且医生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他要在人民中间进行卫生防疫工作,其目的是根本消除疾病。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在这样的巨大工程面前,有什么不愉快呢?”
  他说得何等好啊!他一生都是这样做的。
  二、宣传防病知识。这类文章最多。收集到《养身之道》一书中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他写的《如何用脑》、《谈癌》、《肺结核疗养的经验》、《牙病的防治》、《感冒》、《蔬菜的营养》、《‘夜班’与健康》……等等,这些题目本身就具有一种吸引力。凡是有求知欲望的人,凡是想保护身体健康的人,都会拿起这些文章诵读一番。该书出版后,至一九六四年,先后再版了三次,每次再版前,他对书中内容与文字都认真作些修改、补充。一九六五年,他又对这书进行细致的校订修改。现把书名改为《健康漫谈》再版。
  但是,《养身之道》这本书,一九六六年却遭到了批判。有人说:养生之道就是怕死,就是资产阶级思想。如果这样推断下去,结论将是危险的:保护健康就是资产阶级,那么无产阶级岂不成了亡命徒了吗?极左的思想一泛滥,连宣传卫生知识都成了罪状,这不是一种倒退吗?《健康漫谈》这本书,直到粉碎“四人帮”后,于一九七九年五月已经重版了。
  三、他还满腔热情地向一些同志进行热爱本职工作的教育。比如《和护士同志谈谈工作中的几个问题》,就是回答一个护士的问题的。一九五三年春,《中国青年》杂志转给他一封女护士叫许芳的来信。许芳是一个年轻的护士,她不安心护士工作,认为护士是“侍候人的”,“低人一等”,思想苦闷极了。为此,傅连暲同志写了一篇热情洋溢的文章,说明护士工作是重要的,光荣的。他写道:“护理工作是医务工作的一个分支,同时有它的独立性。就工作效果来说,治好一个病人,护理工作有重大的责任。”“就更高的意义上说,我们的护理工作不仅是一项技术工作,而是一项政治工作。护士有一项任务是团结好病人,争取病人的合作,使治疗工作发挥更大的效果。”他还写道:“我们的护士不仅接触病人,还联系着病人的家属和朋友、身边的护士同伴、大夫、工友、医院的行政人员等等。这些人就象一架机器里的各种零件一样。要分工合作,互相协调,才能做好医务工作。”
  他的文章发表后,收到不少护士来信,对他表示感谢。今天,我们如果重新读这篇文章,就会发现他的论点仍然有着强烈的现实意义。
  四
  傅连暲长期担任高级干部保健工作。建国后,对于建立和健全保健工作制度,对于建设好北京医院,他也做了大量工作。
  计苏华同志就是他和贺诚同志商定,由周总理批准调来,担任他的得力助手的。
  计苏华同志一九三八年在上海医学院学习期间入党。一九四三年前后曾在总理身边工作过。一九四四年春,总理曾就知识分子问题、夺取全国胜利后如何发展医学事业问题,和他进行过一次长谈。总理指示他团结一些理、工、农、医等科大学生,出国留学,到国外学习知识,以便为未来的新中国准备人才。并指示他争取机会设法到美国去留学。一九四七年,他在上海医学院长、民主人士沈克非先生的帮助下,得以到美国留学,在华盛顿必士林医院进修胸外科。这年秋天,周恩来同志派人去美国和党内同志取得联系,成立“建社”。这个名称也是周恩来同志起的,含义是“建设社会主义”。通过这个团体把留学生和在美国工作的中国专家、教授中的爱国人士团结起来,为筹备组织留美科学工作者协会做准备。计苏华同志积极参加了这一工作。一九四九年二月,党指示他回国。他开始在山东工作。后来,傅连暲同志提议调他来京。
  计苏华同志报到后,傅连暲向他转达总理的指示,要求他多研究老年人易患的疾病,努力做好这一工作。后来周总理见到计苏华同志时,曾嘱咐说:“你要特别注意保护好毛主席的健康。傅连暲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你要好好学习。”
  傅连暲同志把他当做自己的接班人一样进行培养,无保留地把工作体会告诉他,支持他做好保健工作。一九五七年后,傅连暲同志身体越来越差,工作量逐渐减少,大量的工作由计苏华同志负责。
  计苏华同志的工作,是受到好评的。他工作热情很高,看病随叫随到。新的药品,不论别人说效果怎样好,他都要在自己身上试验过,认为确实无副作用,才给首长使用。十几年来,工作兢兢业业,成绩很大。
  但是,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他就被靠边站,硬说他是“假党员”、“走资派”,和傅连暲同志一样,遭到了非人的折磨与摧残。由于他受到过深的刺激,精神失常,生活不能自理。被强制到“五七”干校去劳动改造,经常被罚、被打,后来受逼迫过甚,他曾跳过井,幸而被人救起。一九七〇年秋,周总理得知他在“干校”劳改,立即批准他回北京养病,并派人到他家探望过。王震同志也曾到他那仅留下的一间小破屋里看望过,并安慰他好好休养。一九七六年十月,他终于被迫害致死。在计苏华同志追悼会上,王震副总理痛心地说:“计苏华是被林彪、‘四人帮’害死的,他是第二个傅连暲!”
  “第二个傅连暲”,他象傅连暲一样,在保健工作上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同时,他也象傅连暲一样,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迫害而死。
  平反昭雪是应该的,但是,那巨大的损失,怎能弥补呢?心灵上的创伤,何时愈合呢?
  

傅连暲传略/穆靜著.—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19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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