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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热爱自己的医生职业 和护士同志谈谈工作中的几个问题

傅连暲

中国青年社转来许芳同志写给我的一封信。许芳同志是一位年轻的护士，她不很安心现在的工作，而对农业非常感兴趣，她问道：「今后我还是向医学这方面发展好呢?还是向我喜欢的东西去发展呢?」她说，这些问题使她「苦闷极了」。 　　据我了解，在许多医院和护士学校里，像许芳同志这样不很安心于护士工作的人还不很少。她们本来都是愉快、活泼、热爱工作和学习的青年同志，可是就因为不安心于自己的工作，结果使工作受到损失，自己也感到「苦闷」。这些同志应不应该「苦闷」呢?为什么会「苦闷」呢?这里，我认为有几个问题，愿意和大家谈谈。 　　第一，有些护士工作同志不安心工作的原因，我认为是他们还设有认清楚护士工作的性质。我听某些同志说：「护士服侍人，是『高级老妈子』，」「护士工作是低下工作」，「当护士没有前途」等等。这些说法对不对呢?我认为是完全不对的。这些同志把革命工作看成有「高尚」和「低下」的区别，这首先就错了。一切革命工作都是平等的，只有分工的不同，没有高低大小的差别。无论在任何工作岗位上，凡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精通本身业务、做好了工作的人，就应该受到人民的尊敬。护士工作也毫不例外。像大家所熟知的李蓝丁，志愿军模范护士解秀梅等，不都是受全国人民尊敬的人物吗?所以，把护士工作看成「低下」的看法是毫无根据的。 　　这种错误的看法，是受了旧社会所遗留下的一种恶劣风气的影响。在旧社会里，医院是给买办、官僚、地主和资产阶级服务的。他们贱视一切劳动人民，自然也贱视护士。他们认为护士是他们拿钱雇来「服侍」他们的，可以随便使用，甚至侮辱，戏弄。在那种环境下，做护士的当然也不会重视自己的工作。许多人感到自己是被生活所迫来「服侍」人的，做一天工作就拿一天钱，对待病人就像对待机器一样，机械地给他吃、给他喝、给他治病，没有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这样的工作自然会越做越枯燥，越做越苦闷。 　　但是，在今天的新社会里，我们的工作已经起了根本性质的变化。因为医院服务的对象变了。不再为买办、官僚和地主服务，而是为人民服务了。我们医务工作者既然也是人民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和病人之间的关系是血肉相联的关系，是兄弟姊妹的关系。如果我们体会到了这种阶级感情和人民的感情，我们就会为自己的工作感到光荣和骄傲，因为我们的工作也是最踏实、最亲切、最直接地为人民群众服务的。 　　我希望我们年轻的护士同志们都懂得自己工作的性质，它是「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的工作，懂得了这点，就会帮助我们克服困难，做好工作。护士工作是很辛苦的工作(当然一切革命工作都是很辛苦的)，要很仔细小心地照顾病人，还要耐心地安慰病人，在没有认清自己工作的重要意义的时候，许多年轻同志感到护士工作难做，因而对自己的工作不感兴趣；但一旦认识了自己工作的重要意义，自己的工作越麻烦、越难做，自己是会越感到有兴趣的。 　　第二，另一些同志是因为把护理工作看得太简单了。他们说：「护士工作就是上药跑腿，学不到什么。」「喂茶喂饭，这工作还不简单!」这种说法也是片面的，因而是错误的。就某种意义上讲，护士的工作比医生的工作一般是比较简单些，所以，一般培养护士的学校，修业年限比医学校短，入学条件也低些。在执行职务时，护士要服从医生在业务上的指导。但这绝不等于说护士工作「简单」。医务工作是一个整体。里面有医生、护士、工友和行政人员的分工。缺乏任何一种人都不行。我们能想像离开护士可以办起一个医院吗?绝对不可能的。 　　护理工作是医务工作中的一个分支，同时有它的独立性。就工作效果来说，治好一个病人，护理工作负有重大的责任。某些慢性疾病和重病病人，主要是要护理工作做得好才能治好的。在一般的治病过程中，医生只能提出一个治疗方案，而许多具体的治疗工作，都是要护理人员来做的。根据巴甫洛夫的学说，医务人员的言语态度，对病人影响很大。所以，时时刻刻和病人接触的护理人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治疗效果。 　　就更高的意义上说，我们的护理工作不仅是一项技术工作，而且是一项政治工作。护士同志有一项任务是团结好病人，争取病人的合作，使治疗工作发挥最大的效果。大家在病房里都有这种体会，当某些护士同志一跑进病房时，病人就笑逐颜开，高高兴兴，安安静静地打针吃药；病人的精神愉快，病也好得更快，原因就是这些护士同志能够体贴病人。 　　我们的护士不只接触病人，还联系着病人的家属和朋友、身边的护士同伴、大夫、工友、医院的行政人员等等。这些人就像一架机器里的各种零件一样。要分工合作，互相协调，才能做好医务工作。每一个同志(包括护士同志)都应研究如何使大家团结得更好些，分工合作的更科学些，使工作效率提高。现在，我国的医务工作人员和医疗设备还跟不上客观需要，到处都需要提高工作效率，我们每一个人动动脑筋，就要减少许多病人的痛苦，多挽救些生命，为国家节省许多人力物力。这样作，并不是简单的，是要深入钻研才行的。 　　就护士的业务工作来说，需要钻研、值得钻研的地方也很多。每一个同志都可以平心静气地问一问自己：我对业务都熟练吗?我执行各种任务都百分之百地准确吗?遇到各种病人，我都知道应该怎样护理吗?我相信有很多同志确难肯定地回答这些问题。说起来很痛心，由于我们某些医生护士同志不够负责，或者业务不熟练，我们的医院里常常发生医疗护理上的事故。我们天天口喊为人民服务，为什么不想法消灭身边的这些不应有的现象呢? 　　我们中有一些青年同志，看不到自己手边的这些重要问题，不去认真研究、改进现在做着的工作，而把幻想寄托在自己工作以外的地方。比如有的同志觉得护士工作没有什么可钻研的，而想改行去学工程、学农业——像给我写信的那个许芳同志一样。我想，这些同志可能是犯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毛病。「篱笆外面的草，看去常比自己园里的青。」这是旧知识分子常有的毛病。其实如果他们真的跳到「篱笆外面」，他们又会嫌那儿的草「不青」的。假定那些现在想去学农业的护士同志，真的学了农业，一旦跑到乡下，整天要研究要做的事是如何捉虫子，泼大粪，除草，整枝等等的时候，他们可能就会感到学农『没有啥意思了』。他们就可能回过头来羡慕那些「白衣战士」们做着救死扶伤工作的伟大了。 　　还有一些年轻的护士同志，虽然不想离开医务工作，但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医生，而觉得护士工作没有什么做头，只想到进医科学校将来去作医生。本来，一个同志要求学习，愿意去做更复杂的工作，这是很好的；而且人民政府还可能从某些能够抽得出人的单位，抽选一些护士到学校去学习。但是，如果只想到学校去学习而忽视在职的学习，只想当医生而忽视护理工作的钻研，那就不对了。如果把医生工作和护士工作不看成平等的分工，而看成地位的高下之别，觉得当医生高一级，因而不安心护理工作，这就更不对了。上面说过，护理工作中需要我们钻研的地方多得很。大家只要认真钻研下去，一定会发现在我们面前还有很大的用武之地。我国的卫生工作将随着国家建设的发展而迅速发展起来，不但工作质量要提高，而且还要培养大批的新的护理工作人员。目前的护士同志们都有双重任务，要提高改进自己的工作，并且要做新同志的表率，担负起带领新同志一道进步的任务。 　　第三，还有少数同志不安心于护士工作，那是从个人的名誉、地位、待遇等等打算出发的。有的同志说：「护士工作没有出路，顶多当个护士长。」这些同志不是考虑他的工作对于人民的贡献的大小，而是地位的大小。有的同志拿薪金来衡量自己的工作，觉得反正干不干是个护士。因此「吊儿郎当」。我听说北京某医院有个别护士同志工作很不负责任，大家批评她也不改，她说：「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处处不养爷，爷在家中住。」这个同志是完全错了，她还拿旧社会里工作的那一套态度来对待对人民负责的工作。 　　一个人的名誉、地位、待遇是人民给的，不是自己去争闹来的。凡是不考虑自己的名誉、地位、待遇而只考虑自己应该如何更好地为人民服务的人，人民自然会给他适当的名誉、地位和待遇。许多忘我地工作的人，他们完全不考虑个人的得失，而人民选他为劳动模范，选他为领导者，给他奖励。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护士工作同样也如此。所以，我希望同志们去掉这些计较名誉、地位、待遇的自私自利的思想，树立革命的人生观。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号召我们大家学习白求恩大夫那种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毛主席说：「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这是我们每一个同志都应该很好力行的。 　　——原载中国青年一九五三年五月一日出版之第九号第二八页—— 　　 我热爱自己的医生职业/傅连暲著.—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5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