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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叶挺将军
叶正明

  叶挺将军就是我父亲。
  一九四二年下半年,我父亲被送到湖北恩施,我母亲和一个妹妹随行。到了恩施以後,很艰苦的过了七八个月,便请求回桂林来看我们。
  一 我们懂得了憎恨
  已经有四年多没有见到父亲了,见面时,一切都變了,胖胖的脸已顯得瘦削了,乌黑的头发,已浮上了一丝丝的斑白了。这些究竟是谁给予我可爱的父亲的呢?我们懂得了憎恨了。
  父亲到桂林似後,人家都说他获得自由了,但实在的情形呢?我们住的隔壁是特務,前面马路上的一个小铺子里也是特务,父亲出街那不必说是有特務跟着的了,就是连我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上学时也被跟着,直到学校的门口才罢。起初,我们住在桂林的旅馆里,经济情形很拮据。幸亏靠了一些朋友的帮助,总算在郊外找到了一间不算便宜的房子,每月纳租米二石二斗。我们搬进了这所房子以後,生活比住旅馆安定得多了。但是,有些人总像一只多疑的狐狸,总疑心你有什麽『异动』,他们派遣的特務,时刻严密的注意着我们,就是连我们小孩子也不肯放过。起先,他们把我的姨丈当作是我的父亲了,每当姨丈上街的时候,总是有特務麻烦。还有一个笑话,有一次,捉壮丁的人来到我们家里,说我父亲应该出去当兵了。父亲听了笑说:『我想你大概也知道我是那一个吧?』那捉壮丁的听了连忙笑说:『不,不,我不知道,请原谅。』说完就面红耳赤的走了。
  天气渐渐的冷了,妈妈的肚子也一天天的沉重起来,到了八月中旬,生了一个小弟弟,这是第九个了。
  物價的高涨与小弟弟出世,使父亲生活的负担更加重了,生活的鞭子,把我们赶到快无路可走了。
  二 我们本是农家子孙
  我们又搬了一次家,搬到比以前住的更偏僻的郊外的一个防空区里,房子的後面有一个不太大也不太小的石头山,前面有一大片空地。
  开荒吧,我们除了上山以外,就整天拿着锄头,消磨在屋前的荒地上,父亲做得尤其起劲。我们本是农家的子孙啊!过了几天,父亲从市场上买了十多只羊回来,从此,我们放了学回家後又多了一项工作——赶羊。
  我们的隔壁住了一个特務,前五六丈的马路边的一个小铺子里住了四个:隔壁的那个常常拿了一枝拐杖,跟着我们上山赶羊,又常常威嚇着我们说山上有蛇,叫我们不要随便上山去,如果上山去的时候,也要叫他陪同一路去,因为他是惯会捉蛇的。马路边的那四个是专门跟着我们上街的。
  三 父亲被绑了
  一九四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祸事终於来了,我们放学回家的时候,发觉了父亲房间的门是锁着的。
  外婆很憂愁的告诉我们:『你爸爸被绑了,你妈妈现在正设法打听消息。』我的眼睛渐渐的模糊了,看不见了……
  第二天,有一个穿军服的人拿了一封信来说:『叶高参(国民党对外宣传说我父亲不是软禁,而是在他们那里任高级参谋之职)叫我来请二少爷,四少爷,五小姐一道去。』妈妈问他,我们是到那里去。他说:『我不知道,这是上边的命令,不过你们的行李要尽量的带少些,坐飞机去呢!下午六点钟再来接。』
  二十六日晚,我,四弟,五妹三个离开了家。
  二十七日中午我们坐火车到衡阳,晚上十一点多才下车,我们下车後,在一个宪兵的特務队里见到了父亲,只隔了一天一夜,就好像隔了十年一样,父亲的面容顯得分外的苍老了,额头上也顯出了一条条雨後蚯蚓般的皱纹?我知道,这是谁给我父亲的,我懂得了憎恨了。
  我们在衡阳住了三天,便动身坐木炭车到宝庆。刚到宝庆的一个晚上,那个送我们(其实是押解我们的)的营副叫我陪他睡,我知道他不过是怕我们逃走罢了。这一晚电灯通夜的亮着,而且还有一个拿着枪的宪兵在房里通宵的看守着。如此我们过了十八夜才走到目的地——恩施。
  四 打了那特務一个耳光
  到了恩施,我们在招待所里住了一个多月,晚上有一个宪兵在门外看守着,然後又搬到城外去住;我要上学了,上的是人家说是全湖北最好的XX中学,我第一天进去,人家就叫我作小共产党。我读的学校是不准通学的,每个星期只能回家去过一天。第一天进去,我就觉得很不舒服,饭是吃不饱的,菜只能吃半碗饭,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使人看了不顺眼的——在这全湖北最好的中学里。
  我们(兄、弟、妹三个)每个星期都写一封信寄回家去给妈妈。第一个星期,回到家里,写完了信以後,爸爸就对我们说起他那天在桂林被骗的经过。原来,那天(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十点钟的样子,我们隔壁的那个特務走进我们家里说:『你们的羊有一只给人家偷去了。』当时,父亲还没有疑心到这件事,便披了一件外衣从後门上山去,上山时,看见了他(那特務)站在岩石上好像等人的样子,一看父亲上来,就跳下去了。上到半山,从四面八方的山石後头,涌出了二十多个拿着手枪的特務,围着父亲,一个好像是领头的,就是『送』我们来的营副,拿了一封信递给父亲说:『郭副长官请叶高参到恩施去玩一下。』
  父亲大怒说:『请,为什麽不到我家里去请?你们是土匪吗?你们不是国民党?』『是。』一个特務说。父亲又说:『三民主义是不是教你们当土匪的?你们懂不懂三民主义?』『不懂。』一个特務大胆说。我父亲举起手,打了那特務一个耳光说:『不懂三民主义,就不配做国民党。』那特務说:『你打我也没有什麽关系,这不过是上司的命令罢了。』以後,那一批人就擁着父亲转过山後,下山後就把父亲擁上一架大卡车到宪兵第五团的团部,写了一封信来给我们以後,就坐卡车到衡阳去了。
  五 在恩施时的生活
  一星期又一星期的过去了,暑假已经到了,回去和爸爸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也到了,我们心里感到了无限的安慰。
  我们的家在城外的一个小山脚下,隔壁是一些淳朴的农民和一些小公務员,家里有两个勤务兵(其实都是些以勤务兵的牌子作幌子的特務),养了一二十个白兔(後来增加到五十多个)和十来个鸡鸭,屋前十来丈有一条不深的小河,後头有一个荒山,为了贴补生活费用,爸爸和我们三个孩子,曾开了一二亩的荒地来种菜。早晨,我们起来就到野外去走走,或进城去买菜(父亲进城时有特務暗中跟着),中午有时是我们自己煮饭,因为『勤务兵』偷懒玩去了,或去作报告去了。午後,我们便带一点零食,到离我们家里大概有二三里路远的南门河去玩。晚上吃完了晚饭的时候,父亲讲很多他在军中的生活,和解放区中的事情给我们听,从他那里,我们知道了八路军、新四军,他们为什麽能以低劣的武器来战胜武器精锐的敌人;我知道了解放区为什麽一天天的扩大,而国民党的区域却一天天的缩小;八路军、新四军的军队为什麽是自願参加的,而国民党的兵却都是拿着枪去捉来的。
  六 我感觉到很光荣
  开学了,枯燥乏味的日子又一星期一星期的过去了。有一天,一个校工拿了一张条子来给我,校长请我去。我知道,我的事发了。(我曾向几个同学讲过从父亲那里听来的解放区、八路军、新四军的事情。)
  果然,到了校长室里的时候,校长拿了一张同学告发的报告,掷到我的面前说:『你看吧。』我知道这是没有好结果的,便说:『校长,请问你现在打算把我怎麽样呢?』他含着恶意的微笑,说:『你回去想一下吧,如果改过的话,你明天就写一张悔过书来给我,不然,哼!』我知道这『哼』字含什麽意义,不是留级便是开除。到了学期终了时,我果然收到了一张留级的成绩单,我感觉到很光荣,因为我能为我的信仰而牺牲,——虽然只是这一点点牺牲。
  七 父亲呀!我们几时再见呢?
  日本投降後的三四天,我接到了一个走的通知。到了八月二十八日,我们就起程到重庆来,送我们来的有一个副官和几个荷枪实强的特務——还带了一挺轻机关枪,九月十四日我们到达重庆。
  在到重庆的第二天清晨,我们(兄弟妹三人)瞒着特務的耳目,离开了父亲,到了一个自由自在的地方。但父亲至今还是在特務的掌握中。
  父亲呀!我们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见!还有,桂林失陷後,带着一家老小,辗转流离的妈妈,许久没有得到她的来信了,不知她们怎样了!
  一九四五年十一月二日,重庆。
  

诺尔曼·白求恩断片/周而復等著.—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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