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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的人白求恩
林 金 亮

  1938年6月,白求恩大夫风尘仆仆地从延安来到晋察冀边区工作。我有幸和白求恩大夫朝夕相处一起工作了约十八个月。每当回忆起和他一起工作和生活的情景,他的音容笑貌,他那种对工作的极端负责任,对同志对人民的极端热忱的崇高精神,至今犹栩栩如生。
  白求恩大夫一到松岩口后方医院,就发现我们的病员登记工作很不科学,很不系统,不便于掌握全院情况,也难以从工作中发现问题。他便帮助我们改进全院的住院伤病员工作,并设置了登记表册,统计项目非常细致,包括姓名、年龄、负伤时间、地点、受伤部位、病例、疗况、疗效等等。而且他还亲自用十分工整的字填写登记表。他经常查阅登记表册,认真做好必要的统计汇总工作,以便从中发现问题,查究原因,改进工作。他时常告诫我们:“没有准确的登记,就不可能有准确的统计;没有准确的统计,就不可能有准确的分析;没有准确的分析,就不可能有准确的方法,就等于蒙着眼睛走路一样。”
  白大夫每天检查病房时,经诊大夫、护士长、护士、护理员都要在场,谁都不能缺席,每到一个病房,他总是先查对伤员人数。如有空位,他马上追查原因,从不疏忽。如果伤员外出活动,他一定叫护士找回来,一个不漏地进行问、听、视、诊。对在场的医务人员的要求也十分严格。
  有一次,一个护士随同他给伤员换药,双手托着换药盘,时间长了,这个护士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放进了口袋,白求恩大夫发现后,很严历地看了他一眼,他便立刻把手拿了出来,托好药盘。我们医院里的同志都知道,白求恩大夫不允许医务人员在病房里把手插在口袋里,而要求每一个人随时做好准备的姿势,即便是观摩别人诊断和动手术,也不能袖手旁观。
  白求恩大夫不仅在医疗工作上严格要求,一丝不苟,时时处处言传身教,还特别重视医务人员思想作风的提高。有一次,白大夫正在指导一个医生给新到的伤员检查伤口,我有事从担架旁匆匆走过,忽然听到白大夫在背后叫我:“林大夫,请你回来。”我莫名其妙地转身向他走去,他严肃地问我:“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行动不正确吗?”这时周围也围拢来了一些医生、护士,他们和我都很愕然。白求恩大夫向我们在场的人说;“一个医生或者护士是不应该在伤员面前昂首而过的。”我们开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怎样才是正确的呢?我现在给大家来做做看。”接着,他就开始表演。他走到担架旁,俯下身子,认真仔细地询问和查看伤员的伤情,并亲切地安慰了伤员几句,然后起身走回来,继续说:“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虚伪呢?不是的!对这些负伤的抗口战士,我们除了给以最大的注意、关怀和技术处理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来补偿他们为我们所忍受的痛苦。因为他们负伤不仅为了挽救今日的中国,而且是为了实现明天伟大的没有阶级剥削的新中国,为了全人类的解放。”他的话使伤员和我们都深受感动。就这样,他利用我的一次小过错,非常生动形象地给大家上了增强爱护伤员观念的一课。
  为了提高我们的医疗技术,白求恩大夫费尽心血,极尽全力,然而他并不满足,甚至拿自己的身体让我们做试验。1939年7、8月间,白求恩大夫脚上长了个脓泡疮不能走动,但他仍然不顾疼痛,坚持编写医疗技术教材。有一天我到他住地何家庄去汇报工作,完了以后,他指着脚上的脓泡疮说:“林大夫,你明天早晨带上器械给我脚开刀。”第二天一早我骑上快马直奔何家庄。进了他的房间,他首先让我检查疮口;我正要按常规准备器械时,他突然问我:“你准备用哪种方法麻醉?”我说:“用局部麻醉呗。”“不!你准备用全身麻醉。”他见我显出诧异的神情,便接着说:“今天我教你一种简单的全身麻醉法,你在我身上做次试验。”我按他的要求准备了器械和麻醉剂,他仰卧在床上,把双手举起来说:“现在可以给我滴麻药了,看到我的手倒下来时,麻药立即停止,你迅速切开脓泡,就这样,你试试看!”我按照他说的步骤做起来。我在开刀的部位消好毒,开始滴麻药,见他双手一倒,就迅速地把脓泡切开,排了脓,填塞好油布条。但绷带还没有扎完,他就笑着坐了起来,高兴地说道:“你看,麻醉和手术配合好,就可以缩短麻醉时间,使伤员少受麻醉和手术的痛苦,还可以节省日益缺乏的麻醉药品。”
  白求恩大夫对每个伤员都十分关心,经常夜里起来几次去查看手术后的重伤员。平时他也在每天晚上休息以前,提着马灯行走在坎坷不平的山乡石路上,挨家逐户地查看伤员,为他们盖被,帮助他们解大小便。他在松岩口一带工作了几个月,从来没有休息过一个星期天,谁也没见过他悠闲地休息和散步,任何时候他都是紧张地战斗着。为了使伤员吃上热饭、热菜,他亲自设计和改进了一种双层保温送饭桶;桶中盛饭浆,夹层盛开水,各有盖子,既保证了开水的清洁,又保持了饭菜的热度。
  白求恩大夫不仅对伤病员体贴关怀,无微不至,就是对一起工作的同志,也同样是满腔热情,亲如手足。有一次,白求恩大夫发现一个护士的手上长了一个小浓泡疮。他转脸对我说:“这位小同志就是病人,为什么还让他给伤员打饭?”我知道这个护士是生疥疮。当时因为伤员多,住房挤,工作人员都睡在地上的草铺上,比较潮湿,很多人生了疥疮,院部还没有来得及组织治疗。我回答道:“现在有一部分护士生疥疮,如果让他们停止工作,照顾伤员就会发生人荒。”他听后,点点头,很关切地拉起这个护士的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疼爱地问:“痛不痛?”那个护士笑着说:“痛倒是不痛,只是不停地痒,特别是晚上就更厉害。”白求恩大夫转向我说:“现在护理工作很繁重,护士同志都很累,生了疥疮晚上休息不好,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又说:“毛主席不是告诉我们要关心群众生活吗?我们应当关心每个同志的健康,这个事情必须马上解决。”当天,他要我把全院的护理人员集合起来,逐个询问,并检查了所有生疥疮的人,又亲自制定了一个突击消灭疥疮的计划。我们在村边找了一块隐蔽的场地,周围用席子围起来,中间生起一堆火,把生疥疮的男同志集合起来,脱去衣服,烤着火,白求恩大夫亲自给大家擦药,他一边擦一边说着笑话,一会儿*(左扌,右通)这个一指头,一会儿拍那个一巴掌,场地里响起了一阵阵笑声,充满了革命大家庭的欢乐情趣。朗朗笑语,熊熊篝火,把中加战友的无产阶级感情融合在一起,为艰苦岁月中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增添了亲切和活泼的气氛。
  又有一次,我在手术中不慎踏翻了消毒锅,滚热的开水把我的脚烫起了一个个大水泡。白求恩大夫知道后,亲自跑来为我检查、上药、包扎。夜阑人静,他还放心不下,披着一件大衣轻轻地走进我的房间,伏下身来关切地问我:“林大夫,怎么样,痛得厉害吗?要不要吃点止痛药?”我说:“不用了,现在痛得轻些了。”他摸了摸我的被子,又把大衣盖在我的身上,笑着走了出去。几小时后,白求恩大夫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给我倒了一碗开水,把随身带来的止痛药亲自喂我服下,帮我整了整被子,亲切地说:“安静一会,好奸休息一下。”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在似睡非睡中隐隐约约觉得耳边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睁眼一看,只见白求恩大夫又站在我的床前。我望着他那对慈祥的、因过度劳累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亲切、和蔼的面孔,一股阶级友爱的暖流涌上了心头,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我忘掉了疼痛,紧紧握住白求恩大夫那双温暖的手,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白求恩大夫时刻不忘群众,常常背着药箱到各村巡视,满腔热忱地为群众检查身体或治疗疾病。月黑风高的秋夜,他顺着羊肠小道走进农舍,出现在急诊病人的炕头;骄阳当空的卓午,他手拉着一位胸前长着大瘤子的老乡,走进了手术室。患兔唇的孩子,有流产危险的孕妇,摔伤了的年轻人……,边区不少群众都身受过白求恩大夫的悉心治疗。群众感谢他,给他送来了红枣、鸡蛋,他却婉辞了:“我们是八路军,为人民服务,不要报酬。”
  白求恩大夫与跟随他的警卫员、炊事员、饲养员更是亲密无间。他们朝夕相处,总是亲亲热热,说说笑笑,如同亲兄弟一般。白求恩大夫从冀中完成医疗任务,回到冀西卫生部驻地后,有一天把他的饲养员、警卫员、炊事员都找了来,亲切地对他们说:“今天你们都放假,去处理一下个人的事情,我来做饭,庆祝我们的胜利归来。”接着,他把一只公鸡宰好、洗净、切成四块,把大米、土豆一起放到锅里煮起来。一会儿饭做好了,白大夫喊他们三人来吃饭。炊事员冯志华懂几句英语,明白了他的意思,而警卫员和饲养员莫名其妙,拿着碗筷往食堂走去。白大夫急忙把他们拉了回来,同他们一起围坐在大树下。白大夫给他们每人盛上一大碗,用生硬的中国话不断地又说又笑,和他们一起吃了起来。这锅饭菜尽管味道特殊,不适合中国人的口味,却倾注着白大夫的满腔热情和深情厚谊。他们四个人说着、笑着,津津有味地吃着。看到的人无不为这中加战友的深挚友情所感动。
  白求恩同志在边区的生活一直非常艰苦朴素,他常说:“我是个八路军战士,我也要和你们一样。”有一天,夜深了,他房间里还闪着亮光,我走近一看,这位年近半百的国际主义战士,拿着带在身边的针线包,戴着老花镜,凑着昏暗的油灯,正在一针一线地仔细缝补他那破旧的灰军装。看着这种情景,一股暖流充满了我的全身。联想起军区首长常常把缴获来的香烟、罐头等战利品送给他,而他又把大部分转送给了伤病员,并且还经常把自己从国外带来的衣物送给他们,这些动人的事迹就象一股巨大的动力,激励着我。我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他在来到边区时热情洋溢地说过的一句话:“反抗法西斯和帝国主义是我们的共同任务。我要和中国同志并肩战斗,直到抗战胜利。”
  1939年10月下旬,白求恩大夫在抢救伤员的手术中,割破手指,以后又受到致命的感染,病势日益恶化,转后方医院治疗。11月10日,当护送队走到唐县黄石口村时,白求恩大夫多次昏迷过去,不得不在这里住了下来。
  11月11日,党中央和毛主席知道了白求恩大夫的病情,十分焦急关注,从延安拍来慰问电,命令军区不惜任何代价,进行抢救,并要军区随时向党中央、毛主席报告白求恩大夫的病情。
  这一天黄昏,我受军区首长的指示,冒着严寒,快马加鞭,一口气赶到黄石口。我急切地直奔他的病床,只见他正伏在床上写他的遗嘱。他面色苍白,两颊深陷,身体已经衰弱到了极点。见我们来了,他既高兴,又感激,伸出那只好手,尽最大的力量握住我,轻轻地连声说道:“谢谢你们,这样冷的天气……。”声音充满了深挚的战斗情谊,却已不象往日那样朗朗有力了。我听到他那亲切的话语,看到他那因久别重逢而欣喜的面孔,两行泪水象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地落了下来。我恳求地说:“白大夫,我们还是马上赶回花盆医院吧,那里条件比这里好,何况这里离前线又太近,”他深情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是医生,我知道我患的是脓毒败血症,能够用的办法都用过了。还是让我抓紧时间完成我的遗书和报告吧!”我们知道他的脾气,继续劝说是没有用的。我们几个人,只好怀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围站在他的床前。他埋头艰难地继续写着书信和报告。此刻,房门外,院子里,静悄悄地站着村里的老乡和一支过路的部队,人们怀着十分不安的心情,关注着白求恩大夫的病情变化。
  夜深了,房外等候的群众有增无减;房内,我们几个人守护在白求恩大夫的身边,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我们给他注射葡萄糖盐水,进行抢救。这时,他突然昏迷过去,我们立即为他注射强心剂,慢慢地他又苏醒过来。他再一次握住我的手,挣扎着说:“你要马上组织一个医疗队,接近火线,收容黄土岭战斗的伤员。……战斗结束后,继续完成二、四分区的巡视工作。”我含着热泪向他保证:“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去办”,并请求他安心休息。他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非常感谢你……和同志们……给我的帮助。……多么想和你们在一起继续工作啊!”他艰难地呼吸着。“你还很年轻,”他指着墙边堆着的器械药品箱说:“你可以挑选……一部分……你喜欢的器械……继续更好地……工作。”这时我抽搐地哭得说不出话来。他见我们非常难过,安祥地微笑着,抬高了头,坚定地说:“不要难过……我多么不愿离开你们啊! ……努力吧……向着伟大的路……开辟前面的事业!”
  他又一次昏迷过去,我们紧急抢救无效。1939年11月12日清晨五时二十分,诺尔曼·白求恩大夫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为了全世界反法西斯的正义斗争。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本文作者是当年晋察冀军区后方医院院长。)
  

纪念白求恩/人民出版社编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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