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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冒险而成功的试验——一九三八年“复社”版《西行漫记》翻译出版纪事
胡愈之

  一九三七年八一三前后,上海成为前线。上海人民抗日情绪很热烈,很多外国记者来到上海采访抗日消息。国民党反动政府当时被迫抗日,在上海搞了个文化界救亡协会,由潘公展主持。为了装点门面,也请我们的同志参加。在这以前,抗日救亡是被禁止的。现在国民党不得不抗日了,要想欺骗群众,就成立救亡协会。救亡协会与救国会名称差不多,一般群众不易识别。而实际上救国会的沈老等人当时还在狱中。这个救亡协会成立不到二个月,十月间,国民党军队从淞沪撤退,也就无形解散了。但是由中国共产党和救国会人士所组成的地下抗日团体依然存在。
  救亡协会成立后,我们决定参加进去。他们不让我们搞国内宣传,我们就想了一个办法,在救亡协会下面成立一个国际宣传委员会,专门对外国记者发布消息,由我们掌握。我是这个委员会的负责人。每天下午三时,在上海国际饭店楼顶召开茶话会,招待外国记者。上海的中国报纸的总编辑也参加。会上我们请国民党部队的代表来报告战讯,公布消息。当然,他们都是吹牛,没有什么真实的报道,外国记者也不感兴趣。那么我们怎么做工作呢?我们把从当时秘密的中共临时办事处(即八路军办事处的前身)那里得到及听到的军事消息,编成文稿,立即译为英文,印成单张。等到国民党部队的代表一讲完)我们就把这材料分送给记者,他们非常欢迎。通过这办法,我认识了很多外国记者。
  我同斯诺也就是这么认识的。当时斯诺的公开身份是燕京大学教授,由于北京沦陷,他来上海当记者,替英美报刊写稿。我知道他住的地方离我家不远,就常去看他。他对我说他去过陕北,还给我看过许多照片。有一天他说,刚得到英国航空寄来他的一本著作的样本。外国出版社有规矩,要把印出的第一本样书送给作者审查,所以这在当时是很难得的。我就向他借阅。他答应了,但说他也只有一本,看完还给他。这就是后来闻名世界的《西行漫记》英文原本。
  我回家读了这本书,发现真是一本难能可贵的著作。但我不知道斯诺这个人的底细,说的是否可靠,就找上海中共临时办事处刘少文同志了解。刘少文同志是从陕北来的。他说,有这回事,斯诺确实到了陕北,毛主席亲自接待他,谈了很长时间。毛主席有个把月时间每天找斯诺谈,谈完后,斯诺把英文记录整理出来,再由人译成中文送毛主席改定。刘说,斯诺这人可以相信,对我们确是朋友态度,这本书也是可以译的。于是我决心组织力量把它翻译出版。
  当时上海租界号称“中立”,各种具有革命或抗日倾向的书都不能出。大出版社都已迁往内地,抗日团体已转入地下。因此,出书很困难。当时,我们有些同志组织了一个“星二座谈会”,每星期二在上海八仙桥青年会地下室餐厅集会,讨论研究抗日宣传问题。我在这个会上提出了出这本书的问题,大家都同意,就由参加座谈的同志分别承译。我们当时都认识到,翻译这本书很重要,因为自从我们党长征以后,一般群众已不大知道党的情况,国民党又拚命造谣。通过斯诺的著作把真实情况报道出去,作用是极大的。
  翻译问题解决了,怎么出版呢?决心发动群众自己来搞。大体算了一下,估计出版后定价一元。就征求预订,先交订款一元。一下子就征得了一千本订金,用这款买纸。排印问题是这么解决的:当时商务印书馆内迁了,印刷厂设备有的还没撤走,工人失业了,他们中间有人同我熟,找我要事做。我就请他们印这本书,工人很高兴。我们没钱,工资只好等出书以后付。工人同志真是热情,工作进行得非常迅速。从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开始翻译,到一九三八年一月出书,前后也不过一个月时间。这说明译者和排印工人都是了解出版这本书的意义的。在翻译的过程中,我们遇到难处理的地方,常常去问斯诺,得到他的帮助。他还给中译本写了序,提供了照片,有些是英文本原来所没有的。书中还有一些译名,是请刘少文同志帮助解决的。
  这本书是通过群众直接出版的,但对外总也得要一个出版名义。我临时想了一个“复社”的名义。在书上没印“复社”的地址,实际上它就在我家里。书的发行,也是群众自己办理:先发售购书券,然后凭券取书。这本书初版出后很快销掉,接着再版、二版、三版……,受到意外的欢迎。但它们都没在书店里出售,而是群众自己组织印发的。我于一九三八年一月二十八日在本书中译本前言中说过:“这是复社出版的第一本书,也是由读者自己组织,自己编印,不以营利为目的而出版的第一本书。这种由读者自己组织出版的事业,是一种冒险的却是成功的试验。”
  这里可以顺便说一下《西行漫记》书名的来历。斯诺的原书名直译过来是《红星照耀中国》,在当时的情况下当然不能照译。我们就改用一个隐讳些的书名。为什么要叫《西行漫记》?因为在工农红军长征以后,关于我们党在西北情况的比较真实客观的报道,只有一本书:范长江同志写的《中国的西北角》。范长江同志当时是《大公报》记者,他跟随国民党部队去了西北,写了一系列关于红军的报道,后来集印为这本书,限于当时条件,不能写得很明显,但是已经很受欢迎了。从此,“西”或“西北”就成了我们党所在地的代称。《西行漫记》这书名,一般人看了就可以连想到我们党。
  《西行漫记》出版后不久,一九三八年五月我离开上海去汉口,主要是为了筹集经费准备出版鲁迅全集。但是由于郭老要我参加第三厅的工作一直没回去。我在外面到看《西行漫记》影响很大。香港的出版商翻印了许多,远销南洋,对于华侨起了很大作用。甚至可以说,它的中译本在旧中国起了比英文本更大的作用。
  (原载1979年第1期《读书》)
  

纪念埃德加·斯诺/刘力群主编.—北京:新华出版社,19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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