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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范亭与毛泽东 16 毛泽东指示说，要尊重续范亭

高建中

1938年春季的一天，在“战动总会”蓬蓬勃勃的开展工作的形势下，中共晋西北区党委的负责人罗贵波，奉命到延安汇报工作。一直很是关注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建设的毛泽东，亲自听取了罗贵波的汇报。 　　罗贵波谈了晋西北的基本情况后，毛泽东关切地问道： 　　“你们那里的战动总会工作开展得很不错嘛!” 　　罗贵波说：“到今年3月，我们做了一个基本的统计，‘战动总会’迁到岢岚以后，包括察绥游击军在内，共组建了25个基干游击队，计2.1万余人。并有‘战动总会’所属游击队一部分编入了我第一二〇师。此外，还发展了县、区游击队1.2万余人，自卫队6.5万余人。 　　“在干部问题上，战动总会从太原撤离到石后，又续办了第四、第五期游击干部培训班，培训400余人，连同在太原办的三期，共培训游击干部800余人。‘战动总会’的武装力量受到了党中央的关怀和八路军的支持，据不完全统计，我们先后派去了红军干部150余人，到各游击队担任领导职务。地方党委抽调了130多名共产党员充任游击队的骨干。所以，从‘战动总会’所属的游击队的领导力量、政治素质、战斗作风来看，它与八路军是一样的部队。” 　　“嗯，这里面，续范亭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的了”。毛泽东赞许地说道。 　　罗贵波见毛主席提到了续范亭，受到了某种感染似的，滔滔不绝地说道： 　　“我们晋西北的工作得以顺利开展，续范亭功不可没。在我们那里，大家都把续范亭当作一个老革命来尊重，虽然他不是共产党员。而续范亭同志，也非常尊重和信赖贺龙、关向应同志，和我们区党委的关系相处很好，看得出，他对我们党有着特别深厚的感情。我们区党委的有关群众运动问题、统战工作问题、动员补兵的问题、干部问题以及‘战动总会’所属各个部队的建设问题、提高和巩固战斗力的问题和配合八路军作战问题等方面，同他商量，都能得到他的赞同和支持，解决得非常顺利。作为国民党军队的一个高级将领，能够对共产党、八路军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实在是难能可贵，令人敬佩。应该说，‘战动总会’之所以能坚持下来并发展壮大，能够与八路军和共产党这样密切的合作，是与续范亭的高尚的思想品质与他对共产党、八路军的深厚感情分不开的。” 　　毛泽东很有兴趣地听罗贵波介绍着续范亭的情况，并不时地询问一些细节问题。最后，他强调说： 　　“人家尊重和信赖我们，我们要以礼相待啊!要尊重续范亭，要同他领导的‘战动总会’合作好。你回去要告诉晋西北的党委各同志，要支持和帮助‘战动总会’的工作，扩大其在群众中的影响。你回去后，代我问候续范亭同志。” 　　…… 　　阎锡山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转眼到了6月，阎锡山在古贤秘密召开了旧军高级将领会议。在这个会议上，他下决心取消“战动总会”。但是，他又感到时机尚未成熟，怕过早暴露反共的面目，进而受到国内外舆论的抨击和谴责。于是阎锡山便假手中央，一面电请蒋介石的中央政府下令“取缔”，一面通过“战动总会”的副主任、山西第二区专员杨集贤等人首先提出取消或改组“战动总会”的建议，向中国共产党进行试探。阎锡山还打电报给续范亭，要他急速来古贤村议事。一时间，阎锡山将取消“战动总会”的舆论闹得沸沸扬扬。 　　消息传到了延安，对于阎锡山的这一动向，毛泽东引起了高度的重视，经过分析，他认为：“战动总会”有八路军的代表及共产党员公开参加，阎锡山是抱有抵触和敌意的。但为避免与我党正面磨擦，他尚不好马上提出取消“战动总会’，他授意下层提出来，制造舆论，实质是在试探我方态度。 　　于是，1938年8月22日，毛泽东和洛甫、王稼祥、刘少奇联名给山西中共党组织发了电报，明确提出了对阎锡山取消“战动总会”的方针，电报指出： 　　…… 　　二、目前我党我军及子华等同志，应公开表示如下态度： 　　(1)战委会在阎司令长官领导下在抗战中已有不少成绩(如动员新兵、组织游击队等)，在群众中已有威信。它的组织证明更适合于各派团结，比起(总动员)实施委员会更合理。如对抗战与团结有利，不应取消或改变。根据上述理由，反对取消或改组“战委会”的提议，并争取张杨同情。 　　(2)万一阎表示非改变不可，则我们以战委会系群众性组织，在雁北各地有其决定系统，必须经过代表会议形式传达阎司令长官意见，以推延时间待情况变动。 　　(3)最后非改变不可，则我们可提出条件，要求(总动员)实施委员会允许各驻军、党派、团体代表参加，并实行战委会工作纲领。战委会人员全部参加(总动员)实施委员会，游击队干部保持现状不得调换。因战委会全部人员均有功抗战，无理由调换他们工作。 　　三、关于新旧势力的冲突，我们基本方针是支持发展新势力。但我党我军及“战委会”公开表示态度时，不要做左右袒护。我们应号召新旧各派团结起来，设法做到在旧派反对新派时，不反对我党我军，并能同我们在某些地方合作抗日，动员组织群众与改造部队等。 　　四、向“牺盟会”提议，提高警觉，动员群众与舆论，对于各种破坏他们的行动，给以坚决回答。 　　五、“战委会”下属的武装须迅速巩固，并设法改变一部在我军直接指挥之下来。 　　中共晋西北区党委根据中央指示精神，立即与续范亭进行了协商，统一了口径。 　　1938年8月28日，在与阎锡山的谈判方案准备就绪之后，续范亭动身前往第二战区行营所驻的吉县面见阎锡山。 　　经过十几天的艰辛跋涉，续范亭来到了吉县古贤村。 　　风尘仆仆的续范亭一见到阎锡山，阎锡山就开门见山地提出要取消战动总会： 　　“我这次叫你来，就是要和你商量，鉴于目前第二战区亟需加强统一，我们准备取消‘战动总会’，你的工作可以另行安排，我保证重用你。” 　　续范亭从阎锡山的口中听到他决心取消“战动总会”的决定，顿时明白了取消“战动总会”这样一场舆论的由来，不由地冷笑了一声。 　　“司令，这样看来，杨集贤他们提出的关于取消‘战动总会’的倡议，是您的主意了。” 　　“意见嘛，还是他们提出来的，我是同意的。”阎锡山打着官腔说道。 　　“人家八路军从来也没有提出过要将‘战动总会’列入他们的序列，‘战动总会’还是第二战区的直属单位，这里并不存在不统一的问题嘛!您要取消它，是不是觉得它的工作纲领和任务有什么不妥啊?”续范亭从容地进行反击说。 　　“这倒不是。”阎锡山生怕他提出取消“战动总会”，由此担待破坏抗战的帽子。 　　“那么，司令是觉得‘战动总会’的名称不好了。我倒有个建议，将‘战动总会’改称‘总动员实施委员会’，其发动群众抗战的纲领和任务不变怎么样啊?”续范事故意说。 　　“范亭，其实你也不必和我兜圈子。我是说，‘战动总会’有共产党的南汉宸、程子华一些人在，他们还不是要与我们争夺兵权，控制军队。如果说‘战动总会’不取消，那好，你想办法叫南汉宸、程子华他们退出，我给你们派人去搞!”阎锡山终于道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续范亭清楚地看到，“战动总会”的人事安排，是阎锡山的病根，是他考虑这个组织存废的关键所在。在阎锡山看来，掌握枪杆子的，还是抓到自己人手里才能放心，他是把枪秆子看成命根子，在这个问题上，他是不肯让步的。 　　续范亭沉思了一下，说：“让程、南来‘战动总会’任职，是你同意了的。人家来了以后，在创建武装上做了突出的工作，没有这几位八路军的代表，哪有战动总会的今天?如今‘战动总会’发展起来了，你却要撵人家走，你难道不怕人家说你出尔反尔，失信于人?” 　　这一句，把阎锡山问住了。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续范亭，有些恼怒地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先谈到这里。” 　　阎锡山在将续范亭叫来谈话的同时，在幕后玩弄了阴险的一手。就在续范亭刚刚离开岢岚，他便强令驻静乐的原保安二区第十四支队拨归保安四区，并强行缴械。同时他下令要将正在汾阳、文水地区杀敌的保安二区第一支队调往岢岚，并别有用心地要第一支队进驻山西旧军骑兵第一军赵承绶部和第三十三军郭宗汾部两个部队之间或其附近，接受赵承绶的“整理”。同时，他还下令保安二区其他各支队统归赵承绶指挥。 　　续范亭听到了这些消息，肺都要气炸了。他立即找阎锡山进行交涉。 　　“司令，我听说你趁我不在保安二区，将部队做了调动?”续范亭压住怒气，冷冷地问道。 　　“对，有这么一回事。”阎锡山照直回答。 　　续范亭正色说：“保安二区各游击队是统一战线的部队，处理有关问题须得征求八路军代表的同意啊!” 　　阎锡山也正色说：“我有权调动我的部队，为什么要经过八路军?” 　　续范亭又问：“你为什么要对第一支队进行‘整理’?即使要‘整理’，为什么不让我来负责‘整理’，而要由赵承绶来‘整理’?” 　　续范亭还向阎锡山指出：“第一支队是汾、文地区子弟兵，地方观念重，暂不能离开汾、文地区，你的调动是不合适的!” 　　续范亭还以坚决的口气向阎锡山表示：“你虽然下令保安二区各支队归赵承绶指挥，但赵承绶只能经过我续范亭指挥各游击支队，因为我是他们的司令。赵承绶决不能直接插手干预各个支队的行动。” 　　…… 　　续范亭这一系列义正辞严的质问，阎锡山无言对答。只好又摆了摆手，中止了谈话。 　　正在这个时候，周恩来从重庆回到了延安。当他得知阎锡山准备解散“战动总会”的详情，联系山西接连发生的政治倒退，恣意反共事件，深为山西抗战局势担忧；而对他所亲自促成的“战动总会”的存废问题尤为关心。为此，周恩来根据中共中央的方针，于1938年9月15日致电阎锡山： 　　阎司令长官百川先生赐鉴： 　　抗战经年，华北撑持端仗领导，近返延安，得闻二战区有解散战动委会，并调换第二专区保安队中各级干部，解除十四支队武装，扣留八路军傅、游二人等消息。窃以为战动总会为我公首创，一年来成绩斐然，现全国已从事动员者莫不以此为楷模，其所组游击队，即现之二区保安队，在坚持敌侧后的游击战争中颇著成绩。动委会及游击队在组伊始即曾明告我公，有八路军游击干部、共产党员及民先队员参加，一年来工作亦与各方相处无间，成为全国统一战线之模范。凡此皆我公伟大领导之所感召，全国所仰望其发展者也。今苦逼施以解散、调换及逮捕，此不仅使全队不安，干部疑虑，即全国亦将惶惑，决非我公所愿。如以八路军干部、民先队员在动委会及保安队中工作尚有幼稚不妥之处，敢请互告，并示办法，定当今其竭诚改过，务其不负殷望。惟事实真相是否如此，仍乞一并示知。解散民先队命令虽由军委会政治部命令发出，来并不知。已电辞修部长商榷，敢乞搁置之为祷。谨白。 　　周恩来叩感午肤施 　　阎锡山接到周恩来这封不可辩驳的电报，又见续范亭坚决抗争抵制的态度，对于解散“战动总会”一事不能不重作考虑。 　　他在9月22日发出的这封复电中说： 　　恩来兄勋鉴： 　　感午肤施电诵悉。大电所示，尚未事实。此间非特无歧视同人之行为，实无此意念，仅就来电答复如次：(一)解除十四支队武装及扣留八路军干部傅、游二人，此间并未接到报告，请详示地点日期及部队番号以便查明。(二)战动委员会并非解散，拟与总动会合并，便(系)因二战区皆成战地，必须实行中央动委会办法，以期收步骤齐一之效，战委会同人尚可加入，并请限制战委会同人三、二十。保安队系由范亭维制统一，内方如何，弟尚未加问，惟初省保安队军政部未承认，迭次交涉饷无着落。(三)解散民先，奉命令在早，已于八月间通令矣。总之，弟对八路同人决本至诚，站在统一战线上维护，请兄释念。如有暇来此一行，更好畅叙一切。阎锡山二十二日。 　　这样，“战动总会”和保安二区部队得以保留下来，继续在晋察绥广大地区战斗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续范亭与毛泽东/高建中著.—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