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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范亭与毛泽东 17 “我就是你们的司令续范亭”

高建中

然而，不取消“战动总会”，不控制“战动总会”的武装力量，阎锡山是不会罢休的。就在续范亭回到岢岚不久，他便下令委派了一批军官来到第二专区保安司令部任职。 　　一见到阎锡山的命令，续范亭就明白他是要在保安二区安插自己的人了。这些军政人员恐怕是来者不善，说穿了，是要来监视和准备接替共产党和八路军的，恐怕他续范亭也在被监视之内。 　　对于这个命令，续范亭很是反感，但又不得不接受，心中暗自琢磨，实质的问题是要看阎锡山派什么人来了。 　　就在这时，在“战动总会”任职的南汉宸和程子华奉中共中央的指示，另有任务，离开了“战动总会”，这更使续范亭感到遗憾，同时，也更加感到了肩上担子的沉重。 　　这天，续范亭和参谋处主任张希钦赶往驻地看望前来集结的三营指战员。张希钦是共产党的干部，与他在工作中配合一直很好。 　　当他们回到司令部的时候，见到司令部里来了一个30多岁的军官，这人身体枯瘦，脸色蜡黄，歪戴着帽子，一身军装皱皱巴巴的。 　　续范亭仔细一看，不禁失声地叫道：“梦九，你怎么来了?” 　　来者郝梦九，原来是续范亭的旧朋。西安事变的时候，他曾经在西安与续范亭有过密切的接触，现在是跟着阎锡山跑的人。 　　似乎是有一阵子没有吸大烟了，郝梦九精神萎靡，但见到续范亭进来，还是强打着精神，站起来，打了个敬礼，说：“报告续司令，职郝梦九奉阎长官命令前来听候调遣。”说着，他挺直了佝偻的身材，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份带有“第二战区长官司令部”大红印的特大号信封，毕恭毕敬地递给了续范亭。 　　续范亭撕掉信封上的火漆，抽出信纸一看，原来是阎锡山委任郝梦九来当保安司令部政治部主任。看罢，续范亭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像这样的“军政官员”阎锡山再派来几个，也没有什么难对付的!  　　和郝梦九一起来的，还有个朱耀武。阎锡山让他任保安二区司令部参谋长。但是，不过数日，朱耀武见司令部的工作牢牢地控制在续范亭的人手中，没人听他的指挥，他无计可施，只好灰溜溜地撤走了。 　　这天，续范亭又接到了阎锡山发来的命令：限续范亭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盘踞在五寨县城内的日军。 　　这是一道很荒唐的命令!由于保安二区司令部成立不久，原来属于战动总会的各支队，是分散同敌人作战的，一时还没有集中过来，眼前只有第一支队的第三营。而在五寨城内，却盘踞着武器精良的千余名日伪军。如果以一个营的兵力去与敌人硬拼，等于去送死。阎锡山使出了“借刀杀人”的毒计。 　　在研究这次行动的时候，郝梦九果然跳了出来，他坚持要坚决执行阎锡山的命令，瞪着眼珠子叫喊：“这是阎长官的命令，既然我们要抗战，怎么能不执行作战命令呢!” 　　张希钦坚决不同意打，他说：“要我们抗战，这是对的，可是，也不能不顾情况瞎干呢!”他指着地图继续说：“在五寨的防线上，有集团军司令赵承绶的好几个军的兵力，为什么不命令他们去打，这是什么道理?是真心抗战，消灭日军吗!” 　　这个命令也使续范亭很是为难。阎锡山亲自签发的是抗日的作战命令，不执行吧，阎锡山很容易就会扣上“违背军令”、“破坏抗战”的大帽子。执行吧，确实是在自取灭亡。 　　但是，让第一支队的指战员去送死，续范亭是说什么也不能答应的! 　　第一支队，原是战动总会的游击第一路纵队，是续范亭和程子华亲自创建的主力部队，下属三个支队。这支队伍在“战动总会”的领导下，虽然装备和补充都很差，但是官兵们的抗战热情很高。为了组建这支部队，续范亭花费了无数的心血。 　　那是1937年的11月，虽然到了冬季，但是，这支部队的干部战士还只是穿着单薄的便服。续范亭见到后，心中很是不安。他将自己积蓄的300元钱全部拿出来，作为军费交给了这支部队，他说：“虽然我的这一点钱解决不了你们的什么问题，但是，‘瓜子不饱是仁(人)心’呢!我请你们记住，我续范亭是要和你们一起竭尽全力抗战的!” 　　后根据开展敌后工作的需要，第一路纵队开赴晋中地区坚持游击战争。在“战动总会”的领导下，这支纵队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与敌人进行了大小50多次战斗。其中较大的战斗有： 　　1938年3月9日，纵队的特务队、挺进队和游击二支队，在清源的黄楼口公路伏击日军，经三小时的激战，毙伤敌160余人，缴获大批枪支弹药。 　　4月16日，三支队协同工卫纵队一部，在文水沟伏击日军，毙伤敌39人。将日军驻文水的司令官米田击伤。 　　7月6日，一支队一部在平遥香乐村设伏，截击日军的火车，毙伤六七十名敌人。 　　8月下旬，一支队一营两个连和工作团特务连协同第一二〇师四支队及工卫纵队各一部，袭击祁县纱厂，夺取了敌人的大量布匹。仅一支队夺取的布匹，便足够缝制整个支队两夏一冬的服装。 　　在打击敌人的同时，纵队在游击区广泛地宣传抗战，发动群众踊跃参军参战，不到一个月，二、三支队就都扩大到了一千多人。而纵队部，组织各支队为八路军组建一个800余人的独立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有的连长在两天内，就扩大到了150人。很快，整个纵队便发展为三千余人的抗日武装力量。 　　怎样才能既不让阎锡山抓住把柄，又能保存第一支队的力量呢? 　　续范亭冥思苦想，终于有了办法。他说：“好了，你们二位不要争论了。日本鬼子，我们是要打的，但是，我们决不能牺牲部队。我决定：(一)迅速集结部队，命令各支队紧急赶到五寨；(二)我亲临前线指挥战斗；(三)把我们调动部队的情况，向阎长官打个报告。”郝梦九真以为续范亭是要打仗了，赶忙又向续范亭请假说： 　　“范亭，部队出发了，这里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续范亭明白他的意思，是害怕到前线去作战，部队的这次行动他不去更好。于是，续范亭说： 　　“好吧，你就留在司令部。” 　　郝梦九如释重负地走了。 　　第二天，续范亭带领着部队出发了。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借此机会先将部队集中起来再说。 　　队伍开到五寨附近，经过侦察，果然发现敌人在城内的部队有一千余人，就是部队集中起来，也很难打胜这一仗。 　　在这种情况下，续范亭一面派人督促部队集中，一面派人与八路军的第一二〇师取得联系，约请第一二〇师与他们一同攻打五寨。 　　不几日，续范亭的几个支队陆续赶到了，八路军也同意了攻取五寨的作战方案，派主力第三五八旅和第三五九旅参战。 　　经过了十几天的激烈战斗，续范亭指挥部队紧密配合八路军连克五寨、苛岚、神池、宁武四座县城。迫使保德、河曲、偏关三县的敌人全县撤退，我方一举收复了七座县城。 　　战斗结束以后，从晋中集结过来的第一支队，全部3000多人进驻了苛岚县城。这支队伍兵强马壮，他们穿着新棉衣，军容整齐，装备也有了很大提高。续范亭看了以后非常高兴，他在干部会议上说： 　　“去年在离石县的时候，我和大家见过面。那时，虽然已经到了冬天，但是同志们还都是穿着很单薄的衣服。尽管是这样，大家的抗战热情依然很高。我当时很难过，……” 　　续范亭讲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淌下了泪水。与会的干部们也都被续范亭的赤热的感情所感染，有的跟着落下了眼泪。续范亭接着说： 　　“当时，解决军费问题很困难。我把自己仅存的300元钱全部拿了出来，充作军费了。但是，这一点钱能够为大家解决什么问题呢!时隔仅一年，我又看到了同志们，情况比以前要好得多了。这是在‘战动总会’的领导下，发扬了我们中华民族的伟大力量的成果。大家一定要为我们中华民族的独立而奋斗到底。” 　　在检阅仪式上，续范亭登上主席台。 　　由于这支部队成立以来，多在晋中作战，部队的新成分又很多，多数人没有见过续范亭。续范亭立正站好，便首先以洪亮的声音自豪地说： 　　“一支队的指挥员、战斗员同志们，我就是你们的司令续范亭!”  　　随着这一声，操场上全副武装的三千多人，闻声刷地来了个立正，向续范亭行注目礼。 　　续范亭以激昂的声音继续讲道：“你们在晋中平川与日军战斗了一年，打击了敌人，壮大了自己，鼓舞了民众，你们辛苦了。我代表‘战动总会’和保安司令部向你们致以亲切的慰问和热烈的欢迎!” 　　稍停了一下，续范亭接着说，“我们是抗日统一战线的武装，是山西人民的子弟兵，我们的神圣职责是保卫山西，保卫华北，保卫黄河，抗日救国。我们要和抗日的友军在一起，把吕梁山、大青山筑成一座钢铁长城，誓与日寇比雌雄!” 　　部队被他的讲话激动了起来，会场上响起了热烈地掌声。“向续司令致敬!”“坚决拥护续司令!”“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口号声一阵高过一阵。 　　 续范亭与毛泽东/高建中著.—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