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边区中共组织领导人 > 贺龙 > 缅怀纪念

贺老总鼓励我攀高峰

姜玉民

当我第一次听到贺龙同志逝世的消息时，简直惊呆了，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真事。象他这样一位虎虎生风、爽朗豪放，为中国革命建立了丰功伟绩的革命前辈，怎么可能突然跟我们永别了呢? 　　直到几年以后，我才从断断续续的消息中得知，我们敬爱的贺老总，是被万恶的林彪反党集团和“四人帮”迫害致死的。我难过极了，越想越痛恨这帮阴谋篡党夺权、陷害革命前辈的害人虫。 　　贺老总是国家体委主任，也是我们广大运动员的贴心人。他一贯忠实执行毛主席的革命体育路线，坚持政治统帅业务，从政治上关怀我们运动员的成长。一九五九年贺老总曾经和我谈过两次话。回忆起这两次对我政治上的成长有着特别重要意义的谈话，激动的心情就久久不能平息。 　　一九五九年九月，我国举行了第一届全国运动会。这年初春，我在北京体育学院参加集训。一天中午，快到开饭的时候，忽然听说贺老总来看望我们，大家高兴极了，都向校门外奔去。贺老总刚从汽车里走出来，就被我们这一群运动员团团围住了。大家争着同贺老总握手、问候。贺老总高兴地一边同我们握手，一边问道：“你们吃饭了吗?”当他知道大家还没有吃饭时，立刻微笑着挥了一下手，说：“走!上食堂去。”于是大家簇拥着贺老总，一起来到了食堂。学院的领导人把贺老总引向一张专门为他准备的饭桌，上面已经摆好了一桌菜。不料贺老总摇摇手说：“我不在这里吃。我要和运动员们一起吃饭。”说着，他自己动手拿起一副碗筷就朝我们的饭桌走过来。我们喜出望外，马上给贺老总让出一个座位来。他一坐下，就用亲切的目光扫视着我们，招呼大家就座。 　　这时，贺老总一眼认出了我，就招招手，叫我坐到他身边。他看看桌上的饭菜，问我们：“你们平时吃的菜也是这样的吗?”我们回答：“差不多，不过今天每个菜的量稍微多一点。”贺老总马上风趣地说：“啊，怪不得这么多。你们这一顿菜，够我吃一天的。”又说：“你们运动员的伙食标准比较高，吃得好，这是因为工作需要、革命需要，可不能滋长娇气呵!……”接着，他就边吃边询问我们生活、学习方面的问题。忽然贺老总转过头来问我：“你入党了没有?”我一楞，感到一阵惭愧，只得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贺老总又接连问了几个在坐的田径、举重运动员是不是党员，他们也都作了否定的回答。贺老总一看，坐在这一桌上的人竟没有一个是党员，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又转过脸来问我多大年龄，我说二十四岁。他听了以后皱了一下眉毛，紧跟着又问：“二十四岁啦，还没有入党，怎么搞的?”我被问得心直扑腾，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这天，北京体育学院党委的几位负责同志也在我们食堂用饭。于是贺老总便要求他们注意抓好运动员的政治思想工作，不能只抓技术训练，并且指示学院党委立即制定出一个在运动员中培养、发展党员的具体规划。他说：在这里集训的，是目前我国最优秀的一批运动员。这“优秀”的含意，不能只看运动技术水平，也应该包括政治思想条件在内。学院的党组织要对运动员做深入细致的政治思想工作，多给他们锻炼的机会，提高他们的觉悟，鼓励他们争取入党。 　　这天晚上，我思潮汹涌，久久不能入睡，贺老总的话象桌上的钟摆，扣击着我的心。我是在部队里成长起来的。争取入党，虽然是心中存在已久的愿望，但由于自己在改造世界观、提高政治觉悟方面努力不够，所以至今还没有入党。这怎么对得起党和毛主席对我的培养，怎么对得起敬爱的周总理、贺老总、陈老总这些革命老前辈对我们的殷切关怀和谆谆教诲呢?贺老总关于一个新中国的运动员，首先应该是一名具有崇高革命精神的共产主义战士的指示，在我心中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促使我争取成为一名共产党员的愿望更加迫切了。我暗自下定决心：决不辜负党的殷切期望，一定要争取早日加入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 　　离第一届全运会开幕的日子还有半个月，首都北京就已经到处洋溢着迎接全运会的节日般的气氛。 　　八月三十日上午，参加全运会的运动员和工作人员在北京体育馆召开了一次反右倾、鼓干劲，迎接全运会的誓师大会。贺老总在大会上讲了话。贺老总平时在大会上讲话极少照讲稿念，我们都喜欢听他生动的讲话。那一天，他的情绪显得特别好，讲起话来更有劲，更生动风趣。全场七千多人都被贺老总那朴实、刚劲、鼓舞人心的话语吸引住了，不断地报以热烈的掌声。 　　贺老总讲完了话，在主席台上就坐。当时我正坐在主席台的后排。贺老总转过头望见了我，打了个手势叫我过去。我怀着兴奋和激动的心情，坐到了贺老总的身边。还没来得及向他老人家问候呢，他却先开口问我了：“你有没有干劲?”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有!”贺老总点点头，又问我近来的训练情况怎样，思想、技术有没有新的提高?我向贺老总汇报说：“昨天我一百米跑了十一秒六。”他一听到这个新成绩，很高兴，马上又问：“好啊，那么离世界纪录还差多少?”我说还差零点三秒。贺老总略微思索了一下，伸出三个手指，轻声地重复着“零点三秒”几个字，然后又问我有没有信心冲击世界纪录。我犹豫了一下说：“信心倒是有，不过……相当困难。”我这种自相矛盾的回答，立刻引起了贺老总的不满，他直截了当地批评我说：“同志啊，你的干劲还不足呀，思想不够解放!为什么不敢冲击世界纪录?”他指了指大厅上方挂着的大幅标语，对我说：革命者应该无所畏惧。毛主席的领导，就是我们力量的源泉，有这么大的力量，你应该有信心突破那零点三秒! 　　听着贺老总的批评，我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羞愧。是啊，刚才自己还说有干劲哩，可是一接触到具体问题，自己的嘴就软了。这岂不是说明我的干劲是虚的，是不落实的?贺老总看出了我的窘态，就慈祥地笑了，亲切地对我讲了我们有毛主席掌舵，有坚强的党中央领导，有全国亿万人民的冲天干劲和革命英雄主义的气概，我们就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创造出各种各样人间奇迹的道理。 　　贺老总讲话的声音不大，但每句话都讲得很有力量。在讲话中还讲起了当年红军长征艰苦奋斗的故事。他告诉我，那时部队经常处在寒冷、饥渴、疾病的威胁下，在最困难的时候，一天要在崎岖的山地里赶一二百里路。为了摆脱敌人的追赶围截，有时连续步行好几天不得休息。这困难有多大啊!但是，共产党人是先锋战士，在共产党员面前，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在毛主席的领导下，我们终于消灭了几百万蒋匪军，建立了新中国。 　　贺老总接着又用勉励的口气对我说：“你们要学会不断总结经验，既要苦干又要巧干。”他还告诫我，革命的冲天干劲必须跟严格的科学态度结合起来，并举例说短跑运动这里边就有不少学问，首先要全面增强身体素质，加强力量，还要加快跑动的频率……。 　　我一听贺老总竟然说出我们田径运动员的术语来，真是又惊又喜。我就说：“贺老总，您对田径运动还真内行呀!”贺老总摇摇头说：“不，我不懂。我说得不一定对，只是打个比喻。我问你，你跑一百米总共跑几步?每一步的幅度是多少?十米需要几步?二十米跑几步?什么时候开始冲刺?……” 　　我被贺老总这一连串时问题问住了，一时答不上来，心里暗自惊讶，真没想到贺老总会问得这么具体，这么细致。这位叱咤风云、使敌人闻风丧胆的老帅，现在抓起体育工作来也一点儿不含糊呀! 　　贺老总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我们冬季训练的情况。他嘱咐我要多爬山，选择复杂的地形锻炼腿力和耐久力。他说，越是在困难的条件下，锻炼出来的意志和成绩越是巩固。 　　临别的时候，贺老总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坚持政治挂帅，学好马列主义和毛主席著作，鼓足干劲，为革命勤学苦练，为祖国争光，为毛主席争气!他还嘱咐我，把他的谈话转告其他的运动员们。 　　贺老总的话，在我心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我心头热乎乎的，干劲倍增，全力以赴去参加第一届全运会。在党组织和教练员的帮助指导下，我终于在全运会上取得了女子一百米、二百米、四百米三项冠军，同时创造了二百米和四百米两项全国新纪录，使我国的女子短跑成绩更进一步接近了当时的世界最高水平。敬爱的周总理亲眼看到了我打破纪录的情景，特地走进田径场来接见我，高兴地祝贺我，要我继续鼓足干劲，再接再励，向世界水平前进! 　　就在那一年的十月二十八日，我在周总理、贺老总的亲切关怀下，在党组织的培养教育下，终于实现了我盼望已久的崇高愿望：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二十年过去了。但是，贺老总的那两次谈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他那亲切的声音，谆谆的教诲，至今还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中。他那慈祥的笑容、爽朗的神态，现在还历历在目。可以这么说，贺老总用他自己宝贵的斗争经验和炽热的革命精神，点燃了我们心头的火炬，鼓舞着我们前进。我总觉得，这是一次对我的一生具有转折意义的谈话，年头过得越久，我越体会到贺老总这次谈话的深刻意义，也越发增添了我对敬爱的贺老总的怀念。 　　现在，我做教练工作。每当我向新一代的运动员做政治思想工作的时候，周总理和贺老总那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诲人不倦的音容笑貌，就会立即浮现在眼前，促使我也要象革命前辈一样，坚持政治挂帅，学会做耐心细致的政治思想工作，在党的领导下，把他们培养成为又红又专的运动员，把我国的体育事业推向世界高峰! 　　 回忆贺龙同志/人民文学出版社编.—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