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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南方之行

戴茂林，赵晓光

高岗于1953年10月3日至11月2日的南方之行，可谓其人生旅途的最后风光。这次南方之行虽然是一次正常的休假，但他却借休假之机，在与华东和中南的领导交谈中，散布了一些不利党的团结、违背组织原则的言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1|游览风光 　　一波三折的全国第二次组织工作会议高岗并没有参加。虽然他领导下的东北局副书记和组织部部长在会上做了重点发言，但当张秀山在大会上指责安子文“敌我不分”时，高岗已经来到了黄浦江畔，南下度假。 　　高岗的这次南方之行，是按照中共中央《关于干部休假制度的规定》所进行的一次正常休假。 　　1950年10月27日，年仅46岁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任弼时因病逝世。 　　任弼时英年病重，敲响了党的领导干部因长期紧张工作导致身体健康状况下降、疾病日增的警钟，因此，党中央开始安排领导人轮流外出休假。 　　1951年10月13日，中共中央作出了《关于干部休假制度的规定》，提出： 　　中共中央委员和中央候补委员，中共中央各部的正、副部长，中央政府各部的正、副部长，各群众团体的中央正、副主任，各中央局委员及各部部长，各大行政区正、副主席，各中央分局正、副书记，各省委、大市委、区党委的书记，各省府、行署、大市的主席与市长，各兵团的司令员和政委，以及相当于以上职务、工作特别繁重的高级干部，每年应轮流离职休养一个月。 　　在此规定颁布之前，周恩来已于1951年5月下旬至7月上旬去大连等地休息；在此规定颁布之后，刘少奇于1951年11月底至1952年1月末去天津、南京、上海、杭州、南昌、长沙、武汉等地度假，领导人轮流休假制度已经实行。因此，高岗在财经会议结束以后，于1953年10月3日至11月2日，开始了他的南方之行。 　　随同高岗南下度假的有秘书赵家梁、董文彬，计委办公厅副主任梅行以及卫士长，还有高岗的小女儿滨滨和保姆。 　　高岗的夫人李力群在此之前已随同教育部的人去了南方，高岗一行到达杭州后才与李力群汇合。 　　10月3日上午，高岗一行在北京前门火车站登车前，罗瑞卿匆匆赶来，并把高岗叫到一边悄悄说话。高岗上车后对秘书赵家梁说，罗瑞卿告诉我毛主席病了，我听后不想去休假了，但罗瑞卿说你还是去吧，如需要时再回来，毛主席的情况如果不好，你到济南时我再打电话。所以，高岗到济南车站后首先问有无北京的电话，回说无电话后，才继续前行。到南京后，高岗又给罗瑞卿打电话，询问毛主席的身体情况。 　　4日，高岗与江苏、南京的领导进行了会谈，然后游览了玄武湖等名胜古迹，参观了中山陵和蒋介石的总统府。 　　5日到7日，高岗一行在上海参观。在上海期间，高岗虽然与陈毅、谭震林等地方领导会面，但未召开会议进行正式会谈，主要是在黄浦江、城隍庙等地参观游览。参观工厂，出席酒宴，看看电影，也是必不可少的。 　　杭州是高岗此次休假的主要休息地，他从7日晚到杭州后，一直住到25日才去了广州。 　　基本上在西北、东北、华北“三北”活动的高岗，极少到南方巡游。秀美的江南风光，高岗几乎就没有领略过。在号称“人间天堂”的杭州，高岗游览了众多名胜古迹，品尝了各种苏杭美食，还欣赏了与西北、东北风格不同的江南戏剧。此等细节应属休假期间的高岗个人隐私，没有必要细细叙述。但他在杭州期间的下列两事，却与我们传主的后来轨迹密切相关。 　　2|林高密谈 　　林彪是1950年10月10日，陪同周恩来到达莫斯科，与斯大林等商谈抗美援朝问题的。周恩来于10月18日返抵北京后，有严重神经衰弱症的林彪留在苏联养病几月，回国后于1951年10月以中央军委副主席的身份主持中央军委工作。但仅仅三个月后，林彪再次病倒，在杭州疗养。 　　高岗来杭州时，林彪正住在西子湖畔一处环境幽雅的二层小洋楼中。 　　高岗到杭州后，被安排到了西子湖畔最著名的园林建筑——刘庄。高岗在刘庄住了半个多月，在这期间，不但欣赏了西湖美景，品尝了杭州美食，还与林彪进行了多次交谈。 　　林彪是高岗的老领导，在东北解放战争时期二人就配合默契，关系亲密。在东北解放战争初期发生的关于东北战略方针的争论中，二人观点一致地与彭真等人进行了争论。在东北解放战争的战略反攻阶段，基本上是林彪在前线指挥，高岗在后方主持东北局的工作。新中国成立后，高岗坐镇东北，林彪镇守中南，一直保持比较密切的关系。这次在杭州相聚，高林二人更是无话不谈。 　　虽然高岗与林彪当时的谈话内容别人不得而知，但据后来召开的高岗问题座谈会所揭发，高岗在一个月的休假期间，“向那里的党政军高级领导干部捏造散布所谓‘军党论’，说中国共产党里有‘根据地和军队的党’以及‘白区的党’两个部分，并以‘根据地和军队的党’的代表自居；还说现在党中央和国家机关掌握在‘白区的党’的人手里，应彻底改组，由他担任党中央副主席或总书记，并担任部长会议副主席。”① 　　至于林彪在与高岗会谈时的态度，可从毛泽东对林彪的严厉批评中得到证明。 　　据《陈云年谱》记载： 　　1953年12月19日，毛泽东、周恩来决定派陈云沿着高岗外出的路线，代表党中央向高岗游说过的干部打招呼。毛泽东要陈云转告在杭州养病的林彪：不要上高岗的当，如果林彪不改变意见，就与他分离，等改了再与他联合。陈云向林彪原原本本转达了毛泽东的话，并向他介绍了高岗利用“四野”旗帜，在全国财经会议上煽动各大区负责人攻击中财委的种种问题。林彪表示同意不再支持高岗。② 　　由此可见，林高杭州密谈时，林彪是支持高岗的意见的。 　　3|所谓的“八人会议” 　　高岗此次南方之行因属休假，所以除秘书外，并没有带工作班子成员。但高岗到杭州后，正在上海休假的国家计委秘书长马洪和东北局秘书长赵德尊也来到了杭州。10月24日上午，赵德尊和马洪来到高岗所在的刘庄看望高岗，向高岗汇报了在上海搞调查的情况，赵德尊还按照东北局副书记张秀山的指示，向高岗汇报了毛泽东同意张秀山在第二次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发言的意见。③恰好此时建筑工程部部长陈正人从北京来杭州，也来到高岗处。他见到高岗后就说，高主席，北京热闹了，组织会议把盖子揭开了。高岗听后虽然喜形于色，但没有表态。中午，高岗在住处设宴招待在杭州的陈正人、马洪、赵德尊、赵家梁、杨英杰、梅行、张有萱等人，大家在一起进行了热烈交谈。 　　在揭发批判“高饶反党联盟”时，这次有八人参加的聚会被说成是研究如何反党的“八人会议”。 　　当事人赵德尊后来说： 　　中央组织工作会议召开后，张秀山与毛主席有谈话，毛主席让张秀山在组织工作会议上讲话。张秀山让我到杭州休假时向高岗汇报这个情况。我先到上海，正碰到马洪也休假到上海，我俩在上海参观了几个工厂后一同到了杭州，又一起去看望高岗。到住处后就吃饭，华东局的谭震林等几个人在场，可能是八个人吧。但我们就是吃饭，啥屁事也没干，后来就被说成是“八人会议”研究如何反党，纯粹是瞎编乱造。④ 　　10月24日晚间，高岗离开杭州奔赴广州。 　　在广州期间，高岗与陶铸、谭政、叶剑英等当地党政领导进行了多次交谈，散布了一些不利于党内团结的言论。 　　在广州小住几日后，10月29日，高岗一行乘火车经长沙、武汉、郑州等地，于11月2日返回北京。 　　①②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陈云年谱》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6月第1版，第192页。 　　③ 见《赵德尊回忆录》，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9月第1版，第116页。 　　④ 笔者2000年3月29日访问赵德尊谈话记录。 　　 高岗传/戴茂林，赵晓光.—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