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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服目前政局主要危险坚持华北抗战*

中国人民军事革命博物馆

(一九三九年十月二十五日) 　　我此次经过这里，很高兴的能与诸位会面，乘便研究一些政治军事上的问题。诸位同志所提出的问题，我们都在这里作一个简单的答复，请不吝指教。 　　(一)目前政局中主要危机是投降妥协倾向，反共活动是投降妥协的准备步骤。 　　诸位抗日的同志!半年多以来，在政局上日益严重的形成一个新的危机，主要的危机。这个危机是投降妥协。我相信诸位抗日同志，从个人经验里，从报纸上，或者早已经感觉到了。但是直到今日，这个危机并未克服，而且日益在发展中。因此认清这一危机，并且克服这一危机，成为目前全国人民的主要任务。 　　那几个因素构成了投降妥协这一主要危机呢?我们认为有三个： 　　第一个因素是日寇的诱降政策 　　一、首先，我们知道：日寇对华的基本方针是灭亡中国，“建立东亚新秩序”。这个方针是日寇一贯的方针，它是基本上不变的。但是为达到这一方针，日寇所采取的方法却是灵活的，有伸缩性的，可以变化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分几个历史时期来说：在“九一八”事变以后“芦沟桥事变”以前，这一个时期，日寇的基本方针是硬的，方法是软的。在这一时期内，日寇的主要目的是用诱降、不战而取的方法，达到其主要灭亡中国的方针。从“芦沟桥事变”发生后直到日寇占领南京这一时期，日寇的方针还是硬的，不变的，达到这一方针的方法也是硬的。那时不仅在正面敌人纯采军事占领的方法，就是在敌人后方也采取大烧大杀的政策。从日寇占领南京直到占领武汉的这一时期，日寇的基本方针仍然是硬的，不变的，但是方法则慢慢变软，变到硬中带软。那时敌人已开始喊着“无领土野心”，露出诱降的企图来；但基本上则仍采军事上的进攻。从占领武汉后直到今天这一时期，日寇的基本方针仍是硬的，不变的，但方法则已变为软中带硬，诱降是主要的方法，近卫文麿声明是诱降政策的具体的表现。大批飞机轰炸后方，占领南昌和进攻长沙，都是软中带硬的方法。 　　从以上几个历史时期的分析里，可以看出敌人侵华基本方针是不变的，方法是可变的。为达到灭亡中国“建立东亚新秩序”的方针，目前日寇所采取的是以软为主的方法，诱降的方法。 　　二、日寇为什么目前采取以诱降为主的方法呢?这主要的由于日寇本身的困难，使他[它]不能支持长期的战争，因此采取了诱降的方法，准备着不再战而亡中国。关于日寇的困难，我在这里不多说，报纸上已经载着很多，过去我也曾在别处报告过，都已经载在报纸上了。今仅举其重要者说一说。在财政方面：敌自“七七”事变起至现在，已用去军费一百二十万万日元；自“七七”事变起到一九三八年三月，敌人曾用去了二十五万万五十四万日元；从一九三八年四月至今年三月，曾用去了四十八万万五千万日元；从今年四月到明年三月，预算是四十六万万五千万日元，这样庞大的军费，是日寇担负不起的。其次，就经济来说：日本的军事工业超过了和平工业，人民生活陷于极端的痛苦，使日寇的国民经济已陷于几频破产的境地。在军事方面，兵力不够分配，仍然是日寇的主要困难，同时它还犯了许多军事上的错误：如逐渐增兵，一时失掉进攻主要方向等等。以上所说的日寇财政、经济、军事上的困难，是不易克服的，而且是发展的，因此敌人不得不改用诱降为主的方法。 　　三、日寇为了表示其“和平诚意”，诱惑抗日阵营中一部分人动摇，故意高喊着“反共”口号，把军事中心从正面移到华北来。从去冬开始“扫荡”晋冀察边区起，敌人的“扫荡”华北，从来没有停止过。敌人在中国兵力为四十师团多一点，在华北的就有二十师团左右，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来日寇的阴谋。但是坚持华北抗战的军队、人民，是不怕这个困难的。敌人一定要华北，不愿我们坚持，我们一定要坚持。 　　四、为了达到诱降的目的，敌人特别用尽方法，组织了两个战略别动队：一个是国际反动派，一个是利用汉奸汪精卫来勾引我国内部的许多动摇分子。为了争取国际反动势力和我国内部的动摇分子，敌人不惜一再向苏联挑衅，表示其为反苏联的先锋，诱使国际反动分子压迫中国投降，共同“反共”，同时又使中国内部的动摇分子在“反共”掩护下出卖中国。汪精卫首先随着日寇滚出了抗日的阵营，但汪派的不少同情者，仍然留在抗日阵营之内，进行挑拨离间，利用顽固分子成见，在“反共”的掩护下，进行分裂运动，进行投降运动。 　　第二个因素是国际的压力 　　一、首先我们要研究一下英、美、法对中日战争所采取的政策。英、美、法一向所采取的政策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或“坐山观虎斗”的政策(毛泽东)。它们不愿日本独占中国，因此赞助中国抗战，但同时还帮助日本从中渔利。例如日本的煤油，有百分之六十四是从美国来的，日本飞机之来自美国的也占很大数目。英国帮助日本的事实也不少，英对日在东京协定中，公开承认日寇在华北的优势，在津沪英对日多方让步，在港我们的救国活动，大遭英方限制，但汪派活动则不加禁止，这都是英国帮助日本的事实。英美在华的特权，他们永远是不肯放弃的。当他们看到中日战争延长为持久战，中国力量日增而日寇力量日益削弱的时候，他们就要出来调停，而不愿中国持久抗战，最终战胜日寇。因为持久抗战，中国必然会胜利，这也是英、美、法所不愿意的。他们所希望于中日双方的“荣誉和平”的真相，就是要中国屈服。九月二十八日王宠惠氏对美联社记者谈话，居然认为我国有接受“荣誉和平”的可能，我想这不会是事实的，如果是事实，这种违反国策的话，绝不能代表中国人民的意见，必然会遭受全国人民的反抗。 　　二、除掉英、美、法本身愿意中国投降而外，日本还用尽各种威胁利诱的方法，迫使他们采取这种步骤，在日本策动下的大规模反英运动便是具体例证。此外日寇还时时暗示着英、美、法与日共同瓜分中国的可能，在日寇这种威迫利诱下，英、美、法于是更倾向于压迫中国投降。 　　三、英、美对调停中日的立场，是承认日寇在华优势，中国政府不仅要亲日，同时还要亲英美。 　　四、但是英、美、法政府的态度，并不就是英、美、法人民的态度，英、美、法人民是主张援助中国抵抗日寇的。在这里，特别是各国的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共产党，更是用尽种种方法援助中国。苏联是中国最可靠的朋友，更是愿意援助中国抗战到底的。 　　第三个因素是中国抗战阵营中一部分投降分子的活动 　　一、同志们：中国共产党早在抗战前和抗战刚开始时，就已指出了：抗日阵营中某些分子动摇的可能。去年中共扩大的六中全会开会时，更特别提出了这个问题。但以前仅仅是一般的提出，而在今天则投降妥协已变成为主要的危机，他的严重性超过了过去任何时候。我党七月七日的宣言，就具体的指出了这种危险及克服危险的方法。 　　二、投降分子不敢公然在人民面前提出投降妥协的口号来，投降妥协是在“反共”口号下进行的。中国共产党是坚决抗日的政党，他所领导下的军队是坚决抗日的军队，要投降必须反共、反八路军、反新四军，因此他们反八路军、反新四军，也就是投降妥协的准备工作。其次，中国共产党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发起者，坚决拥护国共合作。大家都知道：没有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没有国共合作，就没有今天的抗战。因而要破坏抗战，要投降妥协，就必须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破坏国共合作，也就必须打击它们的坚决拥护者——中国共产党。打击了中国共产党，就是破坏团结，破坏抗战，就必然要投降妥协。今天抗日阵营中，口喊着“反共”的人，纵然主观上还愿意抗日，而其实客观上是正在作着投降妥协的准备工作。投降分子的投降妥协工作，就是这样在“反共”口号下进行的。 　　三、抗日阵营中一部分人的动摇是构成投降妥协三因素的主要因素。中国古书上有一句话：“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之”，是完全对的。中国人民只要能团结起来，是一个不可征服的力量，克服中国内部投降妥协倾向，是克服投降妥协的主要工作。 　　四、投降可能的实际表现，首先表现在“反共”，摧残进步分子，限制民众运动和反对民主上。反汪派汉奸今天也不彻底。甚至于在晋东南有人说：汪精卫根本不是汉奸，也有人说不要扩大反汪，扩大反汪就是受了共产党的利用，这样投降分子就得以大肆活动起来。加上某些人根本无胜利信心，又没有争取胜利的办法，配合以地主资产阶级本身的动摇性，就构成了投降妥协可能的实际根据。 　　五、投降分子拿什么作它们投降的借口呢?基本上有下列七个： 　　(1)投降分子说共产党“捣乱”。我们说共产党是捣乱，共产党捣的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乱。但是为了抗日，为了争取中华民族彻底解放，中国共产党对待一切抗日的朋友的态度，是光明磊落的。我们主张坚持抗战，驱逐日寇至鸭绿江边，坚持统一战线，坚持国共合作，坚持进步，坚持三民主义，这种态度我们是生死以之，始终弗渝的。几年来的事实不都证明如此吗?西安事变中我们力主和平，这难道是中国共产党捣乱吗?苏维埃政权和红军是不是好的呢?是好的。但是为了团结全国，一致抗日，共产党不惜把苏维埃政府取消，把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难道中国共产党为了抗日这样委屈求全，这也是捣乱吗?二年来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在各地区与广大民众坚决的坚持敌后游击战争，不断给予敌人以严重的打击，一再粉碎了敌人向各抗日根据地的大举“扫荡”，难道这又是共产党捣乱吗?同志们，说共产党捣乱的只有日本人，日本人这样说，我们觉得非常光荣。投降分子也说共产党捣乱，他们不过是日本人的应声虫而已。 　　(3)投降分子说中国抗战是苏联的阴谋，中国抗战是替苏联打的。不错，日本帝国主义对苏联是有野心的。但是日寇的狡猾明显的告诉了它，苏联的强大是不可轻易尝试的，狡猾的日寇必然向着阻力最小的方向进攻，因此它首先必须灭亡中国，然后再作别的打算。从两年多抗战事实上，从日寇侵华基本方针的不变上，从日寇最近的向苏联屈膝要求停战的消息上，不都具体证明了这一论断的正确吗?蒋委员长在“驳斥近卫宣言”上早已指出了这一点，投降分子的借口是不足取信于人的。 　　苏联就其立国原则上说，就其从革命成功以后，特别在抗战中对中国的帮助说，就苏联国家领袖斯大林、莫洛托夫最近言论中所表示的态度说，它对于中国的民族解放战争是一定帮助到底的。这也证明孙中山先生联苏政策预见的正确。对于这样可靠的朋友，我们有充分理由应当加以相信。最近更有人这样说，苏联既然能与德国共同“瓜分”波兰，那么它也可以与日本共同“瓜分”中国。同志们，这话是丝毫没有理由的，首先苏联就没有与德国共同“瓜分”波兰，它们事先就没有这样的协定，仅是当波兰政府已经解体，苏联边境有可能发生危险的时候，仅是当与苏联人民血肉相关的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陷入艰难苦境的时候，苏联为了自卫，为了保卫自己的人民而出兵，这难道是“瓜分”波兰吗?何况中国与波兰是不同的：波兰是半法西斯国家，中国是半殖民地国家；波兰政府是反动的政府，中国政府是抗日的政府；波兰国内分崩离析，中国国内全民团结，共同抗日；波兰自命是反共反苏的先锋，中国根据孙中山先生遗教采取了联共联苏的政策；波兰依附于英法进行的是帝国主义战争，中国则正在自主的进行着民族解放的战争。苏联政府对于中国这样国家，无论根据那方面说，都是必然援助抗战到底的。又有人说，苏联与日本订立了停战协定，中国共产党也可以与日本订立停战协定。同志们，这真是一片胡说。苏联是什么国家，中国又是什么国家，苏联是正在和平建设中的社会主义国家，他是不需要侵略别人的。过去日寇不断挑衅，苏联为了自卫而给以有力的还击，今天日寇既然屈膝要求停战，苏联为什么不允许呢?中国是半殖民地的国家，从多少年以来，便受着帝国主义的欺凌，目前半壁河山都在日寇铁蹄下蹂躏着，此时而谈停战，那就是甘令国家灭亡。中国共产党是在中国这样半殖民地国家中的党，他的历史任务是坚决彻底的为民族解放事业而奋斗到底，一直将日寇驱逐到鸭绿江边，建立一个三民主义的民主共和国。 　　(3)投降分子说财政困难。同志们，中国这样地大物博、资源丰富的国家，倘若有了正确的财政经济政策，是不会感到财政困难的。仅就其一说，“抗战建国纲领”上不是明白规定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了吗?有力的已经出了不少力了，将来还要出。但是有钱的呢?除了少数外，我们只见到他们把大批金钱存在外国，倒贴利息，购买外汇，操纵法币，大做其投机生意。同志们，口喊着财政困难，正是这些人。 　　(4)投降分子说人心厌战。人心真是厌战吗?倘若在抗战总目标下，开展民主，提高人民政治地位；改善民生，提高人民经济地位，我相信人民一定愿意为抗战、为中华民族解放奋斗到底的。各地人民在极端困苦中踊跃参加抗战的事实，不都证明这点吗?真厌战的就是口喊着人心厌战的人，而这些人的心是不足目为“人心”的，而是甘心出卖民族的兽心。 　　(5)投降分子说军心厌战。同志们，我没有见军心厌战，我只见到中国军队在困难增加中，愈战而民族义愤愈奋发，愈战愈勇敢的事实。第八路军和新四军在内战中已经打了十年，在抗日战争中又打了二年，直到今天并没有厌战。正确的在军队中开展政治工作，正确的加强民族教育，军队只有愈战愈勇，绝不会厌战的。 　　(6)投降分子说国际没有援助。同志们，苏联不是正在援助中国吗?广大资本主义国家内进步的人民，不是在援助中国吗?敌国的反战人民，不是在用各种方法反对战争，援助中国吗?中国抗战处在革命与战争的光明时期，我们的抗战并不是孤立的。中国只要自力更生坚持抗战，国际的援助是与日俱增的。 　　(7)投降分子说敌人太强了。不错，这是事实，敌人的确比我们强。投降派的错误不在于他们说敌人比我们强，而在于他们以为强弱之势是不变的东西。两年来抗战，已经逐渐证明了：敌力日见削弱，我力日在增加中。虽然目前敌我的强弱还没有起根本的变化，但是只要我们坚持持久战，我们必然会转弱为强的。 　　同志们，以上投降分子的七个借口，全不足以作为投降的理由。我们要用具体事实揭穿他们的借口，我们要使人人认清，投降分子“只是为了投降而投降”，全体人民应当充分认清他们的欺骗。 　　六、投降分子采取什么方式进行投降呢?他们采取的方式是“东方慕尼黑”。东方慕尼黑的内容是：(1)日本要求中国投降，(2)英、法、美对日让步，(3)中国投降分子的屈服。他们在一时期内借此可以蒙蔽自己的投降面目，可以欺骗别人，但是这种欺骗决不能长久有效，他们的投降真面目必然终究为事实所揭穿的。 　　(二)中国抗战在国际新形势下，在中国决不妥协和日寇更加困难条件下，基本上进入了相持阶段。 　　一、德苏互不侵犯协定的签订，造成了国际上新的形势，以德、意、日为基础的侵略阵线，由于这一协定的签订，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另一方面，苏联的和平政策，则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日本帝国主义日益陷于孤立，苏联在西方的顾虑减轻了，同时也就是加强了他在东方对日本的戒备。第二次帝国主义战争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英法都已卷入了战争的漩涡。在这种新的国际形势下，在中国绝不妥协，日寇更加困难的条件下，我们可以说：中国抗战基本上进入了相持阶段。 　　二、但是中日两国的力量，还没有起根本的变化，敌强我弱仍然是事实，所谓基本上进入了相持阶段，就是说在新的国际形势配合下，敌人已无力进行大规模的战略上的进攻，我们则已结束了大规模的战略退却。然而敌人用小规模的战役上的进攻进占一些地方，仍然是可能的。我们的长沙、西安、沙市、宜昌等一些城市，敌人仍想进攻，被敌占领的危险也是存在的。 　　三、地大人多，有大后方，固然能够相持。地小人少也能相持的。主要的条件是阵地巩固，质量上的优越。根据过去的经验证明：只要政治质量优越，只要团结巩固，是能够与强大的敌人力量长久相持的。现在华北敌人利用着铁道、公路、城市构成据点与封锁线，我们也是能够长期相持的。 　　(三)目前全国人民的总任务应该是克服投降妥协的危机、坚持抗战、坚持团结、坚持进步、准备反攻。 　　一、同志们，目前摆在全国人民面前的一个任务，就是用尽了一切方法，克服投降妥协的这一主要危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首先我们要团结一切进步份子，在广大人民面前，揭穿日寇的诱降阴谋，揭穿国际反动的牺牲中国的政策，揭穿投降分子的借口，明白的指出“反共”就是投降妥协的准备工作。其次要深入的动员民众，实行民主政治，发动广大人民进行反投降妥协反汪的运动。全国人民应当准备不论在什么形势下，都能用全力坚持抗战，坚持团结，坚持进步，坚持三民主义，一直到驱逐日寇出鸭绿江边。这就是我们目前最切要的任务，这也同时是在抗战基本上进入相持阶段以后，准备反攻的具体工作。 　　二、在估计投降妥协的可能上，我们不是不根据事实出发的幻想者，我们绝不能希望抗日阵营中有一个人投降，在带历史传统的政治机构里，是不允许我们作这样希望的。即是有些人投降妥协，我们的抗战仍然是继续的，这主要是根据下列的原因： 　　(1)中国大多数人民是愿意抗战到底的。他们知道，只有经过民族的解放，才能谈得到自身的解放。过去的经验教育了他们，只应团结抗日，不应分裂投降。 　　(2)真正进步的抗日力量，必然坚持抗战到底，这个力量是相当雄厚的。 　　(3)目前的世界不同于任何以前，现在正处在革命与战争的时期。革命的力量在日益增长着，世界已呈现了光明的前途，这与过去帝国主义大战后局部稳定时期不同。 　　(4)苏联的存在及其强大，鼓舞了中国人民解放的信心，它是始终帮助中国抗战的。 　　(5)日本帝国主义已经处在崩溃的前夜，日本的天皇必然有一天变成俄国的沙皇，中国的抗战不仅是中国自求独立与解放，而且可能帮助日本人民打出一个日本民主共和国来。 　　根据以上几个原因，我们所以说，即使有些投降分子投降妥协成为事实时，我们的抗战仍是继续的，有前途的。 　　三、坚持华北抗战是粉碎某些分子投降妥协阴谋的具体工作。华北是收复失地的重要基地，倘若我们不坚持而将华北委诸敌人，那么敌人就可利用华北广大的人力和资源，用“以战养战”的政策，进而灭亡全中国，抗战就无从坚持。因此要想坚持全国抗战，就必须坚持华北抗战。今天我们在华北的坚持，已经大大提高了全国人民的胜利信心，但是为了粉碎投降妥协的阴谋，我们还需要更加进步。我们要用具体事实指给全国人民看，我们一定能胜利。这样我们就彻底的揭穿了那些投降妥协分子的借口。我们要把华北建设成坚持统一战线，坚持国共合作，坚持三民主义，坚持进步的模范。我们是能这样做的，只要我们能做到这样，我们就必然能坚持华北抗战到底，就必然能取得最后胜利。 　　(四)进入新阶段的华北战争 　　一、华北战争形势的特点 　　(1)在整个华北，敌人占领的主要的是大城市和交通要道，我们占领的主要是乡村和较小的城市。敌人的大城市和交通要道包围着我们，我们的乡村和小城市又包围住了敌人。这就是毛泽东同志在“论持久战”中所说的犬牙交错的形势。中国的乡村同资本主义发达的国家不同，一般的可以不依存于大城市而独立。过去的经验证明了这点，农村是可以持久的。 　　(2)华北占有广大面积、众多人口，敌人因兵力不足，想同时“扫荡”整个华北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采取了分区“扫荡”。去年九月敌人“扫荡”晋察冀边区开始，敌人已经用分区“扫荡”办法进行了一年多，我们利用敌人不能同时“扫荡”所有抗日根据地的弱点，当敌进攻一个区时，别的区可以起配合作用。比如当一区举行反敌人围攻时，四周各区就可以追随敌后围攻敌人，这叫做“围攻与反围攻的合一”，使敌腹背受敌。 　　(3)在敌人不断“扫荡”中，我们采取不同军事和政治的方法打击敌人。战争一天比一天严重，我们的经验也一天比一天丰富，敌人的消耗也必然一天比一天增多。等到敌人在“扫荡”中消耗到一定程度，再加上疲惫不堪，他就不得不退返交通线和据点休息，准备再一次的进攻。我们则乘此期间休养增补，增加力量，扩大占领区，准备应付下一次敌人的进攻，这叫做战役上的相持局面。今后由于战争紧张，相持地区可能缩小，相持时间可能缩短，但无论如何战役的相持局面，在今天在将来都必然有的。 　　(4)敌人在进攻时，如遇到大的抵抗，遭到严重的打击时，就采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办法。如果所遇到抵抗不大，那么敌人就采取跃进，甚至长驱直进，横冲直撞。敌人在战役和战术上的运用是颇为灵活的。在我主力所在的区域内，敌人的进度是很慢的，在非我主力所在区，敌人就进的快。一般的说，我们应当以消灭敌人一个大队(营)为主，使敌人至少要以一个联队为单位作一路进攻，倘若少于此数，比如以连为单位，那末敌人一师团就可以出几十路兵将，大大增加我们的困难。 　　(5)敌人在长期围攻“扫荡”中占领的据点和封锁线，逐渐增多而且联络较前严密，对我们是不利的。但另一方面，敌人之兵力也因之愈分散，愈容易疲劳，增加了我们打击他们的便利，更容易接受我们的瓦解宣传。但是在这种情形下，我们的大兵团运动将感到很大的困难，游击战、分区战和支队战的需要，就要增加。为了适应这个需要，大量培养团、营、连级干部的独立作战能力，是异常必要的。 　　(6)华北战争是长期艰苦的，犬牙交错的，此来彼去的，拉锯式的。这种现象要继续相当长久，不到战略反攻阶段是不会变更的。这是中国抗战创造的东西，在历史上找不到，在其他各国今天也找不到的。 　　二、如何才能长期坚持敌后抗战 　　(1)要在华北长期坚持敌后抗战，首先必须有优良的正规军和普遍的游击队，正规军要质量上精，这其中政治质量是主要的。有些队伍不打仗，而多方扰害民众，这无异与日寇开路，这种正规军是不需要的。其次，我们为了坚持敌后长期抗战，必须有普遍的地方武装，每个偏村要有自己的几支枪，一方面抵制敌人的别动队及经常袭扰敌人；另一方面可以镇压汉奸，这种地方武装逐渐扩大成为地方上的子弟兵，发展到一定程度，可以转变为正规军，但是必须避免过早的转变，也不能是吞并。 　　(2)要长期坚持敌后抗战，还必须有三民主义的抗日政府，这个政府是抗日民族主义的政府，它必须坚持抗战到底；这个政府是民权主义的政府，它必须实行民主政治；这个政府是民生主义的政府，它必须适当的改善人民生活。农民是敌后坚持抗日的基本力量，占人民百分之八十以上，这个政府只有充分的考虑到这些基本人民的利益，才能算为真正的抗日政府。 　　(3)要长期坚持敌后抗战，还必须把一切人民动员起来，组织起来。为达到这个目的，必须灵活的采取不同的方式和方法，不论在敌占区或我占区，不论男、女、老、幼都要适当的深入的动员和组织起来。抗日军队，抗日政权和抗日民众三位一体的互相配合，是长期坚持敌后抗战的最重要因素。 　　(4)要长期坚持敌后抗战，还必须看到抗日民族战争前途将来可能更加困难。坚持敌后抗战，不能专门依赖外面的接济，在军队中每个兵士不仅应当是战斗员、组织员、宣传员，同时还应当是生产员，在敌人后方不仅应当筹设小规模机器工业，同时还应当提倡手工业和农民的家庭副业。只有用尽各项方法，进行生产，才能在敌人后方长期与敌周旋。 　　其次要加紧铲除汉奸、与敌寇阴谋作斗争。群众的政治警觉性必须提高，必须造成群众锄奸的热潮。抗日的党派和军队之间，更应当加意警惕，不令汉奸打进自己的队伍里来。汉奸混进抗日营垒中的事情已经层出不穷了。 　　三、军事指导机关的几个问题 　　第一、指导原则 　　(1)军事指导上一个基本而普遍的原则，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这个原则虽然本身非常清楚，但是用起来却不见得。会有人想保存自己，却不去想法子去消灭敌人，结果连自己也保存不了。在敌人后方，想不打敌人而保存自己是不可能的。只有把敌人打怕了，才有存在和休息的机会。有人骂八路军游而不击，倘若八路军真的游而不击，那末它会老早已不能在华北存在了，更不用说到发展。 　　(2)敌后作战指导原则，基本上是游击战，但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以消耗敌人为主，但不放弃一个可能消灭敌人的机会。在敌后进行长期无后方的战争，物质补充异常困难，再加上技术不如人，是不能采用以运动战为主的指导原则的。如果在这种情形下进行以运动战为主的战争，恰好给了敌人以消灭我们的条件。游击战经常打击敌人，消耗敌人，积小胜为大胜，作用是极大的。运动战则在有利条件下进行消灭敌人，游击战帮助运动战造成有利条件。 　　(3)力争主动避免被动的原则，差不多人人晓得，但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敌人来了，分兵把口予以拒敌，这就是被动，这就是在敌后进行战争所最忌的。但是在我们这里偏偏时常有人这样做，真正善指挥的不只能力争主动，避免被动，而且必须能指挥自己操纵敌人，善于脱离被动转入主动。要做到这步，固有赖于指挥官之英明，尤有赖于军队之良好质量。一般人看到了拿破仑打了很多胜仗，就以为这只是由于拿破仑指挥的优良，殊不知拿破仑倘若没有他那支从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中得了利益的农民队伍，他是不能如此打胜仗的。今天的军队欲求在抗日战争中永远争取主动的地位，首先就必须有指挥如意，质量优良特别是政治质量优良的军队，同时指挥员必须从死背操典中解放出来，必须认真从当前的具体环境里，从中日战争的规律性里，研究出真正主动灵活的抗日战略战术来。只有这样的战略战术，才能与狡猾的日寇长期周旋。 　　(4)当敌人进行围攻“扫荡”时，我们采取内线作战和外线作战原则。我们虽居于内线作战地位，但不应当为这种情势所束缚。主力要适时运到敌人侧背后方，正面则以小股节节抗退，就是过去我们所说的“运动防御”的办法。我们的目的是使敌人分进合击，扑一个空，在敌之运动中间选择敌之弱点，集中主力歼灭其一路，或数路。如果敌人各路已进至利害变换线，而没有暴露可乘之机，那我们就要丝毫不犹豫的坚决变换位置，要避免任何被迫进入战斗的情况，要用自己的积极动作，改变敌人的部署，为我们造成有利的条件。  　　(5)一个良好指挥员必须富于自动性，自动配合友军，自动打击敌人。指挥员不仅要顾到自己的局部，而且要顾虑到全局。在共同作战的友军陷入危险的时候，必须不待命令，自动的驰往应援，不然吃亏的也是自己。 　　(6)上级指挥员应当给下级以宽大机动，不要令下级事事都待命令。在敌后抗战的环境下，事事待命令就会失掉许多打击敌人的有利时机，上级对下级因机动专行去消灭敌人而吃了亏时，也不应过分责备，应当鼓励这种自动性。同时上级给下级的命令不应过分死板，要给以宽大的活动可能。一般的最好给以训令。下级对上级的报告，应当忠实，以便给上级以正确判断全局的可能。过去瞒上虚报的恶习，是应当彻底铲除的。 　　第二、战术指挥原则 　　(1)袭击为主要战斗手段 　　①在未与敌接触时，必须秘密隐蔽使敌不发觉，一接触时要突然投入战斗，白刃冲杀，与敌混战，使敌人的优良兵器，不能发挥其特点。 　　②火力要与运动密切配合，就是说在运动时间，集中火力于攻击点，但是一般的应避免运动前的火力准备阶段。火力准备阶段根据我们的经验，在准备条件不完备的军队，去与准备优良敌军作战，特别是袭击战是不利的。 　　③袭击不奏效，估计无法奏效时，应当机动灵活的适时的退出战斗。向某攻击点冲锋，亦不应超过三次，如冲锋三次而不奏效时，应另择弱点袭击。如果可能奏效，不要放走机会，要坚决消灭敌人。 　　④袭扰不同于袭击。袭扰目的在于扰乱敌人，袭击目的在于消灭敌人。但当袭扰有机可乘时，即应变为袭击，不要放过消灭敌人的机会。 　　(2)进攻时选择弱点 　　在战术上进攻，应当先找弱点的消灭了，强的亦将变为弱的。倘若先攻强，就是攻的下，损失也必大，攻不下，则弱的也变为强的，更难攻了。 　　所谓弱指的是敌人的兵力上比较弱的，配备上比较弱的，素质上比较弱的，或者处在不利地形下的敌人，这是选择弱点应注意的。特别应当注意的，是为着取得消灭敌人，战术上应当保持以多胜少，就是双方兵力相等，我们也应当用小部牵制敌人的大部，而集中大部力量，消灭其一小部分，这样敌我兵力虽相等，结果亦变成比我少了。 　　(3)牵制与突击 　　①牵制是以少数兵力吸收敌人多数于自己的当面，而使敌人误认为主攻。因此牵制的队伍必须积极动作，尽量吸收敌人于自己的当面，使突击方面易于奏效，而不是假攻。当牵制的队伍看到有机可乘时，可以变为真面目的突击。 　　②在突击方面要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敌之劣势兵力，保证以多胜少的原则。切忌平均使用兵力，战斗胜负决定于主要的方向，到处顾虑，结果没有一处打的好。 　　(4)火力袭击 　　火力袭击是在有利目标的条件下，用高度密集的火力，突然给敌人以重大损失，在几分钟或几秒钟内大量杀伤敌人。但火力袭击必须事先有周密的充分的准备，最好的时机是敌人集合时，通过隘路时，或开始进入宿营地时等。根据当时情况，如由火力袭击造成消灭敌人可乘的机会时，就应坚决投入进攻消灭敌人。 　　(5)警戒与侦察的配合 　　警戒是消极的，侦察是积极的，但二者不可偏废，应配合使用。单是驻军的连哨、排哨、班哨是不够的、是被动的、消极的。因此部队应当经常派出侦察队，接近敌人，袭扰敌人，以积极方式侦察敌情，出没无常，使敌人一举一动都在我洞悉之中。我们要以侦察队消灭敌之别动队游击队。 　　(6)疲惫敌人 　　在敌人驻止时，应当派出小部队，经常不论昼夜、不论风雨在四面袭扰敌人。我们只用少数人便使得敌人多数疲惫，这是异常值得的。当敌人退走时，我们则经常在敌人侧翼扰击，这样使得敌人行止都不得安宁，就造成了集中主力消灭敌人的机会。 　　(7)麻痹敌人 　　麻痹敌人就是使敌人对我们的情形捉摸不定，疑神疑鬼。主要的办法是：“昼伏夜动，声东击西，有意暴露，及时隐蔽”。“昼伏夜动，声东击西”用不着解释了。“有意暴露，及时隐蔽”就是要有时故意采用许多方法，在敌人面前暴露我们的兵力、驻地或企图，但又要适时的隐避起来，这样就可以把敌人神经错乱，而造成我主动消灭敌人的条件与机会。 　　(8)伏击 　　关于伏击，因为时间关系，不预备多讲，请参看十八集团军总司令部出版的“前线”复刊第一期，那上面有篇文章，我曾对伏击作过一个简要说明。我在这里只检出几点重要的来谈一谈：第一、伏击事先必须有严密而周详的计划，必须有详尽的布置；其次，侦察哨有关整个的伏击的成功与失败，最好由最高指挥官亲自担任；最后，在选择伏击地的时候，最好不要有房子及其他建筑物可为敌利用来做支点(因为我炮兵弱，敌人倘若据房子顽抗，常至不易迅速解决战斗)。居民多的地方也不好，就是消息封锁得好，也容易泄露秘密。 　　同志们，我的话就此结束。同志们所提出的许多问题，我都在讲话中试着解答了。对不对，还希望批评指教。 　　最后，我在结束我这篇讲话时，还要着重的声明，我们中国共产党的政策，在新的国际形势和新的抗战形势下，是丝毫不变的。无论在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要坚持抗战，坚持驱逐日寇至鸭绿江边，坚持民族统一战线，坚持国共长期合作，坚持进步，坚持三民主义，为建立新的三民主义共和国而奋斗到底。在过去我们是为着这个目标而奋斗，在今天还是如此，在将来还是要如此的。我们的事业就是代表全国人民利益的事业。代表全中国人民利益的事业，在全中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是一定会胜利的。 　　* 这是彭德怀同志在晋东南的一次演讲，根据馆藏品刊印。  　　 彭德怀元帅丰碑永存/中国人民军事革命博物馆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