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页 人物库概述 西北革命根据地主要创始人 边区中共组织领导人 边区参议会领导人 边区政府领导人 边区军事领导人  
 全文检索:
边区著名英模人物 边区著名科教文卫人物 边区著名爱国人士及侨胞 边区著名国际友人  

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边区参议会领导人 > 谢觉哉 > 史料文献

<<上一记录 下一记录>>
谢觉哉日记 一九三八年
谢觉哉

  一月三日 晴
  西安来车三部,今晨代远等十五人,又归队五人,同乘车返西安,携带高射机枪四挺、子弹两万及西药约八百斤。
  致缄林老,说检查此间计算情形,并把计算书付去。
  王左来谈,《西北日报》改组,他的职务虽可望蝉联,但他想到延安去。当告延安暂不招生,日前应该在此地做发动群众工作,或组织报或参加抗战队都好,这里形势已有进步,不须悲观,抗战队联合剧团成绩不佳,主要是其中尚乏中坚分子,我们应身入其中去创造中坚。
  刘国夫来谈,其职位有变更,也想去延。我说去延未始不可,但主要应在此地做,任何职务都可以,我本着我的主张去做,做不通也有不通的影响,我们不怕困难,不忽视困难,但决不应见困难而退却。
  四川旅兰同乡演剧募慰劳捐,送来券价二十元,退去十八元,告以我们是无薪给者。甘肃演剧募捐已数见不鲜,可谓无聊也。
  一月四日 晴
  报载昨日我军攻入杭城。
  来访的人颇多,有秦无咎,省府视察员,大学生出身,称今日青年只两条路可走,不当汉奸即加入共产党。
  有盐警处数人来要刊物。
  一月五日
  接代远自平凉来电称,因八路军总司令部护照被四十三师扣去,当去会朱,朱允即去电。电西安报告此事。
  会丁宜中(省秘书长),丁谈有报告八路军办事失当的,当向之解释。日来此间法西斯分子似在作防共活动,挑拨合作。
  午后代远来电事已解决。
  一月六日
  泽民①、作抚夫妇来,迪化车夫同到。
  夜往伊(斯)兰学会,同其干部谈至十时始归。
  一月七日
  夜,泽民谈政治局诀议情形。
  一月八日
  夜,泽民传达政治报告。
  一月九日
  “应该怎样来”统制的释义
  “民运要统制,言论要统制”,有人这样主张。说抗战时期,不容许有纷歧现象;不统制,你这样,我那样,抗战的力量,不会减弱么?然而反对的说:抗战胜利,在于集合全民众的力量,如果统制,说也不自由,动也不自由,把人家嘴上贴张封皮而要他演说,脚上加副镣铐而要他走路,那行吗?
  两说都有理。我以为要有统制之利而没有统制之害,其道理和方法,应该如下:
  “统制”是国家一种权利。国家没有这权力,不配叫国家。但行使这权力的形式,各国都不一样。法西斯的国家,其政策是违反多数人利益的,却要多数人去为其所反对的政策而牺牲,因此他不得不严刑峻法,限制人民的言论行动于很狭小的范围里。比如日寇进攻中国,是日本广大民众反对的,如果允许人民自由讨论、自由行动,那日本军阀马上要坍台。所以日本政府平时统制已够可观,战时统制更为厉害,除“扎千人针”、“送神符”外,一切民众团体的集会都被禁止,极平常的讲演,演词要检查,出版物上稍带刺激的字眼,都要抹去,代以××。因为他不如此,其政府的统治将无法维持。反过来看民主国家的统制,那全然不同。因为他的政策是合乎大多数人利益,他不怕多数人反对而只怕多数人不懂,要多数人从讨论中去懂得,所以言论、出版自由,要多数人从行动中去懂得,所以集会、结社自由。政府站在指导地位,或者经过党员在群众中起核心作用,使群众自觉的拥护及环绕在政府政策的周围。这个,形式上似非统制,实际则是统制。孙中山先生说:“国民党之民权主义为一般平民所共有,非少数人所得而私也。”“当努力赞助国内各种平民阶级之组织以发扬国民之能力,而且惟国民党与民众深切结合之后,中国民族之真正自由独立始有可望也。”如果说是统制的话,那所谓“赞助”,所谓“结合”,就是民主主义对民众运动统制的手段。大革命时大江南北的民运盛极一时,然而都在三民主义统制范围之内,没有敢逾越者。民权主义也有其统制的另一面,孙先生说:“民国之民权惟民国之国民乃得享有之,必不轻授此权于反对民国之人,使得借以破坏民国。……凡卖国罔民的效忠于帝国主义及军阀者,毋论为团体或个人,皆不得享有此等自由及权利。”
  由上所述,今天我们应采取的统制方法,可明白了。一切形式的强迫的,质言之即法西斯国家用的那一套统制办法,只是妨碍民众抗战的发展,削弱抗战的力量。我们应该实行孙中山先生“赞助各种平民阶级之组织”,“唤起民众共同奋斗”的遗训,使党与民众打成一片,不必讲统制而实际是统制在惟一的主义和领袖之下。
  至于说,怕民众起来以后没法子驾驭,那是把自己站在民众圈子以外,和民众对立的人说的话。不是我们真正成为民众的党的党员所能想象的。我们只好不谈。
  一九三八年——中华民族复兴年(《西北青年》)
  六、七年前,韦尔士对中日战争曾有如下的预言:
  “一九三五年日本侵略中国,进兵路线是三条:一、华北;二、上海;三、广州。开初,中国老是打败仗,一任日本打进内地。但是这个(中国)庞然大物,虽然受到些损失,却并不感到什么,反而越打越强起来,在打的过程中锻炼了自己,去掉了旧毛病,生长了新力量,一直打到一九三八年的秋天,日军因迭受挫折,军民齐怨,大败而归。这时中国的政治大大革新,同时日本国内也起了革命。”(预言的大意如此)这部预言书,是有他的科学根据的,我看了它,总是想象着一九三八年。现一九三八年到了,事实与预言大致符合,日寇已经打进了中国,等待着我们产生新力量,把他打个大败而归,促进中华民族与全东方民族的大解放。
  预言,不是推背图,是指示出有这大的可能,但可能的实现,决定于我们自己。我们能团结奋斗,除旧布新,中国仍是我们的,日寇必大败而归;如果不中用的话,那民族前途就不堪设想——一九三八年正站在这个历史的分歧点。
  自一九三五年日寇进攻华北,至一九三七年日寇占领南京,这是中华民族的大厄运,也即是历年政治上路线错误所招来的恶果。尝到了恶果,必然反省到恶因,恶因一去,胜利随之而来。当然,这是死伤了三十多万战士,蹧踏了上十省的土地和近二万万人民换来的教训,难道这教训还不足以使我们警惕吗?还不警惕,够得上称黄帝的精明子孙吗?所以一九三八年必然的成为中华民族复兴之年。一九三八年我们奋斗的任务是:
  一、全部实施革命的三民主义,以民生、民权为手段,增强民族主义胜利的力量。
  二、因为民权、民生主义的实行,全国人民均将奋起,有组织的发展其力量,贡献其力量,人力财力将比一九三七年增加数十倍,而且全用不着强迫命令。
  三、军队和人民在一块儿打仗,凡民皆兵,敌人则到处碰壁。
  四、我们也有了现代化的部队。
  五、召开全国抗日救国代表大会,完成总理建设民主共和国的任务。
  最后,引彭德怀先生几句话,做我们一九三八年应有的里程:
  “敌我力量的对比,决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在持久抗战的过程中是会变动的,我们的力量会逐渐变强,敌人的力量会逐渐减弱。”
  “在持久抗战中我们能够在广大的民主政治为改善人民生活条件下,高度发挥整个民族的力量。向来被人认为一盘散沙的中国民众,将会很快的凝固起来,形成钢铁般的力量。全国人民将会各尽其能,坚决拥护抗战的政府,争取民族的解放。被压迫、被侵略的国家和民族,往往是在自卫的解放斗争中生长与团结自己的力量。”
  苟安即是自杀(《西北青年》)
  眼前摆着亡国灭种的大祸,好些地方已经亡了,可是酣睡在西北角落里的人们,却有的尚在说:不会来吧,西北是荒凉地,交通困难,走不得坦克车。看:日本占南京以后,不是沿津浦路北进吗?目的是在取得沿海交通便利的地方,西进是不会的。因此就得出结论,西北不妨仍维持常态,不妨仍酒食征逐恒舞酣歌,不妨仍旧弊不必除,新猷不必建。
  “九一八”以前,曾有人大呼东海起了鬼火,首先要烧的东北的人们说,“不会吧!”国内的人说:“东北呢,隔我们很远。”及东北烧去了,火势向关内燎原,“划了冀东取察绥一隅给他吧,再进是不会的”,至于南京、上海那是英美势力所在,“天塌下有长子顶”,那里尽够我们足踏着若干老百姓而过其高楼大厦、跳舞大餐的天堂生活。现在这些幻梦都已被事实打破,上万里的锦绣山河被鬼火烧成焦土,自命为统治者的人物,火烧到眉毛尖,逃到没火的角落,又老调重弹说:不妨事。特别是西北这空气尚浓厚的笼罩一切,不然为什么外面打烂二十四面战鼓,这里尚看不到战时的紧张?
  日本早公表过的大陆政策,首先是占领满蒙,满是东三省,蒙是热河、察哈尔、阿拉善、额济纳及青海蒙旗。他要在这里包围中国,截断中国对外的通路,这难道不明显吗?在二里子河、安西破获的日寇特务机关,他们是为什么?最近南疆扑灭的马部枪枝都是日寇给的。敌人已经执着明晃晃的刀,在西北同胞的头上闪着,而我们却闭着眼说,“没有啥事。”
  其次,日本要吞并庞大的中国,当然不能一口气就吞完,占领了南京先把江南和华北打通,巩固津浦路再及平汉路。但并不是因此满足,不再侵其他地方,我们这里也许还有三五个月的太平,趁釜里水还未沸,釜里的鱼仍摆尾游之,毋乃太不长进。
  有些比较进步的人,也在愁日寇会来,也在想怎样抵抗,可是他没有把西北看做是整个战斗部队中之一,没有计划到怎样动员西北力量去御侮于国门之外,至少御于华北的地方,因此虽有热心而紧张不起来。
  “环境太坏了,干不起劲,不能不有所顾忌,怕别人加红帽子”,这些,都是苟安心理推演所致。
  苟安即是自杀,我们能自杀吗?能伸着脖子等敌人来宰割吗?不,一万个不。我们要冲破一切苟安心理,不顾一切的冲,团结并发动一切救亡力量,把日寇赶出中国境界去。
  征兵与敲诈
  军政部电令各省兵役机关:
  “据报皖泗县团管区所派征兵官、区长、联保长等,任意敲诈每户最少者四、五十元,而雇买顶替人之款又须各户分摊,顶替者皆为地痞流氓,多至半途逃回,又须顶替……”
  这类情形不仅皖泗,甘肃也是一样,据说训练出去的区长,有的因征兵发了几千元的大财,恐怕不仅甘肃,除广西外各省大概都差不多。武汉报载“征来壮丁用绳索成一大串,牵着在街上走”,是否中国人民真的没有民族观念,把持枪杀敌看做拉上刑场,广西据说可出兵四百万,妻送丈夫,父母送儿子,多么壮烈!八路军在晋冀杀进杀出,队伍越打越多,据说已超过原来数目将近一倍,难道是拉来的吗?很显然的问题不在人民不愿当兵,而在乎我们的办法不好。
  区长、联保长敢于任意敲诈每户最少者四、五十元(当然最多的是几百以至千把),由这事件可推想:1.由于历年压抑政治的结果,牢固了土豪劣绅在乡村中的统治,仿佛中古时代及现在川滇边的酋长土司差不多;2.征兵可以敲诈,其他事件也必然敲诈,可见乡民在他们的脚下蹂躏比帝国主义和军阀的剥削只有加凶;3.在压迫下的民众,自然无法振起抗战的情绪,使他们觉得国家可爱。说句并不算尖刻的话,中国所以弄这步田地,弄得备战线的暂时失利,怪不得人民不争气,腐败的政治要负第一等的责任。
  要发扬全民族的英勇奋斗精神,必须肃清障碍民众动作的贪污豪劣,望党政机关马上用快刀割去过去一切不良的办法,替下层民众闯开抗战的坦途,一转瞬间将有成千成万的民众上前线,把日本这凶神恶煞送归东洋大海。
  一月九日
  夜至同仁社与青抗一些同志谈关于组织训练诸事,至十一时回。
  一月十日 古腊九日
  昨夜与青抗谈,再给以书面指示:
  一、目前是“抗战第一”、“抗战高于一切”。青抗是团结广大不愿做亡国奴的青年,来担负抗战工作。要处处不离抗战才是。
  二、加入青抗的团员,只要他赞成抗日就够。自然其中有积极、不大积极甚至消极之分,但不要紧,只要他加入,就是好的。我们不要存每个团员都是积极分子的奢望,除注意汉奸混入或准汉奸理论(如对抗战无信心、唯武器论等),须予以严厉肃清,不必设其他消极的纪律。要从积极方面——工作中、学习中去训练团员,进步的团员帮助落后的团员,使他进步,不要看他不起。要知道人是易变的,目前进步分子也许不久以前还是落后的。
  三、青抗中进步的干部,要更求进步,要成为团体的中坚,这是对的。但目的是在怎样使整个青抗发展、有工作,指导团员进步,而不是与其他团员立异。因此,特殊的誓约是不需要的,恐反因此招来不好。
  四、青抗团员有更高信仰的(如达到世界大同、牺牲一切个人利益等),当然很好,但不必拿到青抗中来,因青抗目的只在抗战、在救亡,世界大同不是这团体的目的,个人一切利益不是要完全牺牲,只要不为个人利益来牺牲民族利益就对。
  五、抗战需要民主是对的,但目前口号:“抗战第一。”对民主,有些人不热心;对抗战,除汉奸外没有不赞成的。只要抗战,民主自然随着来了。因此青抗虽然要注意争取民主,但不要把民主太强调。
  六、现在是实行革命的三民主义,青抗应站在三民主义立场也即国民党立场进行工作,应研究孙中山革命的遗教来要求省党部执行,在党部未能执行时,不要和他对立。拥护中共十大纲领,不要写在纸上,免引起误会。实际十大纲领是革命的三民主义中应该有的。只要他能行或渐渐能行就得。
  七、青抗团体应尽量扩大,青年学生、青年农民、青年工人,青年士兵及其他青年等,只要他愿加入,就要得。要计划在三、五月内扩大到若干万人。要闯开门,任一切青年进来,不要关门或者半开着,这是很有害的。在这样好的环境下,青抗尚不到百人,这不能不说是我们已犯了关门主义的错误。
  以上是各位谈话中,关于原则上我的几点意见。
  关于青抗的组织:
  一、组织应尽可能的民主,执委(或干事会)候选名单,虽可由筹备会(初组织时)上届执委(改选时)或上级(如县青抗成立)提出,但必须得到全体会或代表大会选举通过,同时团员可临时提出候选人。委派或指定负责人,只有在特殊情形才可以,要知道负责人没经过团员同意,他不会和团员发生密切联系的。
  二、青抗工作的任务和纲领,应在全体会或代表会上讨论通过做成决议,不管决议是那一个人提出的,既经讨论通过,就变成了全体的意见,执委是受全体的委托,执行这意见的。这一方面我们的组织是民主国的缩影,我们于此学习民主;另一方面在自由讨论中,可以给团员一个大大的训练。
  三、应定期开全体会或代表会,检查并决定工作。必要时可开临时会。在工作过程中必然有些干部发现,应在不断改选上吸收到领导机关来。(不到改选时也可用聘用方式吸收来工作)
  四、应建立下层基础,渐次成立县的、区的、乡村的、街道的(以地分)青抗团,以及学校的、工厂的、店员的、妇女的……(以职业分)的青抗团。建立正确上下级关系。这样,分散在各处的团员,都能在总的方针下各自进行工作,力量才大。才不会像目前后援会的空中招牌,我们应向这条路上走。
  五、执委(或干事会)应建立日常工作。要和现已下乡的团员发生密切联系,指示他们,督促他们。
  六、执委(或干事会)下设立各部,执委(或干事会)要有计划讨论各部工作,每次会议要有准备(如指定人准备提案或报告)要有决定,要检查上次决定执行的程度和经验。这样,会才不是空开的。至于要设些什么部,那看情形需要而定,如青农、青工发达了,青妇发达了,须设青农、青工、青妇等部,因为他们有些特殊情形,需要有单独部门来处理。虽然现在或可缓设。
  七、根据上面原则,需要制一部章程,以便遵照章程去发展。
  关于训练:
  一、除章程上规定的会议外,可经常举行讲演会(任何人都可来听)、座谈会(一、可分团开;二、可请团外人参加帮助),由宣传部制定教材,或各分团自行制定。
  二、可邀请社会上名人讲演。
  三、各分团须有定期集会,比如某学校青抗团半月开大会一次,会上须有报告及讨论。其他分团可类推。
  四、收集各种工作经验,编成册子在团内讨论。
  五、实际工作中的训练,真正的干部要多做事才能磨练得出。
  六,组织书店贩运大批新书报进来。
  七、扩大并改进《抗战生活》,筹划能独立出版。
  八、发展各街、各校、各村壁报,对壁报要有检查,以求进步。
  九、读书会应有专人指导。
  其他:
  一、组训处省党部要派人,可不拒绝,但如妨碍青抗的进步与发展,应向他理论,请他不要这样,但不必和他对立。
  二、对政府也是一样,现政府办法虽不令人满意,但既决心抗战就是好的,我们应推动,要求使他更好,不要说反对的话。
  三、下乡团员常有信来,应注意整理他们的材料和经验,不要随便丢掉。不管他一鳞一爪,总都于工作有益,是平常书本上所得不到的。
  夜,王冲天、王鼎新君来谈办报事,定名为《大众三日刊》,旧历年前出版。
  一月十一日 晴
  往省党部晤马焕文谈动员委员会,据伊称权力机关是统一了,但执行能否有效,则无把握。又杨集瀛称中共宣言很好,但充实和加强全中国统一的国民政府一条不大好。
  秦无咎谈,想入党,秦系大学生,似乎要入党有立场才好工作,与前刘国夫的意见正同。
  读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共产国际关于中国问题的决议,录数语如下:
  “帝国主义将用拚命的力量,打破那有推倒帝国主义的危险之中国革命。倘若用引起内战的传统方法或用可能的武力干涉的方法,都不足以消灭中国革命,则帝国主义将分裂那循着革命道路发展的民族革命运动。”
  “帝国主义看见军阀不能作消灭革命运动的有效工具,于是用和平方法,在民族革命势力中找寻他的同盟者。帝国主义者企图叫醒民族资产阶级,使之脱离革命战线。并为使民族运动内增加帝国主义代理人的势力起见,于是迄今还站在民族革命斗争之外,或甚至仇视革命的某部分大资产阶级,开始转变到国民政府方面。这种举动的目的,是从革命的联合(无产阶级、农人、城市小资产阶级)的手中夺取革命领导权,以阻碍革命的发展。这些反革命举动的主谋者,便是国际帝国主义。”
  倘若资产阶级胜过无产阶级,资产阶级居于领导地位,则中国实际统治权,又将落入在外国帝国主义之手。
  最近两年来事实证明,只有在无产阶级领导之下,才能组织战斗的民族革命战线。
  中国现在环境,只有无产阶级是能够实行彻底的土地政策的阶级,彻底的土地政策之实行,乃是反帝国主义胜利及革命往前开展的先决条件。
  以为加紧乡村间的阶级斗争,可以削弱反帝国主义的联合战线的顾虑,是不对的。
  一月十二日 晴
  由迪化来车,带来皮衣一百零三包。
  一月十三日 晴
  电西安,报告皮衣明后可东运。泽民等在此等候,请电新催机。
  偕嘉伦至省党部晤赵清正,谈军委六部通告的二十纲领,可见中央大计已定,请转告各省委定期共商进行方法。
  一月十四日 晴
  替《西北青年》改好一篇文章。
  写八路军战斗通讯一首,投《西北日报》。
  关于领导问题,一、组织上:上级对下级领导,下级有服从上级的义务。二、有同志水平较高,对工作应有帮助甚至等于指示,也是领导,但被领导者无必服从的义务。三、行政机关绝无领导党的道理。又党的组织,非必要不应知道,但非说较重要党员,连一般情形都不许知道。
  一月十五日 晴
  得信,高士励今天可到但没有来。
  丛德滋来谈,准备办通讯社,十天后可出版。丛云,张、杨都在衡阳,颇不自由,黄埔反对其出任职,说军事即有利,政治上惧于彼不好也。
  夜,孙等来谈决议等。
  一月十七日 放晴
  致信朱,为陇东数县不能完成动员数目事,正宁、宁、合水、庆阳四县均只一部分是特区,四县划为八路军补充区,第一次动员定一千七百人一月底完成,现只完成四百多,是各县长不肯负责之故。
  夜开处务会,讨论处中散漫现象的挽救。我认为原因是由于来自农村的人带有浓厚的农民意识,在红军又过久游击生活,因此,一、缺乏生活上的整理观念;二、不肯多做勤务的事,并不一定懒,可是界限分得严,好象不是我分内应做的,就不应做;三、对物质不爱惜;四、没有应付社会的常识。
  鸿宾介绍一安姓阿訇来谈,伊有些枪,欲编为抗日队,朱绍良不允给名义,问我军能否帮助。当婉词拒绝,现由是:一、全国军队应国防化,编制指挥须走向统一,八路军反对过去那些企图吞并小队伍或在地方拖队伍的军阀办法。,二、非正式部队即应是自卫队或游击队(战地)的地方性部队,非国非民的啸聚部队,抗敌不足,扰民有余。三、他们可自向政府要求上前线,但不应指定给某人以名义,破坏正规编制系统。四、哥老会人员需要收编去,但必需经过淘练,然后编入到其他队里,不可仍用其原有系统。
  一月十八日 晴 旧腊十七日
  与泽民、希均步行到北塔山下看铁桥,河中已无皮筏,有流冰,傍南岸水浅已结冰。前闻阴历十一月一日河水即可渡人,自交通以来气候殆有变迁矣。
  看老毛编的《哲学讲授大纲》。
  一月二十日 晴
  草《抗战的光荣》,投《妇女旬刊》。
  得西安电称鄂托章司令集中蒙兵七百余,分驻巴东庙、喇嘛庙,并在喇嘛庙修好飞机场,夜间举火为对空联络。同时不许定边的蒙人、汉人入蒙境。
  按:自德王勾结日寇发动自治后,南京对西蒙政策:(一)是换旧印发新印,派些汉官去各旗临视,致蒙王公疑有改土归流的危险。(二)是派马、抽丁、练骑兵,群情骇惧。这种方法只加强蒙人的离心,便利于日人挑拨。抗战开始,日寇积极向西进攻,南京又始终无具体的民族政策宣布,坐待离叛,真可恫也。
  一月二十一日 晴
  晨有东启耀(实业部贸易局职员)、黄存馨(实业部商业司职员)来谈,他俩是准备赴新沿途调查实业。东言汉口曾一度和平空气甚浓,学生有所表示,被牺牲几个学生,又言贸易局并无具体计划,任何事都是分赃。
  接王甥忠度信,文理清顺,我离乡时王甥约十岁,现已中学毕业,现准备考医科,又欲从事革命。当复一信介绍他去请益董老。
  征兵与造匪
  武汉报上有这样一则通信:
  “……在我下乡以前知道征兵募债实行上已发生流弊,少数不肖之徒借此中饱,没有想到,到了乡下听的见的,这种不肖之徒太多太多了,联保主任比土匪还厉害,征兵变成了买兵,甚至发生“有吏夜捉人”的惨剧。而富人的子弟仍然游手好闲在家享福。地方当局对这些流弊装聋作哑,民众怨声都集中到政府身上。最近土匪闹得厉害,前几天南漳县城被匪攻陷,锺祥等各县晚间戒严,听说土匪常拿征兵募债的不平来号召,所以近来剿匪部队找不到土匪,因民众对土匪是同情的,他们替土匪掩护。”
  这些,当然是事实。上月军政部电令各省兵役机关:
  “据报皖泗县团管区所派征兵官、区长、联保长等,任意敲诈,每户最少者四、五千元,而雇买顶替人之款又须各户分摊,顶替者皆为地痞、流氓多半途逃回又须顶替……”
  这里,还没有说到经敲诈不起的人逃而为匪,及半途逃归的人不敢归家,啸集或加入匪帮,但这是可以想象的事。兰州有人告诉我:
  “甘肃的兵涨价了,有涨到五、六百元的(不是买一个人当兵要的钱,而是买一个人不当兵出的钱),区长、乡长乘机发财,经过训练分发出去的区长据说有发几千之财的,这是老百姓困于征兵的现象。同时另一方面,土匪比前厉害了,拦途劫抢打汽车,甚至有攻入县署勾结保安队叛变成了股匪的,大刀会、红枪会一类组织,在省城附近就潜伏得有。自然,这和征兵不得法有因果关系——壮丁逃去为匪,买兵逼人为匪。”
  想起了一件历史事件,明末因对满洲作战,不能不筹饷抽丁,因筹饷抽丁酿成农民暴动,于是又不能不剿匪,剿匪又不能不筹饷抽丁,筹饷抽丁又不能不酿成农民暴动——辽饷、练饷、抽丁的循环作用,送掉了明代整个江山。
  我们应深刻地认识这教训,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因外患而引起内祸。
  是不是征兵没有良法呢?请看下面:
  农二团(西安学生组织的)在永济工作的报告:
  “……西王村,十家有九家满住了军队,村内所有壮丁整天不是修路便是搭造黄河木桥(山西并未征拔壮丁),军民很能合作……”
  “前一向壮丁逃亡现象很厉害,自从工作团三组和五组的同学到这里给他们讲演、唱救亡歌曲,简直连一个逃亡的也没有了,他们只希望枪械发下来,早点上前线和鬼子拚命……”
  当然,这里不会再有去当匪的人,个别不务正业的人也会转向抗日找出路。一月十一日临汾电:
  “左云、右玉、怀仁、朔县一带有我人民武装自卫队及游击队等分踞要隘,连日甚为活跃,乘机即袭击敌人后方,少数敌军不敢在附近行动,敌虽一再派队搜索,因我各部借地形的掩蔽,行动迅速,敌人疲于奔命,我则获胜屡屡。”
  这些来入伍的壮丁,不仅不逃且已自动武装和敌人直接作战。
  这是国内动员民众的两幅图画,前者是固有的,是相当普遍的,后者是新生的,是正在发展着的。照前者的办法造成政府与人民的对立,不仅不易集中壮丁,且会发生内乱。照后者的办法政府不大费力而已全国皆兵,一致对外。甚望军事当局慎详考虑,不要陷在进退维谷的当中,重犯历史的错误,轻轻地把国土断送。
  抗战的光荣
  广西报纸上常常登载母亲送儿子、妻送丈夫以及成批妇女热烈地送成批壮丁去抗日的新闻,这类事情在陕北和山西尤是常见,虽然其他地方“儿别爷娘妻别夫,牵衣顿足拦道哭”的情状还是普遍,但这是宣传与组织的工作做得不够,而不是妇女们提不起抗日的情绪。
  其次,男子上前线,妇女代替男子们的后方工作。广西妇女足大身强,做庄稼、挑担子本来不让男子,陕北女子不会种地,现在各村都有妇女生产学习小组学习种地,一部分进步妇女进抗日军人家属学校读书,有些已能当小学教员及做政府工作了,“哥在前方杀敌人,后方工作妹担当”的歌,的确是这样讲就这样做。
  女子就不能上前线吗?这也不然。广西有女兵团开赴火线,最近某女士自山西来兰,说家乡被日寇占去,她率子女逃难,路上遇八路军女同志都戎装佩枪,帮助群众组织团体、组织武装,任何问题都耐心地替群众解决,任何工作一点不为难的去做。她们真是英勇、愉快。某女士说:“假如我有法安置小孩子,我一定同他们去了。”的确,女兵效率并不减于男兵,强壮的同样可在火线上和敌人拚命。
  没有占人口半数的妇女参加民族解放的战争是不易胜利的。忽视妇女战斗力量,说妇女只配养孩子、做茶饭,国家大事不应管,也不能管,甚或把女子看做男子的所有物,应该“不出闺门”,看见剧台上有女演员出现就大惊小怪说“世风日下”,这样的男子有心“仿古”,无意救国,让他去和郑孝胥之流一起去制礼吧,我们不要理他。同时,妇女们也应洗去为男子赘疣的属性,认清自己是人,应做人的事,自己是中华民族一分子,应拿一分子的力量,亡国奴是不分男女的,也许女子的痛苦更要多。
  先进的妇女们已经有许多光荣的榜样,有知识妇女,也有劳动妇女,她们放弃了太太小姐的生涯,闯出了家庭狭隘的天地,做了为民族奋斗的战士,人家能我也能,敌人的炸弹响彻的西北,再不容我们藏在深闺不出来。
  怒吼吧!西北的妇女!
  一月二十一日 晴
  偕嘉伦往周冕家晚餐,周子梦麦已入抗大。
  一月二十二日 晴
  闻陈云病,鼻血甚重。近来同志病的多,身体不康强于革命工作大有妨碍。
  闻白崇禧来此,召集各机关谈话,对政治颇有较进步的指示,今日白飞宁夏。前闻中央军事指挥以蒋、白、周为主干,大概已实现矣。
  一月二十三日 晴
  战争是随便可过去的吗(登《妇女旬刊》)
  有一位同志说:“一切改革等战争过去再说吧”,意思是说人力、财力既集中于战争,其他最好是维持常态不要动他,以为战争象夏天的狂风暴雨一样,站在大树下躲一刻,雨过天晴仍旧走我的路。他不知这次战争,胜呢,得到中华民族之自由平等;败呢,就沦于朝鲜、印度的同一命运,永远不易恢复。这是民族生死的历史关头,一切改革正是为着在这历史关头站得住不灭亡。
  人们为什么有这样的思想——等战争过去再说的思想?我想是有社会根源的。第一、中国民众历来下层民众与上层统治者打成两橛,上层争来夺去,只是把下层的血来污染历史,于社会组织民族存亡没大关系,于是这时候的士大夫就有这样一套法宝,叫做上者避世,其次避地,藏之名山,传之其人。即是天运已不可挽回,说不一定新朝仍是要借重我们的。第二、中国是老大帝国,从没有亡过国,金人、元人、满人侵入中国不是亡国,只算改朝换帝,老百姓不还是一样吗?尽管朝鲜、台湾乃至东北四省亡国惨状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仍是茫然,脑子里仍是旧的观念。
  这样,就造成了我们对战争的消极,亡国不是很可怕的思想的根源。
  必须克服这类思想,才能铺平抗战胜利的大道。在女同胞中尤应特别注意,因为女同胞除要防止这类落后的传染外,还有个传统的弱点:“国家大事让男子去担当吧”,有些男子也大言不惭,“妇人家知道什么,少麻烦些吧”,于是妇人家就站在旁边,“等战争过去再说”,那真糟糕,我们不能这样,我们要上前线,和爱国男儿一样,和一切落后思想作战,打退快临到我们头上的亡国奴命运。
  一月二十三日 晴
  至省党部晤刘经泮,谈尚洽。刘云:华北事实上须与苏联结合,大概以山西军队已归朱德指挥的原故。又颇攻击经委,说他们来西北不是开发经济,而是开发窑子。
  午后,高自立等二十二(内女二)同志自迪化来。
  晤阿克摩夫云:此机不西返,泽民等还须再等。
  一月二十四日 晴
  怎样才能产生贤明政府
  “廉洁政府”——虽然现政府离廉洁还远——已不能满足人民的要求了。现政府的某些人物,即令不贪污,那便是坐领薪水,古所谓“尸位素餐”,如果他不安分而要动一下,就必然害多而利少。因为他不了解政治,甚至连独裁与民主的性质都分不清。不了解民情,老百姓的大姑娘没裤子穿,不说他是穷,而说他是文化落后;重到百分之三四百的利息,不说他是盘剥,而说是自由契约,不能干涉;不了解官权与绅权勾结,而说加强官权可以制裁绅权;不了解政府力量在倚靠民众,反而怕民众一起来会与政府为难;不了解青年是抗战中坚,反而要青年回到学校里去“维持常态”……诸如此类不贤明的处置,从上级以至下级的政治机构中充满着,数也不易数清。
  于是一些人发出“才难”之叹:“没有人,怎办?”贪污可以枪决,庸才没有药医。书本上有些人才,可惜死了。听说外国也有些人才,无法为我效用。那末,结果怎样?“悲观”!连廉洁的政府也无法办到,因为找不到清廉的人。
  真的吗?不是。贤明政府产于贤明制度。上智与下愚是很少的。大多数人在某种制度下可为善,在另一种制度又可为恶。据说在甘肃做县长,如果不同流合污,那你要被控告、被查办,声名狼藉,甚至还要流落,连归家的路费都没有。反之,你可以做“能员”、“跑红”,人又何乐而不为此?这是一。其次,居上位的无不万能,一身可以兼很多“长”,开的是御口,错说为当。他可以发明独特的学理,却不许报纸上登载不同的意见,不许书店贩卖他所不喜的书报。除开自己外,不许有人才,那还到那里去找人才?这是二。联合各党、各派共同救国,口号叫得多响,但政权始终不大开放,许多爱国志士,仅仅从牢里放到街上。连举世闻名的七君子,还只容许他们弄弄笔杆。占了茅坑不屙屎,别人肚子胀破了却没有茅坑,这是目前的普遍现象。这是三。成千万素质稍加琢磨即成美器的青年,没有地方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偷关过卡,露宿晓行,跑去西北的一角。听说那里某公路招生千人,报名的达一万二,为什么其他地方不这样办?却闭着眼说“没有人”!这是四。
  “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佳士”,不是没有贤明的人,而是没有贤明制度使贤明的人升用到政府来。贤明的制度怎样?
  一、屏去党派成见,登进各党派、各民众团体有威望的人参加政府领导工作。
  二、言论绝对自由,报纸成为人民的喉舌,做政府的监督。
  三、扶植并保障各种民众团体的发展,在其应有范围内有批评并建议政府的权利,政府对其正确的批评与建议应该接受。
  四、改革教育,使学校成为造成真正救亡人才的地方。
  五、逐渐施行民主制,首先由区乡机构起,建立区乡代表会,区乡的负责人实行民选。
  如果不从制度上着想,搔着头望贤明政府到来,那和希望真命天子出世一样,只好到刘伯温的烧饼里去寻,不是我们二十世纪人所应该想象的。
  一月二十四日 晴
  许光达等三十余人由迪化乘车到。
  夜,丛德滋等六人来谈,当报告目前抗战形势及其前途。
  一月二十五日 晴
  往迪化学生今日由西安到。
  一月二十六日 晴
  晚,迪化来的同志在第一招待所开晚会。
  同嘉伦夜至朱绍良处谈约三小时,至午夜一时始归。朱态度尚好。
  一月二十七日 晴
  高自立等五十七人带皮衣军火等共十辆车东返。
  黄文炳今日归。
  一月二十八日 晴
  上午至王洽民处谈,王言省、县党部有机关无党员,因为从没开过党员会或关于训练的文件,党员和党没有关系,等于无党员。又言,省府各负责人各不相属,名叫不合作也不不合作。党部中之某派倒还经常开会,但基础是利益的分配,如决定某人去某机关等,又其人不管怎样贪赃,只要将其余款缴党就对。现总负责人为酆悌、贺衷寒等,甘肃则为李才桂。
  夜请张耀东吃饭,张为新疆派在此间之人。
  “不合作”,也“不不合作”
  “不合作,也不不合作”,这句奇怪话,似乎在兰州市面发现。本来各团体间、各派别间乃至各个人间,意见或利害的冲突是不能免的。在这民族危机、抗战高于一切,要求全国人众把私的利益服从于总的利益的时候,他们不得不摆出团结的面孔,拉拉手、谈谈话,精诚合一的调子,不妨提得高点。但一到具体事实,仍各做各的,只要达到妨害对方的目的而手段又不显露,这就是高手。实际是“不合作”,表面是“不不合作”。的确,这种现象随处可以看到。
  发生这现象的原因:(一)由于对民族解放战争的认识不够深刻,没有把救亡当做今天第一大事,因而即在救亡工作中不能把成见消灭净尽。(二)不知道个别利益必须在国家不亡的前提下才能存在。口里念熟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可是实行时,门外喊杀声已近了,两兄弟虽停止了用武,却仍然要怒目相视。(三)猜疑对方有什么阴谋,靠不住,把部分的错误推及全体;把过去的仇视推想将来。
  这些道理,本来很浅近,普通人懂得,他们也懂得,所以他们“不不合作”。但一靠紧起来,“要兑现”,他们又仍不懂得,仍是“不合作”。
  这种现象虽只存在在一部分人中,且这一部分人也日在转变。大多数人是爽直的,他们没有成见,有利于抗日的就对,不利于抗日的就不对。他们在抗战过程中已充分表示其愤慨和推动的力量。某些地方已逐渐克服那些“不合作,也不不合作”的现象,但是在西北这现象仍然浓厚存在,迟滞了救亡运动的前进。
  这是官场模棱习气,“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的办法,于抗战前途极有害的。我们坚决反对这现象,尤其要防止这现象传染到我们青年团体中来。我们应该:
  “是则是,非则非,做错了,马上改;没有错,坚持下去”。
  怎样组织委员会
  兰州城小衙门多,每条街巷有衙门,每张衙门总有几块牌子。据说各县也差不多,有自西安来的朋友说,在某县停车想去找找地方当局询问情形,见一处形似衙门者挂了六七块牌子,走进去,只一看门者,任何房间都紧闭着。
  除正式政权机关与税收机关外,一般都是委员会。关于抗战的与民运的,更无不是委员会。可是不管委员会名目怎样变,里面委员总是几位挂名不到差的原菩萨。这几位菩萨虽和平常人一样,但一做了菩萨就无所不能,不过结果仍不免一无所能,于是委员会工作:一是开支应得的经费;二是挂上一块招牌。
  举个例子吧!贺主席时曾成立战时经济研究委员会,战时教育研究委员会,论资格,贺耀祖是当然主任,还有些当然委员,会的名义很应景的,研究了几个月,研究出了一些什么,连主任也不大知道。推之其他委员会,推之各县的委员会,大概也差不多总是几位菩萨翻来覆去,至于工作呢?天晓得!
  我想每个委员会,总有他实际工作的,委员人选应该是与该会性质有关的人。又委员虽可以兼,但负责委员应该是专任并且要是对这问题有研究或经验的人。不论人选是选举或委派,都应顾到这点。贺耀祖的研究会是怎样失败的?没有吸收一个具有救亡教育和经济知识的人入会,不能抛出一个甚么方案(不管好坏),也不曾指定几位委员去准备。会的工作只是喝茶吃点心。至于民运设计工作关系更大,必须有真正来自民间的人,民运经验丰富的人,尤其要这样的人来负专责,工作才能打得开。若仍是几位挂名不到差的菩萨,庙门即使闯开,香烟必然冷落。
  我建议现有各种委员会的组织,必须大刷新,吸收对某种工作有经验、在社会有信仰的人参加,反对处处的财神殿都要是赵元帅,处处的同乡会都要是关老爷。
  有苦说不出
  打烂了屁股,还要提着裤子磕头:“谢谢大老爷的恩典”;奉旨正法,要向北阙三跪九叩首才引颈就刑。这是中国传统的统治哲学。现在,这些形式没有了,但是老百姓吃了冤枉,不敢说,也生怕别人代说,虽然冤枉了,怕一说出来,更有不测之祸。这现象还普遍存在着。所以下面尽管乌烟瘴气,上面仍似乎可以歌颂升平。控告本不敢,报纸登载,没有那冒失的记者。
  也曾有官厅允许告密,说你有冤尽管说,本长官定替你守秘密,可是“官官相护”谁也不敢轻信。即令当真把对方办了,而对方知道是他告的,反转来又向他出气。小百姓来一计算,于是拿出一“忍”字来,打脱牙往肚子咽好了。
  这类事,甘肃大概多极了。要挽救,只有:
  一、大开告发之门,有奸必摘,有罪必诛。
  二、扶植民众运动,使民众团体有监察一切犯罪者之权。
  虽然“反民主论”者不免骇怪,然是三民主义中起码的民权主义,也是今日救亡工作所必需。
  一月二十八日 晴
  夜史文忠来谈朱有嗜好,只求敷衍过去。自白来后开始注意民众动员,但只忙于起草章程,真正的民运理论与方式尚无人论及。
  一月三十日
  整理几篇稿子,发西安一报告信关于此间的现状。
  今日是旧历除夕,有几位客来吃年夜饭,饭后唱歌至七时多才散。
  二月一日 阴
  泽民等五人今日西飞。
  昨夜与泽民谈,西北的危机:1.日寇打通津浦路后,必然采用右由陇海路西进,左由绥远出宁夏、甘凉,截断甘新交通的两螯箝制势,那时西北必特别紧张。2.西北现在的军事政治均无抗战基础,而且伏有危机——救债推销与征兵的不良,加深民众对政府的反感,目下土匪增多,青红帮乘时思逞。3.马回虽与德王不同,但苟西北无有力的御侮者,马回可能为日本利用。4.假如甘政能立改革,甘凉等练新兵,新省或能有一部分力量到二里子河或安西,或者甘新路能修轻便铁路,则整个颓势可以转变。
  一件值得警觉的事——不要为御外侮而引起内忧
  随手翻阅一月份的兰州报纸,有这么一些记载:
  一月六日 前窜扰通渭一带的某部变兵八十余人,被通渭保安大队副董念庭率队击溃。
  一月七日 临洮某商人运货在东洮蔡家岭被劫,死脚夫二人。
  一月八日 川匪唐倪部窜阳坝,积极向成康扰乱。杜友华匪在武山招集地痞流氓扰乱地方,鲁大昌师长电驻岷梁旅,勒令限期解散。
  一月九日 武山土匪三五成群劫掠村落,何家门榜罗里等山集有股匪百余人。康乐、莲花发现有枪股匪四十余人,被保安队击溃,窜入临潭境。
  一月十日 恶匪马飞禽在皋兰县属蔡家河结伙打劫,被侦缉队捕获。
  一月十一日 刘湘电请协剿股匪唐部,匪有枪三百余,极为强悍。
  一月十三日 皋兰阿干镇壮丁队,捕获到处劫抢的土匪杨发和等三人。
  一月十四日 岷县有骑匪数十,枪马齐全,又在关上劫去保安队枪十六枝,地方治安极为棘手。
  一月十七日 渭源保安队击毙匪首杨彦彪等三人。景泰县解款委员在离县二十里的罗家咀子被劫。
  一月十九日 洮沙及榆中交界的马衔山,发现土匪数十名,不时下山行劫。由靖远来有的邮差在大川渡附近被劫。
  一月二十二日 临潭土匪李和义在冶黑闼大肆抢劫,自夺得朱团总枪多枝后,移驻上冶杓瓦寺与杨土司所辖已死头目杨楹之家属勾结,企图不轨。
  一月二十八日 清水壮丁队分队长米怀仓等剿匪殉难。
  这是不完全的报纸上的记载。自然,报上有的只是事实的百分之几。还有,连续的保安队哗变不在其内。
  据一般人传说,某地已啸集若干,某些头子正在啸集,那更说更骇人,我们也不能否认其全非事实。
  “饥寒起盗心”、“官逼民反”,稍有点社会常识的人都知道。自来西北吏治不良,农村破落失业的人相率为匪。今则匪风逾积极化,其显而可见的原因,似乎都与抗战有关:(一)甘肃分销救国公债三百万,照有钱出钱的原则并不为多,可是不少的地方执行了相反的原则:有钱的不出钱,没有钱的出钱,按户摊派如同追逼。(二)征拔壮丁成为雇买,每户出几十元乃至几百元,由区、乡雇些人来充数,区、乡长从中大发其财,雇的人逃了须得补雇,补雇又要派钱。逃的人不敢回家,出钱的人不能屡出,都有去为匪的可能。(三)修路虽然国家支出了不少的钱,然而仍然是抓夫要自带伙食,在鞭笞之下工作着,有的还要出钱。(四)一些无心肝的官吏有说“明天就要牺牲,今天应该享乐”;有的说:“大局不甚稳了,趁时会抓几个吧!”贪官土劣狼狈为奸,怨气冲天,官场扫地,多数人民朝不保夕,河西来人说人民逃的很多,逃到哪里不可知,反正不逃也没法活下去。
  很明显的,在这抗战时候,非广泛的发动民间的物力(如救债)、人力(如征壮丁)无法救亡。发动得法,物力、人力用不尽,且因物力、人力的发动,促起社会的进步。发动不得法,不仅物力日缺、人力日少,且会增加社会不安,使社会走到崩溃,历史上不少这样例子,我们应深切认识,很警觉的避免这一可畏的前途。
  昨夜有红帮姓孙者系省府保安队警长来谈,似欲我们帮助他们组织队伍。当晓以目前抗战的大道理,应该服从政府,叫兄弟都去应征,但是他们的原意不是如此。据孙说,甘肃、青海红帮有三十万,红帮首领为吴慕唐,青帮首领为马愚忱。
  二月二日 昨夜下雪今日晴
  一个日本兵的日记
  平型关战斗的俘获品中,有坂垣师团长的卫兵日记一本,摘录如下:
  “八月二日,等待又等待,男儿‘出头’的日子终于到了。虽然自己没有生还的意思,但一想到留在后面的父母、妻子,禁不住一阵凄寂涌上心来。……紧捏着五色纸条的妻的手在颤抖,面孔全然象等待死神到来似的,越发增加了她的可爱……。
  “八月十九日,到昌平师团本部休息。干着到他国才能干的征发,午饭也不吃,出去征发了十二只鸡、一贯(每贯算中国六斤四两)葱、两贯芋药。下午二时后,汲水的、杀鸡的、削芋药的,大为热闹,真是军人的乐事。
  三时半到河边散步,有中国人和骡马的尸体五、六具倒在那里。” 
  “八月二十六日,……从汽车的灯光下看去,中国兵的尸体不知其数的在转动着。在这些尸体中,我们八个人把铁胄紧扎在身上,仍然向山中深入……。”
  “九月二日,坐了运货车去征葡萄,极目是一片葡萄,两个中国人打个手势说‘莫踩它’,顺手把两个中国人打死。‘采啊,采啊,’大家馋涎欲滴,一小时后,征发了三个煤油箱的葡萄,约十二贯。今天的葡萄太有效了,晚饭都吃不下去。”
  “九月五日,……在师团司令部前,开战死者追悼会,到会将士没有流泪的。……拿自己和这些人一比,想到失去爱子的双亲,又不禁流下泪去。”
  九月十日,……疲倦的马喝着土红的泥水,手里紧拿着太阳旗的中国向导的忠浮相,伤兵、伤马没有眼泪是不能看下去。在峨峨的山间,震荡着引擎的声音,尽向中国兵的尸体上走着。究竟为了谁,非惨酷到这样不可啊!”
  “下午三时到化稍营,四个人出去征发,一会儿拿了八只鸡、一贯葱、一贯芋药回来,做了十一个人的晚饭菜。”
  “九月十一日,今天又去征发了小豆一斗、白糖一袋,叫五个中国人背了回来。宿舍又成了战场,昨天鸡肉吃光,今天煮豆又吃光,这是当兵最快乐的事。”
  “九月十二日,……下午入蔚县城敌人为我们的炮声所震骇,昨天向大同方面退却。”
  “迟早是死灭的支那兵!究竟为什么逃得这般厉害。”
  “九月十三日,上午八时去征发,十一时拿了十只鸡回来,当兵真有的吃。除勤务兵外,七个人脸上吃得都象什么似的。”
  “九月二十三日,……旅团司令在那山下的死角里,子弹在头上飕飕飞射,感得很不舒服……。”
  (这位卫兵大概就在这天死掉了,日记也就此终止。)在这本日记里我们看到:(一)日本军阀虽然施行了不少欺骗,说侵略中国是他们“出头”的机会,但他们到底不愿进行侵略战争,觉醒到“究竟为了谁,非惨酷到这样不可呢?”他们是愿回家的,怕死的。“拿自己和这些人一比,想到失去爱子的双亲,不禁流下泪来。”我们应针对这一心理,进行争取日本士兵的工作。(二)敌军军纪坏,今天“征发”、明天“征发”,乱杀乱抢。日本军阀要维持他,不愿战争的士兵,只有从令。他们向兽欲方面发展,我们应把这些事实宣传,使大家懂得:要保全生命财产,只有组织起来,武装起来,清野坚壁,和敌人拚命。
  至省党部晤赵清正,据说白崇禧说广西民运是用青年人做区、乡长,以前办过事,年纪大的,多是土豪劣绅,就令不劣也富于保守,不可用。至说青年人欠经验,但做事一时期经验就有了。又初办事豪劣出来反对也是不免的,广西曾发生豪劣围攻县城的事,但一经弹压就无事了。目下各省征兵闹得一塌糊涂,广西则否,桂林头次征八百人,来抽签的近二万人。兵的补充完全不成问题。我说广西民运还要注意他的政治颇为清明,人民痛苦较少。象现在甘肃民众缺衣、乏食,疲于苛杂,即用些青年人亦未必有效。
  王洽民为通讯社立案事,也在与赵谈,赵云:中宣部有令停止登记,王说不登记我也要办。
  夜王鼎新(编译主任)来谈,朱将关于《解放》在西北自由发行的缄件交他办,也未谈许可与否。查《解放》前经贺耀祖报告中宣部已接复电准予自由发行,伯渠致朱电亦说此事,现朱还不能决。可见其无能与成见之不易融释也。
  二月三日 阴
  接萧志信,称述同在左家垸被俘情形,事隔七年宛然如昨。大概是一九三二年九月二十二、三吧,我与萧被押在一间小屋子的稻草堆上,守兵持盒子轮押,两人虽睡在一堆却不能言语,那时我揣量情形,萧可幸免,我则已无能为。我在萧手反复画写“我已不能活了,望你努力”,写几遍,萧才领会。来书称述此语,不禁惘然。
  夜至民众教育馆看话剧,王家兄妹演《放下你的鞭子》,还不错。归途失一小皮包,萧志信也失去,回信地点忘掉,须从他方面查询。
  二月四日
  范希林君自西峰来谈,鲁大昌部队扰民,居民有向边区跑的。
  有张文明,天津人,现在电灯局作事,同张嵩翔来谈。
  闻邮局对我处缄件还在检查、抄录。
  草二首短文。
  二月五日
  西北并不是安乐的天地
  人是能思维的,他能运用过去的经验做今后行动的指导,如旅行沙漠的人,望见天边变色,知道狂风会来,忙抓住骆驼肚毛躲在下面。小孩子被火烫了即不敢再去拿火。
  可是这简单的真理一到了较复杂的行动里,却常常被人忽视或忘记。前面的车覆了,后面的车还是开足马力冲去;敌人的刀明晃晃在眼前闪着,我们却装着看不见。
  王家兄妹在民众教育馆演《放下你的鞭子》的剧,那卖唱的落难女子说:“我们跑到乡下,鬼子跟到乡下,跑到北平,鬼子跟到北平,跑到上海,鬼子又跟到上海,到处安不得生,现在流浪来兰州了。天啊,我的家乡呵!”这说明什么?说明西北并不是安乐的天地,敌人正在大刀阔斧向这边杀来。事实很明显;芦沟桥战起,敌人即向平绥路猛攻,很快就达到包头、五原,如果没有八路军在晋北突起,牵制了敌人前进,今天的西北早已沦为战区了。然而敌人并没有放弃对西北的进攻,这是他包围中国必须取得之地,不过他受了几次抵抗,采用稳扎稳打的办法罢了。稍留心战事的人都知道日寇在打通津浦路以后,必然一面由陇海路西进直捣潼关,一面向宁夏进攻,截断甘凉大道。假如没有新的力量在豫鲁晋冀间给敌人以极大障碍,西北将不免一时与中央隔绝而成为独立作战之区,然而西北仍有不少的人,看不见这显明的事实。宋哲元、刘汝明、韩复榘等侥幸敌人暂不我攻而疏于防范的覆辙,甚至敌机在兰州的几次炸弹,都没能使西北人惊醒。不能看见战时的紧急状态。不少的人勾心斗角,不是为着抗战,而是为着保持位置,防范这,反对那。古语说,“巢上危幕”,房子起了火,燕子巢在上面,在火没有烧及时,它们呢呢喃喃象平时一样。我们是人不是燕子,应特别警觉危亡大祸已临到了西北千百万民众的头上。急起直追犹恐不及,还有闲情说别的事吗?
  其次,战争已告诉我们很多经验。如动员民众,似乎谁不再愿说不要动员了。但怎样动员法,广西的经验告诉我们:官吏不贪污,训练青年担任保甲,屏弃土劣,因此广西不要强迫而可出兵四百万,桂林初次动员八百人,报名抽签的近二万人。山西最近经验告诉我们:实行了扶植并保障人民抗日的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的自由,实行了合理负担,减租减息,铲除中饱,不到一月就普遍的民众武装起来了,给日寇以当头打击。又江浙冀鲁许多工作团的经验告诉我们:民众不能动的原因在那里,动员的障碍是那些,不能动员民众给与抗战的损失有若干。——动员民众的两幅图画,好的坏的,很清楚摆在人们面前。西北因为距战地较远,得有运用别省经验的机会。不幸西北至今还没有人出来研究这些宝贵经验,定出西北动员的具体方针,甚至还在骇怕“真的民众动起来,怎么能控制得住”,于是过去那一套名动而实不动的官样方法,仍在作祟。
  西北的党政负责人们,他们是非常着急的,西北爱国青年及一切有远见的人们应帮助着急,贡献经验提出办法。同时领导者也应旁谘博采,不耻下问,在抗日高于一切、保卫西北家乡下团结所有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不分党派、阶级,紧急的准备起来,不能容再有松懈偷安的现象,把西北筑成很坚固的堡垒,守则不让日寇踏进西北一步,攻则可粉碎敌人于西北之外。
  二月六日 晴
  会丁宜中秘书长,谈了一个多钟头,据云正在考虑动员方法,丁知道共党宣言不只合作抗日,且合作建国是将来的当然趋势。
  伍修权同志来继任处长,嘉伦回陕治牙,另分配工作。
  周祥生君由额济纳经宁夏、西安来兰,谈颇详。
  额旗人口:四千多人三百多户。但本籍只一百多户,不上二千人,其余是外蒙革命时逃来的。这些人不负担租税,如要他负担,他就逃了。他们初不知革命有这样好,颇悔其时不该逃出。
  额旗经费:以前税局年收约三万元,中央补助建设费一万二千元,勉可支付,现税局撤销,补助费因战事中止,防守司令部月费千元亦因李专员破坏,未领分文。
  额旗军队:全旗现役士兵不过三十多人,毫无训练,枪有三百多支。
  托王意向:托王无所谓,可以叛可以不叛,唯对外蒙无好感。乌里雅苏台负责人曾有信来,托王不答。阿拉善达王和日有勾结,阿旗较强,有兵数千,前同国民军打过。达王生长北京,为溥仪妹夫。达王以国民政府不怀好意,降日虽非计,然至少可保其王位终身。日寇曾由百灵庙送百多枪与青马,达王将其扣留,旋送回,这不是反对汉奸,只揭破“你们不做汉奸的也不过尔尔”。周过阿时,达王要他们留在那里,说以后事好办。
  周说李才桂到额,主防守司令部与专员公署合并,向额旗索马若干,骆驼若干,蒙包若干,非其力所能任。采取对弱小民族压迫手段。周在那里也主张蒙古与专署对立,因此弄僵了,周不得不出走。
  二月七日
  夜张孙等来谈。往会阿,知陈云病已愈。
  二月八日
  晨草短评二首:《合作的释义》、《根绝汉奸的榜样》。
  作报告一篇。
  “合作”的释义
  从前见面,怒目相视;现在见面,笑逐颜开。这叫合作吗?不是。拿句老话讲,这只是“貌合”,如果下面来个“神离”,那这个“合”不会有利而且有害。
  “合作”注重在“作”,共同去“作”。总理说:“共同奋斗”,“共同”是“合”,“奋斗”是说救国的事,缓慢的“作”是不够的,必须特别紧张的“作”才行。敌人杀进了屋子,全家性命已在顷刻,兄弟妯娌,口角是息了,但彼此仍不相信任,有的没有武器,有的武器很多却不肯拿出来;有的已向前冲锋,有的却迟迟不去打接应。这样,这个家能否保全不被盗匪毁灭,还是问题。
  闲话少提,言归正传,抗战以来,各党各派合作,有些地方已合作得很好了,特别是模范的中央。不仅共同商讨纲领,而且在共同执行。周恩来先生已在中央负重要责任;民运方面,震动全国的反侵略的中国分会,名誉主席团为宋庆龄、陈诚、冯玉祥、陈友仁、陈绍禹、张静江、宋子文、宋美龄、阎锡山、颜惠庆、李烈钧、胡适等,理事会理事为朱家骅、陈立夫、张冲、周恩来、郭沫若、潘梓年、陶行知、邓颖超、张仲实、潘汉年、章乃器、董必武等各派贤豪,共集一室,这是十数年来未有的团结现象,他们真正在“合”,真正在“作”。
  我们希望这个作风,很快普及全国。齐心合力,共同抗敌,共同建国,只有共同的做,才能打救自己,打救国家,一直走上民族独立自由的大路。
  根绝汉奸的榜样
  汉奸,真是多。论大小,上自军政要员,下至贩夫走卒;论贵贱,有十万元一个消息,五毛钱放一个信号。有的地方人民逃尽了,留下的尽是汉奸。但是,也有例外,据说在山西五台俘获的日寇文件,对山西各部队的驻地人数,无不了然,独没有×路军的报道。陕北也来过敌机若干次,总找不着延安那个颇负时誉的城。相反,据刘伯承《我们怎样打退了正太路南进的敌人》一文,似乎敌军的行动他们预先知道,不然脆弱的游击队定无能击溃配备齐全的敌人。
  难道那里的人生成不当汉奸吗?不是,原因:(一)军队与人民合一,他的名声能使几百里的人听到就顿时胆壮,都想替他做点事,自动侦探敌情及反敌侦探。有较大的汉奸资格的,固不敢动;穷小子也看不起几毛钱了。
  (二)把政治与军事看得一样重,到一地就发动人民,组织帮助人民解决一切问题,人民为着保卫自己的乡土和生命,防奸运动容易深入,路旁游戏的小孩,门前缝洗的老妇,看见一个面生的人就会跑来:同志,那里去?有路条没有?平常一个人有点行动不对,即会受到旁人的注意。
  (三)特别注重政治教育,传达这种教育,不专靠文字而是靠口讲、靠演剧,尤其是靠事实怎样讲就怎样做,人民一方觉得这样的军队太可爱,一方觉得自己有一份责任,爱国之心油然生了。
  这是根绝汉奸的绝好榜样。自然严厉惩办也是必要的。
  (二月八日晨)
  二月九日
  嘉伦准备回陕。至吴渤处午餐。夜同吴、彭至朱主席处。
  二月十日 晴
  嘉伦回陕。
  夜史文忠来云:毛有电致邓,说军需事件可向八路军后方留守处萧劲光接洽,地方行政可向张国焘接洽。蒋鼎文竟因此通令各县,并要甘省府通令,不得与边区政府发生关系,因边区未经政府承认也。又军委宣传部电,据四川省党部电称,共党刊物专称八路军胜利,这于抗战不利应请禁止。
  二月十一日 晴
  上午同修权访省党部省政府各员。
  杨集瀛先生说:“甘肃征兵都是买,壮丁自愿应征的不要,要钱。区、乡长拿钱去雇人从中取利。各地雇价:天水六十元,秦安要一百二十元,人贩子从天水买了送到秦安,可赚一倍。另一方面,家穷丁多以出卖丁为业。卖一次得洋若干,逃回来又可出卖第二次。”杨说为谋纠正此弊,正在办兵役人员训练班。杨意此是人心不好所致,欲训练一批好人去办就行。
  夜有自凉州回者来说:出钱免征至少三百元,有至五、六百元的。钱是摊派,但中等以上之家多与保长、乡长有关,可以免摊。
  赵清正君说昨日反侵略运动会,公安局不许游行是因筹备会不该加入一些青年之故。言次颇愤慨。
  二月十二日 晴
  发西安航邮一件:情报。
  草《甘肃教育之商榷》一文。
  刘松、严朴等七同志自迪化来。
  五时有吴、丛等同志来开座谈会,谈延安近状。
  夜与刘等同志谈。
  二月十三日
  办事处迁孝友街三十二号。
  由西安来五人,四往迪化。
  二月十四日 (古历元宵) 阴 后晴
  严朴等同志七人回西安。
  至省党部,马焕文谈,省党部想对青年运动有点进行,而少壮军人(指蓝衣)说青运有第三者背景(指共党),省党部知而故纵,他们已向中央报告。事真不好办。又说朱有去职消息,白如来很好,但少壮军人不愿他来,西北是他们的西北,不肯让出。
  午后吴、丛、赵等来决定讨论会的事。组长丛,第一次论题——三民主义与抗日救亡,时间——星期四卞午六时,地点——孝友街。
  二月十五日 雪
  上午七时雪,至下午雪止放晴。寒甚,迁居后未安火炉,因煤气不可耐。但不烤火,寒又似难耐也。
  泽民夫妇知留在迪工作。
  傍晚外出看雪,见某小店春联:“领袖一令日丧胆,俄胞百机寇寒心”,可见对苏联抱异感的人,其见解不迷偏泯也。
  二月十六日 晴
  草《三民主义与抗日救亡》谈话一篇。
  二月十七日 阴
  夜开座谈会到十余人。
  二月十九日
  草《怎样保卫西北》一文。
  二月二十日 晴
  会孙友农,彼从事合作运动有年,亦热心社会之士也。
  二月二十二日 晴
  昨日友筠谈,华林山去腊冻病死征来壮丁二、三百人,原因:一、各壮丁来时穿着便服,都带有钱几十元不等,公家发单军衣一套,劫去其衣服及钱。二、每餐给馍十两,无法吃饱。据佛学会掩埋经过,有公文可稽,但省府否认有此事。今天赵清正谈:“我到靖远,亲见护路队的黑暗:一七十余岁老人报告,他有几间破屋,护路队说碍路你要拆去。老人哭求,出二十六元了事。旋又把老人捉去吊打,说他不该说护路队要钱,破坏名誉,令具‘并无需索’的结。赵调护路队组长来问,组长承认吊打具结不承认索款,但事实已很明显,该组长允把款退还。赵又说征工弊很多,甲来说路要铲平,铲平了,乙又来说路要弓背。早晨人来了,监工不到,不准动工,未晚即停止,老百姓想早早修完而不可得。赵又说省令提前禁种烟,可是老百姓肥料下了,烟种下了,粮食种子又没有。又种烟每亩可出三十元,种粮只十一、二元,而各种捐税无减,老百姓真没有办法。
  韩温甫来说,安西招待所吃了老百姓几十只羊、十多只牛,不给钱。
  甘院闹易长风潮,新院长武装接事,至晚没接到,闻将辞职。旧院长也跑了。
  二月二十三日
  苏联红军成立二十周年纪念,阿克莫夫在中山堂请客,到二、三百人,欢呼畅饮,没有演说。
  二月二十四日
  草《下级政治机构的整理》一文。
  晚开座谈会,题——“怎样保卫西北”。
  二月二十五日 晴
  晤马焕文,知其与蓝衣裂痕愈深。
  廉伯不欲当兵,当答以汝兄弟工人,正行既到八路军,汝应可以免征,但须认定抗战是人人应尽义务,须力参加后方工作才对。
  二月二十六日 晴
  草短文一首——《战争的好转》。
  二月二十七日 晴
  闻高固亭确已被害,日期为古历正月初三,晨被架去晚即枪杀,据说系“蓝衣”派人所为。
  夜开谈话会,我提出两点意见:一、西北救亡工作不能推进反而内斗,弊政加厉,原由于党政军学许多干部不了解统一战线,在党派上不仅国共离合作尚远,蓝衣与CC也至于武装相见,更谈不到团结社会上一切无党派的人才;在吏治上,固执成见,以压迫为能;在民运上,任意封闭刊物;在少数民族问题上,仍执其大汉族主义,最多和其领袖拉拢一下;在对外问题上,不了解苏联建国的宗旨,因而放弃许多可以利用来建立抗日国防工业、军队、交通的帮助条件。这些毛病的根源是一个——不了解统一战线,也就是不了解三民主义。二、近来有些前进青年,看事嫌太简单。不知道社会上任何集团、事件、人物都有黑暗面和光明面,光明成分占着支配时,表现都是光明;黑暗成分占着支配时,表现都是黑暗。可是完全光明或黑暗的事物世界上尚没有,只其黑暗或光明成分占被支配地位或者潜伏罢了。假如不这样看,只看见其黑暗面,不见其潜伏着光明,那就会认为没有办法不能着手,上焉者想抽身,另找天地,其次就消沉起来,得过且过。这是一。第二,这样看法,不认为光明或黑暗是从本体生长出来,必然的将以为从天降下,这就是空想的社会主义、乌托邦、新村之类的思想,逃避现实,不肯斗争。有些青年抛弃职业跑陕北去,多多少少是有这个错误的。
  二月二十八日
  良才夫妇回西安。
  夜赵国光等请客欢迎王竹青女士。
  三月一日
  草《总理遗教的伟大》一文。
  三月二日 晴
  完前文。
  牟玉光女士自甘州回。
  新安旅行团招待各界放电影。
  三月三日 晴
  晨草《边区妇女与抗战》一文。
  青海《民国日报》郭某谈:在青海的红军俘虏,病的、残废的都杀了,共杀六百多人。徐行自青海回说,他还到过那掩埋的场所,尸骸被狼拖出,凄惨已极。
  王德明谈有在西路招待站当招待员的,月薪五十元,每月尚可分百余元,系克扣苏联人员伙食或者买老百姓东西不给钱。
  在道平处有人谈“黑驴子打滚”,比如借三十元钱,言明每元作烟土三两,实际一元只能买土一两,约定日期还,到期不能还,乃打一滚,三两的变成六两,又约一个期,再不能还又打一滚,变为十二两。有人曾见借钱购一双鞋,还了七十多元才了账的。逼税的人同时又是放账的。
  往会朱绍良:一、高金城失踪,朱答应马上去电,据朱言恐系高平日得罪人所致。二、流落甘州的小孩子,朱允去电营救。
  三月四日 晴
  王同志自西安来。
  三月五日 雪 气候骤冷
  听到一些不好消息:一、闻真记旅馆居有化装之日人二,未与查拿。二、朱说群众通信社,《战号周刊》系不良分子所为,应查封。《民国日报》也应改组(《民国日报》近日阅者陡增)。三、省府、九十七师政治处、省党部均派人检查书店、书报,所派的人又非常不内行。
  近日战况,津浦线打得较好,采用了以运动战为主的战术,打破了敌人打通津浦线的计划。因而敌人变更战略向同蒲路突进,企图直逼风陵渡,威胁潼关。临汾似已退出,假如这一两个月内山西各部队团结能如我们意料,则此次退出临汾,应是预有布置,利用地形与民众,配合平汉路河南段的正规军与河北段的游击军应可取得奇胜。但据传说山西内部摩擦还有,那末即不象晋北失守时那样乱,也难能有突胜的奇迹。西安政府尚在封闭救亡团体,河南程潜初到任恐亦有彻底的新政,战局似尚未到好转阶段。在此之时,失败论者将重抬头,国内落后与进步两势力将更摩擦,原因是落后势力已无地盘回旋,而又必欲保持地盘不肯让位。但只要中枢抗战坚决,落后势力将无能为,其中大部分必然的觉醒,转向好的方面来。
  以前我估计家里,饭该有吃,不过没有多钱用,昨接正行信知每年青黄不接时,要担几石积谷吃,原因是欠了几百元帐,八斗谷息,量去几十石,又家里吃的增多,难怪老妻要向我发牢骚也。今日汇回百元,将来如可能,当为再弄一点。
  三月六日 雪
  草《保卫大西北》一文
  下午开讨论会,题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三月七日 雪
  流动剧团应否参加省办之抗战剧团问题,个别青年中曾惹起疑义,当告以救亡运动到处都应采取合作,不合作无从发展,合作范围越大,发展也越大;其次,在革命抗日高潮时,只怕人家不作,若作,不管他命意何如,结果总是向好的方面转;第三,一切清高避嫌是小资产阶级的意识,在革命的大潮流中用不着。
  三月八日 雪
  三八纪念在省府前开会,到二千多人。这里与别地不同,于妇女节外还纪念岳飞及服用国货运动。
  闻葛武棨电中央说CC不仅接近C.P,且与C.P合作,《民国日报》为C.P操纵,销路陡增,须设法制止。
  草《统一战线的释义》一文,约五千余字。
  三月十日 晴
  接忠甥信及照片,云将于日内赴广东医校。
  大概是民国七、八年罢,忠甥家避匪迁省,在云山河岸遇晚妹坐小划下行,时忠甥尚在抱,晚抱之立船头相对无语。今晚妹死已十九年了,我不见忠甥也已十一年,观其照片仅唇鼻间犹留孩时痕迹,忘其生时,大概是二十一岁了罢。
  牟玉光接韩起功电称,高失踪正在调查,请勿念。意者高当在拘禁中,犹有生还之望也。
  宁夏消息,中央令马攻包头,马借口宁夏无人,未出动。
  文忠来说杨德亮师称奉有指示,部队不准加入青红帮,至有加入共党者以暗杀处置之。
  三月十一日 晴
  闻边区要庆阳②雇骆驼五百,似政府将部分西移,去电西安询问。
  三月十二日 微晴
  兰州开纪念总理逝世及植树运动大会,会场在南稍门外中山林,说话的有曾扩清、陈体诚、马焕文等,都注重建设,忘记了目前紧急任务——抗战动员,所有标语一般地缺乏内容。
  下午三时参加孙静工等所发起之时事座谈会,谈题《目前军事问题》,发言的仅三、四人,不免形式而已。
  三月十三日 晴
  下午开座谈会,到人颇少,决定如省党部座谈会成立,我们均加入,否则当扩大会员,今日题为《和平阵线与侵略阵线》,我的讲词准备写一篇文章。
  三月十四日 晴
  草文一篇《西北紧急动员的条件》。
  嘉伦来,同若干学生将往迪化。
  三月十五日 晴
  弼时等来此。
  三月十六日 晴
  弼时等二十人,晨西飞。
  三月二十二日 晴
  连日咳嗽没写日记,今稍愈。
  草《国际形势与我国抗战》演词一篇,准备座谈会用。
  闻马步芳与英勾结,接洽人为敏珠活佛、韩容海(西宁绅士、一百师驻京办事处长)。条件一、西藏、青海两省永不互相侵犯。二、修筑拉萨至西宁铁路。三、建设通天河浮桥以利藏青交通。四、马步芳现存各银行、钱庄现款改存英银行。五、向英方购买军械须现款交易。此消息有几分可靠,但英方积极干涉青海似尚非其时。
  孙静工来谈,据称罗贡华反共极力。
  三月二十四日 晴
  为某公等讲演一次。
  往会邓宝珊不遇。
  昨日送牟玉光洋一百元,帮助营救高大夫之用。
  金小姐来谈高家事。
  三月二十六日 晴
  下午二时往会邓宝珊,据谈阎锡山袭击太原出发二万多人,致敌人乘虚而下汾阳大麦郊等,子弹、粮食损失甚巨。临汾是仓卒退出的,民大学生伤亡颇多。
  晨往会孙静工,孙云朱成见很深。
  夜赴座谈会(农行),我发表预备的演词,虽颇有人不愿听,但真理所在无法反驳。最后李铁铮做结论承认我的话持平,可以为本座谈会的结论。
  三月二十七日 晴
  往道平处,知将就编译室主任职。
  午后二时本处来十余人会谈,题为《怎样领导民运》,我作结论。
  三月二十九日 晴
  李铁铮(赐福巷十四号)来谈,此间外交现象颇为抑郁,一、某英人要往新疆,省府厅长某告他要找阿克莫夫将军,致某英人来找李去见阿,厅长如此无识,可笑可恨。二、兰州非商埠,有德人自由在此居住,无人过问,近才弄走,福音堂可发护照。三、外交部特派员办公处月费七百五十元,七折发。现连交际路费在内,外部对此似以不足轻重置之。四、外交部外边人看来总是一些汉奸,尤其苏联不免有此观念,实际此次对苏交涉都不是外部经手,这里空军司令凡事秘密,特派员只是办办交际,阿将军深沉,他也不便与阿深谈。五、中央外交政策实际是转变了,但没有什么明确纲领。
  李为人诚实,愿意做点事。
  三月三十日 晴
  史文忠来谈,罗贡华在对新县长谈话,说国共现虽合作将来仍不免分离,应防止各县共党的发展,又罗编三民主义讲义,说马克思主义似乎是科学的社会主义,而三民主义是真正科学的社会主义。
  三月三十一日 晴
  晚餐后至道平处闲谈。
  四月二日 晴
  晨往会孙静工。
  夜赴农行时事座谈会,题为《战时财政与经济》,主持人梁和钧。
  四月四日
  闻省府已查禁《新华》、《解放》、《群众》、《前线》及其他不少刊物,事实有些书店将停业。
  四月五日 晴
  草下次座谈会谈话稿一件。
  四月六日 晴
  某书店人说,被查禁书籍有:《怎样组织义勇队》、《战时妇女工作》、《衖堂组织》、《怎样争取最后胜利》、《战时农民运动》、《俄国怎样打败了拿破仑》、《民族解放战争的战略与战术》、《抗日游击战中各种基本政策问题》、《文艺思潮小史》、《怎样研究政治经济学》、《新哲学的人生观》、《文学与生活》、《现代哲学的基本问题》、《中日问题讲话》、《国际问题研究法》、《抗战与外交》,《民众动员论》、《抗战与救亡工作》、《给救亡工作同志的公开信》、《鲁迅研究》、《普式庚研究》、《前线巡礼》、《近代中国新启蒙运动史》、《淞沪火线上》、《街头讲话》、《遐迹》、《新妇女论》、《我爱》、《自由魂》、《展望》、《旧关之战》、《文学修养基础》、《没有祖国的孩子》、《费尔巴哈论》、《高尔基传》、《草原故事》、《街头戏剧创作集》、《谁是汉奸》、《八路军出马打胜仗》、《大大小小一齐干》、《全民抗战理论》、《国民救亡政治知识》、《中国的一日》、《最难解决的一个问题》、《毛泽东印象记》、《朱德传》、《毛泽东自传》、《陕北群众动员工作》、《抗战中的陕北》、《“左”派幼稚病》、《苏联印象记》、《莫斯科观感录》、《二万五千里长征记》、《西北的新区》、《中国的新西北》、《苏联新宪法研究》、《列宁传略》、《共党要人素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新发展》、《为和平而奋斗的统一战线》、《救亡言论集》。
  查禁的期刊有:《解放》、《前线》、《群众》、《全民》、《抗战》、《战斗》、《妇女生活》、《大团结》、《西北》、《西北青年》、《战时青年》、《少年先锋》、《救亡》。
  查禁的日报有:《新华日报》、《文化日报》。
  闻连日邮局扣留的书报很多。
  四月七日 晴
  晨往会孙静工谈查禁刊物事,请其转诘朱绍良,恐朱尚未知其事也。孙云、葛武棨近受人反对,连蓝衣也反对他,不久当有变动。适贾康至,贾系书报审查会的负责者,云尚未知其事,真不知耶,抑荒唐本若此耶!只好待事实答复。贾要我暂不告朱绍良,俟他去办理。
  某君来谈审查会中党部所派员与董仲篪冲突。
  晚四时邀杜汉三等在小有天饮宴,至半酣我忽汗出如洒,睡片刻始愈。
  夜有两回教青年来谈,均将回里任区长者。
  四月八日 晴
  在×××会对国民党临大会宣言及抗战纲领做了一个较详的分析。
  一个领导者对于一个干部固然应客观地分析他的优劣点,但同时也应审查自己对干部的领导和态度,因为这对干部的进步与否有极大关系。
  作抚自西来。决定派员去定西阻东来车,因多人来此将引起环境注意。
  四月九日 晴
  夜赴农行座谈会,续谈《战时财政经济问题》。我发言后,接着说的有罗贡华、孙友农,魏某,梁敬*(左钅右享)结论。这样的座谈会益处并不多,一是一般的水准尚陷在某种氛围中,不易接受正确理论,二是大半到会的人是官,无耐心也不愿尽词。
  贾康说审查书报原则已定,某些书报“暂封待审”,不是查禁。我说尽管字面上兜圈子,事实是查禁,伊无言可答。
  四月十一日 晴
  市上悬旗祝捷。
  蓝衣日趋专横,据说是津浦线战况好转,他们认为亡国是不会了,马上须转到内争,西北是他们仅存的根据地,不能不拚命的争,这一旬查禁若干进步书报,今天报上又开始对边区政制攻击,恐不久还须向我们办事处露骨进攻。
  四月十二日 晴
  小陈今天走了。
  今天是新疆的革命日,据某君谈新疆是国际国内矛盾的焦点:英、日帝国主义想在此进行阴谋做反苏支点;德国企图在此建立航空站;国民党同样要抓住这里。闻陈立夫电盛要介绍九个大学生到新工作;某某电盛要求不要容许八路军人员往新。另一方面新疆民族太复杂,民族问题还没有进一步解决,各民族前进人才尚少,军队不易扩充,旧时代遗下的投机分子太多,托派才开始肃清,因此新疆工作极重要而又麻烦,全省中心系在盛氏一人,与别地工作建在群众团体上的全然不同。
  四月十三日 阴
  刘国才来谈,伊去岷县视察,知道人民出二十元,公家只能得一元,这话完全是事实,老百姓不识字把收款的条子贴在壁上,都只写“杂费”字样,因此也无从查底。据伊估计每垧地年需出款四元,而一垧收入至多六元,除去工本已无所有,他们生活纯靠副业,如出麻地区织个地毯或者买个小驴赶脚。最近政府令各项税收都缴银行或钱庄,税局只填收据,谓可以免作弊,但不知道他们早就连收据都不给,只在货上打个暗记或在其人皮肤上作个记号,下面卡子即查验放行,因为他们都是“通”了的。
  接到情报云:台儿庄之役,日军伤亡在十万以上,遗下伤兵被检着已达五千,这胜利可说是对日军阀的当头一棒。
  四月十四日 晴
  上午至丛德滋处谈,据云朱接恩来电询问查禁“新华”等报事,因此《新华日报》及“抗战”已允许卖。万通轩请教育厅分配教员,只要是“蓝衣”的,不管他能教不能教,按钟点支配就是,有说我不能教这科目,蓝衣负责人就问你是否识字?既识字照课本念就是,为何不能教咧!
  小资产阶级恋爱观其特点是把恋爱看得极神圣,于是感情超过理智,超过工作,乃至超过组织,这是极坏事的。我们不反对恋爱,但要知道恋爱只是人生一件极平常的事。
  四月十五日 晴
  早去会孙静工。午往会赵清正。
  下午致信孙静工:一、《解放》、《前线》、《群众》尚未解禁。二、《西北日报》社论反共,请转告朱绍良注意。
  四月十六日 晴
  杨志诚、刘亚楼等七人自西安来。
  夜赴座谈会,贾康主谈最近军事概况,颇实际。
  四月十七日 晴
  瞿宪义医生检查我身体,谓患慢性胃炎,血压过高,神经不健,现宜停止工作暂事休息。
  四月十八日 晴
  连日咳嗽略好,但神倦头昏,下午较甚,看书、作文都不能。
  为某某等上了约两小时党课。
  樊先生来谈兰垣腐化情形,招待约二百苏联人员,伙食每天可剥削五百余元,每人每天四元八角,实际不过两元。伙食如此,其他可知。某些下级人员打牌输赢以千元计,可见其钱来源也。
  作抚今日东返。
  四月十九日
  阿克莫夫明日飞迪,云在彼处工作,此间或换人也。
  往会阿札诺夫,阿是苏大使馆驻兰代表,年青很热忱,社会主义型之外交人才也。
  四月二十一日 微晴
  西安电陈刚今日抵西安。
  接电汇洋千元。
  四月二十二日
  大雪,气候颇寒,但雪着地即化。
  贺其燊来信谈往陇东划界事,见所携罗人骥呈报全系剿共时语气,贺亦不甚了了,但意气尚不顽强,当强盗已进国门而犹汲汲为此,似乎尽“守土”之责者,可怜亦极可慨。
  四月二十三日 微晴
  夜赴农行座谈会。
  四月二十五日 晴
  嘉伦同阿克莫夫今晨西飞。
  往看少拯,少拯要我捉刀改一首讨王克敏等电及一首朱对乡村工作团讲稿。讨王电用骈句:“……罔法殃民之罪,罄南山竹而难书,媚外辱国之愆,决东海波而莫涤,稽诛累岁,积怨敷天,乃更变本加厉,卖国求荣,伤烽烟之满地,虎则有伥;随金鼓以登场,猴而加冕。李克用逊其卑污,张邦昌无此残酷,人神共愤,天地不容。……严我组织,小丑之活动无由;厉尔戈矛,元恶之歼除可待……”
  夜往观新安旅行团筹款剧,至十一时才回。
  四月二十六日 晴
  接情报一纸云李思浩,吴光新等来汉。又日寇大本营会议多数主和,妥协运动恐将复起。
  四月二十七日 晴
  同瞿先生赴王定松午餐。
  连日读完《被开垦的处女地》一本,萧洛霍夫作,立波译,写集体农庄开始时农村之动荡情形。
  四月三十日 晴
  瞿医生今日回西安,搭运输处车。
  夜赴农行座谈会,陈体诚谈经济建设观点一塌胡涂,听了很使人生气,赴会的只十余人,已现凋零之象。
  五月一日 晴
  瞿医生昨日趁军车不就,今天才买票东行。
  下午六时省府假民教馆宴苏联人士,席间有游艺,惟无一“五一”节目,我被逼饮约尽五六杯大醉,归即昏睡达旦。
  五月二日 晴 旧历四月初三
  照日历为我生日,多年不记得有生日了,因案头有新旧对照日历故触想及之。
  《西北日报》因蒋通电有“公正绅耆”字样,特著文论及之,反动者找根据,无微不至。
  五月三日 晴
  至民众通信社晤喻前,谈胡维藩自汉归,谈吐已变。
  五月四日 晴
  会了塞克。
  史文忠以整理县视察报告(包括陇东)见示,县政一塌胡涂。史言罗厅长反共观点不易转变。
  刘寅等二十人自新来。
  五月五日 晴
  持盛督办信往找省府给护照。与丁宜中谈《西北日报》社论不当及审查书报的错误,丁无以答。时拯告我省府持谨慎态度,各方都不敢开罪。
  五月六日 阴
  刘寅等今晨东归。
  往会杜特喀姆,杜的作风与阿不同,对我们甚热挚。
  五月七日 晴
  刘佐卿等三十四人晨四时乘车西去。
  往省府前坪看宣传大会,听了几个“名人”讲演,无大趣味。
  郭也生来谈,想在省党部找事。
  丁宜中说,“苏联外交代表招待不易,大概他们国内生活太苦,到外国想享乐一下。”可想见其对苏联之认识。
  杜特喀姆说:“斯大林说保护干部要紧,飞机损坏几架易补偿,干部培养则很不易。”因此,前次飞机失事死人二十余,很可痛。斯大林又说:“中国人性质喜徘徊。”
  五月八日 晴
  昨夜新安旅行团来,为谈国民党大会宣言纲领约二小时。
  上午往会赵清正,见桌上有陇东视察员报告共党活动须防止,措词甚恶,而省党部拟的批答是嘉奖,当向赵提出上级党应有正确指示。
  西方送来书籍一车。
  五月九日 晴
  有陈白涛(空军司令部翻译)来谈,摘录如下:
  一、汪前在德,听到西安事变曾和希特勒谈了几回,希答应助汪经济、武器及技术人员,汪承认恢复德青岛殖民地,济南日租界开放,订立中日德防共协定等,汪于是兼程返国。二、南京失陷后汪先到汉口,有逼蒋退位把汉口划为非战区(恢复德租界),与日议和的企图。三、陈绍宽自德回,在南京说不可和日开战,将来无调和余地。不久希特勒谈话指中国应负破坏远东和平责任,语气一样。四、闻由汪介绍由德购进军火零件不全,如大炮没有瞄准针,有如无,而价值则系以货易货,以马克算,彼此货价均由德方规定。五、每次粤汉路军火车到,必有日机跟炸。西安两次苏机到,不上两点钟日机就来了,可见汉奸是在高级机要机关里。六、“五一”省府宴外宾,我方口号“……蒋委员长万岁”,而没有“中华民族解放”,苏联人士颇惊怪。
  夜德谦来谈。
  今晨办事处人员开始上俄文课,学习普通会话。
  五月十日 晴
  上午本处开会报告张国焘脱党的决定。
  五月十一日 晴
  吴皋原决定离兰。
  五月十二日 晴
  刘文山今日回固原。
  五月十三日 阴 近晚时雨
  孙、张等来开会,讨论张国焘脱党问题。
  五月十四日 晴
  下午五时往会朱绍良,谈约二小时,朱对共党公开参加群众活动,仅允在解决陇东磨擦后再商。
  夜赴农行座谈会,题为《以临全大会精神来检讨甘肃行政》,丁宜中主谈,次我发言说明共党对大会宣言与纲领的态度,并指出宣言纲领已答复了国内各种不正确言论。
  五月十五日 晴
  上午至颜家沟会水梓,水家有花园颇幽雅。
  晚新安旅行团七、八人来请我讲三民主义。
  五月十七日 晴
  水梓来回拜未晤。
  为新安旅行团题词:“以艺术武装你们的手口,以理论武装你们的头脑,从工作中锻炼你们成为铁的战士。”
  瑾玎子信吾持瑾玎信来会,伊在航空第三厂当课长。
  五月十八日 晴
  往会阿札诺夫,阿询甘省党政人物颇详。
  五月十九日 晴
  所谓新运服务团一些女孩子在街上干涉衣纽未扣及行道不靠右边者,女孩都沉静,领导者却教他做这无意义的事,不使之向正当途上发展,共用心殆不可测也。
  夜往励志社看抗战第三辑影片,不佳。
  五月二十日 晴
  新安旅行团夜放《夏伯阳》片,因天雨没放完。
  五月二十一日 晴
  长沙马日事变之十一周年。
  夜往观《夏伯阳》片。
  五月二十二日 晴
  史文忠、包叔拯来谈。
  五月二十三日 晴
  往会孙静工谈到青年赴延,误会我方有意拉甘青年往延,当为解释。在孙处晤胡抱一携有林老信,称胡系参加同盟之人。
  在包道平处,晤成曜均承审员自合水县来谈,陇东国共合作已开始实现,咸对毛主席公允态度甚感佩。
  五月二十七日 晴
  前昨两日参加某会议,为讲三月政治局会议总结。
  五月三十日
  会丁宜中谈,丁座上堆集各厅科送阅卷簿约二三尺高,官厅重手续不重实际,主管人员把精力消耗于这些无用之地,无怪再不能为精神上之修养也。谈到陇东划界问题、书报检查问题,指出中心原因是防共,这个根本观念不去掉,不仅有害于抗战即欲局部苟安亦没有可能。丁颇以为然,但表示没有办法。
  五月三十一日
  往会梁和钧不遇。
  有欲往延安之兰师附小教员柴友梅谈,伊校复兴社在每班拉拢几个学生做侦探之用,他因讲了“抗日高于一切”的话,即被校长申斥:这是共党口号,不能讲,现在抗战并不高于一切。
  六月二日 旧历端阳
  在家参加某会议。
  王子云带商车三辆自西安来接军用品。
  有些同志对统一战线理论了解尚浅,因而谈话、行动表现幼稚,致工作不能开展。
  六月五日 晴
  王雨露押运两车人、物东下,
  六月六日
  草座谈会发言稿。
  六月七日
  〔日记从六月七日起中断,原稿有缺。以下二则不知为何日所记,下接十八日,中间共缺十一天日记。——编者注〕
  上星期六日,我在农行座谈会讲三民主义,据说一部分青年大受感动,而某蓝衣分子差不多要拿手枪来打,邪说迷人竟至于此。
  闻《民国日报》总编辑苏芝畅撤职,其原因可发一噱,记之如下:《民国日报》是CC报,CC和蓝衣暗斗失败,苏芝畅当然尚是蓝衣刺目的人,蓝衣张文郁等在汉得到张国焘《告国人书》认为奇货,航寄兰州登载,《民国日报》登载稍后,大受各要员责言,恰巧编《西北文艺》的萧军在离兰时写了一篇《告别》,内有:“人不要象一只狗一样,给它一片面包就永远不忘,更不要学弃暗投明的张国焘……”,萧军原也狡狯,原稿上张国焘三字是×××,虽然上下文是看得出,可是竟漏过了审查委员会的先生们,总编辑更没有注意,到校稿时候,才把张国焘三字填上,这就使得反共先生大冒其火,萧军在那天早上走了,只好下令把《西北文艺》和萧军同来之塞克主编的《剧运》同时停刊,昨晚朱绍良下令苏芝畅另有任用,着免去总编辑职。
  六月十八日 晴
  晨为女生上课。
  有车运子弹东开,况步才押去。
  六月十九日
  送给牟玉光洋一百元,作帮助其营救之用。
  王冲天、史文忠连日来谈青年愿加入共党事,似以共党不延揽人,致若干青年烦闷,一方得不到训练,另一方有误趋歧途的危险。
  此地青年热烈有余而认识不足,颇有不入共党不能工作、一加入党就万事亨通,当达党委注意及之。
  六月二十日 晴
  张元夫、杜重远二君自汉往新来谈,晚往新绥公司回步,适重远以生活书店店员因照黄河铁桥像被抓去为奔走营救。与元夫谈约一小时,据云蒋对中苏关系有较深认识,说破坏中苏关系的即是我们敌人。
  检最近书报二份,一寄盛督办,一寄方林③,托元夫飞机带去。
  六月二十一日 午前雨 午后晴
  前在西路招待所作翻译之某君谈:一、河西农民相率弃地不种而逃,至各站做小买卖,做小买卖可以不出税,一种地则苛杂捐派随之,回民多不农而商,生活较好,但农野既芜,商贩自然没甚可卖,卖零吃的常常须在几百里外买粮。二、民众家家有洞,不是防空而是防官,洞深长至若干丈尺,通山岗,一闻官警,就从洞里走了。
  六月二十二日
  祖继自青海回,谈青海现状:(一)马步芳同同仁、贵德等处藏番冲突,双方伤亡在一万以上,原因是马新定草头税每牛羊一头收税若干,某千户以旧无此税拒绝缴纳,马派队去洗了几个村庄,激起藏番反抗,开始马败,增兵后藏败,遣头目求和,马要求每一回族军官死亡赔五万元。(二)藏番多单响枪,枪法很准,枪来源即是马卖给的,西宁有单响枪四、五十万枝,马设所修理枪一枝配弹百粒价一百二十元。(三)青海藏族有五、六十万,蒙族只七、八万,且已同化于藏,藏族封建性浓厚,各族不易团结,通西藏邮路仍不通,派去二邮差杳无踪迹。(四)马步芳之生母及姊夫上月往汉志朝圣,携款四十万,驮货物的骡子三百匹、牦牛七百多头,有无其他使命不知。(五)西宁对外来人很歧视,不易探得其内情。(六)马步芳、步青不协调,青海方面谓马步青出风头而凉州方面亦谓青海为落后。(七)马步芳对通河西的公路修筑积极,似乎是为着军事。(八)马步芳有步兵三旅、骑兵四旅、炮兵团、手枪团及其他甚么大队等约两万二千以上。
  六月二十三日 晴
  接廉伯信,家里欠债二百五十元,息八斗,又欠淑英轻息三百元,共须谷息近三十石,因此吃食不够,要担积谷,借一百元利谷八石,可够一人吃一年多,高利贷之压人甚矣哉。
  六月二十四日 晴
  孙慕舟淡日人在东省收枪经过,狡狯已极。东省家家有枪,辽宁省被收的枪有一百六十万枝,辽宁的收后即收吉林的。开始,日人还发枪给老百姓去打“匪”,使老百姓不疑,之后,日人登记枪发枪照,登记费一角(张氏时代要几元),同时换发地照,说固定产权,收费也少。之后,收枪,收先发给之枪,自然不会激起反抗,枪本不是老百姓的。之后收小资产阶级的枪;之后,收大地主的枪;再之后,收一般人的枪;收枪也不是一家一次全收,如家有多少枪的收几分之几。因为某家有枪,发枪照时已知道了,某家有多少地也知道了,等到枪已收到若干样了,于是并村子,夺土地,其夺居民土地而移植所谓鲜日人时,不论土地多少,每人给洋二十元,除随身衣服外,任何东西不准拿,马上离开村庄。谢文东是土龙山人,所处为水地,当收枪的命令来时,谢知道一定会给朝鲜来种水稻,号召群众,告以今天只死与反抗两条路,当得千余人,谢当枪毙其父亲及叔父以示决绝,说你俩老了,不能同我们干,必被日人杀害,不若先安葬你俩。这样一干,日本人停止收枪了,现东省民间尚保有百数十万枪。又说东省初反抗日寇的义军,有枪、有人、有决心,只没有吃,向老百姓要,老百姓不问抗日与否,吃他的东西的就是敌人,因此非失败不可,自然他们那时不知道什么叫政治工作与民众运动。马占山、丁超、苏炳文等,他们不是不能打,而是不肯打,自己打出名了想保存实力以待日本人收编。东三省人民恨国民党入骨,当时只要国民党略略帮助,就可以把日寇驱逐的。
  六月二十五日 晴 晨雨
  何实嗣自重庆《新蜀报》致信式山,云当在正确的道途上走,才代复一信。
  夜赴农行座谈会,罗贡华主谈战时政治与行政,我发言略予批评。
  六月二十六日 晴
  夜往观总动员影片。
  影场琐事:一、银幕上大字“见委员长像必起立”,见总理像却不要,当委员长像出现时,宪兵以手电四照看有不起立的人没有。二、抗敌后援会募捐队不知为何事募捐,在演前及休息时向座客募捐,但没听见讲述什么。三、开演未久茶房即收茶钱每人两毛,比津沪影票还贵,因为电流断了几次,茶房怕演不终场,观众星散,所以提早收取。
  六月二十七日 晴
  前传青海解来汉奸,据《青海日报》马步芳报告:
  ……派来青海的间谍、汉奸好几起,总算国家地方的幸运,都被破获了。一个是五月十八日由我亲自在西宁大寺所捕获,名叫马选三,绥远回教徒,是受归绥、包头两敌人特务机关长恒井松田遣派来甘肃、青海、新疆各地煽动回教人民;一个是门源县境捕获的日人间谍沙荣,化装蒙古人假名日旦迫,在盟(蒙)旗里预备煽惑蒙古同胞;还有一个化装商人在西宁开绸缎店的汉奸阮志贤,已于最近破获了。还有两个化装成道士的,拿着皋兰县的假护照到处侦察,也给捕获了。又前有已正法的同仁县十二族昂锁的叔父官却乎。
  据汪祖继说同仁昂锁的叔父正法,不过是称之为汉奸而已,番民落后而排外,根本不知汉奸为何事。
  六月二十九日
  冲天、载明请吃晚餐,据说复兴社已有不满意蒋的谈话,说蒋投降共党。谈到邓宝珊指挥的军团,邓是副指挥,傅作义是正指挥,军队均杂凑者,战斗力较差,幸而那边敌军也是伪蒙军,同样没战斗力,所以成绩还不很差。载明言有人说岳维峻雄而不英,邓宝珊英而不雄,两人合并可算英雄,言颇中肯。
  七月一日 晴
  有几件事:一、孙静工在报上发表关于时事座谈会上的几个论题的文章,企图对当局错误曲为回护,比方脓满要溃的疮贴上一张膏药,说这里的肌肤还好。二、王德谦将与丁宜中(省府秘书长)结婚。三、被撤职的苏芝畅,马步青想拉去凉州办事,而因他的对手虽褫夺他的权不减少他的俸,苏忽临行中止。
  这里可看到:政治上已经失节的人,正好象寡妇一次被强奸就率性卖淫一样,老话说“不能流芳百世,即当遗臭万年”,他们正在努力遗臭工作,望他们稍稍回头是很难能的,小资产阶级虚荣性的女子,在腐败社会里,不易不走进腐朽的圈套,无一定信仰而生活已腐蚀其身心的知识分子,进步也是非常有限的。这里,可以增进我们对社会人观察的经验。
  七月三日
  闻战区司令部破获刺客,疑是八路军办事处来的,又说前晚办事处周围有武装军警若干,因为若干顽固分子受了托匪蛊惑,虽办事处人员足不出外,若辈疑神疑鬼,风雨满城,可笑亦可怜也。
  有杨尊一者来谈,对甘事牢骚无限,此人系老国民党员,保定军校出身,言谈间颇有活气。
  刘杨等久滞于此,十分不快。
  大概是三年以前,在报上看见李守信的宣传品,宗旨为“反蒋防共”,大概感觉那时“抗日反蒋”的口号不当,蒋既为“日”所“反”,自然就不能是抗日者所反,一九三五年中央取消反蒋口号是看到这点,蒋有反日可能。同样,共为日所“防”,日寇侵略中国的招牌是“防共”,防共与抗日,也就无法并存。如果定要“防共”,必然不能抗日,且必然走到反蒋,因蒋现在是坚决抗日,这是逻辑上必然结果。某些顽固的反共分子,口里虽在拥护领袖抗战到底,但对蒋所决定抗战建国纲领避而不谈,小组织仍积极活动,实际工作在防共而不在抗日,如迷途不返,不管其主观若何,其必走到公开反动全无疑义。
  七月四日 晴
  刘杨谭要返延,再三解释,以十天为限,病人久滞,其怏怏可知,但此事乃远方交通关系,非对个人有所轩轾,不宜轻率回去。
  下午往会杨尊一,杨言朱前在甘尚有成绩,今则一筹莫展,在“应付环境”四字生活。省府四厅长各有各的路线,省府委员亦然,对民众务压迫,甘肃民众畏官如虎,自红军北上,民众知道世界上尚有另一层道理,因此这些统治者更认为甘肃特殊,非压迫不可。杨又言葛武棨是无名肿毒,坏得很。
  夜至马志超处谈日来外间对办事处谣言事,马表示尚好,但在其言词中知道朱对办事处是不满的,要我们向朱解释,又知道所谓刺客曾有其事。
  七月六日 晴
  晚七时,王步电话请吃晚餐。
  七月七日
  抗战周年纪念。
  七月十二日
  几天没写日记,头很晕,多睡。有几点事略记于下:
  农民银行的座谈会,上星期六宣告休会,说是天气太热,——大家都穿着夹衣——这个会我早就知道命运不长,本来是蓝衣发起的,不知为什么邀请我和修权加入。事态并不如蓝衣所料,我和修权每一发言,他们即令不愿鼓掌或不敢鼓掌,然而真理总在阐明着,于是蓝衣诸发起人不来了,畏惧蓝衣的人也不来,改为两星期一次了,又因为有些青年参加,更不得了,于是夜凉如水(会期是星期六夜)的兰州,也不得不因“热”休会。
  昨天往会孙静工,图穷匕见,口里说是站在蓝衣圈子外,实是圈子中人。孙是朱亲信,新任党委。孙谈话中企图把兰州现状归咎于国民党的小组织及前进群众没有组织。我告诉他责任在朱,朱身为司令长官、省主席、党特派委员,大权集于一人,一切都决定于他的倾向,一切也应由他负责。又朱现在态度正和贺一样,贺想八面玲珑各方讨好,结果一面也不玲珑,一方也不叫好,悄然去职。在这民族危急的今日,要得到人们的赞许,一定要做出点成绩,而做点成绩就不免某些人事上有人不满,这一点不能放胆做,那就是在国事说,坐待大祸来临;在个人说,仍蹈贺氏覆辙,孙无以答。
  孙新任国党部委员,据孙说他并未加入国民党。监察司严庄前次在座谈会发言颇有些正气,并要与会的学生下次会上带些材料来,但严以后竟未到会,据孙说是受了蓝衣警告,可谓怪状。
  上星期四夜,苏联人车在离兰五六十里被匪劫,伤四人,事……〔以下缺——编者注〕
  〔七月十三日以后缺十一天日记。——编者注〕
  八月一日 晴
  世界反帝运动第十周年纪念,中国工农红军成立第十一周年纪念,延安、华北等地当有热烈表示。甘肃似乎连八一反帝都不知道,办事处昨晚开会,我作了一比较长的报告,今日会餐,开自由晚会,躲在宅子里聊以点缀而已。
  八月七日
  闻朱绍良将去职。
  夜会了王德明,伊对时局悲观。
  八月八日 早雨
  吴国天昨自西安携带之《解放》被阻。
  八月十三日 晴
  况步才等护车东行。
  朱绍良召书店人员谈话,说审查委员会禁卖的书,顾客来问时不要说有,更不要说是审委禁卖,使顾客对审委发生不好之感。某书店人答复最滑稽,说敝店地方小,禁卖的书没闲地安放,客一进门就看见,又做生意人应诚实,不能说谎,只得如此云云。
  夜由新疆来十人。
  八月十四日 晴
  由西宁开来壮丁约千人,除官长外,尽是西路军人,内小孩占多数。
  八月十五日 阴 微雨
  夜张、孙侣刘来谈,刘年少乏经验,宜使之稍历艰险,然后能有用也。
  关于西北现状,人多悲观,但不知此系反动势力回光返照之象,在全国抗战怒潮中决不会允许其长久存在。
  八月十八日 微晴
  由远方回之张松等十人,十六日东返。
  交通吴国天同志昨夜到。
  昨日开始服苏联医生的药方,苏联医生诊我的病,是由于过去生活曲折太多及年龄向暮、身体上所起之某种变化所致。治法:上、下午各服牛奶一杯,加碘酒一滴,按日递加至八九滴,又递次减少至一滴,休息一时期再照样服,这是一。第二内服助消化药水。第三多吃蔬、果,少吃肉。
  〔以下缺五天日记。——编者注〕
  八月二十七日 晴
  孔子诞日悬旗放假,孔诞本是夏历八月二十七日,现改从国历。孔子自是历史文化有功人物,但他所代表的时代已经过去,好久以前即成为封建制度之装饰物,侵略者也利用之为工具,元人、满人入关先宣布祀孔,日寇的“皇道”也是以孔子为护符,同时国内开倒车的军阀,对于至圣先师不惜“三跪九叩首”,虽然他对于孔子学说一点不懂。我在今天感到的,似乎今天的孔子比在前清还行时,那时文庙丁祭(不是祭孔诞而是祭八月下旬的丁日)与祭者只*(上学字头下黄)宫子弟,为着分一点胙肉,一般民众不知有这事,他们也以孔子与己无关。不谓抗战的今天,“孔家店”早已打倒的今天,反而有这盛典,国府主席读着古香古色的祭文,颇使人哭笑不得。
  服碘酒已月余,精神稍见好些,昨今两日看完《列宁选集》第十三册。
  八月二十八白 晴
  上午孙友农来,托买马克思主义书籍,谈约半小时。
  张秀莲自西安来,其小儿比定定小两天。
  夜理发后往包道平处,谈至十一时才回,寓中不知我所往,派人跟寻颇焦急,因日昨西安曾发生革命者失踪事。
  朱今日回,据说其位置已稳固。
  八月二十九日 晴
  阅“叛徒考茨基”。
  因虎列拉之故,新疆和甘肃汽车飞机均不通,兰州防疫很紧张,闻日昨四门打针打坏了人。
  九月一日 雨 气温骤低
  连日可记的事如下:
  一、要往抗大的青年多数系瞒过家庭,筹不到旅费,虽然学校方面能于西安接收,但兰州到西安仍需二十元以上。觉然有几位热心的人替他们募捐得到三百多元,以汽车半票计可走二十多人。
  二、道平作我和朱绍良的疏通颇具苦衷,昨对我说,朱自汉回位置颇定,他所憎恶的罗贡华、葛武棨已去职,对我表示尚好。我当语以共党立场,朱如有诚意找我,共党决以诚意帮助他。
  三、闻财厅朱益彰被逮,罪名有曾把财厅职员名单抄给八路军,颇为奇怪,我想恐另有原因。又说陈果夫将主甘,新任民厅之施奎龄系陈之人。
  四、杨健菴自抗大来云,抗大学生纷纷发动募捐,富裕的学生有捐助万元或五千元的。因此学校准备大量扩充,以应抗战需要。世界学联代表对抗大印象极好,他们穿着抗大赠送军装、草鞋及徽章,并答应为抗大募捐二百五十万美金。
  九月五日 阴
  午前十时由兰州乘车东返,午后四时至定西,宿于车站。
  沿途所见:1.路面已铺石,较好走,惟有些地方两旁峭削,似系本土,恐不能载重,铺石工作不甚坚,下雨仍有问题。2.甘草店以下,路旁多败坏屋宇,犹存墙壁,似是十年内外荒废之户。3.兰州附近遍野青葱,庄稼很好,甘草店以下就不如,怕不是地味薄而是未尽到人事。4.有陕西小生意人,在车上失去皮夹,内有四十元纸币并二人车票,车票后由同车者证明有效,而钱则难还。小商人吃此哑巴亏说不出的苦。
  车上遇新一军十旅参谋长傅子赉,傅到杜团去不知为甚,他竟不知杜已在兰州。
  梁泉沟有公路正在两民家的中间,挖深丈把,两家的前门临深坑,有一家门前仅尺把,挖点小斜路,因想到修路者常故意把路线经过民家,以便索贿,此两间不免有所破费也。
  九月六日 阴 午后雨
  午前八时由定西开车,午后四时至静宁宿,微雨不止,虑明日不能启行也。
  华家岭地势高,车行雾中,温度骤低,车中人多加衣,我未有大衣,尚能忍耐,但大衣终须一件。
  同车有几位江浙人,大概是机器匠,他们谈工钱不够花,谈北方生活如何比南方贵,都不愿在北方蹲,但没有人谈到他们家乡沦陷状况,若不知其事者然。国民党不讲政治教育,前途实在危险。
  今早在定西开车时,检查旅客有四人卖药的,自凉州来,有一人身上有五个单铜元,当被扣留,谓俟查明后才准行,该人衣服褴褛,有一些药品及打针开刀等器具,云是洛阳人。
  九月七日 晨雨止微晴
  晨自静宁东开,九十里至隆德,车坏,十一时至六盘山下,遇后来车借得零件,行一百里又坏了,又有来车之司机代为修理,并驾驶,午后四时抵平凉。
  昨日给定国一明片。
  九月八日 微晴
  晨由平凉换车东行至泾川之玉村镇,司机自由停约三小时。至长武,站长说还要走,但司机玩去了,就在此住下。
  泾川以下已见较大之原野。
  车上遇平津流亡学生徐曙等。
  九月九日 微晴
  自长武出发,同车的有一一五旅数人,午后四时抵西安办事处,徐老等已去延。西安连日大雨,而我由兰来,只六日遇到微雨。沿途检查,甘境比陕境麻烦。
  遇德怀同志云进步的华北,落后的华南。
  九月十日 阴
  住西安,发定国一片。
  郑亦胜等三十多人拟去新,电修权探询车期。
  九月十一日 晴
  上午九时由西安乘车赴延,同行者林、彭、邓及外国记者等,行二百里抵耀县宿,泥路雨后,轨迹深数寸不大好走。耀县梨如小南瓜,味略逊兰州。
  九月十三日 晴
  早发洛川,午后三时半抵延,别十三个月之延安,市容较前整齐多。
  九月十四日 小雨
  寓组织部后窑洞。
  上午至边区政府会自立同志,谈约一时。
  晚往伯渠处晚餐,伯渠拟在参政会提陕北改省案,地界由韩城、郃阳向西划至靖远,东西北以河为界。我意伊克昭盟以种族关系还是不划入为好,免使反对者借口。
  九月十五日 微晴
  上午至中央局会吴玉章同志,谈至午饭后才回。吴极注意边区建设,想在延设立自然科学研究院。回途到马列学院参观,学生即开会欢迎,我与林、徐都讲了一点外面情况,我讲的无条理,因没准备。
  往西北旅社会吴渤,吴在写延安印象记,吴称受边区招待生活很好。西北战地服务团住此,正在排演新内容之京剧。美国记者寓此,伊称不是共产党,但极佩服共产党:1.中国公务人员都要钱,而共产党员不要钱;2.中国政府不注意民众教育,而共产党到处注意教育。又说:“蒋鼎文称反对统一战线,反对八路军,我不懂蒋介石为什么不约束他的部下。”是的,中国社会的复杂情形,西洋人自然无法懂得。
  九月十六日 雨
  上午向组织部做口头报告,约二小时。
  九月十七日
  党校恩来报告:三期抗战形势(略)
  下午二时,同徐老对党校学生讲话,我讲甘肃情形,内容:
  1.甘肃的一般情形;2.甘肃在国防上的关系;3.政治的经济的剥削情形;4.现在统治者的情形;5.民众对我们的认识;6.民族问题;7.外交关系;8.我们工作情形。
  正行在此读,体貌比前丰裕,我见之颇喜。
  九月十八日 晴
  上午至教育厅晤厅长周扬,说边区学校今年由三百多增至七百多,虽因村居稀散,儿童须参加劳动,动员学生是一问题,但见群众要求教育的情绪颇为热烈,现已在筹备冬学,边区各校课本都是自编,教厅已出小学教本及成人读本。
  晤建厅刘厅长说今年垦荒达六万多亩,估计今年秋收可够两年食用,一般民众穿吃不成问题。去年青黄不接时有欠食的,现已没有。延市人民生活一般比机关人员好。现准备开纱织、毛织、制皮三厂,厂址、职员都已找好。
  午后四时,在南门外操坪开“九一八纪念会”,到人很多,自卫军颇整齐,最奇的有居民妇女一二百,都佩着符号与会。
  夜往党校看电影《空军》、《祖国的女孩》,两片都是在兰州看过的。回来因汽车坏,步行,到寓已十二时多矣。
  九月十九日 晴
  傅④医生来诊我病,谓宜服“伊士通丸”。
  往观鲁迅艺术学院展览会,有些可看的图画与木刻。
  往市政府晤市长高朗亭谈延市居民六千多,机关人员、学生、部队有两万多。做生意的比去年增一倍,去年商人红利最低有百分二十,好的达百分六十。
  往边区中学晤校长蔡子伟,该校系初办,定额收生百六十人,现已二百多人,校舍很感困难,学生大部是边区周围的。
  九月二十三日 晨起天有晴意
  前昨两天,草甘肃情形及工作报告,共四十纸约万多言。
  项英同志说,叔衡之死,系同秋白、张亮、周月梅四人出苏区,为锺绍葵团匪发觉,秋等被捕,叔衡藏山上已无法逃,用手枪自击死⑤。
  贺龙同志说,伊师伤亡不多,仅三千余,报七千余,计全八路军伤亡只一万几千,部队发展人数七八倍,枪枝将十倍。
  李守信骑兵比日本强,能于马上打枪,可不用鞍,抓着鬃就能跑,马跑日三四百里,比打日骑兵难,晚则守村庄,绥远村庄大,有城墙,夜袭不易。李守信军士称,过去中央不抗日,逼得他们不得已。所以政治上争取尚易。
  华北正规党军十五万,收编及帮助组织的十二万,尚有统一战线军如赵寿山等,共计在我们号召及领导下的约三四十万,如稍有近代装备,加上我们政治质素,那可以无敌。现在打胜仗,靠的是政治,而不是武器。
  晋西北地瘠,在不满百万人口地方,驻部队六七万,所幸地方藏粮尚多。阎部新旧约五万多,兵系抓来的,合计山西友军战斗力不及我们一个师。阎说;南有蓝化,东北是赤化,我们在包围中。
  九月二十九日 晴
  上午移往开会处。
  下午三时开会。
  夜艺术学院剧团来开晚会,唱歌音乐及《打虎》一剧均佳,比战地服务团进步。
  附 录
  〔一九三八年底到一九三九年,国民党在陇东边区制造“磨擦”事件,谢老曾由延安去陇东参与解决。以下为谢老日记中记述事件经过及解决办法。——编者注〕
  二十七年(一九三八年)十二月,国民党一六五师突然侵入我庆阳防地的白马铺、赤城镇一带,并对我步步进逼,声言要消灭陇东八路军。经我电蒋委员长,蒋复电该师返防。但该师未遵令撤退。
  自侵防事件发生后,钟专员即进行有计划的反共行为,破坏我民众组织,封锁我军粮食,公开宣传反共。
  二十八年(一九三九年)三月。合水店子区区长王永清阻止我军采办,三月一日劫去我七团三营七连上士采买员之武装;三月三日我七连连长亲赴该区署请求代购,亦被缴除武装,并加绑掠,并指挥保安队设伏袭击,伤我战士二人,旋经我将王区长捕获,供系奉专员、县长的命令。
  四月八日,七七〇团江指导员带通讯员二名,行经义门镇被当地保安队掠去,押至西峰专署。
  驿马关南沟子自卫队被武力解散,农会亦被解散,并捕去该会主任赵天海。
  西峰镇派便衣队百余名,到处劫害我工作人员,并委用土匪张金卯等组织黑军实行劫杀。
  四月十一日,在镇原县之太平镇劫走采买七人、短枪七支、子弹若干。
  钟专员谋消灭我镇原驻军,密调各县保安队向镇原开进,取围城形势,并令该县团队以打野外为名混入外来部队,作里应外合之举,该县邹县长早已秘密出城办公,为我察觉即闭住城门不让进入,于是城外部队大举围攻,留城团队二十余人举行暴动被我缴械。镇原事件遂于四月二十五日爆发,钟复大举调兵,一六五师及兰州、平凉的军队,都渐渐向镇原周围增援。
  在镇原事件发生时,宁县方县长亦集中全县壮丁队七、八百名,密造刀枪配合该县保安队百余夜袭我驻军,砍杀哨兵,冲入营房,我死伤甚众,于梦寐之中起而应变,遂将该乱兵击溃。方县长率残部据县城西楼被我监视,时钟专员预布城外之军队亦乘势攻城,我军闭城自卫,至今仍在围困中。
  我方电达蒋、朱、程,请其停止进攻,并建议双方派员商谈合理解决,建立永久和好。朱派谭季纯,我派王观澜于五月七日在驿马关初次商议,决定撤围启城初步办法,但对方不履行并又增加炮兵开炮轰击,谭代表亦回兰州,经我再电要求,朱又令谭返西峰继续商谈。
  六月,一月来镇原无甚变化。宁县县长于六月九日仍图内外夹攻,发生冲突,伤我战士一名、干部一名。
  六月二十三日,我提出具体解决办法四项,并于二十六日派人去西峰欢迎谭季纯来庆阳,谭派王县长到庆,谈判三日,较有进步。
  镇、宁两县事件初步解决办法
  一、先行恢复两县纠纷以前原状,即镇原恢复四月二十日以前原状;宁县恢复四月二十三日以前原状,但东城墙(北城脚不含南城脚为止)警戒由三八五旅担任,其恢复纠纷以前原状之具体办法:
  ① 邹县长进城,方县长行使应有职权,汪、郭两营及两县政府应互相尊重。
  ② 一六五师在邹县长保安队进城同时撤出,桃园、太平镇部队在方县长行使职权及保安队进城,同时撤出宁县附近及焦村部队。
  ③ 原驻镇、宁两县之保安队进城仍驻原来地点(宁县东城墙不在内),并执行应有之职务。
  ④ 城内守卫仍照事前配备,共同防守(宁县东门守卫不在内)。
  ⑤ 专署特务大队及各县驻镇、宁两县之保安队,首先撤回西峰镇或分回各县。
  ⑥ 十八集团军增拨镇、宁两县保安队,俟一六五师撤退一星期后撤回原防。
  ⑦ 在本事件未完全解决前,此方军队、团队撤退后,彼方军队不得进驻。
  一、责任损失等项按照可靠之人证、物证为根据,由双方所派谭、王两代表会同调查真象,并公平处理之,如有不能解决者,将事实呈报上峰解决之。
  二、其他问题俟原状恢复后,再行会商求得合理解决,以促进永远团结,并拟具公平妥善办法,呈请上峰核准施行。
  附记:(一)专员公署特务大队,各方县在镇、宁两县附近保安队于七月一日撤退。(二)镇、宁两县原状之恢复及一六五师之撤退,在双方代表派员监督之下于七月三日实行。(三)监督人员由谭、王两代表各指派四人于七月一日在西峰集合,分途前往监视。
  谭季纯
  王观澜
  二十八年六月二十九日
  陇东纠纷第二步解决之意见
  一、严格纠正歧视本军及一切造谣诬蔑破坏之行为,并保证以后不得继续发生,如有故违,须按破坏国军之罪依法办理。
  二、本军对地方政府行使应有之职权,绝对尊重与诚恳帮助及善意之建议,如有个人违反者,当按可靠事实依法严惩。
  三、地方政府与驻军,须秉同舟共济密切合作互尊互助之精神,对于双方有关事件,须随时交换意见,以免发生有碍团结抗战之误会及纠纷。
  四、三区专署须遵照军政部命令,限七月底与本军完成二千五百名新战士(已完成之五百在内),请令饬各县地方政府切实帮助,督促限期完成,其意见如左:
  1.兵额之分配,庆阳一、二两区五百名,宁县七百名,镇原五百名,正宁三百名。其中应保证没有兵痞、流氓、烟鬼及冒名顶替者。
  2.本军得派必须数量之人员,前往各该县设立新兵招募处进行征募。
  五、宁县及屯子镇事件,本军之损失请求赔偿并退还原物,抚恤伤亡,郭营所保存镇原常备队之枪枝亦行全数交还。
  六、一切民众组织及其活动之自由(如言论、出版、结社、集会等),在不违反三民主义及抗战纲领最高原则下,当予以合法之充分保障,并积极扶助之,以发扬民力而利抗战:
  1.保证农、工、商、学、青年、妇女、各界民众有组织自己团体之权利,不得任意摧残,并须尊重民意及民众团体之独立性。
  2.过去已在驻军政治部或政府登记之民众团体,政府与驻军应保证其组织及抗日活动之自由。
  3.已被解散之民众团体(如镇原之平泉、新城、中原、屯子等镇,庆阳之赤城、彭原、蒲川等地之后援会、农会、自卫队等),应立即恢复其原有组织,并保证各该团体以后抗日活动之完全自由。
  4.一切有利于抗战建国之书报(如《新华日报》等),政府应允许购买、阅读之自由,不得阻碍。
  5.一切不利于抗战建国之反动刊物(如《抗战与文化》)应加取缔。
  七、立即释放本军民运工作人员及民众团体之救亡工作者惠群英、易栋才等十五人,并保障以后不再发生同样事件。
  八、保安队有省令集中,如在本军驻防区域内,务请一星期前通知本部,以免发生误会。一六五师进驻赤城之部队,请遵照蒋委员长命令撤回原防。
  九、请求将陇东之纠纷真象据实呈报上峰,消除上级过去听一面报告所引起之误会,制造纠纷之钟专员竞成、方县长镇五等,应得适当惩处。
  十、谩骂本军、泄漏军事秘密之《新陇东报》负责人应予以适当惩处,并保证该报以后不再发生同类事件。
  王维舟 耿 飚
  ① 泽民,即毛泽民同志。
  ② 庆阳,甘肃省庆阳县。
  ③ 方林,即邓发同志。
  ④ 傅,即傅连暲同志。
  ⑤ 现经查实,何叔衡同志是被敌人包围后壮烈牺牲的。
  

谢觉哉日记(上)/谢觉哉.—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您是第位访客!
版权所有:陕西省文化厅主办"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陕西省分中心
Copyright 1998-2014 www.shawh.org.cn All Rights Reserved
陕西省图书馆维护 | ICP备案:陕ICP备10200749号-2
您是第 位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