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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区人民生活改善调查

马洪


  边区人民生活已有显著的进步,这是革命的民主政权的显著的成绩,巩固了抗战建国的经济基础。
  这可以从各个阶层的家庭生活中看出。
  (1)革命前的雇农现在变为富农了。以张生祥做例子:他是延安中区张新庄村人,家人四口,革命前给人家“拦羊”和“按庄稼”,常没吃的、穿的,没有一个牲口,但还要每年缴纳民团费等四、五元(约合二石粮),支差七天。
  革命后,分得了土地,有了吃的,到一九三九年雇一个长工,四〇年雇两个,种地四十多垧,打粮二九石,交公粮三石三斗,四一年添种麦子两垧,并添雇一个长工,一个“拦羊”的,现家有六口人,有两个劳动力。此外还有牛一、驴一,羊五二、大猪二口、小猪八口。
  这不是稀有的例子,而是普遍各区的很多的例子之一;请看延安中区五乡的材料:一九四〇年有富农卅四户,其中八户为老富户,其余的新富农,都是由贫农、中农、雇农上升来的;而在革命前的四〇户雇农中,一九四〇年只剩了八户,其他都是上升了的。自然他们并不是完全上升为富农,在这些上升的农民中,成为中农的比成为富农的还要多,因此今天延安县的中农,竟占了全县总户数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2)革命前的贫农现在上升为富农。请看孙海生的家庭:
  他是延安柳林区三乡人,三四年家有十五口人,能下田者四,有一驴,无土地,租来四十多垧地种,每年交租三石多,租二牛,每年交租一石,是年除交租外,打粮二七石,出团费四、五元,支差七、八天,这时,家中都受苦,没有一个吃闲饭,光景很可怜。
  革命后由政府划给三十八垧地(内有川地十垧),分得羊五十只,“当年一粒租子都没交,粮也够吃了”。到四〇年种地五十多垧,有牛四头,驴三头,雇长工一个,打粮三十石(长工分去三石多),出公粮二石七斗,他说:“人家说出粮出的不多,我也觉得不多,人家还有多的咧!”因为“现在光景不比从前了!”四一年又添雇长工一,看牛的小工一,新开了七垧荒地,收麦子二石,人家都叫他“新发户”。
  象这样的例子也不是个别的,延安中区五乡在革命前不是有一一三户贫农吗,现在只有六十一户了。(其中大多数变为中农,也有不少的变为富农了)!而这六十一户中的绝大多数还是在两年内新从友区搬来的,原来的贫农已剩得很少了。
  (3)革命前的中农现在成为雇主了。请看下面的材料:
  刘建昌,延安柳林区二乡人,革命前有七八十垧地,家里有七口人,能下田的不多,有牛一,驴一,羊三十,年收七——八〇石粮。后来以卖木柴为业,买进牛七条,但以年景不好,摊派过重,随即负责四千元,年出息约千元,因此“一年赚的钱,都被饥荒(债务)刮去了”。
  革命后分出去一些土地,所负的债,卖了牛还了一部分,余下的就因起了革命取消了。“革命起时心里有些害怕,但没有受什么害,只是摊派比旧社会少了”……到三九年,种地五十垧,有骡一,牛六,羊七十,雇“调份子”的两个,打粮二八石,交公粮七石,四〇年他的经济仍在发展,单就“调份子”的就已雇到四个了。
  中农升为富农的,也不仅是这一个单独的例子,延川禹居区三乡革命前有五十户中农,三九年中已有十户上升为富农了。
  (4)土地革命时遭受了破坏的旧富农经济,现在仍在上升着,有的又变为新富农了。以张得榜为例:
  他是延安中区八乡人,一九三四年时,他的家庭经济是这样的:有地千垧,自己种六、七十垧,租出去一些,荒地也很多,有牛七头,羊四百只,驴四头,骡子一头,家有十六口人,四个能下田的,羊雇人“拦”,打粮九十石,收租子八石,家中连吃带杂费共用四十石,粮食历年有盈余,土地革命起时有存粮二百石。同年家庭对政府的负担是:纳粮八石,民团军队的维持费等 共计一二〇元(约折合粮五十石,连纳粮在内,约值其收入粮食的百分之五十八强),这种支出靠出卖些粮食和牛羊偿付。
  革命时,张全家跑到城里去,家里的存粮,除留给他十石外,其余都分了。三六年回到家里,由政府分给土地二十六垧后来又将大家庭分开。到一九四〇年,张得榜种地十四垧,有一牛,半只驴、二十四只羊,一只猪,雇长工一,打粮八石,交公粮一石五斗,家中有六口人,一个劳动力,“粮食没盈余,因劳动力不够,”
  这种由旧富农逐渐转化为新富农的也很多。但这两种富农是不同的。新富农已经不怎样附带进行封建地租经营了,即是出租土地,地租也不像以前那样苛重了。这种转化过来的新富农,由于对政府负担的减轻,加以政府在各方面对于农业的扶育,其发展的前途是异常开阔的。
  (5)土地革命后崩溃了的地主,现在又变为新的富有者。以延安中区四乡张丕义为例:
  一九三四年时有地一千五百垧,牛六,驴二,马一,羊一一〇,存粮五百石,自己种田四十垧,是自己种,雇人锄草收割,打粮二十多石,收租七十石。
  这时对政府的负担,全年约计二百元(约合九十石粮),“负担很重”。
  革命时跑到城里去开杂货铺。
  一九三六年回家,政府分给十三垧地,他又用结束生意的剩余钱,买了两牛一驴,“下田受苦”,打粮五石,不够吃,政府发动群众借粮九石救济他,到一九四〇年土地补充到三〇垧,收粮二四石,荞麦七石,出公粮六石。四一年又添了两驴,雇了一个长工,而且经常驮炭到城里去卖,每月可赚三百元。
  象张丕义的例子,单在延安中区就有好几家。
  (6)“纸烟小贩”变成了“骡马大店的东家”。以童冬旺为例:
  童是姚店子人,革命前无土地,家有三口人,一个劳动力,租八垧地种,年收粮五石,交租子六斗,给公家摊派四——五元,“光景很穷”,因此从亲戚家借十四元,贩卖纸烟,后又借到四十元,贩卖土布,“赚钱不多”。
  革命后分得了十六垧地(内有川地八垧),买了半头牛,打十石粮,有一半盈余,同时兼营商业,并开客店,到一九三六年资本已达一千元,经过九年发展,现在不动产计有:新石窑十九个,大马棚十一间,土地二十垧,好牛一,并在绥德老家买了十垧地,在延安姚店子现开两个骡马大店,雇两个工人,动产即以其自报的计算,也在两万元以上。
  去年交寒衣贷金一八〇元,今年买公债一〇〇元,交商业税四〇元,再无其他负担。
  比童冬旺发展更大的商人还多着呢,特别在商业较发展的市镇上。
  就这几个简单的例证中,我们看到什么呢?我们看到了:在革命前,边区广大群众忍饥受饿的非人生活,同时我们也看到了革命后,在新民主主义政权下的蒸蒸日上的新民主主义经济,和人民丰衣足食的新的生活。这里不仅过去最受剥削的阶级变成了富有的阶级,而且过去的地主当其转化为新阶级之后,也得到了飞快的发展,繁荣和发展构成了边区经济的简单图画。这正是边区抗战力量之所在。也正因此,边区各阶层无论对那次抗战动员工作和征粮纳税,都以极大的热忱,来响应和竭尽其可能来负担。他们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民国三十年十月三十一日《解放日报》)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史料选辑第二辑/甘肃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室编.—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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