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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新民主主义家务

朱德

　　1944年5月10日
　　边区工厂，特别军工部门，可以说是国家的工厂，有一部分则是合作的工厂。我们已经生产了好几年，工厂从没有办到有，办到进步。这些成绩统统是我们所有工程师、工人同志的努力。这里首先要讲的是抗战中边区要做到把家务建立起来。这地方是新民主主义三三制的地方，不是封建社会，政治开放，经济得到自由发展，很多年的革命使我们得到在自己的工厂里自由做工，不受压迫剥削的做工，这就叫做解放。资本主义国家名义上是自由的，实际上并不自由，因为工厂、土地、工具都属资本家所有，非工人所有，在那里做工就要服从其纪律，他的纪律就是压迫，不在那里做，肚子是饿不下去的。我们这里为了建立家务而做工，做工为改善自己的生活，家务愈建立好，生活便愈好。政治是平等的，这就是边区的实际情况。建立什么家务呢?不是社会主义的。苏联的工厂都属于国家，工人在工厂里做工得薪水，保险制度也很完善，家务大得很，各种生产品值二千万万卢布，他们不嫌大，越大越好，……。这就是社会主义的。这当然很好。但我们这落后地方有私有制度，……家务必竟太小，弄点饭吃衣穿还困难，我们打天下，靠从敌人那里抢来。中国工人阶级是英勇的，但是可怜的，如果有许多枪炮，靠得住打胜仗。因此，我们为建立新民主主义家务，必须更努力。
　　对建立家务问题，思想上要搞通：新民主主义家务就是工厂是国家的。今天到会的几十个工厂，不管怎样小，总是有些底子，我们必须重视这些家务。同时，要建立私人家务。过去大家共产，靠公家吃饭，苏联现在都没有共产，还要自己做着吃，我们什么都没有，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很多问题是要自己解决的，公家不能解决，也解决不好。但这和资本主义不同，他们的大工厂都建立在私人所有上边，我们则建立在国家上边，我们硬要把工厂搞好，这对边区，对中国都有利。我们搞好工厂要了解所有提出“公私两利”的意义；先公而后私。负责管理的人都要了解清楚这一点。……
　　提高质量，增加数量，在边区都要提。不提质量，家务建立起来也还要垮。……
　　工厂制度要搞好。我们工厂是公家的，很多同志不晓得是公家的，对公家事不大拥护，政治上、阶级觉悟上看问题没有了，甚至有的偷公家东西卖。这是整资本家的办法，不能用来整自己。资本家还管理得好，我们则模模糊糊不管，结果也就模模糊糊搞完。这样公不公私不私还成?!公家的工厂要大家爱护，有些人硬完全不当成自己的工钱要得多，东西出得不好，工作时间要短，待遇要好，这是不对的。我们各工厂、手工业的也好，总要厂内吃不完，用不完，有得剩余，否则公家年年拿钱来贴，何必开工厂!一定要先替公家打算。全面工资制是合理的，它合乎新民主主义，各工厂未实行这制度的要这样做。分红制度一般要实行，免得天天争多争少，这样一年到头按照大家努力情形合理分红，大家便都不再感到受损。除了军工以外(因为那本来是贴本的)，一般要实行分红。这里要反对两种倾向：(一)经济倾向，经济主义，工人很容易产生这种观念，如合作制度，各厂有的先公而后私是对的；有的搞成一切为了工人生活改善，一切为了私人打算，独立起来，这样越过范围，工厂要垮台。(二)平均主义，工作不做，工钱就要那样多，不分高低好坏，这在共产主义社会也不成的，那还要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在社会主义社会也不成，那是各取所值。平均主义的想法是不合理的空想。……多年以来我们过的是军事共产主义制度。人多东西分不来，分不到就闹。不要私产，不要家庭，问题还少；但家庭有了，公家管不了，就要建立私人家务，好自己管。只有这样，平均主义才会取消。……有人以为共产主义社会不要家务，这是大错而特错。如果我们都不要，都成了二流子。管理工厂问题，工人要参加，要民主，但工厂是公家的，有委任制，主要靠厂长等负责，不能推给大家，大家不管，结果厂长搞垮，这和资本主义厂长是一样的官僚主义，只知下命令，和社会群众脱离是不成的。……
　　各厂互相配合问题，三局要做机子，纺织厂要铁机，要弹花机，兵工厂能做，应尽量帮其生产的发展。织毯子、织呢子要收毛，要销产品，这就要配合。我们织的呢子比五福布还便宜些，世界上难找这种事，又好又结实，却又没人要。各厂互相竞争的事情，发展起来一定有，我们要调剂其矛盾，不要使两败俱伤，在互相照顾下调剂之，各厂产多少，怎样销，谁的钱收那里，谁的主顾在那里，科学的注意调剂。东西的好坏关系很大。工人同志许多人怕技术被人学去，社会主义社会工人公开技术，便没有这种情形，不要象封建落后社会，硬不传。云南白药很好，把那做白药的弄去，好解决抗战中许多伤兵的问题，他硬不传，这就是封建落后到极点的。
　　苏联国家税收主要靠工人，我们则主要靠农人，将来我们工厂多，工人收入多了，国家财政收入则要转移一些上去，一石三的百分之五还有六升多，现在还没准备抽所得税，每个工人同志要想想我替国家纳了什么税，恐怕明年就要做，现在我们军队中却要税，自己解决吃用，这税相当重，世上没有的。收税的思想要有，要开始准备纳税。
　　扩大工厂问题，我们的家务还要象滚雪球一样滚大，家务要大，便还要建立工厂，什么地方合适便建什么厂，我们工厂要带动小手工业、家庭手工业，各厂的扩大则只限在运输业、农场、合作社上做。
　　我们是乡下环境，不是在大城市，宜于多设小厂，而不宜集中扩大大厂。
　　最后，关于扩大资本问题，钱转不来，就找公家了，这不合适，你们自己要找出路，要和物资局发生关系，什么时候交货，交什么货，都能赚钱，否则资本都囤成货，一年到头只转一次。银行今年也变了，也做生意，也可以互相买卖些东西，另外合作社也要，这样资本就活了，任何一样东西都成了资本，这样东西成本便不要算太多钱。只有蒙古地方一年只做一次生意，才得利两三倍，我们要学大都市，一月周转一次，这样工厂才能一天天扩大。
　　(摘自《朱总司令在工厂职工代表大会上的讲话》)
　　

陕甘宁边区工人运动史料选编（下册）/陕西省总工会、工运史研究室选编，—北京：工人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