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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甘宁边区总工会成立前后/二

毛齐华

　　二
　　随着国共合作、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陕甘宁边区政府正式成立。全总西北执行局准备改称陕甘宁边区总工会。参加边区总工会筹备工作的人有：高长久、王惠民、卢正义、刘呈云、廖似光等。边区总工会临时执委会成立以后，我任主任，菅瑞才为副主任，刘子载任秘书长，刘呈云任组织部长，正义任文教部长，李子厚任劳动保护部长，高长久任抗战动员部长，白文生为巡视团团长。
　　边区总工会一成立，就开始筹备边区第一次工人代表大会。我们执委会研究了方案，送中央负责同志和边区党委领导审查。经他们同意后开始筹备，主要工作是依据瓦窑堡会议决议、党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和中央对边区工会工作的指示起草文件。我们经过调查研究、了解了边区工人运动的实际情况，经过多次研究讨论，才开始动笔。参加起草文件的主要有我、刘子载、卢正义、刘呈云等同志。文件形成后，我们油印了许多份，分送给中央和边区党委的有关领导同志。陈云同志看了起草的代表大会报告后说：“报告看过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会后还可以修改。但延安的生活条件极差，目前最重要的是搞好接待的准备工作。代表住的地方安排得怎样?睡觉的被子有吗?吃饭的碗筷准备好了没有?招待好代表们的生活，对开好这次会议有极为重要的作用。”他亲切细致地关怀使我们很感动。
　　召开这次代表大会在当时边区是一件大事，党中央和边区党委都很重视。临近会议的前几天，《新中华报》就发消息社论，祝贺工人代表大会的召开。会议期间，中央许多领导同志到会，刘少奇同志代表中央讲了话。党中央和中央军委还设宴招待了与会代表，并派总参谋长滕代远致词祝酒。整个会议开得很隆重很热烈。在这次代表大会上，正式成立了陕甘宁边区总工会，选举执委三十七人，候补执委九人，我被推选为边区总工会主任。
　　陕甘宁边区总工会是在抗日战争开始的时候建立起来的。它的方针、任务、工作纲领等的制定都离不开当时总的形势和党的总任务，以及整个根据地的工作总方针。因此，这次会议制定的纲领、章程和决议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边区总工会工作遵循的原则。如在会上通过了《陕甘宁边区总工会抗战期间的行动纲领》，其中指出边区总工会的主要任务是：广泛动员全边区工人，积极参加抗战，保卫边区，保卫西北，保卫全中国。要赞助全国职工运动的统一与普及，以加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使之巩固与扩大，增强抗战力量，坚持抗战到底，争取全国抗战的最后胜利。同时，做好职工的思想政治工作，调动边区职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提高工人劳动热忱，改进生产技术，提高生产效率，积极参加边区战时经济建设，发展国防工业，等等。根据这一纲领，边区总工会成立以后，便把“一切为了支援抗日战争和巩固边区民主政权”当作边区工人运动的根本出发点。
　　会后，边区总工会首先着手抓的是组织工作，普遍建立和健全工会组织，吸收边区全体工人加入工会。当时边区工人的成分主要是农业工人(雇工、羊工等)，此外还有手工业、运输、水手、造纸、煤炭、石油、盐业工人和泥水匠、木匠、铁匠、石匠等。我们分别在县、区、乡建立了基层工会组织。一般十五名会员以上就可组成乡工会；乡工会上面是区工会、县工会，再上边就是边区总工会的分区工会办事处。当时公营工厂的人数很少，几个工厂的工会由边区总工会派人直接联络。边区工会工作的重点在农村。
　　动员全边区的工人及人民参加抗战，争取民族自卫战争的最后胜利，是边区工人运动的中心任务。当时工会主要是广泛发动工人参加自卫军。开始我们遇到了困难，如延安市，当我们动员的时候，就有人在工人中挑拨说：“现在自卫军拿刀拿矛，我看就要送上前线去当炮灰了!”这种谣言，引起了一些工人的恐惧心理。后来工会多次做工作，并在“保卫边区，保卫家乡”的口号下，动员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工友参加了自卫军。延安市的自卫军在一个月之内扩大了将近一倍，达到七千六百多人。自卫军对于巩固后方，保卫边区起了重要作用。象关中新正县四区五个工人自卫军，手拿刀矛搜查土匪，一晚上就活捉了两个、打死两个，还缴获四支步枪和不少子弹。其它地方的自卫军抓到土匪、汉奸的也不少。
　　发动工人参加边区战时的经济建设，是边区总工会的一个重要任务。在农村，工会每年春耕时都要广泛动员农民开展劳动互助，通过发动雇工，推动广大农民扩大耕种土地面积，以求得好收成。工会组织还慰问军人家属并动员雇工帮助抗战将士及机关工作人员家属种地。当时工会提出“不荒一寸耕地”的口号，号召农村工人积极生产。抗战开始头几年，陕北开出了大量荒地，取得很大的成绩。在农村中，雇工以积极交付救国公粮的行动，带动了广大农民群众。本来政府预计一九三七年征收一万担谷子，结果收了一点五万担糜子，有力地支援了边区抗战。边总经常有人下去调查情况、总结经验，推广典型，推动各项抗战动员工作的开展。由于边区工人阶级带头，边区的参军、参战、交公粮等工作都取得显著成绩，工会在边区很有影响，工作很有威信。
　　在城乡手工业工人中，工会教育他们要提高生产热忱，发展手工业生产。边区的生产生活用品如煤炭、农具、羊毛、布匹、纸、油等等，工会与当地政府及商人共同商量，想方设法大力发展生产。工会特别注意发展生产合作社，将延安市工人合作社的经验推广到全边区，促进了商品生产和流通。
　　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国民党顽固派对陕甘宁边区进行了军事和经济封锁，边区的财政经济遇到了严重的困难。一九三九年二月，党中央发出了“自己动手，自力更生”的号召，全边区军民开展了生产运动。边区总工会立即组织了生产办公室，组织机关干部参加农业、副业生产，动员工厂职工群众积极参加工业建设和农副业生产活动。一九三八年初，工程师沈鸿带了十部机器和七个工人来到延安，筹建了机器工厂，制造了不少机器，对边区工业建设的发展贡献很大。原来边区只有一个几十人的修械所，后来发展到几个兵工厂，能够生产枪支、子弹、手榴弹和掷弹筒。那时，边区产业工人数量虽然很少，但他们起了带头作用，促进了边区工业的发展。工会在工厂中，教育工人以新的劳动态度对待劳动，为提高公营企业的生产而斗争。工人群众参加战时国防经济建设的热忱普遍高涨，劳动纪律好，每个工厂都普遍推行义务劳动。
　　当时边区公营工厂比较少，但技术人员比较多。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情况比较复杂。特别是兵工厂，地位重要，是我们工作的重点。我们首先抓中央印刷厂。中印厂是中央直接领导的工厂，工人有文化，思想基础较好，我们把它作为典型，取得工作经验，向其它工厂推广。特别用它的经验来推动兵工厂的工作，促使兵工厂克服骄傲自满情绪，生产面貌焕然一新。兵工厂原来的工作方法比较陈旧，修好一支算一支。后来一些技术工人克服保守思想，使步枪零件能够通用，大大方便了前方战士。工厂的工人来自五湖四海，受旧思想影响，闹地方派别较严重。吃饭时，你们一摊，我们一摊，你是上海来的，我是西安来的，他是本地的，常闹意见。为了搞好团结，我们进行了细致的思想教育工作，给大伙讲工人阶级统一团结的必要，使大家懂得，边区的工人是来参加革命的，自己不能团结统一，怎能推动全国工人的统一呢?除了讲道理外，工会还组织工人开展各种文娱活动，使工人们很快打破地区派别的界限，促进了团结。为了增强集体荣誉感，我们组织各厂开展文艺竞赛，请毛主席观看，大家劲头很高，都想把自己工厂搞好，争取先进。原来有些调皮捣蛋的工人，也都逐渐改好了。
　　促进全国职工运动的统一，加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也是边区总工会的一个重要任务。一九三八年三月五日，在朱学范的倡议下，中国劳动协会等团体，在武汉发起建立中国工人抗敌总会，我们边区总工会临时执行委员会立即电贺该会筹备会的成立，表示“期望全国工运统一，集中力量，一致御侮”。朱学范回电表示接受我们的意见，叫我们派人去武汉参加会谈、筹备工作。我们就派刘群仙、廖似光等去参加会谈，以后又由张浩、刘群仙、廖似光、刘呈云、曹国兴等五人组成代表团参加了会议。由于国民党的阻挠和破坏，中国工人抗敌总会筹备会被迫于同年五月一日宣布解散，这次统一全国工人运动的尝试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我们在边区组织了各界民众抗敌后援会，继续开展全国工人运动统一工作。我们邀请劳协派人来参加成立大会，他们派来两个国民党抗敌后援会的人，我们表示热烈欢迎。边区各界抗敌后援会是促进工人运动开展的，而国民党的抗敌后援会则是阻止和取消工人运动的。但是他们既然来了，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向他宣传抗战中工人阶级的地位和作用，我们也请他们讲讲在国民党统治区怎样开展工人运动的，他们讲不出来，他们阻挠工人运动的做法当然是见不得人的。
　　在京汉铁路上，有一个“铁路工人破坏大队”，首领是刘松山、刘文松。抗战初期，刘文松带领五十多人过黄河来到边区，我们总工会接待了他们。刘表现得很傲慢，要刘少奇接见他们，要求我们给他们经费和武器。后来，我们给他们每人送了一套衣服，并热情接待，搞了许多宣传和思想工作。他们都很感动。有一些工人自愿留下参加职工大队学习，回蒋管区的，也表示要坚决抗日。
　　其它如职工思想文化教育，保护工人利益，关心工人生活等工作，边区总工会也都抓得很认真，这里就不一一谈及了。
　　

陕甘宁边区工人运动史料选编（下册）/陕西省总工会、工运史研究室选编，—北京：工人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