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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子长一起创建西北红军
马云泽

  1927年大革命失败以后,党的八七会议纠正了陈独秀的右倾投降主义错误,确定了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中共陕西省委和陕北特委在这一总方针的指引下,积极开展革命武装的创建工作。从1927年10月的清涧起义开始,终于在1932年初建立了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后改编为红二十六军第二团)。这支党所领导的革命武装,在祖国大西北点燃了武装斗争的烈火,为开辟陕甘宁革命根据地,迎接中央红军北上抗日,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一、建立革命武装的最初尝试
  偏僻而荒凉的大西北,是国民党反动派统治薄弱的地区。这一带大部分驻的是冯玉祥的杂牌军。冯在蒋介石、汪精卫相继叛变革命后,虽然也大搞“反共清党”活动,但他内部派系林立,矛盾重重,军心不稳。加上连年灾荒,百姓穷困,这些,都是我党建立革命武装的有利因素。
  1927年10月,共产党人唐澍、谢子长领导了清涧起义,在大西北揭开了武装斗争的序幕。次年5月,刘志丹、唐澍、谢子长又领导了著名的渭华起义,为西北地区的武装斗争撒下了扑不灭的火种。1929年6月,中共陕北特委为了加强对武装斗争的领导,在刘志丹已担任特委军委书记的情况下,又设立了一个军事行动委员会,具体负责革命武装的创建工作。这个委员会由三人组成:谢子长担任书记,我和赵文蔚(即李锦峰)任委员。当时特委机关设在榆林(1930年后设在绥德)。这个决定是由李力果(即李烈飞)通知我的。随后,我即不再做井岳秀部的兵运工作,赴宜川凤凰山梁占魁部寻找正在那里从事兵运工作的谢子长。此时,赵文蔚在延长、宜川一带搞兵运活动。
  我日夜兼程赶到凤凰山,谢子长一见我就高兴地说:“云泽,我们现在要是有支枪就好了!”我理解子长的心情,他所说的“有支枪”,就是指建立一支党所领导的革命武装。他这种火热的革命激情,当时使我很受鼓舞。那天晚上,我虽然走得很累,但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想的是如何来完成党交给我们的重任,尽快建立一支由党直接领导或控制的革命武装。第二天,子长和我具体研究了军事行动委员会的工作。经子长提议,我们确定:第一,加强兵运工作,策动敌军官兵起义,尔后消灭小股或零星之敌,夺取敌人的枪支弹药;第二,千方百计发动群众;第三,收编改造一些自发的群众武装。同时,我们还商定谢子长仍留梁部工作,而我则上三边一带去摸各县民团的情况,相机开展工作。
  我和子长分手后,于农历8月去安边。途中,碰巧遇上刘志丹也从绥德到安边。旅途相逢,我们都很高兴,一路边走边谈,我顺便汇报了军事行动委员会的计划,他表示完全赞同。到安边,我们见到了刘培基老人(刘志丹的父亲)。刘老虽是国民党张鸿儒团的名誉副官,但我们同他谈话无拘无束。当谈到国内形势及我党的主张时,刘老感慨地说:“我老了,和你们一起干不成了,但我还是可以支持你们的。我一辈子有三件心爱之物:一匹土黄色战马,一支德国造的僧帽牌七九套筒步枪,一支波兰造手枪。这些,都交给你们吧!”我们十分感激并接受了他的捐赠。在当时我党最困难、最需要的时候,刘老此举,实在是出自他的一颗真诚的爱国之心和对共产党的真心拥护。
  1929年九十月间,我在安边了解了一些情况后,通过刘志丹的介绍,打算到桥山陈国璋部开展兵运工作。由于没有找到陈部,志丹又介绍我暂去延长县委工作。腊月,我去特委汇报工作。汇报后,特委派我去宜川后九殿杨庚武部工作。杨当时拥有三个营的兵力,四五百支枪,是我们工作的重点之一,但部队成分复杂。杨在上后九殿之前,曾向当地党组织要求,希望派共产党员参加他部队的工作,并已和中共清涧县委有联系,赵文蔚已在那里工作。我根据特委指示,找清涧县委负责人赵通儒写了去杨部的介绍信。去后,杨很热情,对我的意见十分重视。他听说我在北伐中还参加过冯玉祥部的东征,便拟任命我当参谋长或军法处长。为了便于直接掌握武装,我便以无寸功为词,谢绝了他的安排。在我的提议下,杨同意由我负责在周维奇营新组建一个连队。约半个月后,连队刚刚组建,特委即派李力果通知我去宁夏协助谢子长工作,另派阎红彦、谭生彬等同志到杨部工作。后来,这支部队由于国民党高双成部的拉拢、收买,除周维奇营暂被我争取外,其余全被高部收编。收编后,杨本人被高双成枪毙。
  驻宁夏苏雨生的骑兵十四师,是我党兵运工作的重点。到1930年初,谢子长、刘志丹等都已在那里工作,谢子长任苏部十旅旅长,驻银川北的李岗堡;刘志丹任九旅六团(张廷芝团)副团长,住宁夏韦州下马关。在我赴宁途中,走到宁条梁与安边之间时,碰上志丹率部路过,他告诉我子长旅已移防盐池县。2月间,我在盐池找到谢子长,他分析苏部的情况,认为急需加强苏部王子元旅的兵运工作(该部驻银南某地),并要我与担任该旅参谋长兼团长的张东皎先取得联系,然后回绥(德)米(脂)动员些党团骨干力量,把张团充实起来。
  张东皎系黄埔军校的毕业生,共产党员。我们取得联系后不久,我便返回陕北,通过地方党组织陆续动员了一批党团骨干经子长分配到该团。后来,当我亲自带了一批人去盐池途经定边时,定边县委告诉我,子长、志丹都不知去向。这个消息、使我很焦急,但情况不明又不敢贸然行动,只好暂时住下来。二十多天后,得知谢子长、刘志丹都在甘肃庆阳的三道川。于是,我们直奔三道川,找到子长、志丹后,才弄清了这次变动的原因。原来,由于苏部移防陕省彬县,张东皎团移防甘肃靖远,因而,党指示谢子长、刘志丹离开苏部,到庆阳警备司令谭世麟部。到谭部后,子长任第三团团长(我与姜兆莹任团附),团部驻水砭台;志丹任该团一营营长,驻张家沟门;周维奇任二营营长(阎红彦任该营连长)驻蔺家砭。不久,周营的一部分人受土匪张廷芝的引诱去安边。
  周维奇营是我们花了较多心血争取过来的一支武装。谢子长得知土匪廷芝企图吞并该营的消息后,立即派我去安边告诉阎红彦同志注意做好周维奇的工作,不要让其上张廷芝的当。当时,我还直接找周谈了话,周表示他不会上当,并将张廷芝给他的一驮破旧枪交我带回营部。后来,安塞县共产党员薛应昌、胡立亭带来二十多人、枪,子长和我研究,决定将这些力量全部充实周营,以加强对其控制。当我负责把人、枪交给周维奇时,周高兴极了,当场就给薛、胡二位每人发了一支驳壳枪。此后,子长派我回安定(今子长县)、清涧一带动员力量,并设法筹集枪支。我在清涧只买到了一支德国造手枪。
  1930年8月的一天,我去绥德县第一完小,看见刘志丹、魏佑民、薛应昌、胡立亭四人先后进了校门,心中暗暗一惊:这几个人都来绥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一问志丹,才知道是周维奇营出了事。土匪张廷芝出于仇视革命武装的反动本性,先用金钱、美女、骏马收买了周维奇,并以他的人马愿到安边与周营合并为名,诱使周去下马关接回部队,周上当受骗,在下马关让人家下了枪;接着,张又在安边和蔺家砭缴了周营的枪,尔后抓捕谢子长、刘志丹同志。谢、刘二人闻讯脱险,暂避永宁寨。随后,子长去华北,志丹回特委。
  三道川事件的教训是沉痛的,它表明党在兵运工作中, 不直接掌握兵力是不行的。
  二、特委指示重建新军
  刘志丹将三道川失利情况向陕北特委作了汇报,并准备参加特委的扩大会议。不料,被国民党绥德县党部的侯奇发现。于是特委决定,带回的四支枪都交我保管,志丹也暂到我家(绥德花家湾)居住,等候通知。刘志丹在我家共住了十多天。当时,正值收获洋芋的季节,我们在家里呆不住,就提个筐子到地里去刨洋芋。刨累了便躺在地上休息、拉话,从我们的北伐经历谈到三道川的教训;从家庭、个人的生活,谈到革命胜利后的打算。通过这样的倾心交谈,使我进一步了解了志丹同志,也更加敬佩他那坚忍不拔的革命精神。
  1930年,农历八月十五过后不久,陕北特委派人送来指示,要我们从三道川回来的五个人,到保安去重建新军。于是,大家都集合在我家,并开会研究了行动计划,尔后动身。在去保安的路上,遇到姜兆莹。姜在三道川出事之前,被派往庆阳与谭世麟交涉有关事宜,返回时闻知事变,就奔保安而来。他听说要去重建新军,便建议我们从太白镇的黄毓麟民团下手,因为那里有不少好枪,而且可以假称谭世麟危难,与黄共商解围之事,乘机夺取枪支。志丹和我们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遂决定先到永宁寨落脚,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永宁寨是国民党保安县政府的所在地。曹力如担任该县民团的团总(兼小学校长),王子宜负责县政府一个部门的工作。他们与刘志丹都是县长崔焕九的学生,加上我与崔还沾点亲戚关系,所以,我们的活动是公开的。当时,我们总共有长、短枪七支。还嫌不够。经过几天公开活动,很快就发展到二三十人。
  去太白镇缴枪的当天,我在永宁寨留守,志丹亲自带队执行任务。这次行动,由于事前计划周密,准备充分,因而非常顺利。黄毓麟这个蠢货一听说“共同商讨为谭司令解围之事”,便毫无戒心,他请志丹与他一起躺在炕上抽大烟。志丹趁其不备,从怀里掏出手枪,一枪就结果了黄的性命。在外面的那些民团,本来就是乌合之众,经我们的人一吆喝,就全部缴了械。这个胜利,大大鼓舞了士气。紧接着,在志丹的领导下,我们又缴了附近另一个民团的枪。先后缴了百十支好枪,队伍也随之扩大。但是,武装力量的迅速壮大,相应地也带来了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比如干部如何配备,今后向何处活动等,这些,都需要得到党的指示。经志丹同意,我回特委汇报。
  我到了绥德,特委的同志说:“不要汇报了,子长从华北回来了,你去安定向子长汇报去。”子长家住在安定县的枣树坪。我赶到后,正巧阎红彦也在那里。我向子长汇报了永宁寨建军的情况,并请他去参与部队的领导工作。子长听说我们建立了自己的部队,很高兴,他认为部队的干部配备问题,应由志丹去解决。关键还是多搞些武器,进一步壮大部队,并说:“刘兆庆正在米脂买武器,你和红彦找他去。”刘在三道川时,是志丹营的一个连长,家是保安有名的大地主,但本人同情革命。我们在腊月二十前后找到他,当时刘还没有买到武器。所以,我和红彦即返回我家过年。正月初一,红彦提出要到宋家川找白锡林和景阳春搞武器,如果不行,就过黄河到山西去看看。我同意他的意见,第二天,由我大哥送他去宋家川。后来,阎红彦东渡黄河,在山西省委的领导下,与拓克宽、黄子文、杨重远、吴岱峰等共同组建了晋西游击队。
  正月初三,我动身去安定找子长。路过安定县的任家砭时,还弄不清子长是否在家,我便在马文瑞处呆了下来。文瑞当时是中共安定县委书记,公开身份是教员。过了一个月后,打听到子长已回家,我就赶到枣树坪。此时,子长的处境非常艰险,白天在山里隐蔽,晚上回到家里和我们讨论工作。当我把没有买到武器的情况向他汇报后,子长并不灰心,他又亲自写信给杨虎城的高级参议杜斌丞和参谋处长呼延立人,打算在杨虎城部要一个合法的建军名义,并让我带信去西安交涉。
  杜参议是子长的老师,呼延系子长的同学,二人都是同情我党的爱国人士,我们在他们面前从不隐瞒身份和观点。记得在西安时,有一次,敌人将我以嫌疑分子抓捕,我诡称是杜参议的亲戚,敌人不信,押我到杜公馆对证。结果,杜当面“认亲”,弄得那帮家伙下不了台,后来只好灰溜溜地跑了。第二天,杜又给我十块钱(相当于十个银元),要我赶快离开西安。我将子长的信送到后,杜参议对我说,按当时情况,在杨部给一个合法名义还有困难。他劝我们还是“自己动手先干,干起来再说”。3月底,我返回安定向子长作了汇报,经研究,决定重新开展兵运工作,由于敌人的通缉,子长白天不能行动,每次转移都由同志们护送夜行。1931年四五月间,我俩离开枣树坪,路过我家住了几天,而后由我陪送到米脂。当时听到两个消息:一个是刘志丹在彬县被苏雨生逮捕,所带的部队在职田镇失败。这使我们很难过,觉得肩上的担子更加沉重。另一个是晋西游击队在山西的水头山打起了红旗。这个消息又使我们很受鼓舞,进一步坚定了建军的信心。为了尽快建立革命武装,子长和我便分头加紧工作。
  是年8月,我再次路过任家砭,马文瑞告诉我说,阎红彦带着晋西游击队过来了,现在正在安定县李家岔一带活动。这是一个极好的消息!我立即赶往枣树坪,向谢德惠(子长兄)进一步问明情况,并于当天就找到了晋西游击队。晋西游击队的到来,使陕甘宁地区的革命武装创建工作打开了新的局面。这支武装转战陕北,屡战皆捷,使敌人十分惊恐。在转战中,杨琪、杨鼎、萧永胜和师储杰两支土家队伍,先后接受了晋西游击队提出的三项条件,即:一、服从队委会(党委)的领导;二、不拿老百姓的东西;三、不强奸妇女,与游击队联合行动。晋西游击队过黄河到陕北后,没有接到陕北特委和省委改变番号的指示,所以,仍沿用晋西游击队的称号。收编杨琪、师储杰等土家武装后,也未来得及请示省委或特委。所以,队委会决定将他们暂时编为陕北支队,并派骨干担任各队的指导员,实行统一领导。
  三、西北抗日反帝同盟军的建立
  1931年农历9月下旬,晋西游击队转战到甘肃合水县的南梁堡。有个农民向我报告说:刘志丹带二三十人驻在南边不远的地方。我当即将此情况告诉了阎红彦、杨重远,并要求由我去接志丹。晋西游击队西渡黄河以来,一直寻找谢子长和刘志丹,想不到刘志丹就在附近。红彦、重远非常高兴地同意了我的意见,我就带了二十多名骑兵去接志丹。
  当我们一行来到南梁堡以南的一个向阳的山湾时,看到了几孔土窑洞,外边有一个站岗的战士向我们喊道:“干什么的!”我回答:“马云泽,进去说去!”此时,志丹已闻声从窑洞里迎了出来。他的穿着还是那样朴素,一个普普通通的陕北农民打扮,看上去腰板也结实,就是面容有些憔悴。我的眼圈不由的一湿,紧走几步说:“志丹……我接你来了!”志丹也紧走几步,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云泽,我估计是咱们的人来了!听说来了几百人?”出于当时的情况,我不便回答他,只说了一声:“走,咱们回!”志丹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即点头说:“好!那就走吧。”他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人,似乎有些犹豫地问我:“这些人咋办?”我说:“把他们派出去,以你的名义招集附近的散兵游勇,然后到阎家洼子一带集中。”志丹接受了我的意见,布置停当后,我们便一起回到了南梁堡,晋西游击队的队委会的同志们见了志丹十分高兴,大家七嘴八舌地争着介绍情况,红彦同志还把一支心爱的驳壳枪给了志丹。找到了志丹,这对大家是一个极大的鼓舞。经志丹与队委会共同研究决定:“在未与陕西省委接上关系之前,部队暂住桥山一带,打土豪,济群众,消灭危害群众的土匪,积极开辟南梁革命根据地。
  农历10月初,天气渐冷,但指战员们还穿着单衣,又缺少鞋袜、弹药,这样下去很难过冬。队委会专门开会讨论这个问题。志丹说:“我在陈国璋部还挂了一个十一旅旅长的名,可以利用这个名义派人去平凉,向陈要些服装,以解决燃眉之急。”他的这个意见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于是,决定派我为志丹的代表赴平凉与陈国璋交涉。
  盘踞在甘肃陇东的军阀陈国璋江湖气很浓。他有一定的兵力,但不满足,还想继续扩大势力,我去交涉,就是抓住他的这个思想。当时,陈部刘保堂团的团附史方成正在南梁一带收编武装,他找到我们拉关系,我就顺便与他一起去平凉。行到西峰镇,他给刘保堂拍了个电报。刘是个办民团出身的老粗,时为陈部二旅副旅长兼团长。此人曾在井岳秀部当过连长,所以,我认识他。我到平凉后,就住在他的团部。从刘保堂嘴里得知,杜斌丞参议正在平凉,住农民银行;谢子长和高硕卿(即高岗)也在平凉,住东关旅店。这两个消息都使我高兴,借此行,一方面好顺便拜会杜参议,更重要的是好将子长接回部队。
  当晚,刘保堂陪我去见杜参议。刘介绍说:“这是马云泽。”杜参议摆摆手说:“我认得,不要你介绍。”然后就风趣地问我:“怎么?土匪当够了?”我说:“我们按老师的意见干起来了!”说罢,彼此大笑起来。我又说现在就是缺乏弹药,想请老师帮忙。杜故意说:“那你们去夺嘛!”我说:“捉麻雀还得撒把米哩!”他沉默了片刻说:“我这儿有是有,就是拿人家的钱替人家买下的。”我看有门,便抓住他的话茬说:“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我们应该和人家有区别嘛!”就这样又谈了一阵,杜参议把为杂牌军李桂青买好的弹药给了我们一部分。我记得有好几箱冲锋枪子弹,还有不少手枪子弹。
  第二天上午,刘保堂又陪我去见陈国璋。经过交涉,陈在答应给解决一批服装后对我说:“你是刘旅长(指刘志丹)的代表,我派刘副旅长(指刘保堂)为我的代表。具体问题,你们去商量。”下午,我赶去见子长和高岗。子长还是那样乐观、爽快,一见我,就爽朗地笑着说:“真有意思,西峰镇打来的电报把马云泽翻译成马达泽了,刘保堂弄不清楚,拿来问我。我一看就笑了,我说这是马云泽,我们的人。”我一听,也笑了一阵。随后,即向子长汇报了有关情况,并问他怎么办?子长说:“在西安时,省委通知我负责晋西游击队的工作,并说你们正在陇东一带活动,所以,我就同高岗来平凉找你们。现在就好嘛,你把事情办妥了咱们就回部队,回去再具体商量。”次日,我领了服装,连同杜参议给的弹药,还有用刘保堂给我2万块现洋买的子弹、子弹袋等,一并打点停当,装了20多驮。然后与子长、高岗、刘宝堂一起返回南梁,时已农历十月上旬。
  谢子长的到来,加强了党对部队的领导。但这支部队的成分是相当复杂的。既有阎红彦、杨重远、吴岱峰等从山西带过来的晋西游击队的骨干力量;又有杨琪、杨鼎和师储杰等的土家武装;还有刘志丹收编的一些武装,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改造土家武装,利用友军,经子长、志丹、红彦、重远等研究,决定先采用“拜把子”的旧形式来团结各方面的力量。我记得当时按年龄排了“八大兄弟”,即:师储杰、杨琪、杨重远、谢子长、刘保堂、刘志丹、马云泽、阎红彦。刘保堂这个人也有些江湖义气,他一方面感到我们对他不错;另一方面也逐渐看出了这支队伍的趋向。一次,刘喝醉了酒,坐在炕上,唉声叹气,拍着炕喊着“马云泽!”意思是上了我们的当,但又无可奈何。
  此时,在部队打什么旗的问题上,内部发生了争论,一时定不下来,于是决定派高岗去西安向省委汇报、请示。为了等待省委指示,拖延时间,又决定派我和刘保堂再次去平凉。我们动身之前,经刘保堂与庆阳驻军联系,我们暂时移住新堡。
  二次去平凉的借口是商讨刘志丹旅的驻地与官防旗帜等问题。刘保堂此时已弄清我们是共产党人。他在路上问我:“云泽,你们究竟是什么目的?”我回答说:“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反对日本帝国主义,救中国,不当亡国奴!”刘听了后即说:“我明白了,和你们交往值得!”又说:“这些人(指子长、志丹等同志)将来都是西北的要人。”我看他心里有些活动,便进一步给他讲了一些革命道理。到平凉后,听说陈国璋在兰州被孙蔚如部暗杀。于是,我就问刘保堂怎么办?刘说:“我看你们想驻哪里就驻哪里,想打什么旗就打什么旗。我派个营长带人护送你回去。”在我归队之前,陕西省委派李杰夫传达指示,要部队开往甘肃省正宁县的三嘉原柴桥子。
  我回去不久,部队即根据省委指示,于1931年农历11月底,在三嘉原树起了西北抗日反帝同盟军的旗帜,成为西北地区一支党所领导的抗日武装。这支部队的总指挥是谢子长,副总指挥是刘志丹,政委李杰夫,参谋长杨重远,经济处主任由我担任(主要任务是管理部队供给,协助参谋长的工作,对外联络群众工作等),杨琪任副官长,阎红彦任警卫队长,强龙光任骑兵队长,师储杰任第一支队司令,下属一大队,队长杨鼎,副大队长吴岱峰,指导员高岗,二大队队长雷恩俊,指导员田某;二支队司令由刘志丹兼任,下属的大队分别由赵二娃、杨丕胜担任队长。
  四、陕甘游击队的诞生及活动简况
  西北抗日反帝同盟军成立后不久,中共陕西省委又指示部队,要根据斗争的需要,尽快打出红旗,成立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指挥部决定一方面加强对部队的整顿;一方面加紧进行成立陕甘游击队的筹备工作。指挥部当时没有什么办事人员,我们几个负责同志既要整顿部队,又要为成立陕甘游击队做准备;制作红旗、布置会场、制定议程、准备讲话等,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1932年正月初六,经中共陕西省委批准,部队全体集合到驻地附近的细嘴子,在那里的一片空地上召开了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成立大会。会上,陕西旬邑县委派第五伯昌向游击队授旗。子长接旗并讲了话。会后,游击队总部仍设在柴桥子。陕甘游击队的总指挥是谢子长,政委李杰夫,参谋长杨重远,经济处主任马云泽;第一大队队长阎红彦,第二大队队长吴岱峰,骑兵队长强龙光。游击队一成立,便遵照毛泽东在井冈山创立的建军原则,实行军事、政治、经济三大民主和三大纪律六项注意;成立了战士委员会。全队上下团结一致,斗志昂扬。子长还专门给部队讲解“十六字方针”,讲解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和不打无把握之仗、无准备之仗等游击队的战略战术,使部队的军政素质有了显著的提高。
  经过短期的军政训练后,游击队即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对敌斗争。首先,在陕西旬邑县抓了十几个大土豪;旋即进军职田镇,赶走了敌驻军,消灭了该镇民团。随后又在阳坡头战斗中获胜,夺取了敌人的不少枪支,并将部分枪支交给了地方群众武装;紧接着南下清水原、土桥原,发动群众打土豪。这些活动,有力地推动了旬邑县的土地革命运动。后来,鉴于敌两个团由淳化至旬邑进剿游击队,我避实就虚转移到耀县照金。元宵节夜,趁敌不备,全歼该镇民团,缴枪30余支。然后在耀县的香山寺做短暂的休整。由子长主持召开了队委扩大会,总结战斗经验,讨论和部署了下一步的活动。同时,派志丹向省委汇报;将作战负伤的胡廷俊、杨琪等送去西安养伤。休整后,游击队进入宜君地区,先后消灭了瑶镇民团和驻焦家坪敌十六师的一个连,击溃了敌一个营和富平、铜川、耀县三县民团的两次进攻。为了避开敌人的追剿,游击队趁敌陕军十七师与甘军暂编十三师在陇东混战之机,西跨桥山,进入黄陵县上畛子地区,尔后出击陇东,开辟根据地。至此,游击队连战皆捷,声威大震。
  1932年四五月间,陕西省委书记杜衡(后叛变)第一次来到游击队。杜以游击队攻打山河镇(即甘肃正宁县城)失利为借口,对谢子长妄加了“土匪路线”、“梢山主义”、“逃跑主义”等一大堆罪名,在党内宣布撤了谢子长的职。考虑到他威信高,怕在指战员中引起波动,未在群众中宣布。打旬邑后,部队分为三、五两个支队。三支队长刘志丹率部到西兰公路沿线的乾县、永寿一带活动;五支队长阎红彦部到耀县照金、三原的辛、午子区一带活动。子长被排挤出部队,到甘肃省靖远地区张东皎团搞兵运。他经过艰苦工作,后来发动了著名的靖远起义。这次起义虽然遭到失败,张东皎也英勇牺牲,但影响是深远的。
  不久,三、五支队在旬邑县的清水原会合,正式宣布刘志丹任总指挥兼三支队队长。游击队继续转战,在富县西的吉子岘附近,遭到杨虎城特务团的突袭,致使我部代理经济处主任李宗白(我当时下连队)、大队长魏佑民等人牺牲,部队伤亡不小。游击队随即连夜过洛河,集中在交道原休整。第二天东进鹰儿窝,遇高双成部的张胡子(外号团长)带一个营堵截,被我一举歼灭,张换了士兵服逃跑。再向东,游击队拟攻宜川县临镇(今延安县临镇)。到临镇时,发现敌已有准备,游击队即南撤韩城。端午节,在韩城的芝川西原没收了大地主、前清状元王杰后代的财产,分给农民,并开展了群众工作。后指挥部移到王杰家附近的一个山上,志丹、红彦率部向北沟游击。其余部队受到杨虎城部的围攻,由于敌我兵力悬殊太大,指挥部西撤到宜君县的哭泉以东。此时,发现曾经缴志丹枪的那个姓许的家伙企图搞兵变,就立即将他枪毙。游击队便回到马掌子一带进行休整,阎红彦被选为总指挥。这时,我们听说石子俊旅驻西峰镇。石原在井岳秀部任过连长,倾向我党,遂由指挥部决定,以我的名义写信给石,要他与我们共同抗日。信到石部后,被曹又参营扣留。两天后,我党在该营的秘密组织派人来联系,要游击队派代表去“谈判”。总部决定派我为代表,政委李杰夫伪装马夫随我同往。经过与曹营我党地下支部负责人密谈,决定由该营连长高鹏飞(地下党员)趁出操之机,率部起义。几天后,高即率两连起义,加入了陕甘游击队。
  7月,陕西省委又派人来游击队推行“左”倾路线,无情打击志丹、红彦、重远、岱峰等同志,使游击队再次受严重损失。8月,杜衡二次来游击队,我便请假到西安治病。不久,子长奉命回到游击队,再度担任总指挥。1932年12月,杜衡第三次到游击队,办了两件事:一是把谢子长、阎红彦赶出部队;二是将游击队改编为红二十六军第二团,并自任军、团政委,由王世泰任二团团长。到1933年2月,省委又派汪锋任二十六军代政委,并通知我与汪锋同行,仍回部队工作。但是,我在红二十六军只停留了三天,汪锋便派我去加强渭北游击队。
  1933年秋,渭北游击队正式改编为红二十六军四团,成为红二十六军的主力团。不久,我因身体不好,经赵伯平提议,陕西省委批准,离开部队转地方工作。
  

谢子长纪念文集/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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