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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上的羊蹄

柯 藍

有一天早上，谢子长被白军发现了。白军的骑兵在后面追，他一个人没命的在前面跑。好危险啊!敌人马上要抓到他了。敌人悬赏了几百块银元来抓他。 　　这时，他跑进了山坡前的一个村子，敌人看得一清二楚地说：“他长了翅膀也跑不了啦，赶快把村子包围起来吧。”谢子长进村后，一个姓王的老汉把他收藏起来了。 　　“怎么办?敌人在后面追来了，已经进了村口!” 　　“不怕!”王老汉把嘴里的旱烟锅朝后山一指说：“从后门出去，后山背上有一孔窑，你躲进去，保险他们抓不到你!”王老汉送走谢子长，把后门锁了起来。 　　腊冬十二月，满山遍野是白雪。谢子长就踏着厚厚的雪进了村，现在又朝山上跑。踏一步雪，就留一个脚印在山坡上。 　　雪地上留脚印，这等于是给敌人送信。敌人的骑兵冲到村口，他们下了马，就照着雪地上的脚印，跟踪找到王老汉家里，一脚把大门踢开，直吼：“把谢子长交出来!” 　　王老汉一口咬定说： 　　“谢子长没有来过，他没有来过呀!” 　　敌人就在院子里打起人来了，一边打，一边駡： 　　“没有来过?雪地上的脚印一清二楚你说不说，打死你!” 　　王老汉硬着嘴巴，打死他也是不说的。他宁愿自己死掉，也不能做出那对不住人的事来。 　　敌人在院子里越吵越凶，闹得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人人都知道了谢子长到他们村上来啦。 　　“怎么办?雪地上有脚印!”村上放羊的狗娃，他给红军送过信，特别关心红军。这时他心象火烧一样急，站在自己的窑顶上，望着那山坡上的脚印，他知道那就是老谢的脚印。他想：要是敌人发现了山坡的脚印，就糟糕了!忽然，他象记起了啥一样，笑了一笑，一声不响地跑到自己的羊圈里，把羊群赶了出来，朝山坡上走去。 　　有人悄悄地问他： 　　“满地是雪，你发疯了!还放什么羊?” 　　放羊狗娃笑了笑，唱道： 　　我狗娃放的羊， 　　不一样。 　　一大群羊儿， 　　饮雪在山坡上。 　　我和羊儿的心事， 　　不能对你讲。 　　狗娃赶着羊群，在山坡上走来走去。早晨的太阳，照得雪地闪闪发光，照得羊儿身上长长的白毛发亮，也照得羊儿分蹄的脚印，在雪地上象撒落的一大群梅花瓣。 　　美丽的梅花瓣，把谢子长留在雪地上的脚印，盖过了，轻轻地盖过了，狗娃这才把他的羊群赶回家来了。 　　敌人在王老汉家里又打又吵地闹了一顿，也把全村搜查了一遍，累得气也换不过来，还见不到谢子长的影子。敌人只好垂头丧气的，到村子四周雪地上去找谢子长的脚印。他们象狗一样，低着头在雪地上看着，嗅着。 　　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只有那羊群留下的梅花瓣，在那里发笑。 　　 回忆刘志丹和谢子长/阎红彦.—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