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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长关怀陕北红军修械所

刘万祥

1933年间，陕北红军分别在安定(今子长)县以西50里的阳道峁村和清涧县河畔崖头村两处地方建立了红军修械所，修造武器，支援日益发展壮大的红军。 　　谢子长非常关心红军修械所，也非常关怀和爱护工人。白天，他奔走各处忙着领导开展政治、军事、经济各方面的革命工作，所以常看不到他。到了晚上，只要能抽个空儿，他不管刮风下雪总要骑马或步行到工厂看望工人，给工人讲解革命形势和革命道理，了解生产和生活情况，询问工人对工厂的意见。有时候，他还亲自送来难买得到的药品给害病的同志服用。 　　见到谢子长，听了他深入浅出的革命报告和无限亲切的慰问，同志们更是精神焕发，增加了巨大的力量。1934年在河口镇战斗前的某天晚上，子长又来看望工人。同志们欢聚在院子里，激动地倾听他的讲话。他讲到了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的重要意义，指出了共产党、工人阶级领导农民开展革命斗争，夺取全国政权，建立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的光辉前途。他说：“现在咱们固然很艰苦，但这是值得的，光荣的。咱们的艰苦是为了劳苦的阶级兄弟将来能过幸福生活，为了把中国建设成苏联那样的社会主义国家。”在问起工厂最近的生产和生活情况时，他希望同志提出意见和要求。 　　听到子长经常提出的这个问题，同志们的心情总是激动得不能平静下来，想着党的教育和革命工人的任务，想着子长对自己的关怀，远在河南的双亲和妻儿能按时得到地下工作的同志捎来的生活费，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党还按月发给津贴，红军每次打胜仗，缴获敌军、地主的鞋子、袜子、衣服，甚至纸烟都舍不得用，先选出最好的送给工人。工人们想着谢子长和许多领导同志以及红军战士过着非常艰苦的生活，想着经常到工厂运送枪械的战士们，他们只知道为革命，忘掉了自己，冬天还穿着草鞋，有些同志的脚后跟被冻，裂开深深的裂缝，还是乐观坚定，为革命到处奔跑作战……党和子长对工人的爱护是多么深厚啊!同志们长久没答话，有的低着头、流着感激党和子长的热泪。 　　修械所所长侯汉章站起来提出要求：“我作个代表发表点意见吧。党和子长太关心咱们了，对于生活的确提不出什么意见。同志们平时常议论，最好能上火线干几场，亲手宰掉白狗子军，报答党的恩情和子长、红军兄弟的关心。” 　　“哈哈，还是这个老意见!”子长爽朗地笑了，拍着坐在身旁同志的肩膀：“我不是多次说过吗?工人是党的宝，不能随便牺牲，即使拿十个五十个，甚至一百二百个白匪抵换咱们一个工人，咱们也不答应!同志们一定要了解，革命愈发展，工厂的任务就愈重，你们的任务不但要多多制造武器，而且要努力学习提高自己，培养更多的新工人。”他接着指示，工厂今后要加强政治教育和文化技术学习，要大胆创造，把修枪发展到制造新枪、手榴弹方面来，在生产中锻炼自己，满足革命战争的需要。 　　子长没有答应我们上火线和红军并肩打仗，但看到接连不断地要求直接参加战斗的请求，他提出了新的办法。他说：“咱们红军是够强大的，现在的确用不着你们上火线。这样好不好，你们组织一部分同志，支援赤卫军去消灭白色据点，开辟村庄……”话犹未了，同志们已爆发出一阵狂欢：“好哇!好哇!有了亲手消灭敌人的机会啦!” 　　消灭白色据点，开辟红色村庄，这是扩大根据地，壮大红军，深入土地革命，大张革命声势的斗争。经子长批准参加工作的同志，个个喜气洋洋，拿起自己修造的武器，出发到指定地点与赤卫军汇合。 　　赤卫军是党领导的一支农民武装，武器虽然很少，但翻身农民觉悟高，计谋多，战斗力强，有极好的群众关系。赤卫军战士常说：“咱只要弄到四五支枪，就能干掉成营成团的匪军。”现在得到兵工厂工人的支援，他们更为欢天喜地。工人政治工作能力强，作战、修械都能干，还带来了很好的步枪、驳壳枪，大大加强了赤卫军的战斗力。因此，工人每到一处，农民兄弟就召开热烈的欢迎会。许多战士说：“这回咱们不单能打垮团练，也能收拾高桂滋的八十四师啦!” 　　在子长领导下，我们经过调查了解，选定了工作地点，扎好了根子以后，同志们夜间出发，到村里召集贫农开会。会议内容首先是宣传党的政策，宣传土地革命。同志们把从子长那里学到的革命道理，一板一眼地向群众解释，穷人为什么受国民党、地主官僚的剥削压迫。说明农民只有跟着共产党组织起来闹革命，打土豪分田地，坐江山，才是一条翻身活路。同志们不但宣传土地革命，还宣传社会主义，介绍苏联农民在共产党领导下建设社会主义，过着耕田不用牛，点灯不用油，种地不靠天，旱涝不用愁，人人有工做，个个把书念的幸福生活。这样宣传提高他们阶级觉悟，鼓舞斗争意志。在会议中同志们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了解本村和附近有多少贫农、长工，有几个土豪恶霸。他们有多少枪。然后以到会的老乡为骨干，串连更多的人来开会，组织贫农会和赤卫队，决定打土豪的计划。 　　经过这些工作，许多村庄都闹红了，“公开”了，缴了团丁的枪，斗倒了土豪恶霸，群众分到了斗争果实。党的组织和赤卫队因此日益扩大。 　　在谢子长领导下，红军接连不断地打胜仗，苏区扩大了，红军壮大了，兵工厂的任务也加重了。许多只有梭镖长矛、大刀的战士迫切要求得到枪械，攻城拔寨的战斗需要有号称“小炮弹”的手榴弹和更多的弹药。担子愈重，同志们的革命热情就愈高，一定要劲上加劲，完成党和子长交给我们的任务。 　　新的生产需要较多较好的工具和原料。侯汉章亲自出马到山西、河南一带采购，秘密运回根据地。这是一项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干的工作。阎锡山匪军把黄河东岸封锁得很紧，严密盘查上、下渡河的来往客商，只要他们发现任何一点可疑的痕迹，随时都可以监禁或枪毙。谢子长和同志们送老侯上路时，一再叮嘱他要谨慎完成任务早回厂。 　　工具和原料一次又一次地零零星星地运回工厂，都是老侯和各地地下工作同志，拜托黄河渡船的工人冒险运过河，辗转送到厂里的。有时候，一个老乡从怀襟里掏出一把锉刀，或者从手推车装着的十几个南瓜堆里，选出一个南瓜打开，拿出大家最急用的卡钳或钻头；有时候，成队的红军、游击队、赤卫军，从黄河沿岸翻山越岭，一路打游击，把像虎钳之类的笨重工具和钢料运到工厂。接过这些工具和材料时，同志们心中充满了对党、对红军和农民兄弟的感激，真正体会到全党和全根据地以及谢子长领导的全体红军都在支持工厂。因此，工作干劲和对胜利的信心就更大了。然而，使同志们心上感到不安的是东西虽然回来了，侯汉章却杳无音讯，从此一直没有回厂。为了推动工作，上级指定由共产党员刘万祥代理修械所的所长。 　　1934年5月以后，谢子长率领红军东征西战，部队迅速壮大，与此同时，兵工厂的生产也走向新的高潮。党支部决定要全厂动手，千方百计用手工配制新步枪。前方的战士送来一个枪机和枪上的任何一个零件，同志们就要想法把它变成一支全好的枪。送来一挺哑巴机关枪，就要大战几昼夜，使它重新像鞭炮那样呱呱叫唤。于是，技术学习、生产研究会、培养学徒等这些重要工作，都更为热火朝天地展开了。 　　制造麻尾手榴弹是一项紧急的任务，以前没有做过，全套工具和生产都有要自己动手。在党的号召下，苏区人民及时支援了工厂，群众到处挖硝、熬硝、采硫磺、集废铁，把原料送上门口。同志们从配制黑色火药，铸弹壳，制拉火到装药，样样是边学边干，终于制成了质量很好，炸片超过一般手榴弹一二十个炸片的手榴弹。这种武器在前线使用后，受到谢子长等军队领导同志的表扬。工厂最麻烦的是经常要转移，而熔铁、翻砂、铸弹壳是要有固定地点的。同志们想出了好办法，在靠近小镇的地方开设打铁铺，敌人来了，就敲敲打打做农具和菜刀、锅铲之类的用具，敌人走后就开炉熔铁翻弹壳；敌人要是住下来，那也有办法，游击队晚上给教训一顿，或者在远山虚放几枪，把它逼走、牵走，好让工厂安全生产。 　　反围攻的胜利使苏区一天天扩大，红军也一天天发展壮大起来。群众分到了田地以后，生产劲头更加高潮，苏区人民的生活也一天天富裕起来了。1935年2月，陕甘匪军和从山西过来的阎锡山匪军，分几路向苏区发起第二次围攻，妄想把红军“一网打尽”。在党的领导下，红军各个击破敌人，首先打垮了陕北敌军，解放了延长城，攻破了延川县。 　　解放延长以前，工厂接到命令，由刘万祥带领一部分同志荷枪实弹，随军出征，准备到延长油矿缴获机器。延长一解放，红军潮水一般地涌进城，俘虏大量敌人，缴获许多驳壳枪、步枪、机关枪、子弹、手榴弹。工厂随军作战的同志赶赴城西，到油矿的修缮部修理机器室和铁工室收缴了最急需的五部机器，两部轻八呎、六呎元车，一部钻床，一台砂轮机，一部五马力的上海大华煤油机和一台大铁钻。 　　建厂以来，同志就渴望得到机器。用手工做枪，又慢又费劲，赶不上革命发展的需要。现在，红军用胜利来实现同志们长期以来的愿望，把大家直乐得手舞足蹈。同志们说：“这是战士用性命换来的机器，咱们要把它当命一样来保护，才对得起牺牲了的战士。”因为工厂经常转移，保护和使用机器都不方便，领导决定先把它们坚壁在离城40里的朱家河，等到工厂安定时再起回使用。 　　红军第二次反“围剿”的胜利，震破了敌人的狗胆，苏区继续扩大，工厂也得以在安定小草湾村安稳地进行生产了。 　　 谢子长纪念文集/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