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西北革命根据地主要创始人 > 刘志丹 > 全文图书 > 刘志丹

率领我们东征*

张汉民

今年4月14日，是红军北路军总指挥、红二十八军军长刘志丹同志牺牲50周年纪念日。回想起50年前的这天，我不禁又热泪盈眶，沉痛怀念群众的好领袖，我们的好军长。此时此刻，刘军长率领我们浴血东征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1936年春节后，刘志丹军长率新整编的红二十八军，从横山县石窑沟出发，经过绥德、吴堡、佳县、神府东渡黄河，准备同已东渡山西的红一军团和红十五军团，一起东进，与日军直接作战。神府苏区在陕北第二次反“围剿”中遭到井岳秀的3个步兵团、2个骑兵营和地方民团的围攻，受到很大损失。红二十八军进抵该区后，立即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迅速收复了通秦寨和万户峪，在毛家湾歼灭了井岳秀的五一五团一部，接着又攻克了高家堡和沙峁镇，歼灭了井岳秀的五一四团一部。收复了敌占区，把敌人挤到神木、府谷一线几个孤立的据点，我们的部队驻扎在贺家川至沙峁头一带。 　　红二十八军辖3个团，第一团是由绥、吴地区战斗团编成，第二团是由米西区的游击师编成，第三团是由安定红四团编成。我先在第一团团部当文书并兼任团部的党支部书记。佳县圪绺嘴战斗中，我团一连指导员党臣同志牺牲后，我去一连任指导员。 　　军部和我们一连驻扎在沙峁头。抗日前敌司令部从山西拍来电报：二十八军要作好准备，尽快东渡。志丹军长接电后，召开了连以上干部参加的紧急会议，传达了上级指示，研究决定了如何渡过天堑的问题。会后，军首长带各团连以上干部勘察地形，各连指导员向部队作紧急动员工作。记得我在连里向战士们讲：“毛主席率红一军团、红十五军团从中、南路军已渡过黄河，将进入抗日前线。蒋介石和阎锡山在调动兵力准备进攻我们抗日先锋军。我们北路红军要尽快东渡，同中、南路军协同作战，创建苏区，消灭敌人，为陕北红军争光，为刘军长争光。刘军长命令，我团二连先开船渡河，消灭河东岸边守敌一个排，紧接着我一连渡河。我连的任务是，过河以后，立即上东山，阻击离我们5里地敌人一个连，掩护全军安全渡河”。在讨论中，全连战士信心十足，一致表示：坚决完成任务。 　　刘军长多次登山用望远镜观察河东罗峪口镇敌守军情况。同时与当地苏维埃政府派来的干部研究讨论筹运船只等问题，作出周密的作战计划，把渡口选定在罗峪口镇西北岸的山坡村。这里，河宽水平，敌人防守力量薄弱，加之山坡村北有座天台山庙院，秦晋上山烧香敬神者来往众多，我军渡河，不易暴露。 　　渡河这天下午，刘军长、宋任穷政委和唐廷杰参谋长检查筹渡工作，从河畔回到沙峁头村。我在*(左土右佥)上站着，刘军长向我走来问道：“张汉民同志，你连渡河准备工作做得怎样?”因我年前9月奉命到永坪向军长请示过工作，同时，询问过我参军前的读书情况等问题，在这也见过他夫人同桂荣。在团部时也与军长常打交道，所以在军长跟前说话比较随便，开口答道：“全连枪亮刀快，心信百倍，一切皆备，只待命令!”这一说，几位军首长都笑了。刘军长说：“好样的，咱今晚东渡!”军长边走边给宋政委和唐参谋长说：“汉民是绥师转到榆中的学生，他在学校闹红可积极啦!” 　　3月31日，天台山庙院已打过三更。我们奉命快步轻捷地来到山坡村。这时，渡河木船停在河边，一团3个连先后到达，其他团连有的压在山顶，有的还未到河岸。全军上下怀着百胜的信念，集结在仅住十来户人家的山坡河边，等待命令，飞越天堑。     　　四更打响，天空漆黑，东渡战斗发起。河东岸边敌人听到船楫响声，机枪吐着火舌朝我们扫射过来。岩石乱溅，水柱直跳，我连有4人负伤。敌人的枪弹，那能挡住我们英勇的红军战士。我军渡船相继强渡过河，我连从上游过河，不一会到了东岸。隐隐约约看到许多人乱跑。我带10来个战士追上前去，把枪栓一拉：“啥人!”“我们是老百姓。”他们答道。“站住!再跑就要开枪啦!”我边说边向他们逼近。真是老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抱着孩子，有的裹着被子，有的只穿一条裤子，又冷又怕，直打寒颤。我对他们说“你们不要怕，我们是刘志丹领导的红军!”有几个男人一下跪在地上颤动着嘴唇说：“红军老爷饶命，饶命!”我扶起他们说：“我们红军是老百姓的队伍，专门打富济贫，消灭蒋介石、阎锡山反动派，为穷人伸冤报仇，你们不要害怕，快回家去，小心乱枪打着你们。”我们很快上了山。黄团长命令我：“把伤兵留下，带其他战士下山，先把河滩据点守敌民团打跑，很快向罗峪口敌营部进攻，那里有个庙是敌人的军需库，把敌人消灭后，在庙门处站上岗，任何人不准进去。”  　　我接受任务飞奔下山。看见河滩土堡垒里一群穿黑衣服的地方民团。我们一枪未发向他们冲去。民团见我们飞虎一般杀来，老远就逃开了，好似打散的山鸡，乱叫乱逃。我们继续往南追，机枪班爬在地上，对着从罗峪口出来的敌人。一会儿，三连连长杨树元来了。我问：“全军都过来了吧?”他说：“全过河啦!”我们高兴地跳起来。 　　说话功夫，因指挥所在山顶上吹起了冲锋号，命令三连攻击寨则梁碉堡。寨则梁碉堡座在罗峪口半山梁突隆起的高石嘴子上，易守难攻。敌第五连四五十个敌人顽守。我们和三连不畏险寨，一拥下山，跳过山墕。这时，敌堡里疯狂地射出密集的机枪子弹。我们在阵阵催战的军号声中，象猛虎一般，扑向敌堡，虎啸狮吼杀声动地，气势凶猛，势不可挡。大家只有一个信念：攻上去，消灭敌人，给刘军长和陕北红军争光。我军很快占领了这个寨子。罗峪口的敌营长见势不妙，派他的护兵赶着两匹马往兴县送金银贵物，同时，给兴县敌团部打电话，请示是守是退?刘志丹军长早已派人切断向兴县的电话线。敌人无计可施。我军发起总攻，在炮火声中敌人死的死，伤的伤，俘的俘，逃的逃。我们进了敌营部，见墙上挂些步枪和明亮的马刀，垛了100来箱子弹和地雷，进灶房蒸笼里冒气，打开一看，啊，白生生的洋面馍。战士们你抓一个，他拿两个，边吃边说：“敌人还给我们做好饭啦!” 　　部队在罗峪口休整了一天。第二天，阎锡山从太原派来飞机侦察。我们迅速撤走，朝兴县、康宁横扫过去。康宁镇战斗后，部队进到临县白文镇地区，开展打土豪，发动群众，建立新政权工作。 　　这时，党中央电报指示：为了配合南线我军进逼汾阳、威胁太原，并打通前方部队与陕北联系，保证红军背靠老苏区，二十八军即向离石以南黄河沿岸地区进击，相机攻占三交镇，牵制和调动敌人。部队随即向三交镇进发。 　　4月13日下午，我军到达中阳县三四十里远的留誉镇宿营。刘军长不顾疲劳，提着望远镜，爬到西山，观察三交方向的地形和情况。这时，前方送来一个俘虏，刘军长对俘虏问了两三个小时，连敌军官的年龄和嗜好都问了。根据各方面的情报，制定了作战方案。 　　三交镇是黄河的一个重要渡口。有阎锡山经营多年的防御体系，寨堡林立。半山坡上新构筑起3个碉堡，由约六七百米长，两米多深宽的地道把3个碉堡连在一起，一个主力团把守。我军从留誉镇出发，赶鸡叫时到达三交镇南四五里远的党家寨村。站在党家寨村山圪垯上，能把三交镇看得一清二楚。军指挥所就设在这村山顶上。 　　4月14日拂晓，围攻三交镇的战斗开始了。一团大部从南山红沙坡下跳沟向敌碉堡攻击，二团绕东北下山向敌进攻，三团和一团一连是预备队，并向中阳县方向警戒，消灭可能来援之敌。冲锋号一响，两团南北夹攻，经过激烈战斗，三交镇周围大部分阵地被我军占领，只剩下镇子上的那3个碉堡没拿下来，敌人依靠碉堡仍负隅顽抗。 　　“张指导员，军长找你!”军通讯员对我说。我立即跟着通讯员来到三交镇沟对面的石岩则圪垯见到军长。 　　“张汉民，调你连连长带第一排和机枪班增援主攻部队去。”接着手向东南山指着又说：“你带两个排把这一条山梁上的敌人打跑，敌人是一个连，你的任务很重，但必须打跑敌人。”又重复一句，“一定要打跑，打跑敌人，把部队带回这里，就地待命”。我说：“坚决完成任务!”我回到部队，向战士们传达了刘军长的命令，立即带队出发，直向神墕则冲去。敌人见势不妙，逃到西山岭。 　　15日，天蒙蒙亮。军部通讯员送来宋任穷政委的信，要我把部队撤到刘军长交待任务的地方。我们集合部队时，对面山上的敌人也集合了。我让连长带部队，我去向军长报告敌情。我们赶到党家寨山梁时，三交镇的敌人已经冲上山向我连猛烈开火。我们奔向冀家原，正好碰上宋政委和唐参谋长，我问：“军长呢?”两位首长低头不说话。我意识到军长出事了。过了一会，宋政委沉痛地说：“刘军长牺牲了!”这个晴天霹雳的噩耗把我的心象撕碎似的。顿时，眼泪夺眶而出。 　　冀家原战斗后，我才知道，14日上午一团一个突击排攻击三交镇碉堡战斗不顺利，刘军长为了便于指挥部队作战，不顾个人安危，站在三交镇南距敌堡约1000米远的鏊则圪垯观察敌情和地形时，被敌堡射出的机枪子弹打中，不幸光荣牺牲。   　　(冯东旭记录整理) 　　*这是张汉民为纪念刘志丹牺牲50周年写的文章。 　　 刘志丹/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延安地委党史研究室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