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边区著名科教文卫人物 > 周扬 > 史料文献

中苏英美文化交流*

周扬

庆祝中美中英间废除不平等条约，对于我们文艺界是一件有特别意义的事情。党中央关于庆祝废约的决定中指出中国近百年的历史，是中国逐步丧失独立沦为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历史，同时也是中国人民为民族独立解放而英勇奋斗的历史。而中国新文艺的历史，就恰是一部中国民族斗争社会斗争反映的历史，文学服务于民族的大众的解放事业的历史。这个历史，和中国人民的思想觉醒，反抗，和庄严斗争的整个过程，是不可分离的；“五四”以来新文学运动的实际证明了这一点，鲁迅的业迹就是一个光辉的范例；即在“五四”以前，启蒙主义者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黄遵宪等人的思想文艺活动里面，也充满了一种力图中国富强的炽烈的爱国主义精神；而这些活动对于“五四”运动正是在思想上尽了先驱的作用的。一个独立自由民主的新中国，这就是新文艺运动一直奋斗的目标，这运动里的旗手或战士，无论对他的祖国歌颂或暴露、鞭挞或赞美，都为的是民族的独立，人民大众的解放，除此没有其他目的。所以今天庆祝中美中英间不平等条约的废除，在我们文艺界，是应该分享着巨大的快乐的。 　　我们不能忘记百年来中国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上受尽了列强的束缚与压迫；但今天回顾中国新文化历史，我们也不能忘记那些先进国家的民主主义文化思想所给我们的进步影响。介绍西洋主要是英美两国的文化思想和文艺作品之最早的功臣，我们不得不数严复和林琴南。严译的英国大科学家赫胥黎的《天演论》，第一次向中国人指出了一条“生存竞争、优胜劣败”的可怕的进化规律，在他们心中灌输了“尊民叛君，尊今叛古”的思想，唤醒了“自强保种”的热切的企望。英国大诗人拜伦的《哀希腊》早在中国便可以找到它的译本，这就正因为这是一首歌颂民族抗争的诗篇。美国女作家斯托夫人作的《黑人吁天录》(亦译《黑奴魂》)曾成为中国最早的话剧的一个流行节目。这些著述和作品，不但教育了当时中国青年以科学方法，民主思想，而且大大鼓舞了他们为民族解放的热忱。 　　自然，我们也清楚知道，给我们新文艺成长最重要的影响还是从俄国文学及一些弱小民族文学，特别是后来苏联的文学来的，鲁迅在这方面的建树我们永不能忘记。但同时鲁迅对于英、美文学也是非常尊重的。英国当代大作家萧伯纳在三三年的来上海及与鲁迅的一席会晤，是中英文学史上的一件盛事。鲁迅特别自费出版了一本《萧怕纳在上海》；他对于萧是尊敬的。郭沫若介绍过来的美国革命作家辛克莱的巨量作品，给我们展开了资本主义国中无产阶级生活的大幅的图画，教导了我们许多新的斗争知识。与辛克莱一同介绍过来的，还有杰克伦敦的粗犷有力的作品。这些便成了中国革命文学所能得到的最初的刺激与养料。辛克莱的“一切艺术都是宣传”的名言，虽然朴素，却在艺术服从政治这一个正确意义上帮助我们建立了革命文学理论之初步基础。抗战后英美的人民及进步作家对于我们是同情的、赞助的。在今天庆祝中美中英废约的日子，面向着那同我们好久以来就手携着手的英美人民和进步作家，我们就更有着交换这愉快的回顾的必要。 　　然而我们用哪些具体工作来庆祝废约呢?在伟大的民族解放斗争中，我们的文学运动是继续着“五四”以来的道路：我们是要创造独立的、作为世界文学光荣的一部分的中国自己的民族文学的。新文艺从来就是接受着先进的思想领导并忠实的为民族解放而服务的，今天更应为坚持抗战胜利争取独立自由民主的新中国之早日实现而加倍努力。我们在陕甘宁边区的文艺工作者，应当响应西北局提出的生产与教育两大号召，响应拥军拥政爱民的号召，参加到实际运动中去，将八路军艰苦坚持抗战及边区建设的实际，真实正确的反映到艺术形式中，这就是我们最伟大艰巨的任务。我们党的领袖毛泽东同志在文艺座谈会上提出的“面向工农兵”的口号，指示了我们唯一正确的方向和目标。 　　自然，中国新文艺为了更好完成它自己的历史任务，今天还必须更好的继续向世界文学学习，向英美文学学习，而且将永远学习下去……。向莎士比亚、拜伦、雪莱，向惠特曼，向一切伟大的作家。 　　* 本文原载一九四三年二月六日《解放日报》。 　　 周扬文集 第一卷/周扬著.—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