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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致胡风的信
周文
    (一)
  1937年10月15日
  因兄①:
  我已到成都②几天了。一路上都还好,只是吃苦一点。现暂寓友人③处,职业正在进行,也许有望,只是须得等一点时间。老彭④的事,我也在替他想办法,不过此刻还没有端绪,须得还等一等。你呢?回汉口了吗?有没有甚么办法?生活情形怎样?请见告。
  你在汉口会着之的⑤和绀弩⑥没有?他们最近的情形怎样?是不是已离开汉口到别处去了?如果去了,他们的通信处是哪里?都请见告。
  现在我们筹备了一个刊物⑦,是综合的。周刊或半月刊还未定。特别要请你给我们帮点忙,我们这里真是饥渴得很!你能够向别的朋友帮我们拉点稿子,那简直非常感激。不论通讯、诗歌、散文、速写、论文都好。请你转告之的绀弩两兄,一定请他们帮写点。还有田间,他的通信处在甚么地方,请告诉我,你如给他写信,请你顺便附笔找他帮写点,并且帮拉点。诗当然好,能够写通讯更佳。
  来信请寄成都祠堂街156号金箭月刊社转。
  祝你好!
  文 <十月>十五日
  艾青和雪韦⑧的通信处,请你抄一个给我,好吗?
  (二)
  1937年11月4日
  因兄:
  我到成都不久,曾经寄上一信,不知你收到了没有?郑⑨来信说你已回汉,我在此地也看见了你们在汉出的《七月》。不过听说到得很少,一下子就卖完了。其实你们很可以多寄点来,销路是不成问题的。这四川真是贫乏得很,对于外来的好刊物,非常需要。现在此地有些朋友正筹备大规模的来办一个综合刊物,五个编辑,当中有三个你是认识的,沙兄⑩,葛乔和我。现在正在印特约撰稿的信,几天内即可用航空寄出。因为是综合的,约的人不能不是多方面的。关于文艺方面的没有全约,第一个原因当然要各方面配搭,第二个原因是有许多朋友的行踪一时无从知道,所以现在是仅就能知道的约。汉口方面的自然是约你和萧氏(11)夫妇,还有萧乾。现在我们已经决定于本月二十日创刊,我现在用了最大的希望和热忱请你,并请你转请三萧(12),无论如何大大帮忙,为内地的文化多尽点力,希望你们迅速地在最近给我们寄点稿子来。而且还希望你们源源不绝的写点。老哥,想来你该会非常高兴帮助的吧。绀弩、之的诸兄不知还在汉否,还有别的朋友在汉否,都请你特别费神转请他们帮忙,我们简直是非常感激,我迫切地等着你们的大作寄来,以便创刊时光辉我们的篇幅。我等着!还有,此地有些文艺朋友出一个文艺刊物《金箭》。我到此地时,他们已出过两期,从前是月刊,因为他们请我们帮忙,我们就提供一些意见,现在改为半月刊了。在这第三期出了一个L先生(13)纪念特辑。现在由他们给你寄了几十本来了。有的自然是赠你的,有的是请你们帮忙代销的。这期的纪念文章,我因为太匆忙了,而且没有参考书,所以写得非常糟糕。你一看就知道了。关于纪念,此地有《四川日报》的副刊《青年文艺》也出过一个专号,别的一些综合刊物也有一篇或两篇文章,但比之外边,那当然是太沉寂了。你看,这样的四川,你们不帮点忙还谁来帮忙?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吝惜你们的笔墨,要大大的帮助一下才好。我等着!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郑大概最近就要动身来川了,我要她经过汉口时,来特别看你一下,她对于旅行是没有甚么经验的,希望你特别帮忙照拂一下,不胜感激。我曾经寄过一些钱给她,但恐怕她万一在路上因了不得已的超出预算的费用而感到拮据时,我想请你帮忙设法借她一点,由我再奉还你。如果你没法借,而她也没法再走时,我希望她在你那儿住一住,由我再汇钱给她动身。自然,我想她在上海动身时,旅费一定会准备够的,不过我生怕万一有那样的情况发生时,不得不预为打算找老朋友帮忙了。我想你当然也非常之愿意的。你最近的情形怎样?萧氏夫妇和别的朋友的状况怎么样?我都非常的想知道。我敬候你的和他们的稿子和回信。稿子如能航空寄,那简直非常感激。我还应该告诉你一点,我们这刊物,计算要印五千,将送一部分委托汉口的书店发行。三萧以及在汉的朋友们均请一一代为问好。并希望他们和我通信。祝俪安!哦,还要问候你的小宝宝,他好吗?
  通信处:四川成都文庙前街十五号刘公馆转。
  请把你们的刊物送我几份好吗?
  弟 文 十一月四日
  你们在汉的《七月》一期,我在此地买不到,请送我一点,好吗?无论如何请寄点稿子来,我将来也写点内地的给你们。听说黑丁(14)兄已来汉,你会见他没有?请你给他说我写了两封信给他,他大概都没有收到。请他帮忙写点稿。
  附给萧乾信一纸,如兄能当面转给他,更好;否,即请费神代为加封转寄给他。
  (三)
  1937年11月15日
  风兄:
  前两天寄给你的航空信,不知收到否?我非常想念着你们,非常希望你们能随时给我点信。我对于这些分散了的朋友们是怎样的想念着呵!现在我们这里的旬刊社(15)已正式成立,准于十二月一日创刊。编辑人是:沙汀、张志和、葛乔、刘披云、我。刊物的内容是综合的。特别要请你们帮忙写稿。现在给你寄上几张特约的信,请转萧氏夫妇他们。其未填名字的,请你帮忙看看哪些朋友在汉口如绀弩、之的等,或者在别处你已知道的朋友,如田间、艾青等,帮填起送一送。附上航空邮费二元一角,这是请你们寄稿的。如不够,请来信再寄上。
  祝好!
  弟 周文 十一月十五日
  如遇茅先生(16),请代填一张帮忙转给他。并请代向他说,我因听说他到长沙,曾有信寄给他。也有特约信。
  (四)
  1937年11月30日
  胡风兄:
  我一共寄过三封信给你了,有两封是航空,最后的一封航空信里还附有航空邮票七张(里面有几张特撰稿信),金箭社还寄了《金箭》月刊三十五本给你(他们请你代销的),不知你都收到了没有?每次都是寄在汉润里四十二号的。但一直都不见你的回信。如果你都没有收到的话,请你在汉润里问问看。
  沙汀、葛乔和我以及另外几个四川朋友办了《战旗》旬刊,特约你、萧夫妇、绀弩等帮忙写稿。我们的创刊号准于十二月五日出版,出时当寄上。但以后一定请你们特别帮忙,因为我们这内地实在是贫乏得很,也沉闷得很,你们都不帮忙,谁还帮忙?我们等着你们的稿子,《七月》出了多少?请你送我们一点好吗?我稍稍把《战旗》弄好有点空了,一定也给《七月》写点稿来。你们的寄稿,如果还需邮票,请不客气的说,我们一定马上寄上。
  听说汉口出的刊物不少,能够帮选些好的寄给我们,简直非常感激。我最近还编了一个报纸的副刊(17),是周刊,和《立林》(18)一样大,也非常需要稿子得很,自然也请你们帮忙罗。汉口有些哪些朋友?情形怎样?希见告。
  敬祝编安!
  弟 周文 十一月三十日
  等着你的航空回信。
  今天接到萧乾兄信,知道你已把我的信转给他。那么你的信为甚么会没有来?莫非是邮局遗失了么?副刊一份请看看。
  (五)
  1937年12月14日
  风兄:
  陈兄(19)想已会见。由他转给你的刊物(20)想已收到。最近此地的刊物真是困难得很,在目前所能办的,就是一个文艺副刊(周刊)。我们已经办了又中止的综合刊物(21),大概须得稍等一个时期再出。我近来的心绪真是不佳得很,简直没有办法替你写稿,但我决定在最近一定给你写一篇来的。《金箭》在此地的销路不大,我打算把第四期上的一篇小说交《七月》发表,不知可以不?如不可以,也就算了。至于我们的综合的刊物现在是停止了(不发行了),但上面的一篇文章(22)觉得就这样随之埋没,很可惜,同时我最近的生活很困难,打算弄点稿费,所以在前几天曾寄给萧乾,希望他能在《大公报》上发表,如果他不能,我是请他转给你在《七月》上发表。现在再裁一份寄上。请你费神就近帮问问萧乾兄看他用了没有,或用不用,如不用,就请你看看可否在《七月》上用。并请你回我一信。郑来信说,她已到香港,也许不久可来了,过汉时,她一定要来看你,请你帮忙照拂一下,我现在附一封信在这里,她来时,请你转给她(这是她来信向我说的)。她来汉时,如果万一路费成了问题,亦请你帮忙代设点办法。我一定筹还你的。在汉的一些朋友们的情形如何,请见告。你来信时,顶好写点关于外边的情形,不是又可以代替投稿吗?我好拿到副刊上发表。一举两得,好吗?
  祝
  你好!
  弟 文 十二月十四日
  (六)
  1937年12月23日
  风兄:
  刚接到郑由广州来航信,说是大概二十日就可以动身在两三日后就可以到汉了。她是同她三姊和七妹一道的。她因为路费少,又恐怕在汉口会因等船多耽搁时间,请你帮忙设法找找住处。在那边她是一切也不熟悉的,请费神照料照料,听说买船票很难,如你有熟人帮想办法的话,那简直不胜感激。
  我寄给你的航空信,内有一篇文章的,你收到吗?(不用就丢了吧,)用不用?我本有许多材料,但一时简直没有时间写。但我不久一定要写点来的。我最近已找着一个职业,事情还少,可以看看书写写东西,麻烦的是全天都得坐在办公室里,而且没有星期假日。
  你如果有些甚么要和我谈的,而没有工夫写信的话,请你同郑谈也一样。希望把你们的《七月》多交几本给她带我,不胜欢迎。陈兄已会着了吧?他们的店子真糟糕,停闭了。不知他最近怎样?
  郑到时,请费神帮忙通知曼尼(23)一下,她们会会。曼尼的通信处是武昌都府堤106傅宅转。
  祝
  你健康!
  弟 文 十二月二十三日
  有新的好的刊物请代郑多选购一点,或者请你指给她该买些甚么。费心!
  (七)
  1937年12月25日
  风兄:
  前天寄给你的一封航信,不知收到否?从时间上计算起来,郑大概该到汉口了,不知她已会见你否?关于住宿这些问题,能得到你在那里帮忙,简直再好没有了。听说买船票恐怕很难,昨天我已由电话托郑的三姊的一个侄儿陈君,因为他在汉口民生方面有朋友,由他写信来,交你转郑,她们去进行,不和那信已到了没有?甚念!
  此外,有一件要紧事情要找你帮帮忙:此间沙兄一个朋友得到宜昌友人来信,说是四川旅宜同乡会初级中学新换了校长,大概姓邢吧,他决定励精奋发,打算把该校和目前的抗战切实配合,好好的用革命精神来办一下。想办得像陕北公学那样。他来信想请几个人去,要富有革命经验,受过政治训练的人去教书。该校经费还充足,而前途亦很有办法。他们所需要的人,只要把家庭安置好,无他顾虑的就好。因为他们觉得在目前的战争形势,那儿已和前方不远,或不久可成为前方,说不定,到那时也许大家共同过点跑滩的战斗生活。但生活总是不成问题的。而现在请去的人,可以由该校致送路费。可惜这里没有人去。因此我们想到汉口也许有许多可去的朋友吧。也就写这信来找你帮找找,看有没有愿意去的人,找两位。如有愿意的,请你马上回我一信,我们好赶快通知他,因为他希望教员在下月二十边(24)能到宜开始授课。如没有人,自然也请马上回信,他们好另找。沙兄的意思,如你一时找不着适当的人,很可以同乃超商量商量看,看他是不是可以找着。
  等你的回信!祝你健康!
  文 十二月二十五日
  刚刚看见《大公报》上有一个孟十还编的《大时代》的广告,上有我的《成都的印象》,记得这东西我曾寄过一份给萧乾兄,一份给你,不知是萧给他的,还是你给他的?回信时请顺笔见告。(并希望代问问有无稿费,如有,请费心嘱他就近交郑以作路费)。再此地的《金箭》销路很糟,才达四五百份,我艰艰难难写了一篇小说(25)给他们,他们竟是如此。我决定打算再发表一次。裁下给你寄来。你看要否?我日前本来托白尘兄带了些给你,不知他交你否?以上所谈,请就近告诉郑,由她航信通知我,如她还没有到,则请你费神给我一航信。
  (八)
  1938年1月2日
  风兄:
  我的那篇《成都的印象》,是我十月中回成都后写的,本来打算寄给你,但因此地有几个朋友要办一个刊物,用了很大的精力来筹备,而且还要我担任编辑之一。这自然是说非要我供给稿件不可。我只好答应了,把那篇东西交出。谁知一筹备就是一个多月。到了出版时,已是十二月五日了。又谁知在刚出版的那天,因为客观环境的困难,奉命暂缓发行。办刊物的同人都觉得既然如此,索性停刊。但我总觉得辛辛苦苦的写了那篇文章,就这么死掉很可惜。从文章本身看来,虽是十月所写,但还并非“昨日黄花”。不登固无不可,登也未尝不可。所以决定裁了一份寄给萧乾兄,想请他在《大公报·文艺》上发表,并说明如因刊过而不便用,就请他转给你,想在你办的《七月》上来占一个篇幅。我又恐怕他也许没有收到又另外裁一份寄给你,请你斟酌去取。但两处都还未得到问信时,忽见《大公报》上登了一个《大时代》的广告,我的那篇东西居然在上面登出了。不知道那是萧乾兄转给它的?还是你转给它的?(你最近的来信上又未提及)我很想知道。而这刊物究竟如何的性质,我也很想知道。因为此地还没有到得有。自然在这样的时候,只要有利于抗战,无论甚么刊物我们都该帮忙写稿,不过在不知道刊物的性质以前,心里总觉得有些“那个”。我立候你的回信。如你太忙,就请在《七月》上顺便答复我也一样。
  祝你努力!
  弟 文 一月二日
  (九)
  1938年1月2日夜
  风兄:
  接到你的航信,我很高兴。关于中学的事,我已嘱沙兄转告友人,由他们航信通知你,想不久学校方面就可寄信给你,我觉得这样很好。
  郑已离汉,当然好啦。我因最近担任战训指导,职业不能兼顾,很希望她能快来代理一面。我前天还寄了一封航信给她,是由宛君(26)处转的,那末,她当然不会收到的了。我除催她快想办法动身外,还请她买《烽火》全套和《上海救亡日报》全套。不知她事前带有否。如没有,我想请你帮买,寄下,用费多少,我当寄上。最近出的综合刊物,能航寄点给我更欢迎,因为我很需要。
  关于老孟编的那东西(27),我一见广告时,就很诧异,怎么叶某(28)之流也挤在一块?尤其是我回成都以来,更知道他过去的一些恶事。把我的和他摆在一起,实在很不舒服。但我为自譬自解起见,还责备我自己也许还有老毛病:“太洁癖”。我想,莫非他现在已不同了么?要是是你介绍去的,我就该这样相信。到今天接到你信,才知果然糟糕。现在我想另写一封信给你,请你登在《七月》上,以为表白,免得此间有些家伙也把我看成何许人了。你看这么办好吗?劳你的神。祝你和屠兄(29)安好!并问候你们的小宝宝。
  文 一月二日夜
  (十)
  1938年1月12日
  风兄:
  我回你的一封航信,想已收到了吧?关于学校事,已由另一朋友寄信了你。我这几天担任战训大学部的政治指导,由上边规定的各种工作,成天简直忙得松不过一口气来。不过只有一个月,再十几天就完结了。将来一定写一篇东西给你。郑已于三号由宜昌来信,我想再四五天总可以到了吧。昨天接到孟十还寄来明信片,说是叫我通知他好寄稿费,并要我再写稿。稿,我自然不写了,不过稿费总要的,现在我附一张信在这里,请你费神速转寄给他,或者派人转送给他,帮把稿费取来寄我。我前次寄给你的信里,附了一张打算请你在《七月》上发表的信,请你斟酌,如不便发表,那也就算了。希望你随时赠送我一点你看过的刊物好吗?哦,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这一中队,明天开同乐会,里面有一个独幕剧,就是《反正》,这在四川还是第一次演出。我还担任了一角:中央军代表。还有一个地方的谁(甚么名字我记不清了),他因为见我在任钧编的《文艺阵地》上介绍《反正》的文章,也写信来要我把《七月》借给他,他们也要演。我打算这两天寄给他。好了,祝你健康! 
  从报上知道这几天敌机几次轰炸武汉,我很想念着你们,你们怎么样?请回我一信,以释远念吧。
  弟 文 一月十二日
  老沙附笔问候,孟十还的地址是汉口四民街楚善里十二号大时代社
  (十一)
  1938年2月6日(30)
  风兄:
  《七月》第五期收到了。我一口气就把它读完,感到无限的兴奋和激动。我觉得这一期比前几期都更加丰富充实得多了,尤其使我高兴的是丁玲的独幕剧《重逢》。因为那时我正在学生寒假战训某队担任了点工作。要办“同乐会”,正苦于缺乏很适宜的很好的独幕剧。(第三期《七月》上的《反正》,我们上演过三次,都得到相当成功。)《重逢》一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真是高兴极了。一面是惊于丁玲的剧作才能,想不到她在这方面第一次赠给我们的就这样好;一面是高兴着我们又有新的东西上演了。但可惜的是因为大学女生是分出去编在女生总队的,她们自己也办“同乐会”,不能来参加,以致这剧没有演成,到今天我还感到非常的怅惘。
  不仅是怅惘,而且是非常的寂寞,说老实话,我自去年十月到成都以来,差不多可以说只有在那战训期中是还算过了二十几天较紧张的时光。虽然只是例行公事的紧张,究竟还算是紧张,精神和时间都并不算十分浪费;但战训一结束,又不得不回到寂寞和苦闷里了。
  这寂寞和苦闷,要说起来,也真是一言难尽,譬如要作点救亡工作吧,也就不容易。去年此间的“文化界救亡协会”(31)在十月成立,十一月才开始工作。我是被派在国防艺术委员会文艺组里的,记得那时各委员会各组才开第一次会讨论进行办法的时候,不知怎么外边有些谣言起来了,说是份子复杂了!又不知怎么有些人宣布退出了,也说是份子复杂了!结果就奉到命令,停止活动。后来呢,我不大清楚,我想,我们不必谈这些,还是单谈谈成都的文艺方面吧。
  我比较更多地知道和认识在成都作文艺工作的,可以说是参加文艺组的那一次。那次连我在内,仅仅才二十几个人!而这二十几人中,除了极少数比较有写作能力的外,大多数可以说和文艺接近不久的,而且都还在过学生生活。份子也就单纯得很!那时曾经使我发生了惊异,这么大的成都,作文艺工作的竟是这样的少!后来,我才渐渐知道了,原来这里还是“五老七贤”的世界,文必“之乎者也”,诗必“七言五言”,这才能登“大雅之堂”。而学校方面,从小学至大学,都在崇尚《经史百家杂钞》之类。一般学生的勾腰驼背,就证明他们和古书的血缘。而这回在战训中,更使我具体地明了他们所中的古书毒的深刻;他们一百篇自传中,差不多有四分之三是文言的,“某某者,某处人也”很多是这样开头,而且还是出于大学生的手。自然别处的大学生是否也是这样,我不知道,不敢就以此一概而论,不过,我倒因此恍然于为甚么这里一部分文艺青年办的纯文艺月刊《金箭》,在全川才销上五六百份;为什么任钧在《四川日报》上编的周刊《文艺阵地》和我在《新民报》上编的周刊《国防文艺》,在两三个月来,才仅有十几篇的投稿,而大多数还不能用的。我曾经用了许多方法发出几次征稿启事,希望凡能写得来字的都写一点,想借此发现一些爱好新文艺和对於新文艺有兴趣的作者来,但结果,还是收到的失望。
  难道这成都的一般青年就这样令人失望么?而事实却又不然的。我曾经遇见过好些在读中学和读大学的朋友。他们一谈起当前的救亡,话锋一转到他们的课程上时,就大皱其眉头,有的甚至愤慨得鼓起额上的青筋。都嚷着非离开此地不可了!听说在这回战训中,有一个在中学部的政治指导员带了些《大声》周刊给学生看,好些校长就把这事当作大问题来讨论了,说是要以后指导员不得和学生直接发生关系,而且还要求禁止《大声》周刊。后来,有两个中学生遇见我时满嘴溅着唾沫星子的说:“《大声》周刊不是呈准主管机关登记了的吗?不是发行得最久的吗?为甚么我们就看不得?”战训结束后,有一个朋友告诉我,那两个学生就在散学的第二天偷偷离开成都到他们愿意去的地方去了。
  哦,话又扯远了,还是说回来吧。当我参加文艺组的那些时间,又知道这成都有两个文艺团体。一个是“金箭社”,一个是“青年文艺社”,“青年文艺社”是那时期才成立不久的,正在征求社员,约有数十人,他们在《四川日报》上出了一个周刊《青年文艺》,曾主张来一个新启蒙运动。但不久,某些方面就发出“谨防引诱”的呼声,那周刊也就渐渐自动的停了,社员也因而无形散伙,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金箭社”。它比较带点同人性,社员中很有些有创作能力的人,但这土壤还未遇开花的季节,虽有能力也很难开出甚么花来,长此下去,也许连刚出土的芽也将萎缩吧。
  “寂寞呀,寂寞呀!”许多人都在这么喊了。而从外面来的更感到非常大的苦恼。马宗融、罗淑、毛一波、朱光潜,都在这里,沙汀、任钧、涟清(32)等也都在这里。大家谈起来,都觉得在这抗战期间,在这后方的我们,更应该作一点事。自然弄文艺的也还是弄文艺,最低限度也应该不分彼此地有一个互相谈淡的机会,以破这种寂寞。约了一约,又发现了一些默默地认真从事文艺工作的,如李劼人等约二十人。当新年聚餐的那一天,大家都开怀地叙述出各人共同感到的苦闷,而且高兴着从来在文艺上的见解不同的人们都毫无成见地相聚一堂了。在共同的要求之下,当场也就决定成立了一个完全不对外作任何活动的联谊会。大家也提到出文艺刊物的事。要是真的实现了,我想虽不一定会有好大的作为,至少该聊胜于无吧。真的,我自到成都以来,不知怎么,渐渐的都不敢有太大的希望了。“聊胜于无”也就是由一些事实的教训所发出来的感想。也就是想,即使开不出怎样的花来,至少也该会培植出一些要出土的芽,和使那些已出土的芽不至萎缩。
  在这里,不管是文艺青年或较有历史的文艺人,不管各人对于文艺的见解怎样,倒都觉得为了救亡,为了文化的生长,确有来一个新启蒙运动的必要。譬如单说白话文这一项吧,要使它在这儿发展,普遍,为一般人所了解,接受,也还须费很大的气力。这“五四”时期就已经做过了的,而这里还要当作大问题来做,说起来,不能不是可叹的,而且也是无比的痛苦,但客观的现实是那样也不由得你不把它当作大问题来考虑。
  因此,我非常希望《七月》能多运些来,以填补我们这儿的空虚,昨天收到天翼(33)由长沙寄来的《文艺新地》创刊号,我看了之后,也觉得还好,但此地的书店还没有到得有,我也很希望他们能多运点来。哦,你寄来的《七月》第四期不知怎么现在还没有收到。郑带来的也恰巧在路上把第四期遗失了,请你再补寄一份给我。
  末了,我想附带谈一件事。我写的《成都的印象》本来是发表在我和葛乔、沙汀编的综合杂志《战旗》上。但当创刊号刚出版的那天,就奉到命令,说是登记手续不合,不得发行,于是停刊了。但我觉得,我那篇辛苦写成文章就这么随之淹没,心里总觉得过不去。所以当时裁下来寄给萧乾,如果他觉得在《大公报》上合用就用,不然就请他转给你。后来,隔了很久,我才在《大公报》上看见一个新刊物《大时代》的广告,原来萧乾已把我那篇拙作介绍到那刊物上登出来了。萧乾兄的这种热情的帮忙是可感的。不过,我看那广告上也有著名的托派叶青的名字。这使我感到不满。最近看了《大时代》里的一些文章,我觉得我这不满是应该的。我至死也不愿意和叶青之流的名字排在一起。我这里应该声明,我这不满,并不是对萧乾兄,因为我相信介绍稿子的人在事前并不一定知道那刊物是那样的内容的。这责任应该是编者的,前天编者还来信问我稿费寄何处,我还回了信去,现在我看了那刊物的内容后,我觉得那稿费也可以不要了,而且要求你在《七月》上给我一点篇幅让我向读者表白一下:那稿子不是我投给《大时代》的。好吗?
  祝你健康!并问候密斯屠和在汉的朋友们。
  弟 文 二月六日
  (十二)
  1938年3月13日
  风兄:
  你在二月二十五日寄来的信,因为刘先生(34)把信摆失迷了,今天才发现给了我。《七月》在我这里才收到第六期,书店里已有七、八期卖了,但我没买,在等着你寄来。至于叶孟之流不高兴也只好让他去吧。
  《七月》在这里的销路,我调查了一下,说是只能销上三百份的样子,但我想以后竭力在这儿的刊物上宣传一下。
  只是你说的“日内”有关于由中宣部发动的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文件,我这儿没有收到,不知是你还没有寄,还是邮局遗失或刘先生处摆迷失了?我为这事焦急得很,请你见此信时,立刻再捡一份飞寄给我,因为我们需要得很。四川的救亡运动较前有了起色,我们在这之前半月发动了一个成都文艺界抗敌工作团(35),将来大概有百人光景,正在筹备一切登记手续,下周即可正式成立,如果你那儿的文件来得快,我们正好作参考,或者完全根据那来重新决定。请快寄来,至要至要。
  罗淑先生已于前月底在生产中误于庸医逝世了,我们感到很大的痛惜,曾为她出了两期追悼特辑在《华西日报》副刊上。马宗融瘦多了。
  你不知能会见梓年(36)否?请你费神帮我问一问,我曾经在本月六号飞寄了一篇《重新活跃起来的成都救亡运动》,但很久都没有见新华(37)登载。不知是他没有收到呢?抑或是那文章写得不好而不登呢?如果是后者,那就算了,我重新再写过,如果是前者,我好重抄一份寄给他。本来那篇文章,等于成都救亡运动的绪言,关于各救亡团体的工作具体情形,我是打算等那篇发表以后再一个一个陆续地写的。前天郑写了一篇“三八”纪念的通信,我为她寄去了,不知他也收到没有?也请顺便问一声,见告。这件事,我总之请你在寄全国文艺界的文件来时顺便附一笔。
  我最近在任新闻记者,忙得非常,自然钱是少得很的,不过我想这对于我倒也很好。可以多知道一些。
  《战旗》也许有复活的希望,然而人手总是太少了!祝你努力!
  问候在汉的朋友们。
  问候屠和你的小宝宝。
  弟 文 三月十三日
  (十三)
  1938年3月30日
  胡风兄:
  这两天看见报载武汉热烈的举行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开会(38)情形,真使我们感到无限的兴奋。但同时也感到一种歉然。这次的全会(39)我们早就应该参加的,这样可以减少我们在这儿的工作的困难。照这次报纸上所公布的被选的所有名单看来,要是我们早加入了,我们这儿几人之中有一二被选,那对于此间的工作也一定非常有利,想到这里,我们感到是我们工作上的缺陷。但这回也并不是我们没有作,而是几个偶然的机会把我们的事错得太厉害了。首先是你寄来的航信,是上月二十八九到的,但代我收信的人给我搁忘了,到本月十几号才给我。当我看见信时,正是我们这儿正在进行大规模组织成都文艺界抗敌工作团的时候,已经开了两次筹备会,见信之后,我们就跟着进行改名的工作,分头通知会员们。同时由我马上飞寄了一封信给你,说明我们这儿的筹备情形,希望把全会的文件赶快寄来,以便参照改为分会。但信是寄在汉润里原址的。我恐怕信有遗失,第二天又飞寄一封信给你,里面还附了一篇我写的稿子(40),也寄汉润里原址,但天天着急地望回信,总不见来,使我们怀疑起来了,以为莫非你们有甚么变故么?莫非全会不成功了么?但我们这儿还是坚决进行改名和向当局办登记手续。后来你的《七月》第八期寄到,才看见你们迁移的启事,那么我那两封信你都没有收到是无疑的了。但因此,我们这儿的工作受到不小的影响。因为不能直接和全会发生关系,而我们这儿的登记手续又非常麻烦,前天此地的文救会(41)还因为恢复工作开改组会时,突然遭到说是不合法禁止开会的党部(42)命令。不过这会后来推举代表请愿的结果,听说可能改组,但须会同党部办理。依这情形来看,我们文艺抗协会虽没有文救会那样的大困难,但麻烦是不免的。昨天我们见报载,我们呈上去的呈文和附件(附件有简章、工作纲领、图记墨模,负责人们姓名地址、全体会员名单)已被审查,说是“所呈各节,尚无不全,但会员名单中笔名之上须填具真实姓名,再行审查”等语。我们这儿会员约百人,我们今天不得不东跑西跑,去找那些会员填本名。大概明天才能完竣,把名单重抄上去,又不知道还得等好几天才会批下来,而批下来是否还有问题。总之,这合法手续我们一定尽量办到。不过,我们希望你把我们的名字加入全会,并向全会声明我们早就加入的,可否为我们设法在全会中的工作地位(最好报上发表),我们好用这名义在这儿增加我们工作上的顺利。此外,是否还有甚么使我们工作便利的方法,也请替我们尽量设法。今天由沙汀执笔写了一个代电,现在寄上,请转全会。全会的一切文件请赶快寄来。这次请寄“成都华兴正街第四十九号四川日报社我收”。这一切,请无论如何帮忙办到。我这里已嘱报馆经常寄一份报纸给你,是寄杂志公司(43)的,请留意。还有一事要请托你的,我们这儿在前天已有一队战地服务团出发来汉了。一共是十一位女士,团长名萧玲。她们是在极端困难的情形下产生、训练、组织起来的,她们出发的时候,我们这儿曾有一次扩大的欢送会,以扩大影响。但究竟是有限的,我们希望你们在武汉方面替她们鼓吹一下,能够有机会为她们举行一次欢迎会更好,一以鼓动她们,二以扩大影响,使报纸上增加一些记载,传达到我们这里,那给这里的影响一定是非常大的。一定可以鼓舞起一些不断后继的人,我们这儿的沉闷空气也许可以多少打破一下吧。我们以为这并不是小题大做,而确实是需要这样。我附一张名片在这里,如果你去会她们就请带去。还有是寄来的《七月》太慢了,第七、九期还未收到。不知以后能否可以快一点寄我。因为有些问题我们可以很快的得到反映。譬如你们的座谈记录(44),我到此刻还未见。前闻《七月》在此销路只三百份光景,现在是几家经售,有无增加,还不知道,我想如果每期《七月》我们能得早一点,可以鼓吹一下。祝你健康!
  弟 文 三月三十日
  (十四)
  1938年4月14日
  风兄:
  我一连寄你两封航空信,一封是关于文艺界抗敌协会的问题的(里面还附有祝总会的快邮代电一纸);一封是我寄了一篇稿子给你,并催文抗会的联络的事的,我们真是等得急死了,还不见你的信来,究竟是甚么原因呢?
  关于我们这里加入总会事,我曾经寄了简章、纲领草案来,还有一张全体会员名单,约百人。希望你们帮助我们这里想办法,取得同意和联络,使我们这里的分会能成立。莫非这两次的信又遗失么?你没有收到么?那我再重新告诉你吧。当我们这里筹备文抗会的期间,也正是你们筹备的期间,得到你的信时,我们就已决定改为分会,曾寄了两封航信到汉润里,后来看见《七月》移址的启事,才知道你大概没有收到,接着就又写两封,均寄上海杂志公司转你,即此信开头所说的两封。因为你们既没有信来,我们无法接头。只得在这里单独办登记手续,但公文呈上去,已一个多月了,还不见批下来,去催问了几次,都说“快下来了!快下来了!”但到今天还没有影响。现在总会既已成立,我们只好请总会帮忙在中宣部为我们立案,把许可证发下来,我们就可成立,不然这样拖下去,前途实在太没有把握了。现在请你们无论如何为我们帮忙帮忙吧!至于我前信里说为我们在总会设法工作地位的问题,是想为了此间工作的便利,也就是我们和总会密切的关系。现在我想起我那话也许是成为笑话罢?我相信你也不会以为那意思是“出锋头”罢?实际我们是太急了,所以凡有可能方法,都想用,所以想请你设法。总之凡是能为我们的工作帮助的都不妨采用。不过,不那样也好。总之,请你帮我们这儿设法。并请快快回信!!!
  《七月》七期上的座谈会记录,我有些意见,打算另函寄你。我前信寄给你的稿子《四川的童话》收到否?用不用?请顺笔告我一下,好吗?《烟苗季》(后部)《七月》要不要?也请见告。来信请寄“成都少城横通顺街十五号何开荣”收。
  祝你
  健康!
  弟 文 四月十四日
  此地有些朋友办的刊物《战潮》,还不坏,想出一个通俗化专号,已由他们寄特约信来了,请你并转请朋友帮他们长短不论写一点,这对后方的意义是重大的。
  我有一短篇小说和速写、报告之类,可以凑一本书,不知杂志公司怎样,你好不好帮忙向张静庐(45)接洽一下?费你的心。
  (十五)
  1938年6月3日(46)
  风兄:
  来信和邮票都早收到了。
  文章我时时都在想写,尤其是小说,可是糟糕的是总没有工夫坐下来写。而在五月初我的痔疮大发了,后来听说此间有一位痔漏专家,是中医,曾经医好过无数痔疮。我为了一劳永逸起见,也就请他医了。那医法是这样:上一种药,先把附着痔疮的一圈肠子翻出来,呈露在外面,然后在疮上涂另一种药,这药可厉害,烧灼得异常难当,痛彻全身,大颗大颗的汗不断在额上身上流,一天一夜痛得我不曾睡过,痔疮经过这样的烧灼,渐渐变紫,变黑,先流黄水,后即流紫色的血,一点一滴地这么流了十余天,始结成一块腐而干了的葡萄似的东西,在肉上吊着,宛如铃铛里的锤。吊两天光景,就自行脱落了。翻在外面的那圈肠子要它渐渐缩进去,现在已只剩了半边蚕豆那么大一点还在外边,不过每一大便,那些曾翻在外面过的一圈又要翻出来。擦上药才缩回去。这么着,又是三四天了。我很怀疑,将来是否永远都要这样,那就讨厌了。这回我为这痔疮整整躺了两周半,动都不敢随便动。不许吃饭,只能吃些流汁之类的东西。牛奶,蛋花,因为在痔疮未脱落前决不能大便的缘故,那十几天真弄得我好苦,下面胀得不得了,而上面却饿得不得了,现在可以起来,可以勉强坐着给你写信了。我总觉得我的精神不好,瘦很多了。
  关于“成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事,我想把具体情形叙述一下,请你便中转达总会。我从前已说过,我们筹备这个会的时候,正是你们筹备总会的时候,因为不知道总会于何时能成立,所以我们的决定是先用“成都文艺界抗敌协会”去登记,等总会成立后,我们即改为分会。这里办登记的手续比较麻烦,一共要经过三个机关:四川省动员委员会宣传组人民宣传团体审查委员会,审查准了之后,再呈请成都市人民团体临时指导委员会(即市党部),领得许可证之后,再呈请市政府立案。要是我们筹备得迟一点,等到总会成立,我们和总会把关系接好,就成立分会,那也许早就成立了,但当我们和总会把关系接好时,我们的呈文已在宣传组摆了一个多月了,如果我们不管它批不批,毅然成立分会(因为成立分会就不必经过宣传组,只消在成立时送一封公文到省党部备案就是了),对于当局的面子上似乎过不去,也许不免要引起一些磨擦,(因为那时各方面的情形都不大好),所以我们为了委屈求全,一面也为了恐怕一些向来非常自由主义的作家因磨擦或打击而灰心,走散,以后要重新团结恐怕也就不容易了,我们顾虑了这点,所以只好催,等。自然一面也进行些关于文艺方面出刊和组织的工作,不过究竟微薄得很。在前月底宣传组才批下来了,(经了两三月之久!)我们这才做第二步工作,呈市指委。马宗融,毛一波,我,我们三个被推为代表,向市指委当面请求迅速批下。市指委负责人满口答应。但我知道大概照例至少也得两周光景才批得下来,所以我索性选定在这时期医疮,果然,我昨天下床时,还未得到批文,于是跑到市指委去,负责人向我说,因为近两周忙于办追悼会和欢送出征会之故,这公文还未办,他说这几天一定批下。依我的计算,如果不成问题,也许下周初公文可以下来了。至于市政府方面,听说大概比较的快些。下周或者可以成立了。关于成立的问题,我们一些朋友考虑了一下,如果情形更好,我们就在开“成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这一天,在一切选举都办好时,就宣布改为分会。如还须顾虑“面子”问题,“磨擦”问题,那么分会名义暂缓宣布,等至少工作一、二周看情形来宣布。至于对总会方面,我们应负的责任,我们必然做。譬如缴纳会费,俟我们开成立会时即收齐汇去。会报的稿也着手收集。
  最后我要谈一谈关于《七月》第三集一期上你们座谈会(47)的问题了。这一期是在我的痔疮脱落后的第三天收到的。看了你们关于《宣传·文学·旧形式的利用》的谈话,我当时觉得有许多话想说,可是总没有精神提笔。到现在恐怕我的意见已忘了不少了。不过还是拉杂的写一点。
  从这记录看来,你们的发表意见,彷佛一个钉一个眼,看来是非常热烈,似乎比第一次座谈记录热烈得多了。不过对于那些个人所发表的意见,总觉得与第一次有着相反的感觉。第一次似乎有条理得多,而这一次比较的混乱。
  关于目前旧形式利用的问题,鹿地(48)的意见以为不必提得这样高,这所谓的“高”,大概是如艾青所说的“甚至于有人想利用这种现象来威胁新形式,几乎要把新文学运动一笔勾销”的危险吧。这我是同意的。但我以为今天对于这问题并不是要把它提得这样高,而是客观的情势——也就是对于旧形式的利用在普遍的要求和实践着,对于每个新文学运动者势不能不拿出对新文学的同等注意来注意它了。我想这“同等注意”并不是要把旧形式和新文学“同等”,而是应注意到所谓旧形式的“利用”者并不是旧形式的“滥用”,要使它得到正确的解决,使从事旧形式利用的工作者不致浪费许多精力去摸索,或者不正当地走向“卑俗”与“庸俗”。今天事实上也确是这样要求着,最近外边的通俗作品我看得很少,我还不敢妄说,可是我看见的在四川的通俗作品就有许多毛病。他们对于开荒的努力,是不能抹杀的,然而今天正因为还没有明确地对于旧形式利用的问题产生出有力的指导理论,所以他们不免于“盲干”的危险。所以我以为今天对于这问题是到了非大大注意不可的时候了,我很希望有这样的理论出现,从整个文学部门全面地把各个分野来加以考察,抉剔,阐明,自然重要的是把这各个分野在配合了当前的抗战中所发展的形势给它们画出应有的前途和远景,那么,今天对于旧形式利用的问题在整个文学中的地位,限度是如何,是不难解决的了。所以,我以为今天把这问题提得“重”,是必要的。
  从你们每个人的谈话看来,我觉得都大部分是对的,然而因为都只执着问题的一面,所以那讨论似乎显得很混乱了。我同意鹿地的高的艺术的创造的意见,“不要做‘不择手段的宣传’”;我也同意组缃(49)的“抗战高于一切,我们一切的力量都应当集中在这一点上面”的意见。然而我想这些话都是不成问题的问题。问题是在今天对于旧形式利用的看法和方法。
  从一般民众对于新文学的关系看来,那距离的确是远得很的。实际考察起来,除了知识分子之外,最大多数的民众是没法看懂的。这是一个非常迫切的问题。我们的新文学自始也就是民众的文学,而许许多多作品也的确是充满了血肉的内容,是民众的的东西。然而民众还是看不懂,那么这问题在甚么地方是可以想见的了。无论是说宣传也好,教育也好,或者甚至影响也好,今天这问题不能不迫使我们每个文学工作者切切实实的来考虑。胡风说“我们应该特别提出汉字拉丁化,方言文学底发展”,我以为这才是触着了问题的中心的。不过,汉字拉丁化虽然是当前启蒙运动最最迫切的问题,但却是一般的文化的问题,从文学的本身说来,我赞成方言文学的提出。
  不过单单提出方言文学,问题还是没有解决的。因为方言文学随之而来的还是形式问题。方言文学可以创造新形式,然而也还是而且一定要接触到旧形式利用的问题的。而事实上许多种既成的地方文学原来也就是方言文学,它和广大民众发生着血缘的关系的。这些方言的地方文学,是不是全都不能达到艺术的创造呢?我以为:能的。在四川最能抓住广大民众的是七字句或十字句的故事唱本,和高腔戏。在唱本中我还不曾发现过最好的东西。然而高腔戏中我却见过几折不一定凭藉脸谱而画出有血有肉的典型性格的作品。四川戏很久也不大唱全本的本头戏了,在戏园中唱的大都是截取一本中的一段来唱。我曾经看过一折戏叫做《三孝记》(又名《安安送米》)。这戏如果唱全是很讨厌的,它拖的尾巴照例是神仙打救,大团圆。然而我看的却是一段。那一段描写的是婆婆对于媳妇嫌厌,逼着儿子休她。这是一个很单纯的题材,然而对于人物的描写却非常逼真,心理的刻划也相当复杂。婆婆的专横固然只表现了一个片面,然而那儿子和媳妇却表现得很好。儿子是一个书生,对自己的女人是相当爱的,但母亲的命令,以及恐怕社会的指责,为了获得一个“孝”的名声,终于把她休掉。暴露出一个犹豫怯懦的伪君子。而那媳妇则是经过种种哀求,婉劝,替自己的丈夫着想,替自己所生的孩子着想,看见终无效果时,终于挺起胸膛坚决的出走了。后文大概是走到尼姑庵里,这戏是非常动人的。我以为这戏单是这一段就好。这是很现实的,到现在农村里还普遍的存在着。如果就这一段看,我以为是一篇对封建社会家长制的控诉,是被压迫的“媳妇”们的呐喊。还有一折戏是《情探》。这是根据《聊斋志异》上的一篇《王魁》改编的。旧本子相当长,名叫《活捉王魁》。但《情探》只是裁取当中的一段来改编。那是描写中了状元入赘相府后的王魁抛弃他从前曾经海势山盟的“拼头”焦桂英,焦桂英死了后以魂来找他。这故事固然是带了非常强烈的迷信,不足称道,然而那两个人物却描写得非常逼真,人物关系的发展非常自然,早已成为全川人心目中的两个典型。谁一提起王魁型的人就非常痛恨,而对焦桂英则非常同情。无疑地这折戏对于这两个人物的描写上是相当成功的。不过《三孝记》用的完全是方言土话,而《情探》虽也有方言,然而词章气味太重,因为它是出于一位“词章家”的手的缘故。
  我之所以不怕噜苏地举出这些例子,并不是肯定旧形式的东西已经很好,而只想因此引证出旧形式中也可能达到艺术的创造罢了。它有着否定的一面,然而也有着可以发展的一面。只在看我们怎样去发展,在这过程中去扬弃它否定的一面,如果经过“奥伏赫变”(50)的过程,我以为是可能而且必然能变成新的民众的东西的。所以我认为今天对旧形式利用的问题,不是天马行空的脱离地方的,不是无批判无选择的滥用,而应该切切实实地和民众生活起着最密切的关系的。因此对于这问题莫如称之为“地方文学的革新”问题。如果各地方的方言的地方文学,在经过一番革新之后,它是决不会和我们所要求的新文学相背,倒是相辅相成的。在这样相辅相成中,那未来的发展会呈出怎样的形式,虽然我们还不能预言,但敢相信只有那样才是真正的现代的然而又是民族的的东西。
  这里还应补充说明的,所谓“地方文学的革新”,当然就不是纯然对旧形式利用,而是对旧形式的改造的问题了。而且也不仅是旧形式的改造,也包含内容的问题——也就是文学工作者的思想,对于艺术的见解,能力的问题了。因此,讨论这一问题时,我认为应该加强着重的提到文学工作者应该不断的加强自我教育,提高自己的艺术水准,自然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而是要投身在民众的战斗生活中。只有真正具备高度的艺术眼光和热情,那对于地方文学的形式和内容的革新才有可能的。
  依据上面的理由,我提议:“旧形式利用”这句口号既然容易被误解,或不自觉的陷于“庸俗”,莫如改为“地方文学的革新”。
  附带还有一点向你们提议的——
  开座谈会讨论问题,要想立刻作出一个结论固然不是容易的,而且有时也不可能,可是就我这次读你们的记录的感觉说来,本来你们在讨论时就不免有些混乱,读过后得的印象也就混乱,我相信这样的记录对于大多数读者——尤其是对于初初关心文学的读者不会有很好的影响的,因为他会弄得无所适从了。我希望以后的座谈,能够作结论还是作结论好,如果万一不可能,至少在末尾也应该作一次归纳,把各种不同的意见的要点列举出来,眉目一清,读起来也容易,后来者讨论起来也容易。不知你们以为如何?
  给你们热烈的握手。
  弟 周文 六月三日
  你给马宗融的刊物,公司方面大概停寄了吧?他十一期以后就没有收到了。
  我做事的机关被裁了,我就失业了。以后的生活怎么办还不敢说,又要穷困一时期了。宋之的离此地时,曾替我带了一集稿子出去,交杂志公司出版,这集子是公司方面写信给之的,托他约我的,收在大时代文库里,我曾打听了一下,不是孟十还编的,我就放心的托他带去了。决定卖,可得二百元光景来维持目前的生活并还债。请你帮忙催催之的,希望他赶快帮忙取得钱汇来。我这里还有一篇:《怒火》,是集体创作里取下来的。一等他回信,我就寄给他。并请你向他说,那集子的名称,我现在决定改为《怒火》(51),另有一篇序,将来同时寄给他。前序作废。费心费心。感激感激。请代问候之的兄。
  此信关于前面的两段,请不必登载。
  总会的信早已来了。那稿子既然因拼版关系删一点没有关系。
  我这里刚换门牌,改为十三号。
  (十六)
  1938年6月15日
  风兄:
  半月前曾寄了一封信给你,里面还附了一长段关于“旧形式利用”的意见,算是我的投稿(52)。那信不知你已收到否?那稿子发表否?关于这问题我第二天特别弄了些材料,详细加以论列,约八千字,题为《唱本·地方文学的革新》(53)飞寄给《文艺阵地》去了。我很想它发表后,能得到批评,使我对这问题能更进一步的了解。不过最近广州炸得那么厉害,不知茅盾平安否?《文阵》(54)还能继续否?我非常挂念,曾连续又寄了一封飞信去,然而不曾得到回信,我和这里的一些朋友都着急得很。不知你得到那边的消息否?请见告。
  最近我失业了,生活成了问题,但也只能慢慢的再想办法。现在我写了一篇东西,《雨中送出征》(55),寄上。希望能得到点稿费,以济急。汉口友人来信,说你们那里情形很紧张,《七月》还能继续否。甚念!你的情形怎样,希见告。要是在旁的刊物多有几文稿费,就希望把这篇帮介绍,自然我是非常希望在《七月》发表的。
  关于分会的问题,我们已做了一个呈文在前三日飞寄总会了,请他们赶快帮转请中宣部领得登记许可证,飞寄下来,我们就赶快成立。请你无论如何帮忙就近催促他们一下,能够在一周内办妥最好,因为此地快放暑假了,一放假恐怕许多人都要暂时离开,所以我们希望能在暑假前成立。
  前天我写了篇《最近成都的文艺活动》(56)约五千字,是寄总会《抗战文艺》的,因为给宋之的信,所以顺便请他转,不知他已转去否?希望顺便问一问。
  另有给宋之的信一张,请费神转寄。他的通讯处是汉口大公报馆徐盈转。外还给以群(57)信一张。两信均请费神速转,甚感!
  敬祝
  健康!
  请代问候在汉口的朋友们。密斯屠和你的小宝宝均此。
  弟 文 六月十五日
  (十七)
  1938年6月23日
  胡风兄:
  前寄给你的一篇文章《雨中送出征》,不知已收到否?甚念!那文章你觉得怎样?何时刊出?
  最近武汉方面有好多刊物暂停,《七月》该还在撑持吧?这刊物我觉得已尽了相当大的功绩,觉得在无论怎样困难情形下,能够出版还是尽量出版好些。现在好多读者都需要它已成为不可缺的食粮了。
  我前次寄给你的信上,有一段关于“旧形式利用”的感想的,你收到否?已刊出否?关于这问题,我还较详地写了一篇给《文艺阵地》,你将来或可看见。你对我的那感想有甚么意见,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批评。
  成都分会事,我们已飞寄了一个呈文给总会,希望总会能很快帮领得登记证飞寄来。无论如何请你帮忙催他们一下。
  武汉最近的情形如何?你的情形如何?请见告。
  祝你
  健康!问候密斯屠
  弟 周文 六月二十三日
  (十八)
  1938年7月4日
  胡风兄:
  此间何其芳得武汉友人来信,说是《七月》已停刊,我真是感到非常的怅惘,但又想,也许不确,因为《七月》在开始时,在那样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开拓出来,你无论如何不致因了时局的影响,或者书店(58)的影响,而让它停下去的,果然不两天就看见新华报(59)上登的《七月》四期的广告,我才放心了。祝它永远健康!
  我寄给你的《雨中送出征》一文收到否?这文是已寄上将近两旬的,是不是可以用,何时用,我非常的想知道。至于我那篇通信,看四期广告上,已登出来了,你对我那意见有甚么意见?请不客气的见告。
  我最近和几位朋友正在筹备一个文艺刊物。名为《文艺后防》。大概本月十号创刊。是旬刊,逢十出版。每期一张,《救亡日报》那样大。我的计划是想竭力把它做到地方性。分四版,第一版是最近十天内所发生的救亡活动的特写,或者抗战军人、家属的访问记,以及其他有关抗战建国的特写(一篇)。另外是文艺理论,和迅速反映时事的杂文。第二版是新形式的文艺作品(以反映四川的为主)。第三版是旧形式的文艺作品。(想完全是四川的形式。)第四版是文艺书报评介,各地通讯,文艺问答,文坛情报等。这东西既是地方性的,我想外省也许可以有点销路,出版后,经常给你寄来,请你批评介绍。我要求你的,请你为我们这刊物写点文艺短论来,两千字左右一篇就好了,我想这你是一挥而就的。请你帮助我们吧。还有个要求是,请你在来信上,顺便告诉我几条重要的文坛消息。因为我们这刊物既是地方性的,所以没有如从前办刊物时对你有许多苛求,我想你是愿意的吧?
  我最近的生活本来很成问题,快要断炊了,不过为了想开拓一条路,所以决定咬着牙巴来苦干。因为此地实在需要这样一个刊物出现,此地有好些文艺刊物内容都很有问题,理论和批评的建立,简直成为非常的迫切。
  还有,我从前写了一篇《最近成都的文艺活动》,是寄给宋之的兄,请他转给《抗战文艺》的,《抗战文艺》的广告里,到现在还不见有,不知道这文章怎样了?请费心帮问问看。
  关于成都分会,到现在还未成立,原因是此地办登记太麻烦,他们完全在拖。所以我们在前月做了一个呈文给总会,请总会代向中宣部领登记证,发下来,好成立。但两周过了,还不见发下来。现在我们再写一信,请你费神转给总会,请他们快一点。还有,王平陵到重庆指导重庆分会成立,已动身否?我们这里,是就请王平陵顺便来一下,还是派别人来好?请帮忙向总会负责人商量一下。这事太迫切了,请你帮助吧!无论如何请你回我一个信。我迫切的等着。
  请你费神帮忙把弟的通讯处告诉梓年兄,因为我最近有一篇通讯(60)登出来了,署名理夫的,也许有点儿稿费寄我,费心。
  问候艾青兄,希望他特为我们的刊物写一短诗。其他朋友也请代约一下。
  祝健康!问候密斯屠。
  弟 文 七月四日
  (十九)
  1938年7月10日
  胡风兄:
  我前天给你信收到否?我们的《文艺后防》创刊号已于今日出版,现在就用飞航先寄上一份。另有几份是给你和朋友们的,平寄。近期稿子相当挤,以至连《编后记》都挤得只能说几句话。弄这样一个小刊物,在此地真不容易,从开始有了计划起,要时时和两位朋友商量经费问题,要东家西家的去请人写稿,要自己写稿,要访稿,要接洽印刷,请亲自校稿至五次之多,要接洽书店,要办登记,要做广告,要取报,派报,送派,……到此刻止,才算跑了一个段落,疲倦得很,但也兴奋得很。讨厌的是纸张问题,此地买白新闻纸须三十几元一令,简直买不起,就是四川产的黄黑色的新闻纸也要十七八元一令,所以此间的报章杂志都用夹江土纸。就是《文艺后防》这类纸(七元半一令)。这种纸到了外省,恐怕读者全不高兴买吧。但我们编这刊物,是想一面培养四川的文艺,一面是想把四川的文艺介绍出去,所以要向外省推销,如长沙、汉口、西安、贵阳、昆明、广州、桂林等地。因此想特别请你看了这份飞航报时,顶好在《七月》或《抗战文艺》上介绍,批评一下。使读者先有一个概念,也许看的人可以多些。
  务请你为本刊写一篇短论,我迫切的等着。请你特别帮点忙吧。来信时,请顺笔给点重要的文坛消息。
  敬祝
  健康!
  文 七月十日
  1998年8月《新文学史料》
  ①因兄:即胡风,左翼作家,胡风在左联时期曾用过一个笔名“张因”,故称他“因兄”。
  ②我已到成都:1937年上海“八一三”事变后,上海地下党根据抗日斗争形势的需要,派周文回家乡四川工作,周文于9月20日离开上海,经南京、武汉,10月份抵达成都。
  ⑧友人:即1927年周文在川康边政训练所学习时的师长刘伯量。
  ④老彭:即彭柏山,左联成员。
  ⑥之的:即宋之的,作家和剧作家。
  ⑥绀弩:即聂绀弩,左翼作家。
  ⑦一个刊物:即《战旗》(旬刊),由周文、沙汀、葛乔、张志和、刘披云合编。经过两个月的筹备,于1937年12月5日创刊,同一天又被国民党当局停刊。
  ⑧雪韦:即刘雪苇,左翼文艺评论家。
  ⑨郑:即郑育之,周文夫人,原名郑玉墀。
  ⑩沙兄:即沙汀,左翼作家。
  (11)萧氏:即萧军与萧红夫妇两人。
  (12)三萧:即萧军、萧红和萧乾。
  (13)L先生:即鲁迅先生,“L”是鲁迅先生名字中的第一个英文字母。为纪念鲁迅先生逝世一周年,《金箭》杂志第1卷第3期出版了纪念特辑,周文写作了纪念文章《鲁迅先生与思想斗争》。
  (14)黑丁:即于黑丁,左翼作家。
  (15)旬刊社:即《战旗》旬刊社。
  (16)茅先生:即茅盾先生。
  (17)副刊:指四川成都《新民报》上的副刊《国防文艺》(周刊)。1937年12月1日创刊,由周文、刘骥合编。
  (18)《立林》:即《立报·言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习惯简称。
  (19)陈兄:即陈白尘,现代作家。
  (20)转给你的刊物:指《金箭》第1卷第4期。
  (21)综合刊物:指《战旗》旬刊。
  (22)一篇文章:指《成都的印象》(杂文),署名周文,1937年10月写作,载同年12月5日《战旗》杂志。1937年12月,又载《大时代》第1号。
  (23)曼尼:即董曼尼,汪仑夫人,上海左联成员。
  (24)二十边:四川家乡土话,指二十日左右。
  (25)一篇小说:指《汉奸的女儿》,载1937年12月1日《金箭》第1卷第4期。
  (26)宛君:即傅宛君,董曼尼的亲戚,郑育之路经武汉时,由胡风安排她住在傅宛君处。
  (27)老孟编的那东西:指孟十还编的杂志《大时代》。
  (28)叶某:即叶青。
  (29)屠兄:即屠已华,胡风夫人,后改名梅志。
  (30)此信被命名为《从成都寄到武汉》,载1938年2月16日《七月》第9期。
  (31)文艺界救亡协会:即中共地下党领导下在成都成立的文艺团体。1937年10月10日成立至同年12月下旬被市政府勒令解散。周文在协会里担任文艺组组长。
  (32)涟清:即刘涟清,原名刘濂清,四川籍现代作家。
  (33)天翼:即张天翼,左翼作家。
  (34)刘先生:即刘伯量。
  (35)成都文艺界抗敌工作团:即成都文艺青年抗敌工作团,在中共地下党的领导下3月6日成立筹委会,周文任筹备委员。后来发展成为中华文协成都分会。
  (36)梓年:即潘梓年,当时在武汉任《新华日报》社社长。
  (37)新华:指《新华日报》。
  (38)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开会:指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简称“文协”)1938年3月27日在武汉召开的成立大会。
  (39)全会:指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
  (40)我写的稿子:指1938年3月12日写作的文章《三月十二日在成都》(成都通讯),载1938年3月16日《七月》第11期。
  (41)文救会:指成都文艺界救亡协会。
  (42)党部;指国民党市党部(即成都市人民团体临时指导委员会)。
  (43)杂志公司:指上海杂志公司。抗战以后搬迁到武汉。《七月》由上海杂志公司出版。
  (44)座谈记录:指《七月》第七期上发表的一月十八日在武汉召开的《抗战以后的文艺活动动态和展望——座谈会记录》。
  (45)张庐静:当时任上海杂志公司经理。
  (46)此信的大部分被命名为《从成都寄到武汉》,载1938年6月16日《七月》第3卷第4期。
  (47)座谈会:指《七月》第3集第1期上发表的4月26日在武汉召开的《宣传·文学·旧形式的利用——座谈会记录》。
  (48)鹿地:即鹿地亘,日本友人。
  (49)组缃:即吴组缃,现代作家。
  (50)“奥伏赫变”:是德语音译名词,现统译为扬弃。
  (51)《怒火》连载1938年2月8日~4月28日广州《救亡日报》。
  (52)我的投稿:即“关于‘旧形式利用’的意见”,被命题《从成都寄到武汉》,载1938年6月16日《七月》第3集第4期。
  (53)《唱本·地方文学的革新》载1938年6月5日《文艺阵地》第1卷第6期。
  (54)《文阵》:即《文艺阵地》月刊。
  (55)《雨中送出征》载1938年10月1日《文艺阵地》第1卷第12期。
  (56)《最近成都的文艺活动》载1938年7月16日《抗战文艺》第2卷第1期。
  (57)以群:即叶以群,左翼作家。
  (58)书店:指与《七月》杂志合作的书店。
  (59)新华报:指《新华日报》。
  (60)一篇通讯:指《世界学联在成都》,载1938年6月29日《新华日报》第3版。
  

周文文集第四卷/周文.—北京:作家出版社,2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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