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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 趣

陈桂生

最近若干年来，成立了徐特立研究会(1983)；在湖南长沙师范学校成立“徐特立研究室”(1984)和“徐特立纪念馆”(1985)；湖南省图书馆特设“徐特立藏书室”(1983)；先后整理出版了《徐特立文集》、《徐特立教育文集》、《徐特立读书眉批选》和《无产阶级教育家徐特立》(画册)；湖南省电视台拍摄电视连续集《徐特立》(上编)，于1987年由中央电视台向全国播放；在北京理工大学(原延安自然科学院)、广州市第六十二中学(原广东省育才学校)及长沙师范学校分别树立徐特立铜像；出版《徐特立研究》杂志；先后召开了几次大型纪念会和徐特立教育思想讨论会，出版了许多专门著作，在报章杂志上发表了大量回忆录和论文。热热闹闹地形成了一个“徐特立研究”领域。 　　现有研究成果不惟不丰，为什么还要再写一本东西呢?这本东西是否该写，只能由读者翻完后，自己断定。 　　对于有兴趣翻翻这本东西的读者，不妨提个建议：从最后一章翻起。即使依次倒着向前翻也无妨。一则，在末章，集中表述了研究徐特立的意义和深化这方面研究的取向；再则不妨透露一个小秘密：作者写作的次序原从末章开始，大体上从后向前，逐章上推，然后再从头开始，逐章统稿。它还算不上是什么系统严密的著作，事实上是一系列论文的结集。大多数篇章，都是先写成文章或论文，在统稿时才抹掉某些论文痕迹，构成“书”的形式。 　　这不是故弄玄虚么?倒也不是。有个缘由：几年前，曾经试写过一本小册子：《徐特立：别具一格的人民教育家》。因被某出版社遗失，遂成死胎。正因为有此基础，这次采取从后写到前、从前统到后的方式才有可能。之所以如此，是要“顾前者欲其照映，顾后者便于埋伏”(李渔)，谋求内在的统一；又由于各编、各章研究对象有别，资料来源的情况不同，硬要采取同一写法，不免削足适履。遂不管是不是需要呈现一种“系统著作”的正经样式，是不是需要摆出一付“教科书的面孔”，表达方式概从实际出发，不讲求外在的统一。追求内在的统一与外在的不统一，无非出于一个目的：接近徐特立。 　　上述关于探讨方式的考虑，实同需要探讨的内容有关。迄今为止，有关徐特立研究的成果虽丰，惟对他的特色——教育实践的特色、尤其是教育思想的特色——，尚缺乏深入的分析，惟其如此，尽管徐特立早就被誉为“当今一圣人”、“现代的孔夫子”，同陶行知并称“中国新民主主义教育的两面大旗”，实际上他在现有“中国现代教育史”和一般“教育学”著作中所占地位，同他生前的殊荣以及如今“徐特立研究圈”内的盛况相比，反差甚大。要论这种反差，是否正常，是否合理，实取决于对徐特立教育思想的特色的探讨。 　　不可否认，探讨徐特立教育思想的特色，说它容易，却也容易。例如《徐特立教育学》一书中所列徐特立“革旧创新”的教育实践的十点表现，不能说没有显示徐特立的特色；但说其难，却也难。 　　纵观许多中国现代著名教育家，如蔡元培、黄炎培、陶行知、陈鹤琴、晏阳初、梁漱溟，哪一位没有自己的教育活动的主攻方向?哪一位没有自己独特的教育活动结构形式和某些专门教育概念?其中有些教育家还形成旗帜鲜明的教育观念系统，其特色自然鲜明；中国人民民主教育阵营中的著名教育家为数不少。他们的情况则不同。他们共同活动于毛泽东思想的大旗之下，个人的教育智慧融化于“毛泽东教育思想”的集体智慧之中。这是他们的光荣。其实，他们各有千秋，只是由于他们自己无意别树一帜，其特点易被集体智慧所掩盖。揭示他们各自的特色这才是研究者的真正任务。 　　把徐特立的教育实践活动和各种教育观点，择其有价值者罗列出来，是不是就能显示其特色呢?未必。因为某种教育观点是徐特立的独到见识还是当时先进的人们的共识，这些观点的组合是不是符合徐特立自身的逻辑，尚需证明；为了揭示徐特立教育思想的特色，重要的是：系统地研究他的教育实践活动而不以举例为满足，全面、深入地分析他的教育著作而避免断章取义；捕捉他所用的专门教育概念(或赋予某种教育概念以特定含义)和基本思想，理清他的思路，尤其是尊重他自己的概括；把他的教育思想放在特定历史背景上考察，和同一背景上的教育思潮加以比较，根据历史实践的结果衡量他的某种教育见解的价值；从总体上，把他的教育思想放在现代教育思想演变的大背景上考察。 　　此外，中国近四十年来，一直探讨教育理论联系实际的道路，“教育学中国化的道路”。惟迄今为止，成效不很显著，教训良多。其实，徐特立在这方面早得风气之先，他的《教育讲座》、《各科教学法讲座》中不是已经透射出这条道路的曙光么?遗憾的是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开始，他在教育理论上的建树几乎被历史的烟尘所淹没。现在看来，为了使教育学“中国化”，与其别出心裁地出点子，自作主张地指挥(如50年代后期所为)，何不老老实实地捉摸一下徐特立治教育之学的道路? 　　就这本草草完成的拙作而论，不敢以揭示“了”徐特立教育思想的特色自诩，惟愿为这方面研究的深入开展，开拓一些视野，如此而已。 　　鹦其鸣矣，求其友声! 　　陈桂生 　　一九九二年五月一日 　　于华东师范大学 　　 徐特立教育思想研究/陈桂生著.—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