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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讲 徐特立论教师

孟湘砥，曹国智

无产阶级教育家徐特立，从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出发，总结了自己几十年当教师的切身经验，对教师的地位和作用，教师的道德和标准等问题作了深刻的论述。 　　一、教师的作用和地位 　　徐特立从几十年的办学和教学实践中，对教师工作的性质、任务和作用有深刻的认识。他说：“教师工作不仅是一个光荣重要的岗位，而且是一种崇高而愉快的事业。它对国家人材的培养，文化科学教育事业的发展，以及后一代的成长，起着重大的作用。”* 　　早年的徐特立是一个教育救国论者，他曾设想通过教师这个工作，来改造社会，开发民智，把教师和立国联系起来，把教师的作用提到救国、立国这个根本问题上来认识。他曾这样说过：“在我们的党诞生以前的八十年当中，我在当时看到帝国主义是非常强大的，而且不只是一个帝国主义，我们中国落了伍，我们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赶不上他们的，我非常痛心。我就决心办教育，想以资本主义教育我们的后辈。由于我想到，这样强大的敌人，我们这一代的人是不能把它赶走的，要赶走帝国主义，只能是我们后辈的任务，于是我就努力培植青年，希望他们去赶走帝国主义。”(528页) 　　后来他发现教育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教师的本领没有那么大。因为“中国这样一个大的国家，你所教育的人极为有限，而且我亲眼看到我培养出来的穷苦青年，他一经有了能力，在社会上有了地位，就又回过头来压迫穷人，哪一天被帝国主义学者加以奖励，他就忘记了民族仇恨，因此我的思想就陷入苦闷。大革命一来，我在乡下亲眼看到了农民运动，看到了农民站了起来，粉碎了几千年的封建残余，不到半年，落后的乡村就变成了新世界，我也开始年轻了”(528—529页)。后来，徐特立在大革命失败后的白色恐怖下，毅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走上了革命的道路。这一行动，不仅标志着他在政治上由激进民主主义者向共产主义者的转变，在思想由教育救国论者向着革命救国论者的转变，而且也标志着他对教育工作和教师的作用有了新的认识，即教育只能是整个革命事业的一个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教师在教育工作中“占主要地位”。根据这种认识，徐特立一九三〇年进入中央苏区后，为了发展教育事业以适应当时革命战争的需要，他出任教育部副部长，全面领导中央苏区的文化教育工作，就特别重视师资的培养问题。为了解决当时教师严重缺乏的问题，他亲自领导创办了列宁师范和闽瑞师范，为中央革命根据地培养了一大批小学教师。而后，在解放战争时期，他在《教师节谈新民主主义教育》一文继续论述这个问题：正当我国历史上崭新的全面性的有世界意义的关头，新的经济建设和新的文化建设以及新的国防建设的任务，摆在文化教育工作者的面前，因为教师是直接进行教育的，又有广大数量的，“教师是在教育工作中占主要地位者”，要为“完成建设新民主主义新中国的任务而教育后代”(369页，371页)。 　　在社会主义社会里，革命取得了胜利，无产阶级掌握了政权，教师的作用与旧社会相比较，从性质上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教师不再为剥削阶级服务，而是为全体劳动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作为无产阶级教育家的徐特立，对教师的作用有着更深刻、更明确的认识了。他指出：“在经济建议上，使广大人民群众得到科学和技术的基本教育，这种伟大的任务就落在小学教师身上。”(579页) 　　徐特立不仅论述了教师的重要作用，而且论述了教师的地位。他从事教育几十年，经历了不同的社会历史阶段，对不同的社会制度，教师的不同地位，有着深刻的认识和体会。 　　在剥削阶级社会里，教师的社会地位是低下的。因为在剥削阶级社会里，衡量人的标准是势力和金钱。教师既不是当权者，待遇又很菲薄，当然在社会上也就被歧视。徐特立说：“我在湖南对学生群众有很大的影响，但在政府方面和绅士方面，完全没有地位。长沙县的教育，民国八年以前，差不多都是我一手办的，不独创办了男女两师范，而且创办了实习批判会，教员训练班，一周的，一月的，三月的，各种各样的都有。长沙一共有八百个小学校，所有教员都是短期间由我一手培训出来的，在长沙教育界我应该是“长沙王”，但是反动势力来到以后，我在长沙教育会都没有被选资格。由此可见，在人民中间享有崇高声誉，为社会培养了成千上万人才的徐特立，在剥削阶级社会里，在反动政府那里却毫无一点地位，连在教育会中都没有被选的资格。在长沙教育界具有深远影响的徐特立，尚且如此，一般教师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在社会主义社会的条件下，任何职业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对社会有贡献，就同样受到尊重。因而教师的劳动受到人民、党和政府的尊重，人们把教师称之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徐特立正是从国家地位和人民地位的变化来论述教师地位的根本变化的。他在《小学教师的地位和前途问题》一文中写道：“小学教师的政治地位，一般的说，就是人民的政治地位。人民的政治地位是由国家的地位决定的。我们过去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国家……，人民没有权力管理自己的国家，处理自己的事业。今天我们是人民民主的国家，人民成为国家的主人翁，这是人民在国内的政治地位。……既然每个人民都有了政治地位，如果说小学教师没有政治地位，这是不合逻辑的。”(578页)教师要争什么样的地位呢?他说：“小学教师是基层的教育工作者，是最接近基层的群众，他们的政治水平要比一般人民提高一步，应该争取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的政治地位。如果争取个人的政治地位，那是封建的资产阶级的思想。”(578页)这里，徐特立着重论述的是教师的政治地位，从人民当家作主这一点上来看，教师的地位发生了根本变化。 　　徐特立针对当时社会上存在着对教师的不正确看法，尖锐地指出：“国家和地方教育行政方面，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就是要提高教师的社会地位，教师要受到社会的尊重，教师的生活要有保证，使他把做教师看成是终身的事业，干到底。职位低，但是社会地位高，政治待遇高，这是没有问题的，职位和地位有时不一致也是可以的。可以职位不调，即他仍是小学教师，使他成为小学教育的职业家，使他的经济生活相对的提高，并提高他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待遇。……小学教师教得好的，有的可以拿中学教员的薪，而仍任小学教员的职，政治待遇可以提高一级，这样他可以把小学教师做为他的终身职业。”(496页)对于改善教师的生活条件，提高教师的政治待遇，徐特立历来是实事求是的。当着国家还有困难时，他总是教育广大教师要顾全大局，不要提出过高要求；但他又总是关心教师，给教师指明方向。他说：“小学教师在土地改革后，当百分之八十的人口生活提高，小学教师的遇待也应提高，但在目前残酷的内战时期，加上第一等帝国主义者——美国加以干涉，人力物力空前耗费，党、政、军、民各方面部处在紧张困难中，因此。就无法用更多的注意力照顾成千上万的小学教师。土地改革以后，农民生活提高时，必须制订优待小学教师的条例，如年功加俸，特别加俸，及老时的退休金，死后的遗族扶助金一类的条例。”(360页)他还指出：“从人类知识能力道德出发来看小学教师的地位，小学教师是掌握人类的基础教育者。为着爱护儿童，必须爱护小学教师。”(546页) 　　徐特立还指出：不尊重教师，看不到教师的作用和地位，危害是很大的。他说：“边区在历史上是文化落后的区域。父母对于子女既不知教又不知养，儿童的死亡率特别太，失学的儿童特别多，小学教师本为农村所尊重。因此，文化落后的损失不只是限于现在的成年和青年，而且贻害及将来的新社会。今日的儿童转眼即青年，稍不注意就难补救了。我以为保育工作和儿童教育工作，应该进行科学研究，并分配有经验的、有学识的、有能力的干部去领导这一工作。”(244页) 　　徐特立关于教师作用和地位的论述和思想，在我国正在逐步实现。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中央一再指出：人民教师是崇高的劳动者，是工人阶级的组成部分。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在我国各项工作处在全面改革中，教师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任何个人的成长都离开教师的指导，任何人才的成长都离不开教师的培养。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建设离不开教师，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教师更起着特殊重要的作用，他们是这条战线上的主方军之一。所以我们说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是培养祖国的花朵的园丁。离开了教师的辛勤劳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不可设想的。 　　正是因为徐特立几十年从事教育事业，又担任过教师三十多年，他从自己亲身的实践中，体会到教师在革命和建设中的崇高地位和重大作用，所以他在政治上、思想上、业务上和生活上都非常关心和爱护教师。在教师遇到危难时，徐特立冒很大的风险营救教师。例如革命烈士黄静源在安源从事地下工作时被反动派所捕，消息传到长沙，担任湖南省立一女师兼长沙女师校长的徐特立马上联合省立一师和长沙师范的校长，联名发电给萍乡、安源煤矿当局，指出：“此次安源解散工人俱乐部，拘禁工人学校男女教员多名，查该员等多由敝四校毕业，专心教育，向无越轨行动，万求释放，不胜感激。”(54页)这在当时给受害教师是一个莫大的支持，对广大教师也是一种精神安慰。在民主革命中，徐特立忠实地执行了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强调要坚决贯彻团结知识分子的方针，在为着中国人民解放事业而斗争的总方针下，共产党人应当不分阶级，信仰与党派，和一切知识分子很好团结起来。解放后，他多次对教师和即将走上教师工作岗位的青年人说：“现在有些青年，一到工作岗位，就争待遇，争地位，这是很不好的，你们到农村里去，不要争待遇地位，只要为人民做的多，要求的少，就会取群众的信任，学生的信任。”他勉励师范学生，“你们去工作，地区不同，地位待遇也可能不同；但是最后的结果，要看哪个人刻苦努力，要看谁对人民的贡献大，你们将来都要成为有学问的人，下乡以后，要多买书，刻苦学习，天天用心。”这体现了徐特立对即将步入教育战线的一批新兵的关怀爱护。 　　徐特立对那些自愿报考师范的青年学生，也给予了满腔热情的支持。徐特立对他们说：“学师范，做人民教师的人，他的思想品质的好坏，也就格外显得重要。正因为这样，就需要学习、思想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人来报考师范。”又说：“一个人要想轰轰烈烈地搞什么，对社会做出贡献，那他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来。”“我们今天所以能够生活得这样幸福，不就是我们的先辈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换取来的吗?革命先辈常常前仆后继地把生命贡献给革命事业，那是多么大的代价!难道我们学师范做人民教师，为祖国培养新的一代，这点小小的贡献都不肯给社会吗?”徐特立对教师寄予无限的希望。他说：“我希望你们一生都做教师，再也不想别的，想成为专家，只能钻研一门科学，我希望你们钻研教育学。” 　　徐特立不仅从政治上、思想上关心教师，而且在生活上给予深切的关怀和照顾。建国初期，我国经济处于恢复时期，国家还有较大的困难，不可能拿出更多的资金来解决教师的生活问题，针对这种情况，怎样在生活上关心教师呢?徐特立主张一方面国家尽量设法改善教师的生活条件；另一方面他指出：“对于照顾教师的生活方面，可以发动学生赠送教师一点东西，如送几个鸡子给他，请他吃顿饭，送他几斤蔬菜，来帮助教师。一个学生送一斤蔬菜，五十个学生，就有五十斤蔬菜。教师一个月的吃菜就不成问题，使教师工作安心。”(496页)为什么要提出解决这些问题呢?徐特立强调说：“因为不解决这些问题，那么教法及其一系列的问题，就无法贯彻。要解决教法的问题，离开了人，方法也就成了教条主义，要使方法实现，就要有这一类的东西在里面。”(496页)徐特立是从发展教育事业，培养建设人才提出这个办法的，也是从那样一个特殊环境下提出解决教师的生活问题的，我们要实事求是地去理解它。 　　二、对教师的基本要求 　　教师的根本任务是要把学生教好。要教好学生，教师的知识能力和思想品质都应该有高度的修养。徐特立从事教育工作七十余年，不仅形成了一套关于教师标准的理论，而且还身体力行这套理论，成了我们伟大的师表，为我们广大教育工作者树立了光辉榜样。徐特立对人民教师的基本要求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做教育工作的人，一般总是先进分子。”热爱祖国，为祖国培养高质量的人才，这是每个正直的教师应具有的高尚品质。正因为这样，所以他认为教师首先应是一个爱国主义者。他说：“象我和谢老这样的人，早年都是爱国主义，到后来才成为共产主义者。我们年轻时遇到的是国家存亡问题。我参加过戊戌政变和辛亥革命，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结果，从一九一一年起又立志教育救国。我十八岁就教蒙馆，只有四个学生。以后教中学，还办了几所小学和师范学校。那时我想赶走敌人是后一辈人的事情了，我这一辈子是看不到国富民强了。我只有尽心教育青年一代，将来依靠他们救中国，为穷人做好事。我为这种理想奋斗了几十年。一九二四年我从法国留学回来后，还是继续办教育。不过这时我思想上很苦闷，感到教育救国的路行不通……一九二七年，我回家乡一趟，看到那里世界大变，成了农民协会的时代。我看到农民协会比我的办学校解决问题，我就离开学校搞农民协会。从此我才真正找到一条革命的道路。”徐特立把精心培育后代，尽心教育青年，依靠他们救中国，当作自己的理想，并为这理想艰苦奋斗几十年。他不仅用这个标准看待自己，而且用这个标准衡量教师，要求教师，延聘教师。周世钊在《我们的师表》里提到徐特立为长沙女师选择教师的标准，首先讲到的是思想进步，能够吃苦耐劳，认真负责，把为国家、民族献身的共产党员聘为教师。徐特立说：“一九二四年，我由欧洲回国，结交了一些共产党员，我办长沙女师，他们就做了我的支柱。”还说：“我在湖南第一师范教书时，因为那个学校是一个革命的学校。我和许多师生一起接受了革命的影响，那时真是师生互相帮助进步，许多好教员、好学生都是好党员，可惜我的许多学出都为革命事业牺牲了。”作为先进分子，首先要以人民利益为第一生命，以救国救民为己任，热爱祖国，为了人民，这就是徐特立对教师的基本要求。 　　徐特立关于教师“一般总是先进分子”的论述，不同时期有不同的表现。他认为教师要成为先进分子，就要积极投身到党的中心工作中去，在实践中发挥教师先进分子的作用。解放战争时期，党在解放区开展了土地改革运动。徐特立就此问题专门给小学教师写了一封信，指出：“土地改革是我们救国救民一直进到独立和民主的中心任务。”他对教师们说：“你们但负着农村教育的责任，你们如果不了解农村的情况，那么，你们的教育就会是空洞的，你们的政治活动和经济活动及其他一切文化方面的活动，都会是盲目的和半盲目的。所以目前你们必须参加学校所在地的土地改革，在土地改革中教育自己，再用自己的经验教育学生及教育农民。”(360页)在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方面以后，徐特立又适时地向教师提出要求必须适应大规模经济建设的需要。他指出：“关于小学教师要参加大规模的建设，这一观点是十分正确的，因为我们今天要进行经济建设以及其他各项建设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这一伟大的历史任务，必须全国人民积极参加，小学教师当然也不能例外。但问题就是怎样分工合作来参加完成这一伟大任务。我认为小学教师不应离开自己的岗位去进行工业、农业的技术工作，因为教育建设是整个国家建设必要的任务之一，要加强教育为生产服务，应在科学教育中注意到与技术方面的联系。”(579页) 　　徐特立关于教师“总是先进分子”的论述，体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因为人类社会的进步，社会生产力的更新和发展，主要是通过一代一代继往开来的辛勤劳动去完成的。没有科学文化知识的积累和传播，就不会有人类文明的发展和进步。而科学文化知识的积累和传播中，教师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因此教师这个职业，就决定了他应是一个先进分子。 　　第二，“我希望你们一生都做教师，再也不想别的。”教师热爱人民的教育事业，忠于党和社会主义的教育工作，是教师遵守共产主义道德基本原则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等基本道德要求的体现。教师对人民教育事业的忠诚，是党对人民教师的要求，也是人民教师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社会主义祖国的具体表现。作为人民教师就应该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 　　“一生都做教师”，这是徐特立本人忠于人民教育事业的一个突出特点。徐特立一生都在教书，他从十八岁起在家乡从事教育工作，以后几十年如一日，从小学教育到大学教育，从一般教育到特殊教育，从未离开过教师岗位，他一生中去日本考察过教育，到法国从事勤工检学，后来又到苏联去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但每次从国外回来，徐特立却仍然从事人民教育工作，始终以教书为职业，这充分说明徐特立忠于人民教育事业的志向是坚定的。 　　“宁愿牺牲我的学校，决不牺牲我的主张。”这是徐特立忠于人民教育事业的又一个特点。徐特立入党后，更自觉地坚持为党为人民办学，为发展新民主主义教育和社会主义教育，作出了重要贡献。当时有些人把学校当作私人财产，依靠办学这个手段，牟取私利，徐特立坚决反对这种做法。他说：“过去湖南办私立学校的人很多，我不同于别人的，就是我有一个办学的主张，如果不能贯彻我的主张，就宁愿牺牲我的学校，但决不是为了保全我的学校而牺牲我的主张，所以我决不学别的私立学校，依赖反动政府的支持，受恶劣势力的支配。”* 　　不是为了个人赚钱而办教育，这是徐特立忠于人民教育事业的第三个特点。徐特立为了人民的教育事业，放弃“一点钟银洋三元，一日可赚十八元”的高薪，而不远万里，远涉重洋去法国勤工俭学；他为了发展人民的教育事业，将自己的家属留在乡下。他说：“我过去无论在哪里工作，总是把家留在农村，一来可以使子女养成勤俭朴素的习惯，二来可以省下钱来办学校。这样对社会，对家庭都有好处。”一九三七年，徐特立在《六十自传》中说，他私人创办过两个高级小学，一个初级小学，一个初级女子师范和一个男子师范，自己既无家产又没有赚什么钱，怎么办呢?他说：“每日多上课两小时，一月多得六十元，分给两个高小用。家留在乡下，节省日用，谢绝一切应酬，绝对不请朋友吃酒肉和茶点。”(107页)徐特立把自己从事的教育事业摆在自己的事情、家庭的事情之上，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徐特立的这种思想品德，令人肃然起敬，给人以深刻的教育。 　　第三，要“看见青少年就高兴”。**教育是有情之事，教师热爱教育事业，就必须热爱自己的教育对象，虚心向自己的教育对象学习。爱学生是爱教育的重要表现，爱学生又是教好学生的前提。“看见青少年就高兴”，集中体现了徐特立热爱学生的思想感情。对徐特立思想、品德深有研究的徐乾指出：“徐老热爱学生，总和学生打成一片。”* 　　徐特立指出：教师热爱学生，就要关心学生的成长，帮助学生解决困难。当时学生中有因家庭关系而辍学的，他尽量开导其父兄使之继续求学；有因家境贫寒而难继续求学的，求之于先生，他必尽力设法，甚至从自己的薪金中津贴一部分。徐特立说：“我平日最喜欢贫苦学生。我在长沙师范当校长，收了一个打铁的学生，姓黎名升洲。毕业后在浏阳高等小学校当教员，极能耐苦。又收了一个退伍兵，姓廖名奕。进学校时，只能够写信，读一年书，就有点明白样子；如今当了小学教员二、三年。”(19页)在长沙师范时，有一些家境贫寒，喜欢读书，但无钱买书的学生，如田汉、曹伯韩、黄芝岗等，徐特立将自己在书店买书的摺子借给他们，任他们去选购，由他付款。徐特立这种帮人所需的精神，实在使人敬爱。 　　热爱学生，就要信任和尊重学生。徐特立指出，“毛泽东的思想尊重人民的人格”。教师要尊重学生的人格，怎样尊重他们的人格呢?徐特立指出，要“从培养他们的自信心、自尊心中去批评他们的坏处”，对犯错误者，要“从思想上砌底给以改造，而不侮辱他的人格，保存他的自信心”；要“给他们以好环境包围起来，暗示他们以很好的前途，使他们用自信和自尊去克服他们的坏处”。(325页)要做到信任和尊重学生，徐特立强调必须反对教师对学生施用体罚。徐特立指出，“体罚是野蛮的事情”，是“与人民民主制度对立的问题，与我们的社会制度不相容的问题”(545页)。他说：“我们的教育是革命的教育，其目的是教国民不是教顺民，应反对无理的服从及自己没有了解的盲从”(355页)。教师“是有知识的文化干部，应该对于体罚学生的问题作深刻的检讨”。怎样彻底解决对学生的体罚问题呢?徐特立说：“第一步必须清除小学教师的思想意识中的封建残余，旧社会传统下来的有害的偏见；应当在小学教师中培养对儿童的责任感，以关心国家利益的精神教育儿童，发挥人民教师的优良品质。第二步必须注意把学校制度问题，教导方法问题，教学方法问题等等解决了，才能根本废止体罚。”(546页)徐特立批评的这种现象，在现今的学校还有时出现。徐特立的这些思想还有很大的现实意义。 　　热爱学生，必须严格要求学生。徐特立说：“教师应该严格，不要严厉，严厉是封建的，如体罚等，那是使教师变成了统治者，而学生则变成了被统治者。教师要严格，要学生尊敬，教师要把学生弄好，但是不要严厉，严厉则学生怕。但我们也反对放松自流，放松自流，乃是资产阶级的自由主义，我们则不要这个东西，我们要严格，不放松，学生读书不好，总要使他进步，用教育批评的方式和他谈话，采取同志的态度帮助他教育他。”(495页)对待学生应取什么态度，徐特立不仅有这样深刻的思想，而且也为我们树立了光辉榜样。他在湖南省第一女子师范当校长时，热爱“莘莘学子”的事迹非常感人。他经常在熄灯之后到学生宿舍去巡视。他自己“脚尖踏地缓缓行，深恐眠人受我惊”。他对熄灯后“不仅打衣还聊天”的同学，提出“为何同学不相惜”的劝告，要他们今后不要“夜深亦复扰人眠”。他既严格要求学生，又运用“诗教”循循善诱，帮助教育学生，收到很好的效果，学生们都亲切地称他“外婆”。 　　第四，要“专心致志，钻研业务”。徐特立在《给湖南省幼儿师范学校的一封信》中指出：要做好幼教工作，教师“要热爱自己的专业，专心致志，钻研业务”。徐特立这个要求不仅是对幼教工作者提出的，而且是对所有教师提出的。徐特立强调教师要钻研业务，这是因为教师具有渊博的知识，精通所教的学科，是搞好本职工作的基础和要求。一个教师既不熟悉业务，又不刻苦钻研，那就不能胜任教学工作。这样，不仅误人子弟，更重要的是使学生学不到真本领，给国家输送了不合格的人才，影响党和国家的事业。教师学识渊博，知识丰富，教学才能得心应手，引人入胜。所以徐特立特别强调教师要成为有学问的人。他说：“我以为保育工作和儿童教育工作，应该进行科学的研究，并分配有经验的、有学识的、有能力的干部去领导这一工作。保姆和小学教师，应该提高他们的学识能力。”(244页)他对即将奔赴工作岗位的师范毕业生说：“你们将来都要成为有学问的人。”*因为学生对每一位教师都抱有很大的希望，每天都盼着从教师那里获得美好的精神食粮。因此，教师一方面要把自己已有的知识全部贡献给学生，另一方面要不断扩大视野，博采众家之长，不断吸取新鲜知识然后再把它传授给青年学生，以满足学生强烈的求知欲望。 　　教师怎样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呢?徐特立指出了一条最佳途径。他说：“学习要有事业和职业的目的，换句话说，就是要为工作而学习，不是以工作来帮助学习，而是以学习来提高工作的能力，加强工作的效率。”又说：“我们的领袖毛主席是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他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也曾经充当小学教师，他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是在革命工作中，需要与应用结合而学成功的。”(551页)这里徐特立为教师指明结合工作自学是提高业务的好办法。一九五三年徐特立针对小学教师的具体情况，指出：“你们还没有受到高等教育，没有比较充足的学识。在解放不久的社会条件下，这是一种不可避免的遗憾，但这种学识是可以从各种工作中学习得到的。”(550页)又说：“由于社会需要把教师普遍地提高，而时间上人力上又不许可，因此学习与工作合一的办法，就成为社会主义阶段的必要，在我们今天新民主主义建设的阶段尤其必要。如果我们幻想违背这一历史发展阶段的可能和必要，在个人和在社会都会造成损失。”(551页)由此可见，努力提高教师的业务水平关系到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关系到祖国后代的质量，万万不可忽视。徐特立的一生就是“边教边学，水涨船高”的一生。新中国成立前夕，徐特立七十二岁。他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诚恳地拜科学家为师。文章中有这样的话：“我对于理论科学只是外行，但我愿做一个有科学常识的国民，希望物理学家及其他科学家不吝教诲。我提出这一要求，还因为我企图改革中小学科学教育，苦于自己学识不够，但从事教育工作……共五十六个年头，却有若干经验，尤其是丰富的失败经验，倘能得到新知识的帮助，我仍愿以衰老之年，尽最后的努力。”(375页)徐特立真正做到了“活到老，学到老”，是专心致志、钻研业务的模范。 　　徐特立不仅要求教师要钻研业务，成为有学问的人，而且要求教师“钻研教育科学”，成为教育科学专家。徐特立一生研究的正是教育科学。他从教私塾到办新学，在湖南进速成师范班，还到江苏入单级小学教师训练班，赴上海等地参观小学，又先后去日本和欧洲考察教育，批判地继承了中外古今文化教育的优秀遗产，并从实践中总结了丰富的经验，写出了《教育讲座》、《各科教学法讲座》等教育论著。徐特立认为：“一个懂得教育学、心理学、教学法的教师，教起书来总要比较好些。”(295页)他希望教师，“钻研教育科学。学习不能只学课本，把知识在实践中运用起来，才能丰富它。你们如果在教育中能解决实际问题，有创造，就是专家了。”(288页) 　　第五，“要有高尚的共产主义道德品质修养”。学生时代正是一个人的世界观、品质、性格形成的阶段。学生在学校学习和生活，是直接和教师接触的，教师不仅传道授业解惑，而且在思想、学习、工作，待人接物等各个方面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学生。教师的喜怒哀乐，一言一行，甚至举手投足，都会对学生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因此，当好一名教师，单靠嘴上的功夫是难以做到的，应下苦功夫砥节砺行，培养自己的高尚情操，以身作则，事事处处作学生的表率。 　　徐特立认为，教师的人格决定了教师必须具有高尚的共产主义道德品质修养，做到以身作则，为人师表。他说：“教师是有两种人格的，一种是‘经师’……，一种是人师。人师就是教行为，就是怎样做人的问题。经师是教学问的，就是说，除了教学问以外，学生的品质，学生的作风，学生的生活，学生的习惯，他是不管的，人师则是这些东西他都管。我们的教学是要采取人师和经师二者合一的，每个教科学知识的人，他就是一个模范人物，同时也是一个有学问的人。”(204—205页) 　　徐特立还认为，教师的地位和作用，决定了教师必须具有高尚的共产主义道德品质修养，做到以身作则，为人师表。他说：教师工作“对国家人才的培养，文化科学事业的发展，以及后一代的成长，起着重大作用。教书不仅是传授知识，更重要是教人，教育后一代成长为具有共产主义思想品质的人，因此，学师范做人民教师的人，他的思想品质的好坏，也就格外显得重要”(295页)。 　　在加强自我修养，做到以身作则，为人师表这方面，徐特立为我们作出了极好的榜样。徐特立的一生，无论是他的政治品质、思想方法，道德情操，还是工作作风、生活作风，都是为人称颂的。李维汉同志曾经说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但徐老一生所表现的高风亮节，又不能不令人从内心赞美他是一代完人。” 　　徐特立关于教师的光辉思想和精湛论述，经过了几十年的实践检验，更加光芒四射，灿烂夺目。徐特立是全体教育工作者的光辉典范。 　　* 《徐特立教育文集》第295页。 　　* 《怀念徐特立同志》第143页。 　　** 《我们的师表》第33页。 　　* 《怀念徐特立同志》106页。 　　* 《徐特立教育文集》第288页。 　　 徐特立教育思想讲座/孟湘砥，曹国智主编.—湖南敎育出版社，19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