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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郑爱群”
穆靜
    一
  红军撤离汀州,不是战略撤退,而是战略进攻。这是毛泽东、朱德同志利用军阀混战的时机,为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做出的伟大贡献。
  这时的情况是:一九二九年三月十八日,蒋介石不顾汪精卫、李宗仁的反对,径自策划召开国民党第三次代表大会,并在会上通过决议,开除了桂系头目李宗仁、白崇禧、李济琛的国民党党籍。三月二十一日,又将李济琛囚禁在南京的汤山;同时发布宣言说,他决心以武力对付武汉方面。这样,白崇禧由北平飞到武汉,宣布反蒋。二十七日,蒋介石到达九江,坐镇指挥朱培德、刘峙、韩复榘向武汉桂系军阀开火。
  这就是有名的蒋桂战争。
  毛泽东、朱德同志抓住这大好时机,采取你打你的,我干我的,向新区挺进,恢复井冈山根据地,开创了新的根据地。
  为此,毛泽东同志曾写下著名的词章《清平乐·蒋桂战争》:
  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
  洒向人间都是怨,一枕黄粱再现。
  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
  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就在红军“收拾金瓯一片”的时候,傅连暲同志又经历了一系列新的考验。
  二
  红军撤走不久,金汉鼎进入了汀州。这个家伙是朱培德的部下,一贯坐守江西,现在突然占据汀州,因为蒋介石下令任命他为三省“会剿”司令。他们一心要剿灭年轻的红军,但是哪里想到,红军却展开了“掏心战”。
  这时汀州局势相当紧张。有的党员被枪杀了,甚至从江西来挑盐的老俵,有的也被当做探子杀掉了。夜里,常常传来枪声,可能什么地方又在追捕人,或者国民党兵在进行抢劫,发“洋财”。
  福音医院大门口,挂起了一面国际红十字会小旗。汀州圣城,遭到一次又一次搜捕,唯独教堂和福音医院例外,国民党士兵们围住它,盘查进出的行人,却不敢进入一步。傅连暲看着国民党的狗牙旗,心里说:上帝呀,原来我的医院才是被洪水猛兽包围的“诺亚方舟”。这“方舟”上,正躺着三十几名红军重伤员。金汉鼎几次派人来交涉,让傅连暲交出红军伤员,甚至用钱、用地位诱惑他,但是傅连暲坚定地说:“不成!红军伤员确实住在里面,但我们不交出来。国共两党我都不介入。我是医生,治病是我的职责。而且国际红十字会有规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这些伤员不能受到侵犯,否则就是违犯国际公法。”一连几天,利诱,恫吓,傅连暲都顶回去了。后来,国民党一个营长前来交涉,声称不交出来就要动武。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兵,把医院包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一个女护士出门忘了带证件,敌人硬说她是共产党,要抓她走。她在门口挣扎着,喊着:“傅院长,他们要抓人!”
  傅连暲从医院办公室赶到大门口,厉声说:“放了她!”
  敌人不搭理,扭住她不放。
  这时,那个营长也出来了。傅连暲对他说:“这是医院的护士,如果不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从明天起,我们停止给你们看病。”
  那个营长不愿把乱子闹大,怕干扰了他抓红军的要事,于是示意放人。
  随后,国民党营长向傅连暲提出所谓引渡办法,即把红军伤员送到其它医院,然后再捉起来,这样就与傅连暲无涉。但傅连暲坚决不同意。最后,他用右手按住手枪套,说:“交不交?不交我可不客气了!”
  傅连暲心一横,站起来说:“你敢动手!告诉你,我要向上海、福州、香港教会和国际红十字会发报,揭露你们违犯国际公法的罪行!”
  “那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不怕!”国民党营长拨出手枪,就要下令捉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傅连暲灵机一动,向外面高喊:“炳辉,备轿!”
  “干什么?”
  “找金司令!他的下层任意抓人,是什么道理?”傅连暲脸上显出盛怒的样子。
  “哼,只怕金司令不见!”
  “错了,”傅连暲一甩手,“你去问问看,金司令二姨太太的病,谁治好的?告诉你,不在金司令那儿有个面子,除了我,全汀州谁敢收留红军伤员?”
  这一番话确实把这个营长给镇住了。这个营长,是奉团长之命来的,至于金汉鼎那里,他有什么资格进去?再说,这个傅连暲真的认识金司令,他小小的营长,只怕前程立即完蛋。因此,他思量了一番,才悻悻地说:“哼,别吓唬人,老子有事,下次再来找你!”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这些伤员,在医院工作人员的严密保护下,进行治疗。可以出院的,就化装成老百姓,由地下党接走,送出城门,设法转回苏区。
  其实,傅连暲只是给金汉鼎治过病,没什么交往。他这样做,不过是哄骗敌人。如果那个国民党营长一定抓人,那可真危险了。
  三
  毛泽东同志在离开汀州前,向傅连暲提出一个要求,要他用福音医院的名义订几份报纸,通过地下党转运到瑞金去。
  他心想:毛委员要掌握整个国内外形势,才便于制订方针政策,决定苏区工作和红军作战方向,订报纸是件很有意义的任务。他曾经听红军干部说过,为了夺取敌人的报纸,过去曾经派一个连红军和敌人作战。在红军没有电台的情况下,报纸是多么需要啊!于是,他很快订了上海的《申报》、《新闻报》,广州的《工商日报》和《超然报》。
  当时汀州是游击区,敌我双方经常你来我往。红军来了,这些报纸就按时派人送给毛委员。白军来了,不能公开送,就秘密送。每隔两三天,他把这些报纸用旧报纸包好,里面夹上一个便条:“毛委员:送上报纸X分。郑爱群”。“郑爱群”,是傅连暲同志的假名字,通过秘密交通站,送到瑞金。毛委员收到报纸,也常常通过秘密交通站写来回信,信上一般这样写:“X月X日,报纸收到。这样做很好。毛泽东。”这些回信,大多数都是用毛笔写在毛边纸上的。
  当时,代表地下党和傅连暲联系的,是罗旭东同志。他是汀州邮局的邮递员,每天都要上医院送报,而且四份报纸又一定要交给傅连暲本人。这样,他们联系也很方便,地下党的指示能迅速告诉傅连暲,傅连暲也可以及时汇报情况,又不易为外人察觉。
  在这段时间里,他仍然给富人看病,对国民党的上层人物,也设法接近,这是党给他的任务。一方面是为了掩护他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搞一点情报。但是,金汉鼎实在是老奸巨滑,头脑没有郭风鸣那么简单,他虽然也请傅连暲看看病,但只有一般往来,一概不谈公务,尤其是对他掩护红军伤员一事,十分不满,颇有责怪的意思。而他呢?总是用基督教义来回答,表明自己是在两党斗争中不站在任何一边。
  从一九二九年三月至一九三〇年,他没有看到毛委员,使他心中很惦记。他知道毛委员总是瘦削得很,脸上颧骨突出,两眼下陷,为革命日夜操劳,多么辛苦啊!有时,在教堂里祷告时,他的脑际不自觉地就闪出了这个高大的身影。他真想祷告保佑毛委员身体健壮,祝红军多打胜仗。但他自己又摇摇头笑了:“这算什么?简直是胡闹了。”他常常是身在教堂里,咀在嚅动,而脑子里想的完全是红军的事。一九三〇年秋天,天气有些凉了,他想到毛委员,于是在包报纸的时候,又叫陈炳辉包了一包营养药,请地下交通站转给毛委员。
  药,毛委员收下了,但是,却分给了几个首长。后来,他和毛委员见面时,曾经说过这件事,毛主席却开玩笑说:“你不是叫郑爱群吗?我也是爱群呵!”
  四
  随着他思想的日益左倾,尽管照常为富人看病,不断去教堂做礼拜,敌人开始感觉到他是一个“危险分子”。金汉鼎似乎抓到点什么东西,他们派一个排长领几个士兵,一天夜里突然包围了他的住宅。其实傅连暲早有防备,凡是容易被看成赤化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那本瞿秋白同志著的《新社会观》,仍然放在书柜的夹层里,没有一套侦察本领,是找不到的。毛委员写来的回条,他看完就都立即销毁了。所以,当这些匪兵们闯进来时,他正在看一本厚厚的线装书《本草纲目》,旁边还放着孙中山先生一本小册子。
  这平时肃静、和谐的小院里,骤然间遭到灾难,几个本来已经躺下的孩子,都被喊了起来,一个个睁着惊慌的眼睛望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傅连暲的母亲和妻子,默默地站立在一旁。
  “你是傅连暲吗?”那个匪排长气势汹汹地问,还用凶狠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他。
  “是我。”傅连暲回答得简单而且平静。
  “你通共产党!”匪排长真好象有什么证据似的。
  “我给共产党的伤员看过病,也给你们看过病,我是按上帝的旨意办事。”他的母亲念祷着:“主啊,保佑我们!”
  匪排长一撇咀:“别来这一套,念经的和尚还通共产党呢。你说,你是不是通共产党?”
  他摇头否认:“共产党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道!”匪排长仍逼问着。
  “那好!”傅连暲机智地说,“既然你说我知道,那就拿出证据来吧,有证据我就服罪。”
  匪排长一下子给“将”住了,他的咀动了几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通共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傅连暲理直气壮地说,
  “没有证据更不能乱说!”
  匪排长一听火冒三丈,使劲一拍桌子,大声说!“老子是奉命前来搜查,不他妈跟你磨咀皮子,给我搜!”
  于是,十几个匪兵翻箱倒柜,满屋子乱翻,甚至马桶都要敲一敲,看看有夹层没有。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临走,匪排长拿着一块怀表、一把洋伞和几十个银元,想发点“洋财”。按老例说,象傅连暲这样的名医,虽然不算富豪,也是颇有钱财的,在匪排长看来,这点小东西,傅连暲准会顺水推舟地送给他,表示一下希望“高抬贵手”的意思。而傅连暲呢?是满肚子冒火。他心想:不管是郭风鸣的兵即匪,匪即兵,还是金汉鼎的正牌“国军”,实际上都是打家劫舍、喝人民血汗过日子的。一个小小的排长,居然也想讨便宜?不行,一根毫毛也不许他带走。
  正当匪排长自以为得计,席卷钱财想溜之乎也的时候,傅连暲高喊一声:“站住!”
  匪排长不知傅连暲的利害,居然蛮横地说:“干什么?一个郎中,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拿这点东西,明说了吧,还不够弟兄们一双鞋钱,你要是知道少了,就请多添几个。”
  傅连暲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你给我放下!我傅连暲在汀州安份守已,以医生为职业,谁不知道?你要是拿走我一点东西,我就告到金司令那儿去,跟你说,我给他看过病,还是他派轿子抬我去的。我们交情不浅。我傅连暲在汀州,不是好惹的!”
  匪排长听了,眨眨眼睛,心里直打鼓,咀也不那么硬了。老实说,发一点“洋财”,弄不好丢了官何苦来?再说,这位金司令是有名的杀人魔王,真的惹他性起,给一颗“卫生丸”吃,连小命都丢了。但是,兵痞的面子还是要一点的。他吆五喝六地往外走时,把一小包银元丢在墙角里了。
  第二天,傅连暲真想找金汉鼎说理去。可是他的母亲和妻子劝解说,算了吧,丢一块表、一把伞,保个平安吧。要是一点东西也捞不着,说不定又会不断地来找麻烦。再说,那姓金的天晓得肯管不,要是不管,反倒助了他们的威风,哪里有好日子过?
  谁知那匪排长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他回去向连长一打听,那连长吃了一惊,告诉说:“傅连暲可不好惹,他和上头来往密切,连外国人也敬重他,你小子发他洋财,简直等于老虎咀下拔毛,狮子鼻上搔痒痒。”两人如此这般一合计,第二天,匪排长变成了一条哈巴狗,拿着东西登门谢罪,一个劲请傅连暲“不要挂在心上”,他拍着胸脯装出一幅难过的样子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宰相肚里撑得了船,请你高高手,小的实在感恩不尽!”
  傅连暲呢?根本看不惯这一套,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东西交给母亲收藏好,提上药箱,拂袖而去。匪排长只好给老太太作揖、敬礼,请她在傅连暲面前美言几句,不要记恨他。
  五
  一九三〇年到了。
  汀州成了什么“剿共”前线,到处是国民党官兵,吸毒、赌博、强奸,象瘟疫一样遍布汀州城。
  他的住宅,也竟然被一个什么团长强行占去一半,成了“团长公馆”。
  这位团长打仗没什么本事,玩女人倒很有一套,他丢下玩腻了的女人,一进汀州就从厦门弄来了花枝招展、妖里妖气的姨太太。这位窑姐出身的姨太太,打牌、吸大烟、看戏、吃喝样样在行,而且又非常会搜刮。她看上了什么金银首饰、丝绒绸缎,一文不花,一动咀,手下的副官、参谋们就带上兵,闯进商店,硬说人家通匪,或者干脆就是共产党。你要求开脱吗?好说,把姨太太看中的东西拿来,就可以“既往不咎”,免刑免罪。要是守财又不认帐,少不得皮肉受苦,商店也给“充公”,被他们抢个一干二净。所以,不到三个月时间,她的屋子里,什么金银首饰、元宝、金条、大烟土、杭州真丝,堆了一大堆。
  傅连暲看着生气又讨厌,可是有什么办法?但是有一样东西吸引住了他,这位国民党团长有一箱子军用地图。这些地图,根本没有挂过,成天被冷落地放在一边。实际上,也根本用不上。当时,闽西游击队、暴动队几乎遍地都是。今天来了报告,说在四都地方发现游击队。他们派一个连,刚走到半道,就遭到一顿打。明天,又说和田有共产党,等派去队伍一包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抓到。这样,要地图干什么呢?这位团长常常骂人,骂他部下混蛋,连个共产党也抓不住。不过,他从来不亲自前往,生怕小命丢在什么山沟里,乱石旁。就是在汀州城里,他也有点寝食不安,一到夜间,总是派哨兵严守,害怕有刺客越墙而入。连屋里地面他也敲了又敲,挖了又填,怕有什么暗道通到这里,半夜会钻出一个人来砍掉他的脑袋。
  傅连暲想:这些地图一定有用,要是设法弄到手,送到瑞金去,那么对于毛委员、朱德同志指挥作战,一定很有用处。只可惜不易拿到。
  事情总有机会办成的。不久,汀州吃紧,传说红军就要来到。匪团长急着撤走。这位姨太太一听吓傻了,弄得衣着不整,花钿乱插,死催快逃。可是,平时搜刮的东西太多了,大包小包捆了好几个,还有一部分东西没处放,两人急得团团转。
  傅连暲看看机会来了,走过去说:“我倒有个主意。你们把地图拿出来,用这个箱子装东西。地图呢?如果你们相信我,就暂放在这里,日后你回来时再取走,如何?”
  匪团长明白:还回来个屁!所以,他不同意,说:“丢了军用地图,要按军法从事的!”
  可是,姨太太跺着脚大闹,尖着嗓子大喊:“滚你的蛋吧!军法从事?连法官的脑袋都不知道掉在哪个茅坑里呢!”
  匪团长还是犹豫。傅连暲看看,又说:“太太拿个主意罢,这么多东西丢了多可惜,有了东西走到天边也能享荣华,过富贵。丢了东西,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姨太太急了,骂着勤务兵快动手。这样,军用地图都放在傅连暲房子里了。那些东西把箱子塞了个满满登登,连二厅大烟土也硬捺进去了。
  匪团长终于乐了,一再向傅连暲道谢。
  红军还没到,他们就逃之夭夭了。
  这些地图呢?傅连暲象得到了宝贝一样,把它们如数交给了郭化若同志和段奋夫同志,请他们带到瑞金去。
  六
  从一九三〇年夏天至一九三一年秋天,接连着他的两个亲人惨遭敌人的杀害。因此,他的处境更加不利了。
  一九三〇年夏天,一天,他们一家正在吃午饭,突然一个英俊的红军战士进来了,他站在堂屋里敬个礼说:“奶奶好!叔叔、婶婶好!”
  大家一看,原来是傅维彬来了。这个小伙子,一直跟父亲在乡下种田,去年扩充红军时,参加了红军。临走时,傅连暲曾经嘱咐他到部队要好好干。维彬人聪明,身体又好,到了部队作战、搞民运工作,都干得挺出色。这次红军打回来,一进城他就请假来了。一年没见,人长黑了,个子似乎也高些了,只是又瘦了一点。傅连暲的女儿维莲、维清和长子维光,都撂下碗筷,围过来,这个嚷着要听故事,那个叫着要他唱个歌。
  傅妈妈说:“吵死人了,还不叫你维彬哥哥坐下吃饭!”
  孩子们这才顺从地放开手,十五岁的维莲连忙盛饭,十一岁的维清给搬凳子,七岁的维光仍然偎在身边,守着他吃饭。
  全家人都特别高兴。正巧陈炳辉也来了,人们说说笑笑,傅妈妈还特地炒了一盘鸡蛋,表示一点心意。
  谁知一顿饭还未吃完,街上传来号声,傅维彬一楞,赶紧放下筷子,说:“糟,怎么刚进来就撤走?”陈炳辉说:“你坐,我出去看看。”可是,他刚一迈出大门,就回身跑进来说:“不得了啦!咱们家被白军包围了!”
  傅维彬起身,刚想要走,四个国民党匪兵已经端着枪进来,他们一看傅维彬,说声:“他是红军!”就猛扑过去。
  傅连暲心急如焚,上前说:“弟兄们,有话好说。”
  可是一个家伙竟端枪横眉竖眼地朝他走来。傅维彬临危不惧,使了个眼色,说声:“你们不要管,你们有事快走!”
  傅连暲想到陈炳辉已经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怕他引起敌人怀疑,于是拉了他一把,说:“还不快拿药箱!王司令来电话,要我们去看病。”
  陈炳辉看看傅维彬已经被绑起来,又怕傅连暲遭到不测,拿起药箱,拽傅连暲快走。走到大门口,有个匪兵狂叫道:“不准出去!”
  “去给你们司令看病!”他们边说边从刺刀缝中冲出来,到一个朋友家躲了起来。
  夜里,傅连暲的学生曹国煌找到他们,告诉说:傅维彬英勇牺牲了。原来,傅维彬被捕后,表现十分坚定,在街上,有些人在看他,他就宣传说:“老乡们,不要难过,国民党日子没几天了,汀州一定会解放!”匪兵们不让他宣传,竟惨无人道地用刺刀捅他。他鲜血直流,仍然痛骂国民党蒋介石。许多人偷偷地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当天,反动派把他拉到南教场——国民党杀害革命志士的地方,竟然把他剖腹杀害了。他临刑前,高呼:“打倒国民党!”“共产党万岁!”表现出一个共产党员高尚的革命气节。
  一九三一年初,他的堂弟——党的地下工作者傅连彪在汀州不幸被捕,也英勇就义了。
  敌人越来越注意傅连暲。他只能更加隐蔽地进行活动了。
  但是,他没有害怕,他明白:对亲人最好的悼念,就是加倍的工作,加倍的努力。
  亲人的鲜血,更加坚定了他的革命意志!
  一九三一年初春,地下党的同志找到他,请他办一件事。原来是地下党的一个同志有危险,请他传递消息。这个同志公开身份是个山货栈的经理,常常用这个身份下乡,在收山货的同时传达党的指示,布置工作。这次,他去四都乡工作,不幸病在那里。现在,敌人通过叛徒告密,知道他是共产党,就要派人下乡去抓他。为此,地下党请傅连暲以看病的名义到四都一趟,设法传递消息,送这个同志转移。同时,给了他一封密信,请他带给这个同志。
  傅连暲听了,点点头说:“放心,我就走。”于是雇了一顶轿子,把密信放在一只药瓶里,提上药箱走了。
  轿子出了城,他告诉轿伕说:“请各位走快点,病人情况挺危急,我给各位加一块银元的轿钱。”
  小轿果然加快了速度,翻山,过河,走了一半路时,傅连暲看路边有个山村小店,叫停下来,给轿伕买了茶水和面条,叫他们快吃。轿伕们不知底细,还以为真有危急病人,果然越走越快,天还没黑,到了四都。
  傅连暲在一家客店找到这个同志,在给他看病时,向他传达了党的指示,并把密信交给他。
  但是,这个同志重病在身,发烧三十八度多,两腿发软,走不了。
  傅连暲估计,天黑后,敌人可能赶到。他和这个同志商量一会儿,决定用轿连夜把他送走,公开地点是金甲岭,到那里再找亲威转移到别处去。
  轿伕们抬着病人上路了。他们不明白医生到而病人反倒走了。傅连暲付给了加倍的轿钱,请他们快走,假说病人有急事必须赶到金甲岭。
  地下党的同志安全转移了。他住在店里,等待敌人的到来。大约是夜里八点钟左右,两个便衣到了,他们没抓到人,反而遇到了傅连暲,起初感到奇怪,以后怀疑是他给放跑了。但是,他们又抓不住什么证据。
  傅连暲没理他们,第二天早晨返回汀州。在路上,傅连暲给两个便衣每人二十元,请他们回城不要乱讲,同时威吓说:“二位,现在遍地是共产党,请你们手下积德。”
  便衣们回去交了差,没讲有关傅连暲的事。
  

傅连暲传略/穆靜著.—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19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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