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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收起义第一枪的地方

(新西兰)艾黎，秋莹译

我们访问新华公社完毕回到红安县城後，就又出发到七里坪去。我们循着一条新建的道路前往，这条道路穿山越岭，全长二十公里，它把七里坪和红安县城连结了起来。 　　这裏的景物完全换了样，七里坪为群山环抱，城旁一水流过，初期的红军曾把七里坪改名为「列宁市」。现在，它是七里坪区的行政中心。现在，全区共有一万二千五百户人家，人口五万七千人，划分为十一个公社，一百个生产大队，六百三十个生产小队。他们拥有六万亩能够获得灌溉的农田和二万一千亩旱地。 　　在大革命时期，七里坪人民於一九二七年八月十五日奋起，处决了两个大坏蛋，并打伤了另外一个。这裏的人民拿着自己制造的粗糙武器，参加了黄、麻人民进攻红安县城的战斗，自从那时候起以迄一九四九年解放，他们从没有中止为他们的革命活动。尽管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竭尽全力焚烧、劫掠并杀害他们，他们仍然坚持斗争。不论男女老幼，都竭尽自己之所能推行战斗。 　　在那些斗争的年月裏，有一个农村少女，她负责路旁一个侦察站的看望工作，上级指示她，如果看到国民党的军队来了，就燃起火把作为告警信号。有一次，两个全副武装的国民党兵闯来要求给他们东西吃，这时，这位少女正开始生火煮东西，接着，她就发出了告警信号。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在山上当赤卫队的哥哥正从山上下来，他没有佩枪，只带了一些木柴来。作妹妹的看见哥哥进来，马上找来一把锋利的剪刀直向站得离她最近的那个国民党兵的喉部刺了进去，而她的哥哥也趁势抓住了另外那个国民党兵不放，最後，他们把这两个国民党兵捆缚得牢牢实实，兄妹俩每人拿着一支缴过来的枪，赶着这两个颓然失色的国民党兵走在他们前面，入山去了。 　　另外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名叫余源鳌（译音）的人，他是一位年青的赤卫队员兼队长。国民党兵来抓他的时候，他正在河边的农田上劳动。那时候，赤卫队员白天经常在田裏工作，等到晚上才执行任务。这时，余源鳌当机立断，马上冷不防地袭击了站在岸上的那个国民党兵，他们两个人都滚到河裏去。後来，余源鳌在转了个弯，地势较低的下游河水中出现了。他拿着缴过来的枪和子弹，静悄悄地回山上的部队总部去了。 　　又有一次，余源鳌给国民党的哨兵拦住了去路。这时，他情急智生，马上摸出了夹在皮带底下的那对布鞋，把它从他那件农民蓝布衣服底下隆起来，作出一种威猛的姿态，并大声喝道：「把枪和子弹丢在地上，不然我就开枪!」那个国民党哨兵吓得魂飞魄散，只得乖乖听命。余源鳌从容镇定地把那对布鞋按回到皮带底下去，收起了抛在地上的枪和子弹，然後扬长而去。 　　我们在七里坪旧日的小街上漫步。红军机关以前用过的房子，现在都嵌上了特制石牌，以资识别。靠近旧日「列宁小学」的地方，现在也开设了一所区办小学，学生四百六十人。在七里坪全区，有小学一百五十八所，在学学生四千八百四十八人，此外，还有两所中学，学生四百二十七名。我们参观了当年开办的第一家人民银行和工会总部，它们就是设在一座祠堂内，一个姓邵的工会会员，当年就是在这裏打响了秋收起义的第一枪的。 　　我们也走过了用广东海陆丰苏维埃领导人彭湃的名字命名的街道，在这裏，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有长得胖胖的小孩子，我们为了赶到光浩门去，才忍耐着没有停下来把他们摄入镜头。在光浩门附近一座房子的墙壁上，用中文写的「列宁市」三个字，其中「宁」字和「市」字依旧留在那裏。站在光浩门向北眺望，河南省新乡县的山峯轮廓，尽收眼底。这个旧日的北城门的名字，是用这裏革命最初阶段的年青学生领袖吴光浩的名字命名的。事实上，当年的学生领袖全都被屠杀了，但是，他们的名字都发出了光辉，照耀着革命人民前进。 　　在七里坪，可以望见巍然矗立於东北部的天台山，它以鄂皖边境的大别山为背景。过去，国民党在它发起的一次疯狂窜犯中，曾经蹂躏了天合山区长达一百华里的广濶地域，使之陷於荒芜。但结果是，这一带的人民却掀起了声势更大的反抗。现在，在过去反动派所造成的毁墟上，已建起了新房，而树木被砍尽烧绝的地方，也重新栽植了新林。 　　在天台山区，我同一个在那裏长大的人谈了话。他名叫徐世璜（译音），一九二七年就开始从事革命活动，当时，他同其他年青人参加了秋收起义。国民党得势後，他就上了大别山，没多久，他又转到黄陂县的木兰山去，当时，黄陂的木兰山是革命主力的所在地。当国民党军队抽调到河南去打内战的时候，他从木兰山回到天台山区来，并着手组织队伍，用土制武器加以装备。不久，他们就用从敌人那裏缴过来的更加优良的武器武装起来了。其後，国民党又恢复了对七里坪日益发展的农民武装力量的作战行动了，就在这时，国民党的一个连长率部连同武器向革命者一方投诚。这给人民武装分遣队的头两次出击增添了力量。他们兼程前进，直逼铁路线上的花园镇，缴获了国民党驻防军的一挺机关枪，转而用它对付敌人，这使敌人的队伍蒙受很大的杀伤。这一来，他们就控制了更加广大的地区，队伍也迅速扩大了。接着，他们就成立了县政权机关。 　　不久以前，徐世璜还在钢铁城——黄石参加工作，现在已年老退休了。最艰苦的岁月是从红军第二十五师第二次离开这裏到抗日战争开始前这段时间。尽管这样，还是有许多工作要作的，而他也乐意竭尽自己之所能去作，因为他对革命的最後胜利深信不疑。 　　 贺龙·贺英·洪湖/(新西兰)艾黎，秋莹译.—香港：香港万源图书公司，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