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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夫医生— 四 在外科手术室里

方 纪

中央医院的外科手术室原来只有一张手术台。阿洛夫医生到来之后，又在离开窗子较远的地方安置了一张第二手术台。每到手术日，主任医生大声吩咐着：『阿洛夫医生，请到第二手术台!』他走上被指定的岗位，开始紧张的工作着。 　　手术开始了，两个医生，三个实习医生，六个护士和两个卫生员，挤满了手术室的三间窑洞。传递器械，抬送病人，显得紊乱而不安静。从施行第一个手术到第二个手术之间，一段很长的时间浪费在医生的等待中。显然，手术室里还缺少科学的组织与分工。 　　两个手术台，表现了两种不同的作风——在第一手术台上，那个属于所谓『英美派』的主任医生，是按照他的习惯工作着。不时的责骂助手，把递错了的剪刀丢在地上；打错了麻药剂的实习医生被斥退到一边；一个动作错了的议护士，手背上被剪刀敲了一记，接着是一连串的斥责：『去去去，站到一边看!』 　　而在第二手术台周围，空气是活泼融洽的。阿洛夫医生愉快的工作着，并随时向实习医生和护士们进行教育。他随手夹起一块破开的肌肉问： 　　『这叫什么?』 　　当他从护士们迟滞的步子上看出疲惫时，就用生硬的中国话说：『累不累?』 　　因为他讲话的声音和态度，大家笑了，立刻振作起来，手术台上的病人在叫疼，护士安慰着说： 　　『不要叫，疼不疼医生知道的。』 　　他活泼的笑起来了，接着幽默地说： 　　『你不知道疼，医生知道。』 　　于是，大家轻声地笑了。 　　这时，在第一手术台上正进行着一个腕关节结核的石膏治疗。病人坐着，变得弯曲了的手腕放在手术台上，石膏正要开始涂上去。阿洛夫同志忽然看到了，赶紧建议说： 　　『不对，应该睡倒!』 　　…………没有问答， 　　『睡倒，施行麻醉，手腕放平……』 　　仍旧没有回答，石膏正在开始涂上去。 　　『主任同志，不对，这会使病人变成残废的!』他开始着急地说。 　　『你来!』对方才不耐烦的回答了他。 　　但他并不计较这个，立刻走过去，让病人睡倒，施行麻醉，然后把手腕板直，再把石膏涂上去。…… 　　一天下午，从边区政府抬来了一个烫伤的老年炊事员。按照以后他自己的说法，是被『天火』烧了。而实际上是在睡眠中中了炭毒，昏迷中倒进火堆里，而致烧得遍体鳞伤! 　　按照一般的治疗，烫伤身体面积达五分之一，就是不可挽救的死症。而这个老人抬来的时候，连从他身上找一块可以验血的完整的皮肤都很困难! 　　阿洛夫医生通知立即准备手术室，像施行大手术一样，严格消毒。但手术室护士长却声明她从未见过治烫伤需要大手术而拒绝服从! 　　『新的烫伤治疗是需要严格消毒的。』阿洛夫医生并不生气的解释着。同时催促其他护士们准备好了一切。病人抬到手术台上，治疗进行着。……当病人渡过危险的时间后，阿洛夫医生开始向实习医生和护士们讲解新的烫伤治疗： 　　『在这次苏德战争中，』他一面诊察着病人说：『因为新式武器所造成的普遍烫伤，使得我们的医生进行了新的创造。实际上，这个原理早在一九二六年就被我们发现了，但因为当时条件不成熟，而没有研究成功。现在，它已被普遍而有效的使用着。』 　　他一面说着，把浓阿莫尼亚液(LAGAMMONIAPUR)在烫伤的部份严格消毒，再把百分之十的单尼酸(ACID TANNIC)敷上去，然后又用百分之十的硝酸银(ARGENT NITROL)，涂成一层黑色的假皮。 　　『这样，你可以不必再惊动他了。』他施行完了最后的手术说。『让它自己生长去，等到肌肉恢复的时候，假皮会自己脱落，而皮肤全像原来一样光润无斑的。』 　　 白求恩与阿洛夫/周而复 方 纪著.—东北书店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