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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夫医生— 五 关向应同志的病

方 纪

关政委的肺病愈加严重了。从他回到延安以后，便在中央医院休养。那时是在一种『姑息疗法』的方针下，实行『人工气胸』，把一个肺停止了运动休息着。但两三年间的时间，并没有显著的好转，而且因为肋膜炎，引起了肋膜出水。情况逐渐变坏起来，于是主治医生召集了会诊，决定对于肋膜出水的处理。主治医生报告了病历，治疗方针和过程，然后大家看了病人，便开始讨论。主治医生首先提出用空针把肋膜水抽出。 　　『按照关政委的身体情况。』一个医生说：『过去的治疗方针是完全正确的。这次出水症与人工气胸无关，我同意用空针抽水办法。』 　　『我完全同意过去的治疗方针和抽水方法。』又一个医生说。 　　『是的，』另外一个医生站起来同意着，『如果不及早抽水，会压迫心脏，引起并发症。』 　　『同时，我们还可以检查肋膜中有无其他病菌。』又一个医生补充着新意见。 　　论到阿洛夫医生发言了，他反对抽水的方法。 　　『因为』，他说：『这次出水就是打空针的结果，如果我们在去刺激肋膜，出水将会因之加多和加快；而且在我们消毒不可能绝对严密的条件下，带进其他的病菌就更不妥……』 　　『但是，』一个医生反驳道：『肋膜出水已压迫着心脏。』 　　『假如并不严重，我仍旧主张以不惊动它为妙，既为肋膜出水是人工刺激的结果，那么让它安静下来的时候，肋膜本身的吸收作用，还可以慢慢地将水吸回。』 　　于是，争论转移到肋膜出水压迫心脏的程度问题。检查的结果，心脏已开始被迫向右移动。于是大家一致主张抽水。 　　『假如只是为了对于心脏的救急』，阿洛夫医生说：『可以抽一次。但最多不能超过三百CC，不然会引起心脏突然恢复的震动。其余的，可以让他自然地吸收。』 　　『但我们可以检查肋膜有无其他细菌啊!』那位医生重复着他得意的发现。 　　『假如有，你又怎么样呢?』阿洛夫微笑着看了看他，想：『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聪明。』 　　最后，抽水的方针确定了，大家签了字，由主治医生执行。第一次便抽了一千CC!而检查的结果，除结核菌外，并无其他病菌。但第二次便发现了几种杂菌。又过了一个月，第三次再抽的时候，已经不是肋膜水，而是连空针都抽不出来的浓汁了!病人转成了浓胸，情况非常危险。 　　主治医生召集了第二次会诊，大家沉默起来。 　　『现在唯一的方法，』阿洛夫医生在沉默中站起来发言了，声音是异常坚决的：『只有开刀放脓!』 　　大家面面相观的观望着。 　　『这是挽救病人生命唯一有希望的方法。』他坚定的补充着，同时眼睛恳求似的望着在座的医生们。 　　『这，很危险吧?』一位医生小声地说。 　　『也许会死在手术台上……』另一位担心着。 　　『但是』，阿洛夫医生反驳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挽救病人的生命。我们是在科学与负责的信念上开刀的!』 　　当天下午，毛主席亲自来看望关向应同志，批准了由阿洛夫医生施行手术。 　　立即开始了手术的准备。在关政委休养的杨家湾建立了一个临时的手术台。关政委在异常严重的情况下被抬上了手术台。阿洛夫同志精心地并充满希望的施行了手术。在左后胸锯开一小块肋骨，乳黄色的浓汁从刀门里流出来!……关政委的生命被从重危中挽救了! 　　以后，关向应同志的病日渐好转起来。在阿洛夫同志的主治下，改变了过去关政委的休养习惯，把一个关得紧紧的窗子打开来，而且亲自指导着替他理了发、洗了澡……关政委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在一九四四年十一月，阿洛夫同志当选为模范医务工作者的选举大会上，主席宣读了关向应同志的来信： 　　『……我认为他在诊断与治疗上，有着独到与正确的见解。在病者危急的关头，在各种意见的分歧中，他坚持着自己的正确意见而贯彻下去。这是我在经验中所体验到的。 　　因为学术与治疗上某些不同，以及他的民族性格，都不应该当做他的缺点来看。……据我所知道：白求恩大夫在前方时也曾发生过与此类似的现象。可是这丝毫也不能减弱白求恩同志的伟大，这对于阿洛夫同志也是一样的。 　　关向应(签字) 　　十一月十九日』 　　 白求恩与阿洛夫/周而复 方 纪著.—东北书店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