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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先生永生

薛诚之

大石船和小石船 　　大船本期奠永安， 　　小船也闹着满天翻， 　　大石船浸入人民浪潮， 　　小石船也镇压了女妖。 　　历史的车轮不断前进， 　　战斗的任务开始新长征。 　　未名湖畔的斯诺先生， 　　永远为中国近代史作证! 　　上面小诗是我和老伴一九八〇年六月在瞻仰斯诺墓碑后献给他的。它需要作点小注脚以说明问题。 　　一七五五年乾隆在北京湖上建造了一只大石船，现在还留在颐和园。颐和园原名清漪园，大石船原名清晏舫，又名石船，并题有诗句：“盘石因思永奠安”，慈禧西太后又挪用修建海军的造船费修理颐和园，实令人痛恨。一九八〇午五月四日我重游颐和园时曾赋诗志感： 　　颐和石船奠升平， 　　八千万两雪花银， 　　昆湖治水贻笑柄， 　　百年海啸怒潮声。 　　斯诺为了了解中国，学习了中国语言文字，许多中国史迹，他是了然于心的。他在写《西行漫记》以前，曾编写了《活的中国》，受了鲁迅先生的很大影响。 　　斯诺只大我一岁，我们是忘年交，他是我的良师益友。一九三四——一九三六年，他兼任燕京大学新闻系讲师，长于特写。我当时在燕京研究院就读，我曾在武汉大革命时当过特约记者，并于一九三〇年在上海出版过《波浪》诗集，并编过燕大旬刊一——五期。他和我一样爱好英美现代文学。他不信基督教，我也不信任何宗教，尤其不相信圣诞老人，因此，我们有共同语言，许多中外大事都谈得来。他住在海淀成府一所西式平房，我到他家里只去拜访过两次，他到我的寝室一次，是和英国友人高茂瑞一起去的，商谈他们学汉文的问题。但我们经常在勺园未名湖畔相遇，他和他的前妻，作家尼姆·韦尔斯总是手挽着手漫步，我们总是会心的微笑，间或在湖边站着商谈一会。 　　斯诺给我最深的印象还是一二九运动，我当时也参加了由同学王汝梅(即黄华同志的本名)、龚普生等领导的活动。我们常在学生宿舍顶楼开小型的紧急会议。一二九运动宣言的起草并向国外发表，斯诺是参与其事并出了点子的。十二月九日那天，我们受阻于西直门外，挨饥受冷，在零下四、五度中站了整整一天。十二月十六日，我们竟奇迹似地以血肉之躯撞开了西便门，在天桥会师，一万多人浩浩荡荡，向前门挺进。斯诺、海伦·斯诺、茹大可几个美国人走在队伍的前头，以致军警只能向天空中放了一排枪。大刀队抓了一个中国学生正想逞凶，茹大可他们对准镜头拍照，他们便不敢下毒手了。斯诺迅速地攀上前门大楼上的左边拍了不少照片。这次《埃德加·斯诺与中国》展览中有许多照片是他拍的。当时美国派拉蒙电影公司也拍新闻片，一二九运动(斯诺称之为新五四运动)的经过始大白于天下。 　　转眼间几乎半个世纪了，记忆也显得模糊，但斯诺其人却永远活在人间。一九三七年十月他的《红星照耀中国》英文原版，开了我的心窍，使我逐步走上了革命道路。我因辗转奔波，此书竟被遗失。一九八〇年我率领中国代表团去加拿大参加国际世界语会议，又在温哥华市买了一本新校订的英文本，又增加了不少知识。 　　我认为斯诺是世界的斯诺，是美国的斯诺，尤其是中国的斯诺，他为许多历史作证。他是中国的信使，是革命的知更鸟。“我热爱中国”，这是他临终的遗言。伟哉斯诺，斯诺永生! 　　在武汉召开的纪念斯诺学术讨论会，我因病不能参加，最后终于抽时间看了《埃德加·斯诺与中国》展览，感想甚多，特写此文表示致意，并向斯诺夫人及子女致以敬礼。 　　 纪念埃德加·斯诺/刘力群主编.—北京：新华出版社，19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