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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斯诺,我的良师和益友
张兆麟

  中国人民真挚的美国朋友埃德加·斯诺逝世已十周年了,作为他的学生和战友的我,早就该写点纪念他的文章,我有责任这样做,但在四人帮横行的时代,我无法写纪念他的文章。过去,我只能借每次进京之便,到燕园他的墓地前徘徊追忆,寄托我的哀思。一束鲜花表达不了我们——中国人民对他的思念。现在可以告慰他的,是他所同情、关注和给予多方援助的苦难深重的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不但摆脱了阶级压迫和外国侵略,而且经过十年浩劫之后,今天正朝着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迅猛前进!作为中国人民朋友的斯诺有灵,当可含笑九泉了。
  我与埃德加·斯诺的交往开始于一九三五年初秋,一二九运动之前,那时正是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践踏了我国东北及内蒙的大片土地后,又向华北侵略,而蒋介石与日本帝国主义勾结,拱手出卖华北的年代。这时广大中国爱国青年的思想,处于愤怒和苦闷之中。他们的爱国热情受到国民党政府的镇压。埃德加·斯诺当时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外国记者,并在燕京大学新闻系任教,我与他有师生之谊。他消息很灵通,对中国共产党及灾难深重的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都很关注和同情。为了得知当时华北形势的真象和东北抗日义勇军的活动情况,我以燕京大学新闻系学生和燕京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的身份,初次访问了斯诺。那时他已从海淀搬回城里,住在北平东城盔甲厂十三号。在这次访问中,我受到了他和他的夫人佩格·斯诺(Peg Snow即Helen Foster Snow)的热情接待。当他们知道我访问的意图后,就把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我。我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蒋介石企图玩弄出卖华北的阴谋,幻想日本帝国主义占据华北后,侵略行径会有所收敛。斯诺夫妇还建议,中国学生应有所行动,揭露国民党的卖国行为。他们的同情和关怀中国人民的诚恳态度,使我深受感动和鼓舞。
  当时,斯诺夫妇给我较深刻的印象是,他们俩人的性格明显地不同。埃德加·斯诺性情温和,平易近人,好沉思,具有学者的稳重态度;而佩格·斯诺性格爽朗,热情好动,很健谈,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谈话中,她常常插话,打断斯诺的谈话。但他们俩人都深切地同情苦难深重的中国人民,热情关怀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
  自那以后到斯诺离开北平访问保安之前,我从学校到城里去时,经常到他们家坐坐,他们家也是许多爱国进步青年常去的场所。记得当时常去他们家的有燕京大学的王汝梅(黄华)、陈翰伯、清华大学的姚克广(姚依林),北大的David俞(黄敬,已故,曾任第一机械工业部部长)等进步同学。斯诺夫妇没有当时一般白种人的优越感,总是以朋友式的亲切态度与我们交谈或争论问题。特别是佩格·斯诺,虽然她当时只是一位二十七岁漂亮的美国妇女,却常常称我们为“You Kids”(你们这些孩子),好以长者自居,其实这是表示亲昵的称呼。
  斯诺的家所以成为一些进步青年经常拜访的场所,是因为从斯诺口中,大家可以获得国民党统治下的报纸不能发表的内幕消息;还可以获得一些有关红军进展的情况。这些消息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可贵的。我们常通过当时燕京大学校内的群众团体,特别是“时事座谈会”(刘克夷〔即刘柯,现任北京第一外语学院党委书记〕和陈翰伯发起)和“东北问题研究会”(王汝梅和张兆麟发起)把所知道的内幕消息传播给同学们。这些活动深受同学们欢迎,参加的人较多,对促进同学们探讨和研究当时的政治问题,激发同学们抗日救国的热情,起了一定的作用,为一二九运动的开展奠定了思想基础。
  斯诺夫妇对中国青年学生的抗日爱国行动,曾给予多方面的支持。在一二九运动之前,我们通过他转达了我们给孙夫人宋庆龄的信件,向她表达我们青年学生的思想苦闷和爱国热情;通过他,我们收到了孙夫人的复信,这封信给了我们鼓舞和力量。也是通过他们,在一二九运动之前,燕京大学学生自治会的一篇宣言在国外报刊上发表了。这篇宣言的实质是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他们亲自把它译成英文,并寄往国外报纸发表。他们也和我们一样,热烈地与我们讨论如何行动的问题,还提出一些积极建议,虽然有的建议我们没有采纳,但他们的诚挚和热情却使我至今铭记不忘。
  为了让我们获得更多国际友人的同情和支援,斯诺还注意把我们这些青年学生介绍给外国的一些友好进步人士,如美国进步作家史沫特莱、上海《密勒氏评论报》主编鲍威尔、著名德国经济学家韦特福格尔夫妇等人。就是在斯诺家,经过斯诺的介绍,我才与他们认识的。
  斯诺不仅在一二九运动之前积极支持中国学生的抗日活动,他还怀着满腔热情参加了一二九和一二·一六的两次学生示威游行。记得一二九运动的当日,燕大、清华等几所处于郊外的学校的学生,由于西直门城门紧闭未得进城,我未亲自见到斯诺。后来,听别人说,斯诺和其他一些西方外国记者跟着学生的队伍进行了采访。在北国隆冬飕飕的冷风中,斯诺一整天都走在学生队伍中,一直坚持到最后,在一二·一六那次游行示威中,当学生们被阻于宣武门时,斯诺还在城楼上,用英语把有关情况告诉给同学们。
  北平一二九学生运动所以能通过国民党的新闻封锁,越过高山海洋,传到全世界,斯诺起了积极作用。一二九运动的当日晚间,他就给《纽约太阳报》发出了报道北平学生一二九抗日救亡运动的长篇通讯,这在当时是向国外发出的独家新闻报道。除此之外,他还写了许多关于一二九学生运动的报道,也都被刊登了。他曾把剪报送给我看。可惜的是,由于解放前我一直处于动荡不定的环境中,未能将那些剪报很好保存下来而给遗失了。
  一二九运动之后,斯诺还建议我们举行外国记者招待会。我们采纳了他的建议,以燕京大学学生自治会的名义,在燕大临湖轩举行了一次外国记者招待会。参加会议的有合众社、《芝加哥每日新闻》、《亚细亚》杂志等六个报刊的驻北平记者,斯诺也参加了这次招待会。会上,我们讲了这次学生运动的伟大意义。
  斯诺所以能满怀热情地支持并投入一二九学生运动,并不是偶然的激情,而是因为他同情人民,追求真理。他通过对中国社会长期、深入的考察,对灾难深重的中国人民产生了同情。正象他在《我在旧中国十三年》一书中“北京学生的爱国运动”一节中所说的,“象W·H·唐纳德、普特南·韦尔、托姆·密勒等报人,过去卷入了中国的内部事务,此中原因,现在我明白过来了。当一位为你所爱的女子正在遭受侮辱时,你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北京就是一位美好的女子。”这足以说明斯诺对中国人民怀有的深厚诚挚的友情,这就是他始终一贯地同情和支持中国人民的感情基础。
  一九三八年初,我与斯诺在武汉又见面了。当时我在政治部第三厅(郭沫若同志任厅长)担任国际宣传工作。那时,他到武汉与路易·艾黎等同志忙于发起筹组“工合”(中国工业合作协会简称)事宜。我是在此时认识路易·艾黎的。路易·艾黎是新西兰人,是众所周知的热爱中国人民的国际友好人士,当时,外籍人士都称他为“实干家”(a man of action)。
  “工合”是从工业方面援助抗战的一个进步组织,它得到孙夫人宋庆龄和英国驻华大使阿奇博尔德·克拉克-卡尔等的赞助和支持;但国民党当局则对这个组织进行了阻挠破坏。斯诺为了呼吁国际上的同情,得到国外捐款的援助,曾暂时辞去了报社职务,奔走于香港及一些其他国家之间,在各地组织“工合”委员会分会,并进行宣传活动。为此,斯诺夫妇甚至耗尽了他们的个人积蓄,这正如斯诺所说的:“现在,中国的事业也就是我的事业了”。
  斯诺还不时地介绍一些进步的外国人士,参加抗战活动。记得他从武汉回到上海后,就曾介绍一位英国牛津大学毕业生马彬和(McCauland)持信到武汉找我,要求参加抗战工作。经过组织同意,我将马彬和介绍到第三厅,担任对外英语广播工作,主要向国外广播有关抗战活动及日寇暴行等。这项工作原拟聘请史沫特莱担任,由于她当时太忙,改由马彬和担任了。当时,英国驻华大使克拉克-卡尔所以能积极支援“工合”,他本人固然比较开明,同情中国人民的抗日运动,但斯诺积极对他进行工作,也是个重要因素。斯诺在武汉时,曾欲介绍我去认识一下这位大使,后因工作忙,未能实现。
  我与斯诺最后的一次见面,是一九四二年在重庆。那时他独身一人刚从美国回来,受美国《星期六晚邮报》的聘请,作为战地记者到中国进行采访。他身着军装,风貌不减当年。不久,他就到中亚和苏联前线采访去了。记得那次我是和孟用潜同志一道去的,谁知这一别竟成了永诀!
  一九七二年我听说斯诺在瑞士患病,最后癌症夺去了他的生命。聆听之余,悲痛万分,为我们个人之间的友谊,也为中国人民失去一位忠诚的朋友而悲痛。如他今天尚在人世,当能为巩固和加强中美两国关系和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进行不懈的努力。斯诺的逝世是中国人民的巨大损失,也是美国人民的巨大损失。我们相信,一定会有人继承斯诺的遗志,为两国友谊进行坚韧持续的努力。
  斯诺先生,您安息吧!
  

纪念埃德加·斯诺/刘力群主编.—北京:新华出版社,19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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