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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范亭与毛泽东 14 在抗战出现危机的时刻

高建中

太原面临沦陷的时刻，10月30日，“战动总会”撤离了太原。11月3日，在汾阳，战动总会就太原失守后如何开展工作的问题召开会议。 　　中共中央派八路军政治部副主任邓小平同志到会做了重要讲话。 　　主持会议的续范亭和与会的程子华、南汉宸、武新宇、郭任之等人深深为邓小平的讲话鼓舞着。 　　邓小平以他浓重的四川口音，声音洪亮地说：“太原即将失守，这是一个战略转折。当前的形势可以概括为‘两进一退’即日军继续向南进攻，八路军向日军的侧后进军，国民党军队继续向南撤退。估计国民党的溃兵很快就会大批地拥到汾阳来，你们要大张旗鼓地发动群众，组织游行示威，造成群众抗日的热潮和声势。另外，发动和组织群众，欢迎从前线下来的军队，家家煮稀饭、蒸馒头、烧开水，在西门、北门设招待站，使他们有吃有喝，不让他们进城，要绕城而过，以免骚扰群众。再就是要组织群众纠察队，维持秩序，不然城里就会大乱……” 　　南汉宸听到这里，不无忧虑地插话说：“汾阳还被限制为不属‘战动总会’管辖区域和动员范围哩。” 　　邓小平说：“这不很快就成为了‘战地’了嘛!你们要和‘牺盟会’一起，督促旧政府的官员干，他们逃跑了，你们就干嘛!事情迫在眉睫，要当仁不让!” 　　邓小平的话，铿锵有力，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范亭带头用力鼓着掌。 　　第二天，战动总会汾阳办事处宣布成立，办事处迅速组织了纠察队，沿街巡查，维持社会治安，同时，接管了一个国民党的粮站，供应从前方下来的国民党军队的粮食。同时，他们又动员群众在城外和临近大路的村口、路口设立了茶水站、救护站、转运站，安抚败军的士气，运送伤病员，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邓小平的指示，体现了中共中央早就拟定了的抗战方针。 　　太原失守前后，在陕北的那座普通的窑洞内，毛泽东分析着那张三十万分之一的地图，他很清楚，随着太原的失守，中国的抗战出现了危机，必须迅速采取新的战略部署。 　　在国民党军纷纷溃退、战局急转直下的形势下，毛泽东并不感到意外。早在几个月以前的洛川会议上，他已经对于抗战的前途做了深谋远虑的思考和战略部署。那时，北平和天津相继失陷，进攻华北的日军达到了五个师团、十万人以上。当中央决定红军只留少数兵力驻守陕甘宁边区，以主力3.2万人，开赴晋绥前线，和国民党军共同支撑华北时，对于红军如何去实现这一战略要求，毛泽东便做出了深远的部署： 　　“红军的作战地区在晋察冀之交，受阎锡山节制，红军的基本任务应当是：1.创建根据地；2.牵制与消灭敌人；3.配合友军作战；4.保存与扩大红军；5．争取民族革命战争的领导权。……” 　　由于有着这样的战略思想的准备，在太原失守的第二天，毛泽东则从容地对八路军在晋东北、晋西北、晋东南、晋西南实行战略展开，创建多块敌后抗日根据地，亲自作出了部署。 　　11月9日，毛泽东在给八路军的指示中明确指出：在华北正规战争业已结束，游击战争转入主要地位的形势下，日军不久将以主力向八路军所在的晋西北、晋东北、晋东南、晋西南各要点进攻。八路军在上述地区活动之部队，应控制一部，执行袭击敌人的任务，大部分散于各要点，组织群众武装，在统一战线基本原则下，放手发动群众，废除苛捐杂税，实行减租减息，收编溃军，购买枪支，筹办粮饷，实行自给，扩大部队，打击汉奸，发展左翼，进一步发挥独立自主精神，期于1个月内取得显著成效，以便准备充分力量对付日军向我内线的进攻。 　　11日，毛泽东在《上海太原失陷以后抗日战争的形势和任务》的报告中进一步指出：“在华北，以国民党为主体的正规战争已经结束，以共产党为主体的游击战争进入主要地位。在江浙，国民党的防线已被击破，日寇正向南京和长江流域进攻。国民党的片面抗战已表现不能持久”。因此，争取实现全面抗战是“一切中国人民的共同的迫切的任务”。 　　13日，毛泽东在给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负责人的电报中明确指出，八路军当前的任务是：“发挥进一步的独立自主原则，坚持华北游击战争，同日寇力争山西全省的大多数乡村，使之化为游击根据地，发动民众，收编溃军，扩大自己，自给自足，不靠别人，多打小胜仗，兴奋士气，用以影响全国”，促进全面抗战的实现。 　　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根据中共中央、毛泽东的指示确定，当前的中心任务，应以山西为主要阵地支撑华北抗战，独立自主地开展游击战争，创建根据地。并决定第一一五师除以一部创建晋察冀边区抗日根据地外，师部率第三四三旅创建以吕梁山脉为依托的晋西南抗日根据地；第一二〇师继续创建以管涔山脉为依托的晋西北抗日根据地；第一一九师和第一一五师第三四四旅由正太路南下，依托太行、太岳山脉，创建晋冀豫边抗日根据地…… 　　毛泽东从容地对待发生在中国抗战中出现的危机，应变处置着各种复杂的情况。但是，对于这时发生在党内的矛盾和斗争，却使他感到了不安—— 　　12月的某一天，驻共产国际的王明和康生，从莫斯科飞抵延安。 　　当晚，中共中央召开了政治局会议。在会上，王明以国际口吻，对毛泽东的正确指导提出了挑战，他讲话的基本精神，是抗日高于一切，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 　　王明在解释他的观点时说，要树立国共两党为基础的明确观点，共同担负起统一政权、统一军队的义务；国共两党是平等的，谁想领导谁都是不可能的；各党各派要共同负责，共同领导，共同奋斗，互相帮助，共同发展。 　　他的讲话，偏重于国民党政府和军队的抗战，不重视动员民众参战。他主张，在抗日营垒中，只能划分抗日派和非抗日派，不能分为左、中、右派等等。 　　王明主张的，是一条放弃中国共产党对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领导，失去无产阶级立场的投降主义的路线。假如按照王明的路线办事，那就保证不了共产党对八路军、新四军的绝对领导，一切事情都要听从国民党所谓合法政府的命令；就不可能有敌后抗日根据地和民主政权的存在。 　　王明自称是在传达共产国际的指示，这样的身份和口气使不少与会者，很难分辨是非了。 　　会议上的毛泽东静静地听着王明的发言，在会议气氛显得有些紧张的时刻，他坚决抵制了王明的主张，重申了他的一贯主张，他说： 　　“为了坚持抗战和争取最后胜利，为了变片面抗战为全面抗战，必须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路线，必须扩大和巩固统一战线。任何破裂国共两党的统一战线的主张是不许可的。‘左’倾关门主义仍然要防止。但是在同时，在一切统一战线工作中必须密切地联系到独立自主的原则。我们和国民党及其他任何派别的统一战线，是在实行一定纲领这个基础上面的统一战线。离开了这个基础，就没有任何的统一战线，这样的合作就变成无原则的行动，就是投降主义的表现了。因此，‘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这个原则的说明、实践和坚持，是把抗日民族革命战争引向胜利之途的中心一环。 　　“我们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呢?一方面是在保持自己已经取得的阵地。这是我们的战略出发点，丧失了这个阵地就一切无从说起了。但是主要的目的还在另一方面，这就是为了发展阵地，为了实现‘动员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这个积极的目的。保持阵地和发展阵地是不可分离的。……” 　　除了在会议上与王明的言论进行了争辩和斗争，在实际工作中，毛泽东通过各种方式抵制了王明右倾投降主义的影响。在2月27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他做出了派任弼时赴莫斯科向共产国际汇报中国情况的决定，这些措施，为召开中共六届六中全会，解决中国共产党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团结统一问题铺平了道路。 　　此时，在山西，“战动总会”的工作正是在毛泽东的抗战战略思想的指导下进行着的…… 　　 续范亭与毛泽东/高建中著.—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