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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范亭与毛泽东 22 华山聚义

高建中

整天在川路小学执教的续范亭，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壮志难酬的苦恼。他本来是想通过参加起义，投身革命，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的，然而，公团就这样解散了，革命就这样结束了。他没有从中看到由此给社会带来的任何社会变化和给人民带来的任何好处，因而很难相信这就是真正胜利。 　　但是，续范亭信仰孙中山，迷信孙中山，他还是把孙中山看成是中国的希望和出路所在。他本来希望在革命胜利之后，能够由孙中山来担当国家的总统，由他来领导着中国人民，真正地建设一个有民主有自由的独立富强的共和制的国家，使人民真正过上好日子，但是，他想不到孙中山会把政权轻易地让位于袁世凯，这是为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如何也是想不通的。那段时间，民间不断传来关于南北议和的种种传说，有段顺口溜说： 　　横商量，竖商量，摘下的果子别人尝。 　　今也让，明也让，吃人的老猿称霸王。 　　这些天，使续范亭对于革命的所谓胜利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续范亭也信仰续西峰，不仅是因为续西峰是他的本家叔叔，是老同盟会员，他有着坚定的革命信仰和出众的组织指挥能力，而且也因为续西峰头脑清醒，对于形势的把握是比其他人更加明确和清醒。在许多关键的问题上，都是由续西峰来拿主意的。续西峰解散公团，他和他的队伍，大家都不同意。但是，续西峰按照孙中山的说法，主张走实业救国的道路，也是蛮有道理的。特别是当孙中山来到了太原，他亲自聆听了孙中山的教诲，似乎看准了按照孙中山的教导，走实业救国、教育救国的道路没有错。而且，他还看到了孙中山是那么地信任袁世凯，他称“袁总统富于政治经验，担任国事，可谓中国人得人庆”。他称“袁总统善于练兵，以中国之力，练兵数百期间，保全我五大族领土”。他认为袁是“绝无可疑之余地”。天下之事，百姓各自有各自的看法，官员各自有各自的治国之策。这些，当然还不是续范亭这样一位不满20岁的年轻人能够清醒认识和驾驭的事情。朦胧之中，他感到今后的革命事业恐怕还需要做出长期的努力，经与续西峰商量，他决定报考保定的陆军中学，求得深造，为将来的革命做好准备。 　　和续西峰一样，无数追随孙中山革命的志士们，在孙中山对袁世凯的妥协中，也感觉到了某种危险，他们本能地反对这样出让政权，但是，他们并没有回天之力。而且，他们的命运在实质上，已经随着政权的转移，在很大的程度上，越来越为袁世凯所控制了。 　　而袁世凯在窃取了辛亥革命的果实以后，打着共和的招牌，疯狂地开始了独裁统治。他出卖主权，勾结列强，依靠帝国主义的势力，惨杀革命党人，拉拢革命党中的知名人士，出兵南下镇压了“二次革命”。不到三个月，他就把民国政府搞得人仰马翻。“二次革命”失败以后，袁世凯还抓住了借口，露出大地主、大买办阶级的凶恶面孔，更加肆无忌惮地镇压资产阶级革命派。他言称，“现在，已经看透孙(中山)、黄(兴)，除捣乱外无本领，左也捣乱，右也捣乱。我受四万万人民之托，不能以四万万人之财产生命听人捣乱!”从而发出布告说：“暴徒擅自宣布独立，破坏民族统一。政府依约法上之统治权，有以兵力平息变乱责任”。于是，孙中山和黄兴成了被通缉的“暴徒”，他们不得不离开由他们的革命奋斗建立起来的中华民国，再一次出国流亡。 　　1913年10月，袁世凯当上了正式的大总统，又出台了一系列反动政治措施，他宣布国民党为“乱党”，取消了国民党议员的资格；解散了国会，停止全体国会议员的职务；最终以《中华民国约法》代替了标志辛亥革命成果的《临时约法》。标志了辛亥革命的彻底失败。 　　而在山西，依靠辛亥革命起家的阎锡山，清楚地看到，他要想保住自己的权利和官位，只有依靠袁世凯。于是，他对袁世凯百依百顺，紧密配合袁世凯对革命党人进行疯狂地屠杀和镇压。追捕续西峰便是其中之一。而续西峰的经历，恐怕也是在当时的形势下，革命党人经历和遭遇的一种典型的代表。 　　续西峰回到家乡，鉴于形势发生了不利于革命的根本转折，为了逃避袁世凯和阎锡山的猜疑和忌恨，竭尽韬晦，故示消极，他修造了一个养鱼池，常常终日垂钓。他并拦河营造水域。常常约请同伴乘船飘游，星夜在船上吹奏笙笛取乐。他还组织了剧团，经常到民间演出。总之，将自己打扮成了不问政治、无意革命的样子。但是这一切，还是没有取得袁世凯、阎锡山对他的宽纵。 　　1914年5月间，袁世凯派往山西的巡抚使金永，得到了袁世凯缉捕续西峰的密令，立即派了一个宪兵班前往捉拿续西峰。却说在太原的续西峰的亲密战友赵丕廉，得知了这个消息，派人连夜赶往崞县，提前一步给续西峰报信。续西峰得到消息，来不得半点迟疑，立即离开了西社村，到甫白村的岳父家躲避。 　　对于袁世凯的追捕，续西峰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用白酒涂在自己的眉毛上，划了根火柴，将眉毛烧掉。又把面部用锅灰抹脏，换上了一身破旧的衣服，卷起一副破行李，找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莲花落”，化装成一个沿街乞讨的叫化子，背井离乡而去。金永派来抓捕续西峰的人随后赶到，结果扑了个空。他们在西社村仔细地搜查一番，一无所获，悻悻而回。 　　续西峰离家逃难，向西南而去。他以乞讨为掩护，拍打着“莲花落”，唱着自己编的“金巡抚捉拿续西峰”的顺口溜，暗中传播消息，警告革命党人提高警惕。数日后，续西峰来到了黄河北岸的河曲，投靠了在河曲开店的旧友赵掌柜。在赵掌柜的帮助下，他化装成生意人，以“赵掌柜”的身份，南渡黄河，骑着头毛驴，在府谷一带的乡村串游。  　　陕西革命党的骨干分子井勿幕、胡景翼因为躲避官府的追捕，隐居在榆林。井勿幕的父亲井岳秀(字嵩生)，是榆林镇守使，与续西峰曾有来往。一日，井岳秀听知情人说，续西峰为躲避追捕，已经逃离崞县。他立即安排人察访，最后在府谷找到了续西峰的踪迹。井岳秀得知此事，亲自写了封信，叫亲信到府谷面见续西峰，请续西峰来榆林聚会。续西峰应邀来到了榆林，和陕西的革命党骨干井勿幕、胡景翼等人相聚。 　　此时，袁世凯的忠实走狗、陕西的都督陆建章，也正在加紧迫害革命党人，众人住在榆林，还是有所不便。一日，胡景翼听说，各地的革命党人，有不少已经聚会到了华山，便建议大家前往华山，广泛联系各地的革命党人，再图良策。众人一致同意，便结伴南下，他们首先来到了陕西蒲城的井勿幕家中。 　　再说在保定就读的续范亭，听说续西峰被袁世凯追捕，被迫离家出走，不久，社会上又传来孙中山组织的“二次革命”失败的消息，他不禁为之表示了深深地忧虑和愤慨。 　　袁世凯派人刺杀了宋教仁以后，积极进行战争准备。孙中山开始在对袁世凯的信任中清醒过来。他立即组织讨袁，进行二次革命。孙中山在通电中说：“今袁氏种种违法，天下所知，东南人民迫不得已，以武力济法律之穷，非惟其情可哀其义以至正。”他号召各界：“当此存亡绝续之际，望以民命为重，以国危为急，同向袁氏说以早日辞职，以息战祸。” 　　但是，由于孙中山和他的革命党在辛亥革命以后，放弃了革命纲领向封建势力妥协，没有给人民带来实际利益，失去了广大人民群众的信任，所以，他发动进行的“二次革命”，不过是一些国民党人的军事行动，没有能够成为一次群众性的革命，仅坚持了48天，就以惨败而告终。孙中山本人不得不离开中国去日本，继续其为挽救民国而艰苦奋战的伟大事业。 　　这一连串的消息传来，使续范亭处于深深地苦恼之中。中国的革命该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办哪? 　　一天，有位陌生的外地人找到续范亭，递给他一封信。他拆开一看，原来是六叔续西峰写来的。信中的主要内容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陕西的蒲城，正准备前往华山，与诸位革命党人会聚，并嘱续范亭，若便，可速来蒲城。得知续西峰安全无恙，续范亭十分欢喜。更加令他高兴的是，他终于又和续西峰取得了联系。到华山去，与诸位革命党人会聚，另图革命计策，实在是难得的机会啊!续范亭想到这里，立即将消息告知了他的好友史宗法、胡德夫。他二人听说也是非常高兴，三人一合计，决定退学一同前往。数日后，续、史、胡三人南下河南，由潼关入陕，来到蒲城，与续西峰、井勿幕、胡景翼等人相会。 　　华山，坐落在陕西华荫县。“遥遥青黛削芙蓉”，自古它便是著名的旅游胜地。或许是由于华山的宽广胸怀和博大的地域所致，在辛亥革命中遭到失败后幸存下来的革命党人，竟然陆续来到了这里。惨淡之情，让人想起了“落草为寇”。然而，这些革命党人却不是绿林好汉，他们是有知识，有抱负，有着雄图大略的一群民族的精英。起初，是关中名儒郭希仁在这里讲学，有学者和革命党人慕名而来，来了之后，才知道这里实际是革命党的各路英豪会聚的地方，消息不胫而走，流亡四散的革命骨干好像又有了中心似的，纷纷来到了华山聚义。 　　郭希仁，陕西临潼人，也是陕西革命党的骨干人物。辛亥革命前任陕西都督张凤刿的参谋长，辛亥革命后，袁世凯派陆建章担任了都督，郭希人便隐退到了华山。名义上是讲学，实则是避风头，联络革命党人。对于华山聚集的革命党，当地政府虽然有所耳闻，但是由于华山地域广大，地势复杂，他们鞭长莫及，徒叹奈何。郭希仁讲学的地方是杨家园，位于华山名胜玉泉院一侧，相距仅数十步之遥。1914年9月的一天，续范亭与众人来到了华山，华山雄奇伟岸的自然景观，给这些在革命失败以后、终日渺茫阴郁的革命志士，以“俯仰心胸开”的感觉。 　　续范亭恢复了往日的激情，当晚写了《秋夜宿玉泉院》，诗云： 　　院静回栏绕竹林，幽居卧听百鸟吟。 　　花残彩色难维系，月净溜萤费找寻。 　　诗的后两句，竟然将革命失败以后的政治局面，以及他和诸位革命志士苦苦追寻革命的心情再也生动不过地反映了出来。 　　当时，会聚在华山的各地革命党人竟有二三十人之多。除了续西峰等人以外，还有因为反袁逃亡至此的陕西革命党人刘守中、曹俊夫、孙维竣、曹子敬、冯毓东；有曾任陆军第十九师师长的河北高阳人孙岳；有从新疆来的年轻的甘肃天水人邓宝珊；有山西的李鸣风、景梅九；有宁夏的高志清；有山东的刘冠山、赵挥尘；有福建的何遂……等等。 　　这是一次十分重要的聚会，史称“华山聚义”，它是北方的革命党人自发进行的一次革命的联络活动。自从辛亥革命失败以后，袁世凯凭借权势，疯狂地镇压革命人士，革命党人要么被关被杀，要么被通缉而四处逃亡。仅山西出亡者就有数百人之多。然而，这些革命志士，有着明确的革命纲领，他们表示了孙中山的革命纲领的深入人心。 　　“华山聚义”，是凝结政治军事力量的会聚。各路英豪在一起分析革命形势，总结辛亥革命的经验，明确了只有打倒北洋军阀政府，革命才能成功。要以此为目标，分头进行革命活动。同时，他们还确定了以陕西为根据地，控制关中出潼关，联络全国的革命党人，紧密配合各地的反袁斗争，为最终推翻袁世凯政权而奋斗。 　　这次“华山聚义”，虽然没有安排具体的行动计划，但在实质上形成了一个政治军事集团。这些人后来成为国民革命军的重要组成部分——陕军的骨干力量，对以后的全国革命形势影响很大。 　　那时的续范亭只有21岁，他和邓宝珊是所有革命志士中年纪最小的。和这些资深的革命人物会聚在一起，纵论天下大事，畅谈国内风云，使续范亭获得深刻的教益。“华山数月居，胜读十年书”。从此，续范亭的革命思想更加明确，意志更加坚定。 　　后来，续范亭再度回到华山时，感怀往事，又作《宿华山玉泉院》一诗，诗云： 　　玉泉三载又重过，世事沧桑感慨多。 　　华岳峨峨常崛峙，黄河浩浩空涛波。 　　仙人应有长生术，壮士羞为拔剑歌。 　　山水流连不忍去，东邻未灭奈如何? 　　窃取了辛亥革命胜利果实的袁世凯，在镇压革命党的同时，加紧了复辟帝制的阴谋活动。1915年1月，他出台了《大总统选举法》，按照这个选举法的规定，大总统可以任期10年，并且可以连任。此法律有一条奇特的规定，继任大总统的候选名单要由现任大总统提出。写在“嘉禾金简”上，密藏于“金匮石室”，到选举时，打开石室，取出金简，人们只能照单选举。按照这个法律，袁世凯不仅有了终身当总统的保证，而且由于有权决定继承人，因而能够传位于自己的儿子。到了这个时候，袁世凯已经取得了和皇帝一样的权力，所不同的只是个名义而已。消息传来，全国各界舆论哗然。 　　正在华山的续西峰等人，所到了这个消息，格外气愤，决定立即分头下山，联络各地的革命党人，掀起反袁斗争的高潮。众人一商量，决定由续西峰和井勿幕前往日本会见孙中山，反映情况，取得联系，听取孙中山的指示。续西峰和井勿幕出陕西经上海到了日本，向孙中山汇报了华山聚义和国内的情况。此时的孙中山在日本组织了中华革命党以后，正在派干部深入各省进行联络策动讨袁工作，他已经任命了各省的中华革命军司令，重点是在西南，他希望续西峰与西南的中华革命党取得联系，配合西南方面的讨袁斗争，在北方积极行动起来。根据孙中山的指教，续西峰和井勿幕在回国途中，绕道香港，经两广进云南与唐继尧、进四川与熊克武共商了讨袁的大计。 　　陕西是革命党的力量比较集中的省分，为此，续范亭同时去谓北一带，与邓宝珊、董振武、张淑琳等人联络各地的革命党，发展民军力量，四处掀起反袁的斗争，奋力驱逐袁世凯的走狗陆建章。一时间，义军四起，搞得陆建章坐卧不宁。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经过精心的策划，接受帝位。随即耗巨资进行帝制大典的准备工作。25日，他申令于1916年改年号为洪宪元年，并且计划在元旦这天举行登基大典。然而就在袁世凯宣布要改洪宪元年的25日这天，唐继尧、蔡锷、李烈钧根据孙中山的指示，通电全国，宣布云南独立。而就在袁世凯准备登基的同一时刻，由唐继尧任都督的护国军在昆明举行了誓师，16日兴师讨袁。后护国军于川南与敌军展开激战，3月下旬，全线击溃北洋军，护国战争取得了重大胜利。与此同时，孙中山派朱执信在广东；居正在山东；程潜在湖南；石青阳在四川；夏之麒、毛福全在江西；陈其美在江苏组织了中华革命军，建立了讨袁的队伍。 　　在这场反袁斗争中，续西峰根据孙中山的指示，在北方领导着革命党人，也大干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续范亭与续西峰一起，经受了一场严峻斗争的洗礼。按照与唐继尧商定的计划，续西峰回到陕西以后，立即与李岐山、史宗法、马清苑、岳维祺、胡德夫、续范亭等人，暗中组织了西北护国讨袁军。就在云南誓师举兵的同时，续西峰在陕西同时举兵，誓师出发。续西峰的护国讨袁军计划首先夺取太原，然后，直捣北京，端北洋军阀的老窝。 　　这支队伍的另一位领导人李岐山，是晋南革命党的著名领导人。他和续西峰一起，指挥着讨袁军冲出陕西，于4月间渡过黄河，入晋作战。虽然入晋的队伍只有一千余人，但是官兵的士气很高，到达晋南运城时，李歧山的旧部人马纷纷前来参战，队伍扩大，护国军一时人强马壮，斗志昂扬。半月内，他们连续作战，竟然攻克了四五座县城。 　　起义军的目标是要夺取太原，而在太原的阎锡山也不是好惹的。就在续西峰队伍出陕入晋时，阎锡山便得到了陕西督军陈树藩的密报。这个陈树藩，原是陕北的镇守使。陕西人民的反袁斗争，最初是要驱除袁世凯在陕西的爪牙陆建章。袁世凯称帝后，陕西的起义军围攻了都督府，陆建章仓皇逃走，表面支持革命的陈树藩见时机已到，带领着队伍抢先进入了西安，夺取了督军的位子。他做了官，很快便又投靠袁世凯。背叛了革命。所以，对于护国军的行动，他是要联合阎锡山来共同对付的。护国军前脚走，他后脚便派人给阎锡山送了信。 　　再说护国军乘胜前进，原本想夺取平遥。续西峰已经事先和平遥的革命党人以及那里响应护国军的军民及警察取得了联系，由他们做内应，以图一举夺取县城。但是这一切，都在陈树藩的掌握之中，他将这个情报告诉了阎锡山，阎锡山首先派兵力铲除了平遥响应革命的军事力量，然后在续西峰的队伍必经之地的虞县，于道路两旁设下了埋伏。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护国军数千人马，分成几个分队，前后衔接着行进，队伍拉得很长。续范亭的分队在前面打头，续西峰和李岐山在队伍的后面。当他们行进到了一条山谷的时候，突然，道路两边的土坡上，阎锡山事先埋伏的的队伍，一齐向他们开了火。战斗一打响，护国军就很被动。由于他们是临时组建的队伍，没有应付突然袭击的作战经验，按说，在遇到这种局面时，应该赶紧收拢队伍，合力抵抗。但是，这些民军一听到枪声，四散而逃，一个分队长岳维祺奋勇冲锋，壮烈牺牲。其他人虽然也经过了奋勇的抵抗，但民军还是很快便被阎锡山的队伍冲垮打散了。续范亭在前面遇到了阻击，赶紧调头，不料后面的队伍已经被分割成了几段，首尾很难相顾。续范亭一看不好，又赶紧下令突围，但是左突右冲，怎么也冲不出去了。仅一夜间，民军死的死，逃的逃，全军覆灭。 　　续西峰和李岐山向南突围，出走到运城，躲避在别人家中。 　　续范亭和胡德夫、史宗法等也被冲散，彼此失去了联系。续范亭只身一人向西南逃进了中条山的深山密林中。为避人耳目，他忍饥挨饿，白天躲避起来，夜间赶路。一天夜间，他来到一个村庄，本想进村去找一点儿吃的，但是一不留神，竟然失足掉进了老农浇地打的水井中，他好不容易才自己爬上来，但是由于受井水的浸泡时间过长，又没有衣服及时更换，从此落下了寒腿病。他历尽艰辛回到了家乡，由于过于疲劳和吃不上东西，又得了肺结核病。这种疾病在那个年代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治疗的，只有慢慢地调养。受到了这两种疾病的折磨，续范亭的身体很快亏损虚弱了下来。 　　袁世凯的倒行逆施，不但激起了全国人民的反对，连他的亲信心腹，也对他众叛亲离，黎元洪、徐世昌、梁启超、汤化龙等要员纷纷辞职。随之而来的是八省市的将军宣布独立，就连他最宠信的四川陈宦和湖南汤芗铭也宣布了独立，这便给了袁世凯致命一击。不但他的“登基大典”没敢如期进行，推迟到了3月22日，他还不得不宣布取消帝制。到了6月，在全国的一片声讨声中，袁世凯终于病倒在新华宫，洪宪皇帝的美梦成了泡影，太子继位的戏也没有演成。他只好忍痛将藏在金匮石室的嘉禾金简拿出来，把早先写好的总统继承人袁克定改为段祺瑞。到了6日上午，这位独裁者、大野心家便一命呜呼了。对袁世凯的猝然毙命，全国人民举国欢庆。 　　续范亭听到了这个消息，兴奋地赋诗云： 　　变作机警若市井，声如狼豺目似鹰。 　　武王一怒安天下，封建而今建不成。 　　 续范亭与毛泽东/高建中著.—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