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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邓宝珊先生回甘肃

孙伯泉

一九三○年国民军离甘后，仅留雷中田一旅兵力维持残局，省府政令仅及兰州附近数县，青海、河西仍属诸马势力范围，其他各地区亦被地方实力派占据，彼此各怀异心，互争雄长，陷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此时我省各方有识之士，都认为邓宝珊先生素孚众望，群情拥戴，一致倡议欢迎邓先生回甘，收拾残局。陈珪璋师长首先表示赞同并亲自和省方代表秦峻峰来往协商，决定由秦峻峰和陈师政治处长孙伯泉密往上海，迎邓回甘。秦、孙两人抵上海后在法租界会见了邓先生，谈了当前甘肃混乱局势，和地方人士一致拥戴邓先生回甘挽救危局的意愿，并盼早日命驾，以慰众望。邓先生说：“家乡遭此惨祸，我极为痛心，但如何回去，还须详作计划。”次日邓又令我二人前往南京找于右任先生征求意见，我们立即去京向于先生当面陈述。于说：“我同意他去，如用政府名义前往，须他来南京一行，他连人家(指蒋介石)的面都不见，叫我怎么出来说话?你们回去告诉他来京一趟。”于是我们又返回上海，向邓谈了于先生的意见，邓说：“我是反对蒋介石的，我怎么能到南京去，作茧自缚，让他摆布呢!”经我们一再邀请，邓最后说:“我一定要回家乡，但如何回去，再想办法，你们先回去，告诉兰州各父老和陈汉卿(即陈珪璋)要好好维持地方秩序，严明军纪，爱护人民，一切不能大意。”又说：“你们到南京，再向于先生转达我的意见。”我们二次去见于先生谈后，于说：“士各有志，不能勉强，你们回去好好干，不要扰害老百姓。”我们辞出后，为了请求改编部队和解决粮饷问题，又访问了何应钦，向何陈述了甘肃的混乱情况，提请速派素孚众望，为人民所欢迎的大员主持甘政，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何在口头上还嘉勉了我们，答复办理，实际上不过是一般官场应酬而已。我们在南京事毕，秦峻峰返回平凉，我暂留南京，采购一些军用物资。 　　在我们离平凉赴上海之后，杨虎城将军派杜斌丞赴平凉，慰问陈珪璋部，并约陈亲去西安与杨虎城一晤。当时陈部参谋长汪飞西，不同意陈亲去西安，认为杨要实现其大西北主义，必然要进军甘肃，平凉是甘肃门户，首当其冲，如果杨提出进兵问题，无法应付，劝陈可派得力代表，陪杜同往。而陈已被杜说服，坚持亲自前往。陈到西安后，杨虎城热烈招待，极表亲切，当杨提到进军甘肃时说，如甘肃局面安定后，我们就向宁夏进军，许陈出任宁夏主席，共同治理西北，完成大业。陈极表赞同，并以其第二子拜杨为义父，取得特殊关系。会后，陈即返平凉，敞开大门，准备欢迎陕军入甘。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吴佩孚从四川来到兰州，企图利用雷中田反蒋介石。蒋令杨虎城派十七师师长孙蔚如为甘肃宣慰使，率部入甘。到平凉后，令陈珪璋率步兵一旅、骑兵一团随行，孙部长驱直入，行至定西、会宁地区与雷中田部发生激战，孙部大败，死伤惨重，被阻于定西青岚山，不能前进。后经陈珪璋派骑兵团绕至定西*(左，山，右，馋的右半部)口夹击，雷部不支溃散。雷中田逃至渭源，将残部交鲁大昌收编，携款前去四川。 　　十二月十一日，孙蔚如、陈珪璋部进驻兰州，成立甘肃省政府临时维持委员会，孙自任委员长，陈珪璋、杨思、张维、喇世俊、裴建准、鲁大昌、杜斌丞、王登云等为委员。杨思代理民政厅长，喇世俊代理建设厅长，仲兴哉为接收财政厅委员，水枬为接收教育厅委员，杜斌丞为秘书长，杨渠统(子恒)为兰州警备司令。 　　我十二月底由南京返回平凉时，陈珪璋已随孙蔚如到兰，我因一时不能来兰，遂把会见邓先生详细情况写一密函，专差送兰州交陈珪璋亲自拆阅。陈阅后疏于保密，被参谋武子平(孙蔚如介绍的)偷看后将邓先生决定回甘消息，告知孙蔚如。孙深悉邓在西北素孚众望，如一旦回甘，于他不利；同时感到平凉是甘肃门户，陕甘交通要道，如果由陈部长期驻守，于陕军联络很不方便。遂不顾大局，同杨子恒，阴谋杀陈阻邓。二月十五日竟劫持陈珪璋于省府后花园内，在兰陈部孙远志旅亦全被缴械。秦峻峰随陈珪璋到兰后，孙蔚如任命为甘肃省印花处长，闻陈被捕消息，翌晨逃出西门，行至雷坛河附近，突然返回城内。友人劝其速走，秦说：“陈珪璋来兰州是我劝告而来，今陈被捕，死活不知，如陈被害，我有何面目见人。”坚持不走，幻想营救陈。正与友人谈话未及片刻，即被逮捕，与陈一同被害惨死。 　　在兰州发生事变的当夜，孙令其留住平凉的黄兆华团，乘陈部旅长郭天池正在该夜结婚的时候，向驻平凉城内的陈部猛烈袭击，陈部参谋长汪飞西，指挥激战一昼夜，因星光斗团长阵亡，重要据点玉皇楼子着火失守，遂败退出城，率残部前往西峰镇，与蒋云台旅会合。以后侦知陈珪璋被害消息，全军极为愤慨。第五旅旅长蒋云台，会同驻镇原的第七旅旅长李彦和、九旅旅长张自箴、原第一旅旅长谢绍安，在固原开紧急会议，公推谢暂代师长，蒋云台为副师长，全部兵力集中固原抗击陕军，讨伐孙蔚如，报仇雪恨。在固原周围，部署部队，构筑工事。杨子恒用汽车运送其驻兰部队，和平凉黄团，向固原猛力夹攻。当夜谢旅高子岳，胡耀武两团哗变投降陕军，谢绍安只身逃走，李、蒋两旅与黄团激战数小时，李旅向固原毛曲井撤退，蒋旅撤至甘、宁交界的豫旺城一带休整。恐马鸿宾派部队干扰，蒋派孙伯泉、李靖宇前往宁夏接洽，表示投诚，同时观察马的态度。马鸿宾接见后，说：“蒋云台是我们甘肃青年军人，应当尽力帮助。”即派韩阿訇为代表同蒋云台会谈收编问题，暗则另派部队袭击我军。我们在宁夏探悉此种消息，即着李靖宇提前返回报蒋，我陪韩阿訇一同到达防地。晚饭后即将韩锁在房内。蒋云台星夜率部队向甘肃境内撤走，暂驻固原杨家咀子一带，等待邓先生来甘。 　　一九三二年四月，国民党为遏制陕军势力，以“军民分治”为借口，派邵力子为甘肃省政府主席，孙蔚如通电撤销临时维持委员会，不久即离甘回陕。以后邓宝珊到西安见了杨虎城，杨以既成事实，无法挽救，引为内疚。 　　一九三二年六月间，邓宝珊就任西安绥靖公署驻甘行署主任，蒋云台派我到兰州晋见邓先生，汇报了蒋旅东奔西窜的困难情况，请邓速作安排。邓气愤地说：“关于云台的处境困难情况，我早有所闻，曾向孙蔚如协商，我主张改编整训，人家(指孙)要坚决清剿，那就看他们怎样处理吧!兵力多少无关系，只要云台一人在就行。”我听邓的指示后，感到一时还得不到任何安排，而蒋旅粮饷无着，势难久待，又闻有被孙蔚如收编之说。当时我估计蒋决不会接受孙的收编，即使实有其事，也是一时权宜之计，我就星夜前往临洮、岷县和鲁大昌接洽，详细谈了蒋旅情况，并说：“蒋愿来岷接受指挥”。鲁听了，极表欢迎。我即修函专差星夜送往华亭，蒋阅后即率部兼程前进，经化平、静宁、通渭到达陇西，鲁编为新十四师补充旅，蒋云台任旅长，驻防陇西，渭源整训。 　　 邓宝珊将军/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甘肃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陕西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合编.—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