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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 小学教师自学经验谈*——庆贺《小学教师》创刊

徐特立

我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三十余年，现已达到建设阶段。全国性的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正在具体计划中。这种有计划的建设是空前的，不只要完全实现新民主主义，并要为将来社会主义奠定基础。在文教建设计划中，专为小学教师加强学习和改善工作而出版全国性的专门刊物，也正是中国教育刊物中空前的创作，小学教师在整个文教建设中，他们的历史任务是最基础、最庞大的，也是最艰难的。因此就有专为小学教师出版刊物的必要。 　　小学教师们，你们是直接联系群众的基层干部，你们可以直接向群众学习一切工作经验，直接学习劳动者的艰苦作风，这是你们有利的社会条件。另一方面，你们还没有受到高等教育，没有比较充足的学识。在解放不久的社会条件下，这是一种不可避免的遗憾，但这种学识是可从各种工作中学习得到的。中国古时候，也有些人读书要兼种田，半读书，半种田，没有一年一日一季专读书不作工的：日中作工，晚上读书；天晴作工，落雨读书；春夏秋三季作工，冬季读书。《三国志·王肃传》注上就有读书当以三余的话，这就是说，晚上是日中的多余的时候，落雨落雪是天晴的多余的时候，冬季是春夏秋三季多余的时候；平时都要作工，只有得闲多余的时候读书，读得久了，学问也就会丰富起来。 　　我们的领袖毛主席是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他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也曾经充当小学教师，他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是在革命工作中，需要与应用结合而学成功的。我们高级干部的大多数，尤其是老干部绝大多数没有受过学校中的高等教育，也没有进过马克思列宁主义研究院，而是在工作需要中挤出时间学习的，苏联教育已达世界未有的高度，依然还有校外的函授教育。由于社会需要把教师普遍地提高，而时间上人力上又不许可，因此学习与工作合一的办法，就成为社会主义阶段的必要，在我们今天新民主主义建设的阶段尤其必要。如果我们幻想违背这一历史发展阶段的可能和必要，在个人或在社会都会造成损失。 　　小学教师们，我是你们的伙伴，我曾经在乡间教过十年蒙馆(比之现在初级小学程度还低)。我十九岁就教蒙馆，差不多教了四十年书。日中间总是替学生做事；自己读书，要到晚上八九点钟以后，每日只读两三点钟的书。平日走路，同晚上睡醒了、天没有明的时候，就读书。口袋常带一本表解，我的代数、几何、三角，都是走路时看表解学的；心理学、论理学，都是选出中间的术语，抄成小本子，放在口袋中读熟的。我读中国的旧书，总是常在要紧的地方划线，以便记忆和复习，有时选出要紧的句子用本子抄。我学《说文》，不晓得写篆字，晚上睡不着及走路时用手指在手掌中写来写去。我读《说文》部首五百四十字，一年读完，每日只读二字。我在中学教学生学《说文》部首，要他们每日课余记一字，两年学完，他们偏要星期六一日同时学六个字。我要他们背写，多半不能写出，正是不按一定份量不能保持经常学习之害。我读书的办法总是以“定量”“有恒”为主。不切实际的贪多，既不能理解又不能记忆，要理解必须记忆基本的东西，必须“经常”“量力”才成。我从半教半学，读了许多古书，还读了旧的地理、历史和数学。那时数学还没有洋码字，由于我懂得珠算，就把它作西算的入门。1906年，我离了蒙馆成了学校教师，同时教地理、历史、数学三科，教小学兼教中学。由于当时缺教员，学校又是初办，学生程度低，因此我可以教各种学生。我一面自学，一面教课，这样教和学并进；我也就从教小学、中学，一直教到中学以上的高等师范学校。那时不独我如此，许多教员都如此。 　　世界无产阶级的理论家如恩格斯靠当店员吃饭，且供给马克思的生活费，斯大林只进过中学，毛主席也只学过中级师范，都成了无产阶级的革命的领袖和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造发扬者。 　　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者，是在革命环境中，以及胜利后的建设中培养出来的，是当前历史环境必然产生的结果。理论和实践需要同时不断地提高，也是历史的必然。离开必然性的主观要求，就成了空想，空想一定会失败。唯物主义的作风，就是实事求是，而不是空想。马克思主义的基础是唯物论。根据历史发展看问题，就是历史唯物论的出发点和归结点。 　　小学教师们，我和你们是革命的同志!在七十二行中又是同行，除革命共同的事业外，还有特殊的某些同情，我总想把我的一些经验贡献给你们。今天的预约是否能达到，一方面看我的能力和时间，另一方面也靠你们加以督促，就能使我和你们保持一定的联系，向全国小学教师同志们致敬!并祝《小学教师》刊物的诞生! 　　* 原载1953年10月25日《小学教师》创刊号。 　　 徐特立教育文集(修订版)/徐特立著，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编.—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