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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部长在中央苏区和长征路上
钱希均

  我们在中央苏区工作过的和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同志,对林伯渠同志的印象是深刻的,感情是深厚的,他身材魁梧,须发皆白,总是带着慈祥的笑容,对一切都充满着信心。他常头戴竹叶斗笠,脚蹬草鞋,身着褪了色的单薄的补丁衣服,行军打仗从不落后于二十多岁的青年人。    
  林伯渠同志是在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的第四次反“围剿”时期,到达中央苏区的。那时,王明路线正在苏区强迫推行,完全排斥了毛泽东同志对红军的领导。毛主席忍辱负重,就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的名义,号召苏维埃政府机关和后方人民艰苦奋斗,积极支援前方打胜仗。苏维埃政府决定搞好后方建设和经济建设,要求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积极帮助红军家属和群众搞好春耕生产。因此,当时政府机关兴起了“星期六义务劳动制”。
  林伯渠同志到达叶坪,是一九三三年三月的一个星期天。我们政府机关人员帮助红军家属和群众劳动刚刚回来,看见一个满头银发、身材高大的人在向一个同志打听什么,凭我们的经验,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刚到苏区的。我们几位同志匆忙迎了上去,一位同志把我向他介绍说;“这就是我们政府机关的支部书记,你有什么事情请跟她讲吧。”我也自我通名说:“我叫钱希均,您是来苏区工作的吧?一路上辛苦了!”他笑着作自我介绍:“我叫林伯渠,是从苏联学习回国,经上海来到苏区的,要找毛泽东同志汇报和请示工作。”毛泽民同志早就向我说起过林伯渠同志,知道他是我们党的一位老同志。我亲切地对他讲:“现在就要吃饭了,请在我们这里吃饭,然后我陪你去见主席吧。”他笑着点头答应了。
  进到苏区银行办公室,也是我与毛泽民同志的住处,我让警卫员打了一个客饭。饭菜一端到桌子上,我又犯起愁来,第一次请这位刚从苏联回来不久的老同志,仍是吃我们红军常吃的红米饭加酸菜辣椒汤。这菜只有点盐巴调味,连点油星也没有,伯渠同志吃得惯吗?他可是刚从苏联回来的呀!我明知不管是招待什么客人,伙房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吃,但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幽默地说:“我的肚子可饿了,回到家了,你讲客气,我可不客气罗。”说着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我见他吃得很香,也就放心多了。他边吃边夸奖:“菜做的不错,很好吃,虽然没有油,但里面有辣子,很合我的湖南口味。这顿饭,他还真吃了不少呢。在吃饭时,我简单地向他叙谈了我和毛泽民同志的情况。他关心地问:泽民同志为什么没有回来吃饭呢?我告诉他,泽民同志(当时是苏区中央银行行长兼钨矿总公司经理)去筹建小陇钨矿去了,近两天就要回来。
  饭后,我陪他到了毛主席住地。正巧,朱总也在。他们一见面,不用我介绍,就象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非常热情,高兴地互相问好。接着主席把贺子珍同志向伯渠同志作了介绍。   
  从谈话中我了解到,原来他们还真是久别重逢的老战友呢。毛主席和伯渠同志早在湖南就很熟悉,北伐前夕又在广州一块儿工作过。朱总和伯渠同志是北伐时在武昌认识的,那时他曾是国民革命军第六军的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一九二六年北伐军攻下了武昌,他在那里停留过,朱总那时也从四川回到武昌,他们在那里见过面。南昌起义前后,他们也在一起工作过。
  他们的谈话,很快回到了苏区的情况上。这时,我和子珍领着她的小毛毛到一边去了。 
  他们谈了很久,临走时,主席和朱总又把我找去,要我给伯渠同志找个地方住下来,先休息几天,在周围转转看看,了解了解情况。出来时,他非常高兴,边走边对我讲:“泽东给我全面地介绍了苏区的情况,朱总也给我讲了许多。苏区建立起来不容易,我们现在要积极努力抓好苏区的经济建设,支援前线红军,把损失减少到最小程度。” 
  在苏区财政经济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林伯渠同志被选为中央国民经济部部长。一九三三年八月,又被任命为中央财政部长。为了扭转困难局面,林部长积极协助毛主席投入查田运动,恢复和发展造纸、木材、夏布、钨矿等生产事业和商业贸易工作中去。经常见他拄着拐杖,脚穿草鞋,走乡穿村,累得满头大汗,时常双脚打起血泡,但他从不歇息,也不叫苦。他善于深入到农村向各方面人士作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总结经验,指导工作。对群众总是满脸笑容,无论遇到男女老少,他都能马上谈得很热乎,就是遇到儿童团员,他也要与他们谈一会儿。他常在老百姓家里吃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朴实淳厚的乡村教师。
  这个时期,林部长根据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提出各地必须建立粮食仓库以调节民粮,多储存粮食供给红军。根据他的意见,粮仓很快建立起来了,管理粮食的制度也比原来健全了,为粉碎第五次反革命“围剿”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林伯渠同志任财政部长时,毛主席领导的查田运动、合作化运动、恢复和发展国营企业,以及地方工业和小手工业生产都取得了很大成绩。但王明路线造成的经济困难是巨大的,这种错误路线还在继续干扰和阻碍苏区的经济建设。另一方面,蒋介石自封司令,以五十万兵力组成了巨大的伞型包围圈,向中央根据地步步逼近,对各个革命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军事“围剿”。为了巩固根据地,保证红军的供应,财政方面需要做大量的工作。筹粮、筹款、发展经济、开辟财源、发展贸易,在当时根据地经济建设中;仍然占有特殊重要的地位。所以,林部长的担子是非常重的。
  要发展经济,开辟财源,搞好贸易,除了有正确的方针之外,还必须有大量的懂得经济工作的干部来承担这些工作。但当时的经济工作人员相当缺乏。为了培养干部,以适应正在深入开展的查田运动、经济建设、财政工作等方面的需要,毛主席和林部长一直酝酿要办一所学校,培养专门人材。经过多方面努力,学校终于创办起来了,这就是苏维埃大学。学校由五位同志组成的委员会负责,毛主席任校长,林部长是委员之一。
  这个时期,林部长兼职多,工作重,夜深人静了,他屋里的小油灯还亮着。透过窗户常常能看到他伏案聚精会神地工作,毫无倦色。有时候,我们见他抱着一些书和本子,匆匆朝苏维埃大学走去。一天晚上,我给林部长送报表去,关心地问道:“您为什么老熬夜呢?可要注意身体呀!”他指指桌旁的一堆材料和桌边一份正在写的东西说:“我在苏维埃大学有课,白天工作很忙,备课的事只好挤在夜间来做了。”我这才明白,原来林部长抱着书本匆匆地赶到苏维埃大学,是去讲学的。    
  林部长的主要工作不在学校,而在财政部。中央银行是财政部的一个重点单位。他对银行工作抓得既紧又细,要求银行把每天的收支情况表送一份给他。我那时不仅在中央政府机关负责一部分支部工作,还是银行金库的会计。我们住的地方与林部长院靠院,报表由我每天晚上送去。他每次收到报表都要仔细地查看每一个数据,以至好多数据都可以背出来;还不厌其烦地询问银行当天的情况,发现问题就及时纠正。记得有一次,林老查看完报表后,用算盘算了几下,侧过身来对我说:“希均同志,累计数错了。”我一算,发现末尾两位数字写颠倒了。这一差错,在总数上虽然误差不大,但林部长认真地对我说:“看来总数误差是不大,但你回去以后一定要把其它报表都改过来,还要给填表的这位同志讲,我们搞财务工作,一定要细心,半点也不能马虎,误差一分一厘也不行。”林老的批评,使我们受到了很大的教育。
  就是在这样的百忙之中,星期六的义务劳动和机关干部的菜园劳动,林部长也没有耽误过,总是积极参加。从他干农活的老练程度看,根本不会使人相信他是一个多年读书出身的人。有一次上山砍柴禾,他跟几个小伙子挑战,因砍柴太多,无法背下山,还是由几个小伙子,各分一点才背下山,他才消除愁云现出了笑脸。
  一九三四年一月,在瑞金沙洲坝召开了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林部长出席了大会,并当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四五月间,第五次反“围剿”的战斗打得非常艰苦,眼看根据地日益缩小,红军损失惨重。但王明仍坚持他的“御敌于国门之外”、以“阵地战对堡垒战”的错误方针,助长了国民党的“堡垒”封锁,导致了财政经济的严重困难。当时,苏维埃现金枯竭,银圆在苏区市场自由流通,被大量流入白区,加上地富分子和坏人、奸商造谣惑众,投机倒把,使苏区纸币的信誉大大降低,红军的粮食供给和其它给养也更加困难。这些经济上的连锁反应,需要财政部门努力尽快解决。林部长一方面率领财政部全体人员,密切配合粮食部,为筹粮借谷二十四万担而斗争,另一方面,为克服现金枯竭,提高苏区纸币信誉。发动群众,集思广益,提出了“开源节流,双管齐下”的财政口号。在这一方针指导下,广开财源、节约开支的运动,在苏区掀起了高潮,很快完成了中央政府提出的在四个月内节省八十万元的指标。在这些工作中,林部长对财政开支亲自掌握,严格把关,大大削减和压缩了各级政府和行政机关的费用,对不急用和非战费开支坚决不批,并要求各级财政部门一定要把钱用在刀刃上。
  虽然苏区人民节衣缩食,支援红军将士浴血奋战,但无法挽回“左”倾路线造成的军事和经济损失,第五次反“围剿”的斗争失败了。一九三四年十月,中央红军终于被迫撤出江西苏区,开始长征。  
  长征部队分两个司令部:中央机关和政府各部门组成鸿章司令部;中央军委和红军系统属红星司令部。财政部各单位组成十五大队,随鸿章司令部长征,毛泽民同志任大队长。十五大队虽然没有直接的打仗任务,但遭遇战还是时常有的。林部长年纪大,又兼任“没收征发委员会”主任,组织上没有给他增加军事指挥上的担子。他的主要任务是:负责筹粮筹款,审批没收国民党、地主土豪劣绅、奸商的财产,向各军团分拨战利品等等,以保证整个红军部队的给养。
  我们从瑞金出发长征时,敌人前堵后追;两面夹击,飞机大炮狂轰乱炸。为了甩掉敌人,部队只能白天隐蔽休息,晚上行军,并且是连续的夜间急行军。夜晚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走在田间小道和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跌跤的不少,很多同志疲惫不堪,两眼直打架,致使行军队伍脱节、战士掉队。后来部队夜间行军用绑腿布结起来牵着走,才解决了队伍脱节掉队的问题。
  夜间急行军,路又这样难走,林部长有马不骑,而且从来没有掉过队。他的马用来驮了文件以及他和马夫的背包,自己手中仍然拄着在瑞金常拄的那根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十五大队的前头。周仁同志多次劝林部长,行军不知道要走多远,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还是骑马走的好。警卫员黄秋胜同志也着急地请求他上马。而林部长却风趣地说:“大家都是用两条腿;我现在已经多了一条‘腿’了,为什么一定要用四条腿呢?”林老不仅没有听他俩的劝告,反而逼着黄秋胜同志也把背包放在马背上,一同轻装前进。
  部队到达广西与贵州接界的地方,尽是山路。在这些盘山羊肠小道上走;真是艰难极了。好些地方简直不敢往下看,脚下是万丈深渊,头上是悬崖峭壁;在半山腰环顾四周,犹如在云中行进。有的地方是在很陡的峭壁上凿出的两尺来宽的石梯,伸向云中。这些地方,光用两只脚是无法走上去的,只能手脚并用地往上爬。马就更难上了,往往因为一匹马要耽误很长时间。在这里,只要稍不留神,就有掉进深渊的危险。记得陈慧清同志的那匹马,就是在这样的地方掉进了深渊,连一点回声都没有听见。在这些险峻的地方,林老没有让同志们照顾,是自己鼓着劲儿爬上去的。
  在临渡大渡河的那几天,部队的急行军达到了高峰,先头部队每天昼夜兼程二百里。我们也是白天黑夜地赶路,每天行军一百多里。我们用两只脚超过了敌人的四个轮子(汽车),彻底打破了蒋介石要红军在此重蹈石达开覆辙的迷梦。
  长时间的长途急行军,我们看到林部长的面容日益消瘦,满面红光变成了蜡黄,两边颧骨也隆隆凸起,头发更加银白了,胡须也垂到了胸前。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关心十五大队的全体人员,谁有了牢骚怨气,他就耐心细致地同他促膝谈心。在最饥饿的时候,他自己吃草根树皮,却把很少的一点青稞麦省下来,分给伤病员吃。在准备越过严寒的雪山草地时,他把在贵州打土豪分给自己的一点棉布,送给警卫员和马夫做棉衣用。在雨夜,他拿出自己的补丁床单为同志们挡风遮雨。就连十五大队的筹粮筹款,他也亲自参加。红军进入甘肃境内的时候,正走完了茫茫大草原,饥寒交迫,急需补充粮食,部队一出草地,他就立刻派出了很多同志筹粮筹款。有一次,他要我同他一起到附近筹集粮食。我们找到一个村庄,却找不到一个老乡,筹不到一粒粮食。这是因为国民党的反动宣传,老百姓把粮食藏起来后跑光了。我们又累又饿,已经疲惫不堪,而他则鼓励我们,为了同志们,为了伤病员,要多走几个村,多找几个宅。后来我们又走到一个村庄,在一家土炕上发现用稻草盖着二百多斤玉米。顿时,我们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几位同志七手八脚,上前就要往口袋里装。他忙制止大家说:“不能随便乱动,首先要弄清这粮食是穷人的还是地主的,如果是地主的粮食,我们要按政策没收,写上没收委员会的告示放在此地。如果是穷人的粮食,我们要按市价收买,并写信说明,我们是红军,是帮助穷人打土豪分田地的军队,然后把信和钱都压在炕下面。玉米拿回去以后,不能都给十五大队吃,应分一些给兄弟部队。”说完后,他还亲自布置作了调查,并弄清了粮食是一家中农的。同志们按照红军的一贯做法和林部长的指示,把粮食都称了数量,写好信,装上钱,把它压在炕下,然后才把粮食背走。
  二万五千里长征,是红军战斗生活中最艰苦的时期。林部长怀着必胜信心,凭着坚强意志,用自己的双脚爬过了终年积雪的大雪山,走过了茫茫无际的大草地,越过了急流天险的金沙江与大渡河,同凶残的阶级敌人斗,同饥寒交迫斗,同风沙雨雪和水草淤泥斗,他都是无畏地一往直前。不论有多大的艰难困苦,他总是同群众一起,时时关心群众,处处严于律己,用自己的模范行动,坚持执行党的政策和红军纪律。林伯渠同志的这一切,集中体现了伟大红军战士的革命风格和共产党人的崇高情操,也正是我们今天所要发扬光大的优良传统。
  一九八○年九月
  

怀念林伯渠同志/中共临澧县委.—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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