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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书记在西北局的几件事

邵继尧

1949年初，面临全国解放的形势，中央决定抽调北平华北大学毕业学员1800人，组成西北干部大队，徒步行军下西安，参加解放大西北的任务。 　　大队学员8月中旬从北平出发，9月中抵达古城西安，开始了新的革命生涯。 　　一、“西北就是你们的家” 　　同年9月18日西北局组织部在群众堂召开了西北干部大队分队长以上干部会议，西北局书记习仲勋同志与会并讲了话。习书记的讲话和他本人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时他笑容满面，同夹道两旁学员一一握手，表示热烈欢迎，热情地问长问短，慰问和鼓励大家，其情其景，无不为之感动! 　　他讲话中说：“你们来到了西北，今后西北就是你们的家。”我顿时感到一股暖流绕过周身，近一个月长途跋涉的劳累一下子消失了。我1944年离开家，求学于长春、沈阳、北平，五年多了，又回到了一个大的家，多么亲切!多么兴奋! 　　接着习书记指出：“你们要在这个家庭里过好光景，首先就要了解这个家庭里边的一切实际情况，并且团结群众，跟群众打成一片。”这话朴实、中肯、深刻，使我们受益匪浅。他还嘱咐大家：“要有广泛适应能力，精通一门，百折不挠，不要好高骛远!”习书记讲话的精神使我们对他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第一印象，在以后长期革命生活中不曾忘怀，影响深远! 　　大会之后，一部分学员留在西安工作，大部分学员陆续奔赴西北五省各地，分到哪里就干在哪里，在哪里扎根、开花、结果。同志们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密切联系群众，在民主改革、政权建设、恢复经济等各项工作中，得到群众支持，取得了斗争的胜利，有学员在剿匪反霸斗争中由于群众的帮助而化险为夷，与人民群众同甘共苦，水乳交融，有力地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我被分配到西北局政策研究室工作，习书记曾兼政策研究室主任，后来他说“我不戴帽了。”尽管这样，也还是有同书记接触的机会，对他的所见所闻也多了。 　　二、书记下城墙洞访贫问苦 　　西安解放初，总的治安情况良好，社会安定，但潜在的匪特还在，外出时必须加以警惕。然而习书记却把自己置身于群众之中，在社会公开场合活动时，同时也受到了人民群众这个“铜墙铁壁”的保护!一天晚饭后，书记带一个警卫员去城墙洞，访问了住在城墙洞和城门下的贫苦市民。但是别人不知道书记的动态，说：“出门往南走了。”在私访中跟那些贫苦人攀谈，询问他们生活，经济来源，收入多少，有几个孩子，他们的困难，对共产党、解放军的看法与态度。把古城人民装在心中，当被访问的人了解到习书记的身份时，都感动得落泪：“这么大的官能关心我们住城墙洞的穷人，现在跟旧社会真是不一样了!”书记想的是人民，又置身于人民群众之中。我们到西安时，他要求我们同群众打成一片，自己也时刻在身体力行毛主席这一教导。 　　三、平易近人谁都喜欢 　　那个年代同志们工作非常紧张，礼拜天也自觉加班加点，晚饭后多半是去办公室干工作，或者上街压一阵马路，生活很单调，有时礼拜六机关包场戏或电影看看。书记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在他支持下机关青年同志成立了乐队，书记说：“主任我当了。”这鼓励了大家，也离大家更近了。从此机关自己可以组织周末舞会。活跃了生活，大家都很高兴。晚会时，书记经常到场，同欢同庆，备感亲切!书记在机关里，对同志平易近人，没架子。当年有位新华社记者说：“习书记跟干部很接近，谁见到他谁都喜欢!”喜欢一词其词义非同一般，表示大家从心眼里把他看成大家中的一员!有一次，陕西第一个国营大厂子——国棉一厂落成，要开个大会庆祝一番，需要制做一幅横幅，内容是“为迎接国家大规模经济建设而奋斗”，因为第二天开会就要用，书记亲自交秘书处小王领办。结果，小王动员西北文工团30来人，利用三合板刻制，一夜而成。书记很高兴，见到小王，把他的肩膀一拍，说：“小王你干得很不错。”小王说：“不要表扬了，拍一下肩不是更亲近吗?” 　　四、政策是胜利之本 　　在政策研究室里工作初，感到阅读的东西不是大部头，而自己几年前就啃过《资本论》、《反杜林论》等著作，似乎干非所长。每每在这时，“不要好高骛远”的警钟在我耳边响起。通过工作实践和书记、主任等领导同志的教诲和熏陶，逐渐懂得了理论与政策的关系。理论也不过是过去的政策，政策也是今天的工作向导、行为规范。了解了政策研究好科学性、严肃性、迫切性。书记常常提醒我们：“没有政策就没有胜利。”上边笔尖歪一点，下边偏差一大片；政策偏一时，纠偏就要费力又费时。政策是胜利之本，不可须臾脱离。 　　研究政策是回答今天的革命、建设实践中的迫切问题，首先要明晓理论、遵循理论，在这个前提下才谈得到进行政策研究。政策研究干部必须做出更大的努力，才能胜任工作，完成任务。在书记的关心与指导下政策研究室同志的理论学习，内容之一是苏联新经济政策理论、《论粮食税》等，这个安排对我们当时研究土地改革、工矿企业民主改革、民族工作的战略与策略、财政、金融、税务等诸多领域的政策条例有深刻的指导意义。在划拟西北土改条例时政策研究室的同志学习了中央土地法大纲和中央一系列指示，研究了苏联土改经验，调查了大量不同典型地区的各种情况，查阅了各省的报告、资料，提出了切实可行的西北五省区的土改条例。我们工作的严肃性是书记要求的，并得到书记时时刻刻的指导。关于西北五省区工矿企业民主改革问题我们下了厂，写了调查报告，得到了书记的重视和具体指导，随即成立了由政策研究室牵头包括西北军政委员会、西北总工会、西北妇联在内的工作组，下厂调研，随后在书记的直接指导下，召开了西北局关于工矿企业民主管理工作会议，传达了中央和西北局的政策文件，与会者交流了民主改革、民主管理经验，促进了西北财政经济状况的好转，为国家进入大规模的有计划的经济建设时期准备了必要的条件。 　　五、用百分之九十的力量做好农村工作 　　我们知道党的七届二中全会指出：“从1927年中国大革命失败到现在，由于敌我力量的悬殊，中国人民革命斗争的重点是在农村，在农村聚集力量，用农村包围城市，然后夺取城市”。“……历史已经证明这个方针是完全必要完全正确，并且是完全成功的。但是，采取这个工作方式的时期现在已经完结。在现在形势下党的工作重心是由乡村转移到城市的问题”，“从现在起，重新开始了由城市到农村、由城市领导乡村的时期”。然而，西北局如何贯彻执行这一重大战略方针呢?西北局经过大量工作后确定：西北地区仍然坚持以农村工作为主兼顾城市，并积极创造条件，过渡到中央指出的模式上来。习书记指示：用百分之九十的力量做好农村工作。这个战略决策得到了党中央毛主席的批准。这件事，对政策研究室同志的教育很深。它生动地告诉我们如何进行创造性的研究，从实际中来到实际中去的决策路线。 　　六、做“摇头”式的干部 　　做政策研究的人，有个必备的素质和品德，就是要敢于思考、善于思考、勤于思考。思考就是摇头。总点头的干部是懒汉，没有责任感的人，要学会摇头，做摇头式的干部，多思善谋，拿出好政策来。这些是书记常常提到的，是对我们的一个基本要求，也是书记躬亲实践了的东西。有多少件事使我终生难忘! 　　“三反”、“五反”运动中，有一天早晨广播传来了对几个罪犯宣判的消息，书记听到后，对某个罪犯有疑点，认为量刑过重，最后通过司法部门复查而予以纠正了。我深感不深思、不“摇头”，就难免出差了。在民族问题上书记指示的方针是稳定上层(分子)、团结中层人士、依靠下层群众，集中力量孤立或打击极其反动的民愤极大的尚在利用民族关系反对新政权的极少数分子。但是下边在执行中有时走了样，出现处理过头或打击过宽的情况，这些也都是经过摇头，反复核正后加以纠正的。 　　七、开放式的工作作风与方法 　　习书记常常教育干部要树立一种放开手脚去工作的作风和方法。那种前怕狼后怕虎、畏首畏尾的干法，什么也干不成。怕这怕那要我们共产党人干什么。“一个干部首先要无所畏惧，敢于接受任务、敢于拼搏冲杀、敢于胜利和敢于修正错误。这样才是好干部。”这是习书记常常强调的一种精神。 　　八、真诚团结合作共事 　　当时形势发展很快，面临建立政权、建立群众组织等等迫切问题，尤其对要求工作、要求加入农工青妇组织的人以及同他们一道工作、团结共事的问题都存在着某些关门主义、瞻前顾后的倾向。1949年7月底召开的西安市各界代表会上书记讲话指出：党员“只有和党外人士实行民主合作的义务，而没有排斥别人垄断一切的权利”，要求“真诚团结革命阶层”。以后又在西北工会工作、合营企业联席会议上也提出了在发展工会组织和实际工作中的关门主义问题。他强调说：关门主义实质是不要革命的朋友，不要壮大革命的队伍，不去积极发展革命事业。在革命大发展的形势下，大批大批的人要进到我们革命的队伍中来，主流是健康的、好的。少数不纯分子趁机混进来，要完全避免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可怕的。混进来，就教育，就改造，顽固不化的清除出去就是了。看来。对于死心反对我们的人，他们混进来，就清除去，在运动中纯洁群众组织、发展组织，是规律性的现象。要了解这种现象，因势利导，夺取胜利。 　　1950年有一次在西北大学召开参加土改工作干部会议，其中涉及到组织农会问题，陕西有位副省长向大家讲：“发展农会会员要稳妥，注意审查，防止坏人混入”等等，政策研究室主任黄植同志依据书记的一贯思想和指示精神，委婉地讲道：“建立农会，发展会员，必须防止大撒手和关门主义两种倾向，目前干部是存在的主要是后一种倾向。”这一讲，下边许多人递条子问：两位领导同志讲的不一致，听谁的?主持人巧妙地作了回答，说：这次会议得到西北局的支持，黄主任做了重要话讲，对我们建立农会，发展组织具有指导意义。 　　九、学好理论领会精神实质 　　毛主席关心习书记的理论学习，具体指导、督促，一有机会便问问学习情况。每逢中央全会，毛主席见到习书记时总要问一问，说；“我交你读的那两本书，读多少了?”这事对我们教育意义很大，党的主席关心督促大区书记学习，可见理论学习多么重要，可见，毛主席培养干部的苦心! 　　习书记讲理论学习，总有新意在里边。学习理论，主要看消化、看是否吃透了。通常说：“要领会精神实质”，这话，好说不好做。比如，民族问题在经典著作中载有成套的理论，什么理论形成的背景、基础和作用都讲得头头是道。但如何回答现实中发生的各种民族问题呢?未必讲得清、对得准。对此问题，习书记抓住了要害，他说：“民族问题实质上是阶级问题。”这个概念，使我受到极大启发，我负责民族问题的研究工作，主任要我去西北大学借阅资料，我埋首书案，但这个观点还没有明确，似乎看到了，又没有抓住它。书记的提示使我得到两点体会：(一)将民族问题提到阶级问题的高度来看，既能解决地方民族主义，又能克服大民族主义两个政策偏向；(二)理论必须回答实际问题，否则，理论研究便流于理论——理论的公式里去，理论的党性原则便黯然失色了。 　　十、树立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是千条万条理论中最根本最大的一个理论 　　习书记常常讲要牢牢树立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这是千条理论、万条理论中最根本的一条理论，最大的一条道理。“一个干部、一个部门、一个地区、一个组织，真正能坚持为人民服务，做到完全彻底，那么就会取得成功，建立业绩；就是由于某种原因工作出现偏差，也不会错得很严重，错误也不会扩展开来，纠正起来也容易。” 　　(邵继尧：西北大学原副教授) 　　 怀念习仲勋/《怀念习仲勋》编辑组编.—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5.5（2009.5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