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边区军事领导人 > 萧劲光 > 全文图书 > 萧劲光传

第二十四章 坚决打击侵略者 三、新中国海空不容侵犯

《萧劲光传》编写组

进入20世纪60年代以后，台湾国民党当局自知其所谓海空优势已基本丧失，到大陆近海的袭扰活动有了很大减少。但这时，随着越南战火的扩大，南中国海方向形势却异常紧张起来。 　　1964年8月，美国派遣驱逐舰悍然侵入北部湾，并连续派出飞机轰炸越南北方，制造了震撼世界的“北部湾事件”。与此同时，美国无视中国政府的严正抗议，派遣军舰侵入南海海域，袭劫中国渔船、打伤渔民，并派出飞机对中国沿海和内陆进行侦察骚扰……中国南部边境的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萧劲光一面部署部队加强巡逻警戒，一面请示军委调集兵力打击美军的侵犯袭扰。1965年1月中旬，军委值班人员把电话打到萧劲光的办公室：毛主席看了南海的军情急电，提议调你们十团去海南…… 　　增加海南的防空兵力，是萧劲光多日来一直思考的问题。萧劲光没有想到，日理万机的毛泽东对南海的事竟如此关注，且决策意见这样具体。那天看了电报，毛泽东说，他们来捣乱，就打，坚决反击。海军不是有个十团吗?他们在哪里? 　　毛泽东所说的十团，即海军航空兵第四师第十团，是时，正在浙东海防前线执行作战任务。 　　十团原为空军的一个团。在朝鲜战场击落敌机多架，立下了卓越战功。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调归海军，经过严格的海空训练，战术技术水平进一步提高。在解放一江山岛战斗和护渔护航战斗中，先后击落敌机4架，击伤3架。1958年初，在山东胶东地区上空开创了在1.5万米上空击落国民党高空侦察机的先例。之后，转战福建、浙东沿海。1964年12月，十团副团长王鸿喜驾歼—6单机起飞，将窜入浙江温岭以南上空的国民党RF—101侦察机击中坠海，飞行员跳伞被民兵生俘。此后，毛泽东与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朱德一起接见了王鸿喜等作战有功人员。毛泽东称赞王鸿喜“打得好”，并牢牢记住了十团。 　　接到军委的指示，萧劲光迅即研究调整部署，命十团转进海南岛。并通过电话明确指示：“你们此去是毛主席点将。作战对象是美国空军不是国民党空军，困难大得多。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毛主席、中央军委的信任，发扬十团的光荣传统，旗开得胜，打出威风!” 　　2月初，由飞行大队长张炳贤、副大队长舒积成等空地勤29人组成的十团机动作战小分队，在师参谋长辛英元带领下飞抵海南岛。此后，机动小分队和驻琼海航部队一起，与骄横的美军开始了不屈不挠的空中较量。 　　3月23日，南海舰队航空兵作战指挥所接到敌情通报：美国高空侦察机24日中午前后有可能对海南岛地区进行窜犯。十团机动小分队提前两小时，于当日上午到达机场，做好一切准备，待命迎敌。 　　美军使用的是AQM—34A型“火蜂”式无人高空侦察机。这种飞机，翼展3.91米，机长7.01米，飞行马赫数0.96，飞行高度18600—20000米。机体小，无人驾驶，全靠无线电遥控和程序控制。作战使用中，一般先由大型运输机充当“母机”，将其带到预定位置，然后脱离母机按既定航线自动摄影侦察。该飞机头部装有功能巨大的照相机，可以将纵横数百里空域下方的建筑、军事设施，清晰地拍摄在胶卷上。此前，驻岛海航部队装备的是歼—5型飞机。由于飞行高度、速度的限制，无法与美机交战，已多次眼看着敌机无所顾忌的侵入领空。 　　一次又一次侵入中国领空侦察得手，美军甚为得意。美军发言人在若干场合宣称它们的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是“世界第一流的侦察机”，“能对付它的飞机，中国没有”。仅就飞机性能而言，这话不是吹嘘。中国飞机确实无法与其相比。十团装备的歼—6型战斗机，当时在海航部队是最先进的，其实用升限也只有17500—17900米。针对这种情况，南航领导与机动小分队一起进行了分析研究和试飞训练。经过分析，大家发现，敌机有飞行高度和速度上的优势，但也有明显的弱点：只能按预定程序飞行，即使遇到攻击也不会机动规避，更没有反击能力。因此，只要飞机能达到敌机的高度，就有机会把它打掉。 　　为了解决歼—6飞机升限高度不够的问题，部队采取了许多措施。先是拆掉了飞行员座椅的防弹钢板，后又拆掉了一门机关炮，以减轻飞机的重量。飞行高度仍不够，就研究从飞行员操作技术上突破……显然，这有非常大的危险，但使命如生命，决心歼灭空中强盗保卫祖国尊严的英雄们，顾不了许多了! 　　是日12时58分，美国高空侦察机果然又出现在警戒雷达屏幕上，并很快进入我领海线上空。指挥所果断下达命令，由飞行中队长王相一单机迎敌。 　　已待命多时的王相一接到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开车，一起飞便使用加力爬高，扑向待战空域隐蔽截击。13时40分，王相一奉命投掉副油箱，一面爬高一面修正航向，接近敌机。当与敌机相距411米时，王相一瞄准敌机，压下了火炮按钮。敌机左翼冒烟了。王相一紧迫不舍，再次开炮……被再次击中的敌机变作火球，从17400多米高空歪歪斜斜向外海扎下去，坠入大海。 　　王相一接到返航命令时，飞机的油料已耗尽。遂按照地面指挥员的指挥，就近机场安全着陆。 　　美国高空侦察机被中国海军打掉了!消息传到华盛顿，白宫、五角大楼的首脑们惊诧莫名：这是真的?中国有什么秘密武器?它们不愿相信，更不甘心，于是在一个星期之后——3月31日，美军再次派出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侵入海南领空。 　　13时48分，指挥所下达起飞命令，副大队长舒积成与王相一相继起飞迎敌。在总结初战经验的基础上，他们巧妙出击，步步逼近，大胆接敌。500米、300米……110米，敌机的投影已超出瞄准具光环，舒积成果断按下炮钮。霎时，敌机左右两翼同时火光四溅。14时10分，美机便燃烧着向海南岛三亚以北栽去。 　　从舒积成驾机起飞到把美机击落，前后用了22分钟! 　　海军航空兵在一星期内打掉了两架美国高空侦察机!举国上下一片欢腾。4月3日，国防部授予舒积成“战斗英雄”称号，给王相一记二等功。萧劲光派专机将他们接到北京，毛泽东、周恩来等亲切接见了他们。 　　接连被打掉两架高空侦察机，美军不能再无所顾忌，然而侵略本性决定，他们不肯就此罢休。经过几个月的策划，同年8月21日，美国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又一次出现在海南岛上空。接受前两次失败的教训，这一次，美军变了个花招。用一架C—130运输机带着两架高空侦察机起飞，设定位置分两次在空中投放，一架做掩护，一架侵入海南上空侦察拍照。南航首长识破了敌人的诡计，命令经验丰富的舒积成驾机迎敌。舒积成不畏艰险，直赴预定空域迎敌。在与敌机相距58米的形势下开炮射击，把敌机一举击落。 　　不到半年的时间，机动小分队先后击落美国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三架，海军航空兵声名远播。世界舆论好评如潮，许多国际友人通过多种形式向中国表示祝贺和支持。 　　美军在频繁派出高空侦察机在海南上空侦察拍照的同时，还多次直接派战术战斗机飞临海南岛、广东一带上空，袭扰挑衅。美军经常出动的飞机是F—4型战斗机。这是美国新研制的“第二代超音速”战斗机(时称“鬼怪式”)，最高时速达2300多公里，实用升限18000米，作战半径1000公里，雷达、武备也非常先进。而海航的飞机无论升限高度还是飞行速度，都与美机相差甚远。基于这种情况，加上美机多在中国领海线上空作“S”型“擦边”飞行，忽进忽出，为避免打伤的敌机落在公海，引起纠纷，海军一度曾规定以“驱赶”为主，一般不先敌开火。美军发现这一点，越发得寸进尺，对中国海空的侵犯、袭扰，越发频繁、深入。 　　1965年4月9日8时许，南航部队警戒雷达发现，在榆林港正南150公里处，美军8架F—4B型“鬼怪”式战斗机，分两批先后从“突击者”号航空母舰上起飞，向海南岛逼近。南航指挥所遂向驻陵水场站的航八师第二十四团谷德合中队(一号机大队长谷德合，二号机飞行员程绍武，三号机中队长魏守信，四号机飞行员李大云)下达命令：“起飞巡逻，监视敌机。” 　　美机离海南岛越来越近……第一批4架飞机在靠近莺歌海后突然掉头回返，循原航线逸去。第二批则径直向前，4架飞机相继侵入乐东地区上空。发现敌机已进入领空，谷德合等4人驾着4架歼—5飞机，排开队形迎上去。 　　敌我双方飞机各4架，8架战斗机在空中同时相向排开，这在往常是很少有的。谷德合他们清楚，自己的飞机性能不能与美机比，必须用勇敢和智慧消灭敌机。谷德合中队4个人都是空中高手。大家凭着高超的技术，默契的配合，很快与敌机展开近战格斗。格斗中，四号机李大云被美军三号机咬尾，李发现迅疾转弯摆脱，美机扑空冲向前。李大云占据有利位置，反咬住了这架美机。这时，美四号机又咬住了李大云，并向李大云发射了导弹。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李大云动作敏捷，已巧妙地转弯避开，导弹直接命中了被李大云逼得左右机动，企图逃脱的美军第三号机。瞬间，美机立即起火向下坠去。李大云一边向指挥所报告“美军发射导弹”一边反扣咬住美四号机，美四号机见形势不利，便慌忙下滑逃跑。李大云又掉头会同谷德合等一起扑向美军一、二号机，美二号机见势不妙，慌忙向谷德合等连续发射导弹4枚，均被有效摆脱，在谷德合等两机下方300米处爆炸。导弹打空，且被李大云等反扣追踪，美机更加惊慌，遂增速下滑，狼狈逃出我领空。9时，谷中队4架战机奉命安全返回机场。 　　战后海航机关总结提出，此次空战创下了“三个第一”，即“第一次在我领空与美军性能最好的飞机交战；第一次在同温层(同温层，是指12000米以上的一个高空空间。由于自然条件的限制，此前世界军史上尚没有在同温层空战的记录)与美机交战；第一次与美军带导弹的飞机作战。”近二十分钟的交战中，海航的英雄飞行员谷德合、李大云等，严格执行上级不首先开炮的指示，未发一弹。而骄横的美军连发六枚“麻雀”型导弹，击落了自己的伙伴，从而创造了空战史上的“奇迹”。 　　战斗结束，战况迅速报到海军司令部、总参谋部，直至中南海。毛泽东明确批示：“美机入侵海南岛，应该打，坚决打。”“海军应该调强的部队去，不够就由空军调强的部队去。美机昨天是试探，今天又是试探，真的来挑衅啦!既来，就应该坚决打!”接到毛泽东的批示，萧劲光在组织党委、机关学习贯彻的同时，主持起草了《关于处置海、空情况建议的报告》，建议改变原先“一般不予攻击”的做法，根据目前情况作出相应规定。“报告”报送总参、军委。时过不久，军委便重新修订颁发了《沿海地区海、空军情况处置原则》，要求各飞行部队高度警戒，严加防范，坚决打击、消灭入侵之敌。 　　美军不可能知道中国海、空军已经改变了“沿海军情处置原则”，故伎重演，依然不时派飞机侵入中国领空。 　　9月20日上午，海南岛军民像全国各地一样，都在兴高采烈地工作、生产，准备迎接建国十六周年。近11时，美国一架F—104C型战斗机飞临海南岛西岸，依旧沿中国领海线擦边飞行，时而进入领空时而飞出领空，进行袭扰、挑衅。南航指挥所见时机已到，果断下令：“十团双机出击!” 　　随着绿色信号弹升起，十团飞行大队长高翔、副大队长黄凤生腾空而起，直插云天。 　　F—104C战斗机，是美国接受朝鲜战争的教训专门研制的一种新型战斗机。二倍音速，携带4枚“响尾蛇”导弹，美军自诩为“歼击机20世纪末代”。这种飞机自出世以来，至时还未曾遇到过敌手。 　　高翔、黄凤生很快捕捉到了目标。他们在地面指挥员的引导下，凭着高超的技术在万米高空与敌人斗智斗勇。逼近、再逼近，距离敌机只有30公里了，高翔以最快的速度向正在爬高的美机扑去。“你放心打，后面我掩护!”黄凤生鼓励高翔。距敌机越来越近，只有300米了!嗵!嗵!嗵!——高翔手压住射击按钮，从291米处开炮一直打到与敌机相距39米。“打中啦!”黄凤生一边高兴地呼喊着，又迅速反扣，向坠落的敌机补了几炮。美机被连连击中，瞬间变成一个大火球，爆炸着坠落下去。由于相距太近，高翔的飞机被敌机爆炸的碎片损伤了十多处，致使右发动机停车，机身剧烈抖动。高翔小心谨慎驾驶着，以单发动机胜利返回机场。 　　高翔以高超的飞行技术和大无畏英雄气概，创造了空战史上短兵相接的记录，成为世界上打掉F—104C型战斗机的第一人。 　　美军飞行员菲利普·史密斯(军号4360)技术也是高超的。在飞机被击中的同时，他果断地跳伞了。在琼州海峡渔民一片“缴枪不杀”的喊声中，史密斯乖乖地捧出用13国文字写印制的“身份证”，这是美国国防部发的“救命符”，史密斯做了俘虏。 　　从“世界第一流”的高空侦察机到最先进的战斗机连连被击落，五角大楼被震惊了。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美机再没敢轻举妄动。直到“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美军才又在海南一带开始活动，企图趁中国内乱捞便宜。但也仍然一次又一次被打落，没能逃脱失败的命运。事实说明，只要帝国主义霸权野心一天不变，侵入他国领海、领空的事就是不可避免的。但有一点，美军已经明白：中国飞行员不是好惹的!新中国领空不容侵犯! 　　当年国庆节，萧劲光派专机将作战有功人员高翔、黄凤生、王朝玉、王立珠、郑植暖、舒积成以及民兵代表符气合等。接到北京参加了国庆观礼。10月3日、10月10日，周恩来、毛泽东先后接见了他们，并与他们一起合影留念。 　　机动小分队的赫赫战绩为英雄的十团增光添彩。同年12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颁发命令，授予十团“海空雄鹰团”的荣誉称号。 　　——时光如流，转眼到了1989年。当年被俘的美国飞行员史密斯再次来到了中国。他是1971年被释放回国的。回国后，他做了商人，有了一笔不小的资产。此次到上海后，史密斯通过有关方面表示，希望见见当年的空中对手。中国满足了他的要求。高翔与史密斯在上海一个高级饭店里见了面。 　　当年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而今都两鬓染霜，年近半百了，谈起当年的战斗，史密斯说：“你们是为了自己的祖国，而我，当时并不愿意到越南打仗。”“现在，我更不愿意看到美国和中国对抗，我希望中美友好。”高翔笑着说：“我们从来不愿意打仗，也不会无缘无故到别国去。但是你们非要来，我还会上天把你们打下来。”史密斯开怀地笑着：“这我相信，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飞行员!” 　　他们像老朋友一样，说说笑笑，谈了四个多小时。高翔还请史密斯一起观看了“海空雄鹰团”飞行训练的录像带。看后，史密斯真诚地说：“败在你们手下，我不感到耻辱。这样的军队是不可战胜的。” 　　 萧劲光传/《萧劲光传》编写组.—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