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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反“围剿”黎川苦战斗，查路线公审忽蒙冤 苦战黎川

张洋

1933年9月中旬，身为闽赣省军区司令员的萧劲光奉上级命令率只有六七十人的教导队坚守闽赣军区、省委驻地黎川。 　　在王明“左”倾冒险主义方针指导下，闽赣军区的兵力几乎全部调到东方战线配合东方军(成立于1933年7月1日，彭德怀任司令员)入闽作战。萧劲光回到黎川时，闽赣省委、省政府已撤出黎川。在敌人大军压境、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萧劲光提出在运动中消灭敌人，部署了紧急撤退，万不得已地放弃了黎川。敌人占领黎川后，“左”倾冒险主义的领导者们仍旧坚持消极防御方针，连续部署了硝石、资溪桥战役，血战数日，均告失利，接着又进行了浒湾战斗(萧劲光时任新编的红七军团政治委员)，也陷于被动。然而，“左”倾冒险主义领导人不是从这些失败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改变这种冒险主义的进攻路线，而是对提出不同意见的同志进行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他们本想整彭德怀，但不敢动他，便转而把斗争矛头指向了萧劲光，以黎川失守的罪名下令撤了他的职，进行审查，并不惜歪曲事实真相，提出了“反萧劲光机会主义”等口号。 　　在此之前萧劲光已和总部的主要负责人发生过争执。萧劲光面对敌强我弱的局面，力主避实就虚从侧翼打击敌人，而不死守黎川，防止被动挨打。可上级驳回了他的建议。3个师的敌人很快将黎川包围起来，在敌我力量悬殊、敌人即将完成合围、我军退路即将被切断的危急情况下，萧劲光部署紧急撤退，先把伤员和物资转移出去，而后带70人的教导队退到60里外的溪口，就这样黎川失守了。对于作战失利，奉行“左”倾冒险主义的领导者，不但不及时总结经验教训，放弃错误的指导思想和方针，反而对提过不同意见的同志采取残酷斗争，无情打击。萧劲光被指责撤出黎川是“退却逃跑”，随即被关押审查。 　　十几平方米的牢房关押了五六个人，大多数都是蒙冤的红军干部。铁窗生活动摇不了革命者信仰的力量，萧劲光想起，少林拳也有贴身短打的小架套路，完全可以“拳打卧牛之地”。于是就在狭小的牢房中练起了少林短打。“起如风，落如箭，进即闪，闪即进，不必远求”，萧劲光一遍遍温习少林短打的特点，努力使自己忘掉眼前的苦恼。在牢房里他还坚持走步，来来回回两万余步。萧劲光积极乐观的精神感染了大家，大家纷纷向他学习拳术，一时牢房成了练武场。后来保卫局的人不得不将这些人分开，原因是怕他们闹事。 　　一次，萧劲光被提审：“为什么在禁闭室里打拳?” 　　萧劲光不动声色地说：“为了锻炼好身体，出去以后继续干革命!” 　　1934年1月6日，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最高法庭组织临时军事裁判法庭对萧劲光进行公审。由于“左”倾冒险主义路线的领导者左右着法庭的审判，公审的结果宣布开除萧劲光的党籍、军籍，判处死刑，本人无权上诉。公审判决以后，萧劲光又被关押等候处决。 　　此时，萧劲光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他开始一遍遍地打拳，虽然当时是冬季，可是他的汗珠仍不住往下掉……他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同志置于死地! 　　这时候，已被排挤出重要领导岗位的中华苏维埃主席毛泽东坚决反对立即杀掉萧劲光，这样萧劲光的案子被搁了下来。 　　毛泽东亲自来到萧劲光的关押处看望他，并语重心长地说：“你要经受住这次考验，不要灰心，不要往绝路上走。党会还你个公道的。”停了停，毛泽东又说，“目前的情况对你不利，你可以找七军团参谋长粟裕同志，闽赣军区司令员叶剑英同志给你打个证明，说明黎川战斗的原委，这样一来要翻这个案子就有说服力了。” 　　萧劲光一听热泪盈眶，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主席，我明白了。” 　　从此以后，萧劲光振作起来，又对前途充满了希望。他独囚斗室，平躺在一尺多高的小木床上，脚尖一伸，双手一探就到头了，窗下也没几步空地。每天只供给两碗红糙米、一碟咸菜、一碗水。他理直气壮地向保卫局提出要求：“在我等待判决之前，应该让我吃饱，让我能及时出去放风。” 　　经过多次交涉，保卫局改善了他的伙食，并能按时给他放风。萧劲光放风时一来到外边，立刻打拳踢腿练开了少林拳，拳脚仍然有力，呐喊仍威风不减。 　　不久，红七军团政治委员乐少华、政治部主任刘英、参谋长粟裕联名向中央写了材料，将黎川战斗的前因后果写得清清楚楚，并呼吁对萧劲光的案子要重审。这是一份对萧劲光非常有利的证据，萧劲光立即托人将材料转给了毛泽东。毛泽东和军事法庭的人据理力争，总算撤销了死刑。一个月以后萧劲光被放了出来，派到红军大学当教员。直到遵义会议以后，萧劲光的冤案才得到平反，恢复了他的党籍、军籍，重新安排工作。直到晚年萧劲光还动情地说：“没有毛主席和同志们，就没有我萧劲光。”同时萧劲光也深有感触地说，“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少林拳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黎川失守的责任属谁?今天看来是很清楚的。当时，在王明“左”倾路线统治下，军事上初期实行冒险进攻的方针，将红一、三军团分开作战，实行“两个拳头出击”，企图在两个战略方向上同时取胜，结果在敌人空前大规模的反革命“围剿”面前首尾难顾，造成了黎川失守、浒湾战斗失利。当时，萧劲光是闽赣省军区司令员兼红七军团政治委员，由于“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地将红三军团置于闽北的东方战线，致使战斗旷日持久、消耗很大，不得不调萧劲光率部前去支援。当他奉命回师固守黎川的时候，黎川已是一座只驻有70余人的教导队的空城。面对敌人3个师的强大攻势，硬拼的前途只能是全军覆没，而待援亦是来不及的。在这种情况下，除放弃黎川城，伺机粉碎敌人“围剿”外，别无其他选择。正如毛泽东后来所说，黎川失守不是萧劲光的责任，他做得对，应当撤。 　　当时，萧劲光由于受到毛泽东、王稼祥等领导同志的保护而免遭错杀。在逆境中，萧劲光丝毫没有动摇对共产主义的信念，他坚信自己没有错，并坚决服从组织决定，到红军大学(简称“红大”)当一名普通教员，他用自己的军事理论知识，为红军培养干部。到“红大”后，萧劲光虽然身处逆境，但他理想不泯，忍辱负重，含冤受命，为培养红军军政干部竭尽全力，认真给学员讲授马列主义常识、党的历史、政治工作等课程，以实际行动表明他对党的赤胆忠心。当时，“红大”不少领导、教员和学员对萧劲光蒙冤受屈表示同情，特别是对某些报刊不择手段地丑化、漫骂萧劲光，甚至对他进行人身攻击，都十分反感。 　　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红军实行战略转移，萧劲光肩扛步枪、身背背包，携带着他心爱的军事书籍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时他还是一个“犯人”，没有党籍，甚至行动还有人监视。他用坦荡的胸怀对待这一切，忍辱负重地为党工作。后来，他担任军委干部团上级干部队(简称“上干队”)队长，在第二次攻打遵义的战斗中，他果断地指挥“上干队”在娄山关凭险阻敌，为保卫党中央的安全作出了贡献。遵义会议后，党中央纠正了对他的错误处理，恢复了他的党籍。周恩来同志亲自找他谈话，对“黎川事件”作出了公正的评价。萧劲光以更大的革命热情投入工作中。 　　在革命处于极其困难的时刻，萧劲光经受住了错误路线“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严峻考验，表现了对党的无限忠贞，显示了一个真正共产党人的坚强的党性和顽强的革命意志。 　　 萧劲光大将画传/张洋.—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