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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龙来凤」

(新西兰)艾黎，秋莹译

十月二十五日，我们来到了来凤，这天是旧历重阳节，是人们登高追怀先人的日子。 　　这裏有好些著名的地方，但是现在人人都去看的是一座小桥，名叫「接龙桥」。这座桥建於一九〇九年，当地的民间故事说，过去龙时时自天而降，到了这裏来。这座桥的建立，就是为了使龙来到这裏後感到安适自在。这当然是从前穿凿附会的迷信，但到了後来，也有了新的意义。 　　原来贺龙的军队离开这裏後，国民党的军队就到了这裏来。他们看到对着道路的桥头栏杆上刻着「接龙桥」三个字，就叫人把「接」字削去，换刻上一个「捉」字。国民党的军队知道得很清楚，取「龙」字为名的贺龙，是受到老百姓真心实意的爱戴的。就在解放前夕，人们风闻社会的变化就在眼前，他们就盼望着同贺龙重聚首了，因此，有一位石匠就把桥上的「捉」字铲掉，照旧刻回一个「接」字。卽在国民党统治时期，这座桥的另一处地方，还是深深地刻上「接龙桥」这三个字的，国民党当局却毫不知情。当地没有一个人向国民党的军队宣泄此事。 　　离「接龙桥」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大祠堂，经过扩建和改建，这座大祠堂已成为一个制作来凤特产——雨伞的合作社工场了。有一百三十二名工人在那裏工作，每年生产雨伞八万把。看到当地人民的购买力正在日益提高，真感到快意。这裏是雨水淋漓之乡，每一个人的确是需要有一把雨伞的。但是，在过去的日子裏，十五位老工人产制出来的雨伞，就够来凤和附近湖南以及四川的几个小镇销卖了。工塲的负责人告诉我们，他希望很快作到每年生产雨伞十万把，这就大致可以满足市场的需要了。 　　中国的雨伞实用美，因为它制作得很坚固，既能遮雨又能挡太阳，而且色彩美观。来凤雨伞的制作原料，都是就地取材。现在，还有十三位老工人继续在工作，而不愿退休。其中六十八岁的一位说，他真的把制作雨伞视为乐事，工塲是一个可爱的地方，工塲中人，个个愉快相处，并且需要他们的产品的人越来越多。中国雨伞是艺术品，因此我情不自禁地买了大小各一把带回北京去。 　　一九二六年过後不久，当来凤县最先的八个农会建立起来的时候，它就给当地人民灌注了这样的信心：旧社会决不是不可以被轰毁的。在这裏的整个农村地区，贺龙受到了人们的敬爱；在掀起斗争的最初的日子裏，贺龙曾经率领六十位战士，其中有七个是女的，把当地一个民愤特别大的恶霸打垮，把这个坏蛋囤积起来的二千担谷子以及他没有来得及花掉的不义之财，统统拿来分配给人民。自从那时候起，革命虽然经过局部的挫折，但其主流是着着向前的。 　　我们从湖北进入四川省境的时候，正值天下大雨，一路上遇到的山谷更多，我们不时把一些古桥摄入镜头，後来遇到了一座兴建於一九五八年的新石桥，那是恩施——万县公路工程的一部分，於是我们畧事停留，以便拍照。最後，我们来到了万县，并乘渡船到万县市去。 　　我特地去参观了市郊那座著名的拱桥。前些时候，我在外国遇到了一名「中国通」，我同他进行了谈话，他抱怨说新中国已经失去了许多古老美。他就是举这座奇异的万县桥作为例证的。的确，新中国发生了变化，在过去十五年中，发生了许多伟大的变化，可是，万县桥依旧保持在那裏，虽然它上面的那座小屋子是倒塌了。然而，如果我告诉他，在奉节，有着许多工厂烟窗，而在另一处地方，已经建起了一座肥料厂，这时，我不晓得这位「中国通」会说些什么。 　　人民中间许多伟大人物，一直都注视着人民，希望给人民找到一条出路。今天，在湖北，在全中国，这样一条出路已经被找到了。因此，如果认为人民竟会舍弃这样一条道路而情愿回到过去的混乱中去，那是胡说八道湖。 　　离奉节不远的地方就是古白帝城的遗址了，它是古代诗人经常吟咏的对象。三国时蜀帝刘备，企图再拿下荆州以粉碎孙吴政权受挫後，就是在白帝城死去的。而在此以前，取得汉朝政权十九年的王莽，也在这裏居住过。在军阀时期，吴佩孚曾经以白帝城为他的地盘，但为时很短。 　　在沿长江三峡而下的途中，我没有看见过一艘拖船。早前我在巴东去时看到的几艘，却是当地公社的。长江水道上的航运，已经是机械化了，而那些危险的岩礁也已经给炸掉了。过去的游客，他们斜倚在船上的靠背椅上，心安理得地看着拖船人费尽气力、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程复一程地向前走，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断崖峭壁上的小径，还是留在那裏，可是剥削者已经绝迹了。现在，从四川坐船到武汉去，是比坐火车还要便利的——假如有火车可坐的话。舒适的大轮船差不多每天都有班期。然而三峡的壮丽雄奇却依然是世界上的一大奇观。 　　古往今来，许多诗人都描写了长江的壮丽，因之呼唤起了人们激情。 　　 贺龙·贺英·洪湖/(新西兰)艾黎，秋莹译.—香港：香港万源图书公司，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