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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老视察南岭村

张基伟

在习老多次视察南岭村的过程中，我作为南岭村当时的党支部书记，自始至终陪在他的身边。后来，习老身体不好，住在深圳迎宾馆(兰园)，我还去看望了两次。在这里，我想通过对习老的点滴回忆，寄托我们对他的怀念。 　　一、为改革开放鼓与呼的好领导 　　1987年2月14日，农历元宵节刚过，经历了改革开放短短几年的南岭村，村容村貌和群众生活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节日的喜庆气氛仍然很浓。当天下午3时左右，在时任中共广东省委副书记郭荣昌、深圳市副市长李广镇、宝安县委书记李容根等领导同志的陪同下，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的习老，轻车简从来到我们南岭村。当他乘坐的车辆停在村委大楼旁边的大榕树下，车门打开，我看见一位穿着深灰色中山装、面容慈祥的老人走下车来，就是习老。那天刚好是星期六，在那里的村干部、村民、外来劳务工1000多人立即围了上去。只见习老满脸笑容、和蔼可亲地和大家握手，问寒问暖。习老特别喜欢和群众、和年轻人谈心，为此足足用了20多分钟，他才来到村委三楼会议室。 　　就座后，我和县委书记李容根分别坐在习老的两旁，首先由我汇报改革开放后南岭村的变化情况。当时我以“首长”称呼习老，我说：“改革开放后南岭村发展很快，短短几年群众不但解决了温饱，家家户户还建起了新房，大家都在村里工作，每月拿280元工资，劳动力、小孩和老人家都有分红，平均每人每年分配8300元。”我接着提出，我们现在过上好日子，刚刚尝到改革开放带来的甜头，特别是上了年纪的群众常常对我说：做梦也想不到南岭村有今天。但是大家也担心，怕改革开放不能持续下去，如果走回头路，我们又要回到那个贫困的年代了。习老听后，对我们取得的成绩感到很高兴，他还特别说：“小张，你们要放心，大胆去干，如果你们怕政策变，你就告诉我，而且我会每年到你们村里来一趟，看望你们，这样你就放心了吧。”习老的一席话，获得在座全体人员一片热烈掌声和欢呼声。 　　汇报结束后，习老提议看一看村民家庭，我们就陪他走访了一些村民。看到村民生活的变化后，他对县委主要领导同志说：“南岭村宜农宜工，是新型农村，工、农、商、学、兵什么都有了(当时武警边防七支队是我们的共建单位)，建设得好，政策就要定好。”那时，中央提出“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习老看到南岭村的工商业发展较快，群众生活逐步走向富裕，但他还是对县委领导特别嘱咐：“要抓农业不放，无论是种田还是种菜，农田的面积不能随便占，因为这是老百姓的命根，没有粮食吃，你赚多少钱都没用，把农田占完全办成工厂，看你们从哪里买粮食吃?”他还说：“农民要学文化，懂科学种田，也要办好夜校管理工厂。”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习老当时的嘱咐，是多么的卓有远见、高瞻远瞩啊!习老为了进一步打消我们的顾虑，记得他当时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你刚才谈到怕政策变的问题，我已讲清楚了，你应该放心吧，深圳特区的政策永远不会变，如果变，只有越变越好。”他一边用手指着村民的新房和整洁的水泥道路，一边说：“我主政广东时为了堵截偷渡外逃，在1978年5月曾经过你们这个地方，当时还是一片荒凉，现在已变成一片繁荣的景象了。社会主义就是要共同富裕，现在我们办特区，就是要你们深圳为全国作出榜样。小张，你们南岭村要作出一个榜样来，我为你们保驾护航，我还要向中央反映深圳特区这几年的变化，不仅我知道，也要让大家都知道，办好深圳特区不但是中央的事，而且是全国人民的事，希望你们要更上一层楼。”习老的一席话，给我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视察结束时，他还特意在嘉宾留言本上欣然题名留念：“习仲勋 一九八七年二月十四日”。 　　二、可亲可敬、一心为民的好领导 　　1988年12月12日，接近农历冬至，太阳的光照不是很强，天气还有点寒意，但南岭村的阳光还是很和暖。这天，时隔不到一年，心里牵挂着南岭村的习老在市委常委李海东和宝安县委书记李容根的陪同下，再次视察南岭村。当他乘坐的中巴车缓缓停在村委会的大门口，车门打开，我就直接奔过去，习老见到我，第一句话就说：“我又来看望你们了。”他非常细心，特意指着停靠在旁边接送学生上下学的新大巴车，说：“上次我来的时候，你们的校车有点陈旧，现在换新车了，说明你们不但经济发展得好，而且舍得对教育的投入，对学生的上学安全考虑得特别周到，说明你们对培养人才敢花本钱。”他说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又有新变化了。听了习老的夸奖，我对他说：“我们不但对学生的安全加大投入，而且还出资兴建了沙西小学和沙湾中学，让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子弟可以就近读书。”他听后说：“南岭村为教育事业做了一件大好事。” 　　习老和我们边走边谈，步入村委的接待室。这次由于上面提前通知，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份书面汇报材料，主要是汇报村里一年来在“两个文明”建设方面取得的成绩。这次我改用“习老”称呼他，向他汇报。他细心地听了汇报，知道我们获得省、市、县文明先进单位称号，村民的年分配已达到11800元，特别高兴。李海东和李容根接着说：“南岭村不但是省、市、县的文明单位，在市里、县里也获得了其他很多先进称号，是我们的先进党支部和先进典型。” 　　当时，南岭村还是全国第一个组建村级团委的村，并在每个工厂企业组建了工会、共青团支部、妇女委员会等群众组织，每个工厂企业都有自己的文艺演出队、男女篮球队。村里对村民和劳务工一视同仁，每年都请留年的劳务工吃年饭，举行劳务工表彰大会，而且每年都租车免费送劳务工回家过年。习老听到这些非常高兴，他说：“不到一年，想不到你们变化那么大、那么快。”他兴致很高，提议说：“还是到村民家里看一看吧，这次我自己去，你们跟我走就行了。”我们就跟着习老，来到村文体中心旁边一户叫何戊娇的村民家。当他进门见到何戊娇，开口便问：“你今年几岁?”何戊娇说：“我今年70岁。”习老亲切地说：“那你比我小，你就叫我大哥，做我的小妹吧。”何戊娇听后很激动，连说：“大哥，大哥，感谢你的关心，去年来了今年又来，而且还把我当妹妹，现在我们村生活很好，我家有三层小洋房，我们老人每人都有分红，我每个月还有50块钱的养老金呢!”习老听到何戊娇这么说，开怀大笑，连说“好，好，好”。接着，习老又提出要到工厂去看一看，离何戊娇家不远有家华泰玩具厂，我们就去了。当习老来到华泰厂的工厂生产线，他一边看，一边和蔼地跟一位叫陈思霞的女工交谈起来，问她：“你们每月的工资多少?一天工作几个小时?生活习不习惯?”陈思霞如实说：“我的工资一个月180元，不计加班费，工厂提供食宿，在南岭村我们工作生活很愉快，我们每月免费看电影，还可以到村图书馆看书，村干部也很关心我们，他们每天晚上轮流值班，负责管好我们的生活，保证我们每人能有一桶热水洗澡。”习老听后连声称赞：“好，好。”接着问我：“这个工厂有多少工人?谁在这里管理?厂长是谁派的?”我说：“有5000名工人左右，厂长是村里派的，还有七八个管理人员也是村里派来的。”习老听后说：“去年我跟你们讲的‘农民要学文化，懂科学种田，也要办好夜校管理工厂’，看来不到一年你们就做到了，真不简单。”接着习老又向宝安县委书记李容根询问了解对外来劳动力的管理问题，详细了解外来临工的招收、培训和粮食供应办法，称赞宝安县“让外来的普通临工实行自然轮换的办法好!” 　　习老不但关心基层群众，对基层干部也一样关心，他对我说：“小张，你们很辛苦，过去你们考虑种田，现在你们既种田种菜，又管理工厂，而且干得很成功，但要注意身体啊!”我对习老说：“今天得来的好日子很不容易，您年纪那么大，还经常深入基层，关心群众，您是一个可亲可敬、一心为民的好领导，有了您的支持，群众能过上好日子，累死我也心甘情愿。”他听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考察完后，我们再次恳请习老给我们题名留念，他欣然同意。 　　三、慈祥朴实，和基层群众心连心的好领导 　　1990年1月17日，时值大年初一，风和日丽、阳光普照，天气特别暖和，南岭村全体村民和留年的外来劳务工、深圳武警七支队部分官兵几千人聚集在村里的文体中心广场，共度新春佳节，一片欢乐祥和的新景象。这天下午2时刚过，习老就在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薛焰、市委常委李海东、宝安县委书记李容根等同志的陪同下乘坐中巴来到文体中心广场。这次，他是专程来和大家一起欢度春节的。当习老下车步入广场，锣鼓喧天、麒麟舞动，在场人员热烈鼓掌，欢迎习老的到来。习老看到这激动人心的场面，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对我说：“这么多群众来欢迎我，我心里很高兴、很感动。”他还对我说：“真是一年一个样啊!”当他看到我比前两年消瘦了许多，大年初一头发还没有修剪，胡子没有刮，流露出关切的表情，我不禁一阵感动，领着他坐在前排的位置。当时的座位非常简朴，只是些用木板做成的长方形的桌子椅子，但习老毫不介意，坐下来和大家一起观看文艺演出。习老的到来，使这年的大年初一成为南岭村有史以来最热闹、最有气氛的春节，也是南岭村群众有幸和中央领导同志共度的一个非常愉快、非常有意义的春节。节目结束后，人们都依依不舍，不愿离场。习老站起来和群众一道鼓掌，他随和、慈祥地与南岭村的学生、儿童交谈，看到他们生活幸福，茁壮成长，习老笑逐颜开，寄望他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当好祖国的接班人。他和青少年学生交谈了很长时间，详细询问了他们的学习条件、学习环境、家庭生活等情况，还勉励他们一定要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要有振兴祖国的理想，好好读书。听到习老对孩子们的殷切寄望，我也动情地说：“你们要牢记习爷爷的话，不要辜负习爷爷对你们的厚望，将来要好好报答习爷爷，报答祖国。”习老看到后面站着一位抱着小孩的妇女张玉珍，马上走过去，摸着孩子的脸，和张玉珍拉起了家常，问道：“孩子多大了?有几个孩子?”张玉珍回答：“孩子三岁了，我有两个孩子(政府的政策当时农村可以生两胎)，生活很好。”习老听后非常高兴。接着习老又走到群众中，与大家谈心，和武警官兵一一握手，鼓励他们要刻苦训练，为国争光。看完文艺节目回到村委会，习老向全体干部、党员说：“你们在改革开放中坚定社会主义方向，大力抓好两个文明建设，使全村迅速共同富裕起来，这个经验很好。” 　　这次习老来南岭，本来是准备和大家一起吃年饭的。由于活动时间过长，临时取消了，我们感到非常遗憾，习老也觉得很可惜。但是，习老语重心长的教导，使我们更加坚定改革开放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信念，使我们更加坚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能够富南岭，改革开放能够富南岭。习老临走时，又为我们欣然题字留念。 　　时光流逝，几年过去了，南岭村继续迈步进入小康，我们对习老非常想念，盼望他能再来南岭村看看。不料我接到市接待办陈新兰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习老身体不适，不能前往南岭村看望乡亲们，要我到深圳迎宾馆去见见面。我闻讯急忙赶到兰园。习老当时躺在床上，面带笑容，见到我就说：“小张，南岭村现在怎么样了?我几年没去了，现在身体有点不舒服，希望你转告父老乡亲，一定要听党的话，坚信改革开放，坚信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待我身体好点，我会再去看望乡亲们。”看到习老身体孱弱，心里却仍然牵挂着南岭村，我不禁流出了泪水。我说：“习老，你好好养病，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尽最大的努力把南岭村建设好。”听到我这么说，习老欣慰地笑了。这次见面后，过了一段时间，陈新兰再次打电话对我说：“习老想见你，希望你有空到兰园来一趟。”接到电活，我随即赶到兰园，这时习老的身体更加孱弱，但他仍然惦记着南岭村，惦记着南岭村的父老乡亲，仍然勉励我要把工作做好，说改革开放的政策不会改变，让我回去转告乡亲们，让大家放心。 　　习老，是一位多么深爱着人民的好领导，一位深深扎根在人民群众中的好领导，一位把毕生精力奉献给党、奉献给人民、奉献给社会主义事业的好领导。但是，我万万没有料到，自从第二次兰园见面后，无情的病魔就让习老很快离开了我们，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慈祥的面容，听到他真诚的教诲。我们十分遗憾，没能见他最后一面，送他最后一程。 　　习老对南岭村人的情怀，让我们终生难忘，给我们留下了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他的话语，将永远留存在我们心中，激励我们，鼓舞我们。我们不会辜负习老对南岭村的殷切期望，我们一定会永远跟党走，永远听党的话，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坚定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停步，在科学发展观的指引下，不断奋进，再立新功。 　　(作者系深圳市龙岗区南岭村原党支部书记) 　　 习仲勋纪念文集/中共中央党史研究所编.—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