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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军西征前后

《习仲勋传》编委会

习仲勋被调回陕甘宁省委，是因为红军胜利完成东征作战后，中共中央又根据新的形势决定发动西征战役，同时要求陕甘宁省委派出大批干部随军进入新解放地区，开辟工作，以建立健全党的组织和革命政权，扩大革命根据地。习仲勋匆匆赶回陕甘宁省委驻地吴起镇，征尘未洗，又踏上了随军西进的漫漫征途。 　　当时中共中央和中国工农红军面临的形势是：蒋介石趁红一方面军东征回师陕北未来得及休整补给之机，即以蒋军嫡系、陕北地方军、宁夏二马①、东北军、晋军共一百五十四个团二十五万余人的兵力，围攻陕甘苏区。因此，中共中央决定红军进入甘肃、宁夏地区进行外线作战。五月十八日，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发布西征战役命令，组成以彭德怀为司令员兼政委的中国人民红军西方野战军，向陕、甘、宁三省边界地区发动进攻，以“打破国民党军对陕甘苏区的围攻，消灭宁夏二马，扩大苏区，打通和苏联间的国际路线，迎接二、四方面军北上，争取团结东北军、西北军和一切抗日武装，促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②。 　　初夏的陇东高原，白天还是赤日炎炎，一入夜晚却寒风阵阵，温差较大。 　　习仲勋五月二十八日随集结于吴起镇的西方野战军左路军红一军团向甘肃省东部的曲子、环县开进。对他来说，这是一次艰苦而有意义的行程。为了隐蔽迅速到达预定地区，部队多为昼伏夜走的强行军。一路上只见起伏的山丘，荒凉的原野，长角的羚羊，群飞的野鸡，很少看到村落和人烟。③习仲勋虽然从小投身革命，又长期组织领导地方游击战争，但随大兵团行军还是第一次，置身于红军主力部队中的喜悦和新鲜见闻冲刷着连续行军带来的劳累和困乏，使他兴奋不已。 　　五月三十日，习仲勋随部队到达甘肃省东部的元城地区待机，执行毛泽东占领曲子及其南北一线、“以不与东北军正式作战为原则，对马鸿宾则坚决打击之”④的指示。曲子镇是当时国民党曲子县(后归环县县治)县政府所在地，处于甘肃庆阳通往宁夏的要隘。曲子镇方圆约一公里左右，四周筑有两丈多高的土城墙，设有碉堡，垣外有环城壕沟深达丈许。国民党军三十五师第一〇五旅旅长冶成章带三百多名骑兵驻守土城内。冶成章暴戾骄横，外号“野骡子”。由于曲子镇特殊的地理位置，而成为左路军西进必须夺取的第一个军事目标。六月一日，第一师进至曲子以北，对木钵方向警戒；第二师向冶成章及其所率之特务连发动进攻。经短时间激战和政治攻势后，迫使冶成章等一百五十余人投降。战斗结束后，左路军留第四师控制曲子、阜城，第一、二师乘胜北上，于四日攻占环县。五日进驻环县以北的洪德城。 　　曲子被西方野战军解放后，中共曲环工委即告成立，习仲勋任书记。习仲勋虽在曲子停留非常短暂，但他对这人生旅程中的短暂一瞬记忆颇深：“六月，随西征野战军到曲子镇，先担任曲环工委书记，后改任环县县委书记。陕甘宁省委书记为李富春。”⑤“打开曲子，把马鸿逵部最能打仗的骑兵旅旅长‘野骡子’(冶成章)活捉了。冶成章是个大个子，带伤以后，给予优待，从河连湾用乐队迎送，由老百姓用担架抬回宁夏。他此后便脱离了马家军，对党在回民军队中统一战线工作起到了一定积极作用。”⑥ 　　习仲勋在半个世纪以后的回忆，与党中央当时处理这一问题的情况是一致的。冶成章被抓次日，毛泽东、周恩来、杨尚昆即电示左权、聂荣臻、邓小平等：“要特别优待冶成章旅长，治好伤后，送后方一行，谈后即送其回宁夏。俘获官兵可分配送走二三十人，要有回民，给以优待。其余大多数则训练数天，妥送吴起镇，交萧劲光派队送后方，沿途布置欢迎。”⑦ 　　西方野战军解放环县后继续挥师西进。习仲勋即由曲子镇赶赴洪德城，任中共环县县委书记。 　　新成立的环县县委机关设在洪德城杏儿铺，因为处于战争环境，驻地时有变动。县委下辖组织部、宣传部、军事部、工会、青年部、妇女部。同时，环县苏维埃政府成立，刘占奎任县苏维埃政府主席。在这里以南约十里地的河连湾是陕甘宁省委驻地。习仲勋及县委的工作随时能够得到李富春等省委领导同志的指示。县委成立后的主要任务是发展壮大中共基层组织，建立地方政权。据《环县志》记载：“在省委领导下，当时之环县、曲子、固北县靠陕甘苏区，和部队党自上而下迅速建立起县委、区委。时中共曲、环两县委积极发展党员。环县由县委书记习仲勋介绍和发展的第一批党员有耿荣昌、耿荣华、杨满川、杨富川、陈汉帮、张德仁、张德录、张应孝。稍后，环县建立了六个区党委，三十九个乡支部。”⑧ 　　习仲勋在环县工作仅两个月，便迅速打开了局面。他深入到南湫乡一带向农民群众宣传党的抗日救国政策，揭露国民党反动当局积极反共、消极抗日的罪行，发动农民团结组织起来，废除保甲制度，建立新政权，没收地主恶霸土地财产，分给劳苦大众。 　　组织领导群众开展武装斗争是习仲勋在环县工作期间的中心任务。环县因为处于甘肃和宁夏两省交界地带，故社情十分复杂。当时有土匪、哥老会等几十股数百人的反动势力与国民党地方武装相勾结，时常骚扰破坏新生政权的正常活动。面对错综复杂的斗争形势，习仲勋以大量精力投入群众武装的组织和领导。他要求加强县委军事部、县政府保卫局的力量，设立了警卫队；组建起环县、洪德、胡家洞子三个区游击队，发展队员四十多人，配备长短枪三十余支。多数乡、村还成立起自卫军、赤卫队，从而有效地遏制和打击了反动势力，保卫了人民民主政权。 　　密切联系群众是习仲勋一生的优良作风，这一特点在他早期革命活动中就表现得非常突出。当时洪德街上有一位药铺掌柜叫梁松山，为人忠厚正直，又结交广泛。习仲勋和这位店掌柜很快建立了联系，使其借行医卖药之便，为县委、县政府收集情报。据当时在环县县委妇女部工作的郝明珠回忆：那时由于大军西进，环县的形势异常严峻复杂。仅县委就被哥老会包围过好几次。有时我们白天在洪德城工作，晚上就钻进梢林。当时可靠的还是群众。县委领导同志住的窑洞，群众常常自觉给站岗放哨。⑨ 　　习仲勋富有成效的工作，得到陕甘宁省委的充分肯定。七月二十日，李富春在《陕甘宁苏区的形势与党的任务》中表扬了环县、庆阳、苏安、豫固四县完成了初步赤化工作。“完成赤化的标志是：(一)广泛深入地发动群众斗争，消灭封建剥削与分配土地；(二)普遍地建立群众的武装，以发展游击战争，肃清苏区之内的一切反动武装；(三)注意解决群众的困难，流通苏区的金融，初步改善群众生活；(四)高度地把群众斗争积极开展起来，普遍建立政权及党的和群众组织的基础；(五)从正确地运用我们的策略中，使苏区的人民及少数民族，消灭了对苏维埃与红军的一切怀疑，乐意地在苏区安居乐业。”⑩ 　　八月中旬的一天，习仲勋去河连湾向省委汇报工作。中共陕甘宁省委书记李富春正式同他谈话说，中央决定他回保安县(今志丹县，时党中央已由瓦窑堡移驻这里)，另行分配工作。习仲勋接受任务后回到县委交代了工作，便离开了两个多月的县委书记工作岗位，匆匆启程返回陕北。 　　习仲勋此次工作的变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中央认为对这批因错误肃反出狱的干部存在使用不公的问题。时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的李维汉在晚年写的回忆录中曾记述了这一历史真相： 　　由于“左”倾路线没有清算，陕甘边苏区的地方干部和军队干部仍然戴着机会主义的帽子，所以对他们工作的分配，特别是对一些高级干部的工作分配，一般是不公正的。当时中央决定对释放干部的工作分配办法是，地方干部由陕北省委负责，军队干部由军委负责。我对陕甘边干部一个也不认识，但我出席了省委会议，所以对地方干部不大合理的分配也负有一定的责任。(11) 　　习仲勋就此事评赞李维汉说：“罗迈自我批评精神好得很。他到陕北去就一直讲‘那阵我不了解情况，听他们的意见多了，特别是对仲勋同志不公道，派他到那里去做县委书记’。罗迈就是李维汉嘛!”(12) 　　① 指宁夏地方军阀马鸿逵、马鸿宾。 　　② 《彭德怀传》，当代中国出版社1993年4月版，第149页。 　　③ 萧华：《红旗漫卷西风》，载《环县革命史料选编》第1辑，第65页。 　　④ 毛泽东致彭德怀电，1936年5月26日23时。 　　⑤ 习仲勋写的一份材料，1967年9月28日。 　　⑥ 习仲勋谈话记录，1986年4月7日。 　　⑦ 《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12月版，第547页。 　　⑧ 《环县志》，甘肃人民出版社1993年4月版，第226页。 　　⑨ 郝明珠谈话记录，1996年12月19日。 　　⑩ 《党的工作》，中共中央出版，1936年8月3日。 　　(11) 李维汉：《回忆与研究》上卷，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6年4月版，第373页。 　　(12) 习仲勋谈话记录，1986年4月4日。 　　 习仲勋传/《习仲勋传》编委会